駱令聲剛走出機場, 就在接機大廳裡看見了好友俞爍的身影。
俞爍對上他的目光，招了招手，“令聲, 這邊?！?
駱令聲頷首靠近。
兩人剛打了個照面, 俞爍就問起正事, “這次在美國的合作談得怎麼樣？”
“後天對方會派代表過來, 你安排人手準備接應、後續簽單。”駱令聲乾脆利落地回答, 眉眼間隱約帶著點傲氣。
俞爍聽到了預料之中的回答，哼笑，“我就知道, 你這一出手就沒有拿不下的客戶，怪不得駱老爺子一個勁地誇你最像年輕時的他。”
要知道, 駱令聲背後的駱家是當今帝京最吃香的頂尖豪門, 他的爺爺駱百勝、也就是旁人口中的駱老爺子——
對方已經九十四歲的高齡, 依舊掌管著手底下盤根錯節的家業，這膝下的兒孫們都不敢有一句怨言。
作爲老爺子最寵愛的小孫子, 駱令聲本該一畢業就進入駱氏集團、擔任要務的，可他偏偏不願意和家族關係太過牽扯，花了好些時日才說服駱老爺子另立門戶單幹。
駱老爺子看著駱令聲還年輕，想著給他時間歷練歷練、外出吃點苦頭，於是點頭答應了。
如今, 駱令聲和俞爍共同成立了一家互聯網公司, 目前發展勢頭很好。
“你這話在外面少說?！?
駱令聲將行李箱放在後備箱, 繞回到前排鑽入副駕駛, “省得傳到一房他們的耳朵裡, 我不想惹麻煩?！?
“嘁?！?
俞爍輕笑著扣上安全帶，發動車子。
“駱老爺子年歲漸長, 就算現在握著家權不肯放，再過一兩年也該頤養天年了吧？到時候，你們四房是爭還是不爭？”
駱老爺子有過兩段婚姻，他和前妻生下兩子一女後，還是沒抵住感情破裂離了婚。
後來他娶了第二任妻子，臨近五十歲又得了一個老來子，也就是駱令聲的父親。
現如今，以駱老爺子爲中心，他膝下的三子一女根據年紀排序，分別用‘一房’、‘二房’、‘三房’、‘四房’來區分。
駱令聲的父親是最小的，是外人口中的‘四房’。
“要爭也輪不到我?！?
駱令聲打開車窗透透氣，“我爸從來就沒這個想法，他答應讓我出來自立門戶，就是想撇清我和駱氏的關係?！?
比起他們家的不爭不搶，大房那邊早早就開始暗中佈局謀劃了。
俞爍不以爲然，“這能撇得清？現在這個社會，又不是古代分家，你們拿著自己應得的利益還能招個‘殺身之禍’？也太小心了?！?
駱令聲眸底晃過一絲警惕的暗芒，隨即將這個話題掀了過去。
“我爸媽不想爭，我也嫌麻煩，我姐和姐夫剛結婚，壓根想不到這些，由著其他三房折騰去吧?！?
“也是，你靠自己照樣能立足?！?
