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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玉又問，就這樣啦？你好像不是這樣寫的。我說，玉，你肯定記錯了，那天晚上就這樣了。難道非得來一次狂吻，然后相擁而泣嗎？然后還要我對她說“我愛你，愛你，我愛你如這映波之下的湖水，蘊含著整個春天的熱情”嗎？我那時膽子沒這么大，不可能這么說的。瑩玉說，真沒想到，那時你那么優(yōu)柔寡斷的，你只要稍微堅決一點，你都幾乎得到她了。我說，玉，你知道的，何必再問呢？瑩玉說，這跟讀書不一樣，誰知道你加了多少虛構的成份進去呢？我說，我沒有，寫得很真實。瑩玉說，你寫的時候，心里面難過嗎？我說，難過，一直都在流血。瑩玉問，那為什么還要寫？我說，這也算是一個夢，我想做完夢。瑩玉說，你對自己太殘忍。我說，我不否認。她曾經是我的女神，在遇到你之前，她一直都是，甚至在我所說的那段黑暗時期里，那時候我還不肯認輸。瑩玉說，那你為什么認輸了？我說，長時間的絕望。我甚至都覺得我不會愛上其他女人了。我一直叫著，我該怎么辦呢，我要孤獨一生了，我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她的。遇到你之后，我才放棄了這個念頭。瑩玉說，有人說，你愛的第二個人，都會帶著第一個人的影子的，這是真的嗎？我說，玉，你相信自己吧，你是個真實的人，你不是影子。每個人心目中都有個神，都會畫上完美的圖像，這個完美存在于自己的心里，在別人看來并非一定完美，但對自己來說是不可替代的神。現在，你是我的神。可能很多人會笑我傻，但我就是這么認為的，我對精神方面的追求太純粹啦。瑩玉說，哈，你這個傻瓜！我喜歡你這個傻瓜！你太癡啦，你是個傻瓜。

這是我和瑩玉之間秘密而又奇怪的情話，我們之間總不自覺地要摻進她的話題。我的書已近脫稿了，瑩玉仔仔細細地讀了每一個字，喜歡挑出里面的片斷，要我重新復述當時的故事，有時候還要跟我故地重游。我扭不過瑩玉的想法，沒拒絕過瑩玉。今夜月光澄明，猶若洞開的心房，白堤上席席涼風吹撫耳畔，似是說著什么悄悄話。我想，我不需要你的愛撫了，此時我身邊有嬌柔的瑩玉，我不遺憾啦，你們都離我而去都沒關系啦。

我說，是啊，兩個傻人不湊成一對了嗎？瑩玉駁道，你才傻哩，我是個聰明的姑娘。我說，好好好，你聰明，這里就我一個傻子，我這個傻子傻得可愛好不好？瑩玉忍不住笑著說，真看不出來，你的嘴巴是怎樣練出來的？我說，不用練的，認識你之后，就全面爆發(fā)了。瑩玉說，黃，你說她就沒有記得和你在一起的那些時光嗎？我說，應該記得一些吧，也不是記得所有的事，人又不是神仙，總會忘掉一些的。瑩玉說，你怎么知道呢？你說過你并不了解她的心事的。我說，是我的幻夢破滅之后，一一回想起來的。我覺得有很多次她都已經在等我說愛她了，但我都沒說出口。我冷靜下來以后，我還和她聊過幾次，我看得出來她還是記得一些情景的，比如就她生我氣的那個晚上，還有一些我對她說過的玩笑話，她還記得。我們那么奇怪地相處了兩年，不可能把一切都忘掉的。瑩玉說，那倒是，善忘的人不可愛，也不值得人愛。我調侃說，我可愛嗎？瑩玉說，沒見過你這種人，還主動討人說他可愛的。我說，那可不可愛？瑩玉說，可愛死了哦。我說，第一次聽你說我可愛，真是受用。瑩玉笑笑，甚是迷我心神。她又問，黃，你真跟以前變了很多嗎？我討乖，說，是的，變得可愛了，變得更討人喜歡了。瑩玉說，黃，你又來討乖了，不要這樣哦。我說，人都會變的。我忽然想起這句話曾是那么地耳熟。對了，是她說的，她對我說，兩年了，你都沒有向我說過你的私事，我猜不出你的真實想法，人都會變的，我們錯過了那個季節(jié)，我們之間已經不可能了，但我希望我們會一直是好朋友。我記起這句話了。我繼續(xù)對瑩玉說，人都會變的，但我在感情之事上還是像釘子一樣鉆死理，認定了的不會輕易改變，你要相信我，玉。瑩玉說，好了，黃，我當然相信你，我不相信你的話，我不會和你生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