俞爍剛肯定誇獎了一句，隨即又忍不住開起玩笑，“你姐的婚姻大事解決了，你媽是不是該操心你的事了？”
“我聽說，你這次去美國談工作，你媽還特意安排了在那邊留學的陳家千金和你見面？”
駱令聲想起這事就覺得頭疼。
他提前從母親電話裡得知這次‘見面’安排，立刻就選擇了拒絕，甚至次日一早就帶著辦公電腦離開了海外暫住的主宅，就近找了間咖啡店躲了一整天。
俞爍偏頭看了眼好友的反應，好笑表示，“看你這樣子，和那陳小姐是沒見成？”
駱令聲想起什麼，不動聲色地將車窗合上。
俞爍停在紅路燈口，帶著好奇試探性地發問，“令聲，你能不能和我說實話，上回在溫家生日宴你到底遇見誰了？”
俞爍還記得，好友那天一開始就特別不樂意參加這樣的宴會，後來臨時說要出去‘透個氣’，回來後衣服莫名其妙‘髒’了一片。
可回來後的駱令聲不但沒惱，而且眼裡還帶著微妙的笑意。
因此，身爲多年好友的俞爍才做出了合理猜測——
這人絕對有情況！肯定揹著他在宴會裡遇到了什麼人。
“不是參加生日宴的哪家千金，難不成是誰家少爺？”俞爍壓根不在意好友的沉默，手指敲打著方向盤思索，“你是不是看上溫亦北了？”
“……”
駱令聲瞥了瞎猜的好友一眼，立刻否定，“不是他。”
俞爍捉住這個回答的深意，追問，“那是誰？”
駱令聲沒有理會好友的追問，他想起兩天前在咖啡廳裡的那場‘單向’偶遇，不受控制地迴盪起那些截然不同的應答。
——駱令聲，你喜歡男生還是女生？我可以追你嗎？
——駱令聲，我不會忘記你的，下次見。
——別提什麼駱氏了，我不認識，帝京圈那些有錢人的少爺千金是什麼派頭，你會不知道？
駱令聲眼底溢出一絲不甘捨去的微光，遵循著本心開了口，“俞爍，你暗中幫我查個人？”
駱老爺子時刻注意著他們這些子孫輩的動態，他不好自己親自去查一些事。
俞爍問，“誰？”
駱令聲說，“施允南?！?
“……”
紅燈倒計時完畢。
俞爍一腳油門衝了出去，他勉強壓制著內心的震驚，再三向好友確定，“誰？幫你查誰？”
“施允南?！?
駱令聲第一次當著好友的面承認這個名字，“就是上回在我們在樓梯上，意外撞見和別人起爭執的那個施允南?！?
明明是同一天生日，爲什麼雙胞胎兄長就能衆星捧月，而他不僅要被人嗤笑嘲諷，而且還要一個人躲在後院醉酒哭泣？
憑什麼那人藉著酒意吻上他，哭髒了他的衣服，承諾著‘下次見不會忘記’，結果兩三個月就徹底將他和那些‘玩樂至上’的紈絝少爺們混爲一談？
駱令聲越想越覺得費解、不甘，但也越想越入心——
他想要了解施允南，方方面面。
俞爍確定了自己沒有出現幻聽，這才輕笑著應了一聲，“看來我們駱少爺的心不是石頭做的？行啊，等這周搞定了手上的單子，我馬上著手幫你去查?！?
駱令聲想了想，“低調點，我不想給他惹麻煩，任何形式上的麻煩都不行?！?
俞爍頷首，嘴上又忍不住調侃，“還沒開始呢，你可別一下子就栽得太猛?！?
駱令聲不爲所動，“少操心，我不至於就這麼把自己搭進去。”
“是嗎？”
俞爍打量了一眼好友平靜甚至略微冷厲的側臉，笑著在心裡暗忖——
這生日宴都已經過去快三個月了，現在還記得那施允南？即便還沒搭進去，對方在好友心裡也確實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
雖然俞爍在口頭上調侃好友，但做事情還是靠譜的。
半個月後，有關於施允南目前能夠查到的資料，全部出現在了駱令聲的眼前。
“這溫、駱兩家的情況，我在生日宴會上就和你說了，這邊就不詳細講了？”
“嗯?！?
駱令聲低應，目光正緊緊盯著那些資料，“他八歲出國讀書了？”
“施允南不是自願出國的，而是八歲那年被施盛強制性送出去的?！?
“爲什麼？”
“爲了給施家新夫人騰位置?！庇釥q早已經看慣了世態炎涼，向上挑的桃花眼裡露出一絲不屑。
當兄弟的母親死了不到一年，結果就娶了其他女人，甚至把年幼的兒子送到國外，這可真是位好父親。
“施允南只有放假纔會回國，但他好像也不受施家人的待見。”
“他的外公溫老先生還不錯，好幾次都打算將施允南接到自己身邊來，不過家裡兒媳好像不同意，施老爺子也不肯放人?！?
“所以，施允南每次放假回來就像皮球似的，滾來滾去，一直沒個安生住下的地方?！?
駱令聲聽見俞爍的陳述，心尖升起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
“他現在在哪所大學？”
“施允南成績一直不錯，年年拿獎學金，現在以全額獎學金考上了理達伽大學的管理系，目前在讀大一。”
俞爍點了點桌上的資料，“能查到的消息我都給你查到了?！?
“至於那些涉及到隱私的事，我想你應該不想用這種方式知道，所以沒有讓人深入查?！?
駱令聲應話，“嗯，知道這些就夠了。”
“你不打算追他嗎？”
俞爍的好奇追問剛剛落下，辦公室外就響起了秘書敲門聲。
“俞總，還有三分鐘就要開始視頻會議了?！?
“我現在過去。”
俞爍應了一聲，收起眼角眉梢的探究，換上辦正事的神色走了出去。
直到辦公室的門重新合上。
駱令聲纔將資料重新翻到第一頁，一字一行，仔細著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直到助理送入新一批的報表，他才止住了查看的念頭，他還不至於爲了一點情愫而耽誤了正事。
…
駱令聲按部就班地完成了手頭的工作，直到回到家中，他壓在心裡的探究欲才冒了頭。
駱令聲點開了施允南所在大學的官方論壇，網頁上還保留著一塊專門的瀏覽區域，標題簡單明瞭——大一新生夏令營照片集錦。
他想起施允南所在了的年級，下意識地點進去查看，沒想到果真在瀏覽熱度排名前三的帖子裡找到了記憶裡的那個人。
白T少年坐在樹蔭下，大概是察覺到了有人抓拍，施允南的雙眸毫不羞澀直視著鏡頭，自然將脣側的笑意定格。
不知怎麼的，讓駱令聲想起了熾熱陽光下逐漸消融的冰川塊，純淨而靈動得不像話，和那日哭的鼻子紅通通的模樣判若兩人。
駱令聲的目光定格在照片上，思緒難得飄浮，等他再回過神時，已然鬼使神差地保存了那張照片。
“……”
駱令聲看著待在相冊裡的照片，猶豫再三還是沒能按下刪除鍵。他返回到那個帖子裡，發現後面居然有人爆出了施允南的社交賬號和聯繫方式。
駱令聲蹙了蹙眉頭，不太贊成這種擅自曝光他人聯繫方式的行爲。
他有自己骨子裡的素養在，自然做不出存下電話、再冒昧打攪的事。
不過，遲疑再三的駱令聲選擇打開了國外的社交媒體軟件，輸入了在帖子裡看到的施允南的社交賬號。
——奧南。
駱令聲沒有點擊關注，只是利用新註冊的小號查看著施允南賬號裡的日常內容。
他會嫌棄路邊的小野貓不親近人，吃完他特意買來的罐頭後就溜走了；
他會炫耀自己今天中了報刊彩票，將得到的小額□□捐給路邊的流浪漢；
他會吐槽被賣檯球的老闆坑了錢，自己又是怎麼伶牙俐齒拿回球桿錢；
…
過分生活化的日常內容，甚至還能隱約看出點年齡尚淺的稚氣和可愛，但無一例外都能讓人莞爾。
駱令聲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似乎還能想象出施允南口述這些內容時的神情。
直到社交媒體上的瀏覽見了底，他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居然難以自拔地沉浸在別人的生活分享裡？
“……”
駱令聲獨自陷入沉默，內心的糾結感更甚。
因爲一場和他無關的宴會，因爲一枚沾著醉意的吻，因爲一段意料之外的邂逅，他好像真的對施允南上了心、有了好感？
駱令聲自認爲理智永遠大過於感性，他拋開這些還沒有定論的想法，重新返回到論壇，繼續翻看其他人對施允南的回覆評價——
他知道施允南在學校裡用的外文名是奧南，也知道施允南在外人面前很健談。
只不過面對突如其來的戀愛邀約時，對方也會用最乾脆的方式拒絕，從不給對方留下一絲一毫的機會。
施允南外熱內冷的性子盛夏裡的尖冰。
讓人在漫天熱意裡忍不住靠近，但稍有不慎就會被他由內散發出來的冷意給觸傷。
駱令聲慢慢瀏覽到了最後一頁，才發現有人‘哭訴’著表示——
施允南是個徹徹底底的同-性-戀-者，而且他已經有男朋友了，對方也是華國人。因爲看不慣施允南被追求者反覆騷擾告白，還特別有男友力地親口站出來宣誓主權。
這條發帖下面還配上了一張雙人照片，甚至還得到了很多施允南同專業同學的應和。
駱令聲點擊放大，依稀辨認出兩人的面容：一位是施允南，而另外一位是上回在咖啡店裡遇到那位年輕人，好像叫付子遇？
——怎麼？嫌我對你不夠好?。縼?，寶貝親一個。
——來，親親。
駱令聲想起那日在咖啡店裡施允南和付子遇的親近，眸光稍暗。
他覺得自己好像突然間就失去了什麼，心口堵著卻又空蕩。
原來真有男朋友了。
也對，他就不該產生那些莫名其妙的念頭。
那天不過是醉酒小孩兒說的話，他怎麼還能上心當了真？
駱令聲從喉嚨中溢出一聲可笑的嘆意，第一時間關閉了官方論壇，還將所有的調查資料全部封鎖在了自己的抽屜裡。
他從小到大就不喜歡把感情和時間浪費在不必要的人和事物上，現在更不可能覬覦已經有了男朋友的施允南。
只可惜，有些好感一旦紮根，就沒辦法輕易剔除。
每當到了獨處的空閒時期，駱令聲總是忍不住去翻看施允南的社交媒體、去瀏覽施允南的學校論壇，甚至連冷門的檯球俱樂部官網都不放過。
日子一長，駱令聲一邊無奈默認這份好感，一邊又暗中告誡自己——
僅限於此，不可越界。
……
晃眼到了第二年。
駱令聲因爲事業上的需要再次回到了美國。
漫長的接管會議終於在晚上八點前宣告的結束。
駱令聲收拾完東西，步伐匆匆地準備離開分公司，結果突然出現的俞爍一把將他攔住了，“這麼急匆匆的，去哪裡呢？”
“我們因爲工作隔了大半年沒見，今晚去喝一杯？”
“不去，改天吧?！?
被拒絕的俞爍嘖了一聲，桃花眼裡盛滿了揶揄，“我知道了，這到了美國，第一時間找小男朋友？”
“……什麼小男朋友？”
“還和我裝呢？”俞爍挑了挑眉，用華語低聲說，“當然是施允南啊，你不是對他感興趣嗎？”
“這都過去八九個月，你總該追到手了吧?！?
駱令聲眼色微變，平淡反駁，“沒有，我和他沒關係。”
“……”
俞爍卡殼，慢了好幾秒才問話，“不是？他拒絕你了？”
駱令聲低迴，“我從來沒打算追他，所以我們兩人是平行線，沒交集、沒關係?！?
“可……”俞爍難以置信。
駱令聲看了一眼時間，似乎有什麼要緊事要辦，“我還有點私事要處理，先走了。”
半分鐘後，俞爍看著駱令聲匆忙離去的背影，眼裡的詫異還沒完全散去。
雖然他真不是故意的，但剛剛開會時，他不小心瞥見了駱令聲的手機桌面——那張側臉看著很像是施允南。
以好友的性子，這要不是小男朋友，會放這種照片當成手機桌面？顯然不可能。
“難不成還在暗戀？”
俞爍越發感到匪夷所思。
不是吧？
這天底下還能有好友不敢輕易去追的人？
…
離開公司的駱令聲靜坐在一家店裡，趁著等待的時間，他一如既往打開了施允南的社交媒體賬號。
半小時前，施允南剛剛更新了一條日常動態，還附上了兩張照片。
第一張像是在酒吧的昏暗環境裡，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酒瓶。
第二張是施允南和付子遇坐在一塊、勾肩搭背的合照。
“麻煩來個人帶走這位單身狗，天天拉著我喝酒實在受不了了?！?
下面的評論區裡還有施允南和其他好友的互動——
“奧南，我帶走你可以嗎？”
“不，我怕我未來的戀人會吃醋?！?
看見這條文字的瞬間，駱令聲的心臟像是被攥緊了。
他反覆確認這一行字的意思，直到確認了自己長時間的誤解，這才破天荒地發出一聲自嘲的笑。
都說三人成虎。
只是沒想到他居然也被誤導了這麼久？
“先生你好，這是你要的物品?！钡陜确諉T將打包好的東西送了上來。
駱令聲關閉手機網頁，覺得自己的人生從未有一刻比現在更痛快，“謝謝。”
服務生被他英俊的面容和突如其來的笑容迷得七葷八素，忍不住脫口而出，“先生，我可以加你的聯繫方式嗎？”
駱令聲想起不久前在手機上看到的回覆，學以致用，“抱歉，我怕未來的戀人會吃醋?！?
服務生一愣，完全沒有被拒絕的尷尬，“先生，那預祝你和你未來的小戀人幸福。”
“謝謝。”
駱令聲提著買好的東西，確認時間尚早後，步伐輕鬆地離開了這家店。
……
初夏的夜，還帶著一絲春風涼意。
施允南從夜店裡出來時，深呼了兩口氣才勉強壓下有酒意催發的燥熱，心裡又忍不住吐槽——
付子遇這傢伙，每次一遇到新開的夜店就得拉著他去喝酒考察，興致一上來就不願意停下。
施允南陪好友待了好幾個小時，酒沒有多喝，腦子倒是被震暈乎了，他實在受不了就先逃了出來。
忽然間，手機傳來震動。
施允南打開一看，才放心是溫亦北發來的消息——允南，生日快樂。
施允南瞄了一眼日期，好巧不巧是零點。
很顯然，和他有著時差的溫亦北是刻意看準這個時間發來的。
他連忙回覆：哥，生日快樂。
不出三分鐘，溫亦北的電話打了進來，“允南，你這個點怎麼還不休息？”
“我要回去休息了?！?
施允南走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聽見電話那頭的吵鬧聲。溫亦北的人緣一向好，這時應該有人在陪他過生日。
“哥，你吃蛋糕了嗎？”
“吃了點?！睖匾啾鞭挻稹?
他頓了頓，聲線裡是獨屬於兄長的溫柔寵溺，“你要不要吃？我給你訂蛋糕，好不好？”
“不用了，我不喜歡吃甜的?！笔┰誓峡谑切姆牵靶r候是愛蛋糕，但我現在更喜歡喝酒?！?
“你要少喝酒，醉了又沒人照顧你?！?
施允南聽見這聲關切，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孤單，“哥。”
“嗯？”
施允南說不出撒嬌和肉麻的話，話到嘴邊還是落成了一句祝福，“生日快樂?！?
“好，你也是。”
施允南不急著回去，慢騰騰地走了二十來分鐘，才抵達了自己所在的住處。
忽然間，眼尖的他發現門口的臺階上放著一個包裝好的蛋糕盒。
“……”
施允南愣了兩秒，才蹲下身來查看情況，蛋糕盒上放著一張賀卡，上面明明白白地寫著一行大字。
——施允南，生日快樂。
遒勁有力的字體，一下子就吸引住了施允南的目光。
能夠記得他的生日，寫得又是他的華國名字，肯定是溫亦北或者付子遇瞞著他請人代寫代送的。
施允南頓時不急著進屋，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坐在臺階上打開了蛋糕盒，他將精緻小巧的蛋糕放在膝蓋上，隨意點了一隻蠟燭許願。
燭光照進施允南的眸底，襯出他眼裡的滿足，“希望新的一歲，有人愛我?！?
喃喃的祈禱聲散在了夏夜的風裡。
施允南拿起勺子挖了一口蛋糕，直到熟悉而喜歡的甜味入口，他才拖著小蛋糕樂哼哼地進了屋。
直到屋門徹底關上，遠處的一輛黑色車子才選擇離去。
——這宴會上沒有人在意我是誰，也沒人給我過生日。
——施允南，我會記得你的生日，年年歲歲都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