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值夜換班,營地周遭都沒出任何狀況。
索斯克白天行了一天路,晚上多喝了幾杯酒,感覺困乏的厲害,尼奧告訴他注意聽陷阱的警哨聲,他也只是‘唔’的應(yīng)了一聲,也不曉得聽沒聽進去。
尼奧也沒多再多說什么。這些人嘴上說要留意、要提防,結(jié)果該喝酒的時候一杯都沒少喝,恐怕只有真正吃了虧才會警醒,預(yù)防危機、主要還得靠自己。
帳篷里雖然有些憋悶,但暖融融的。破舊的氈毯鋪在地下,因為底上涂抹了膠而隔絕了水汽,火盆中的柴薪也非是傍晚現(xiàn)砍的,而是原本拉著的干燥松木,燃的充分,不會煙熏火燎。床是吊床,這種天候又是雨、又是雪、又是冰,但凡有一份奈何,也沒人愿意睡在地上,哪怕有那氈毯。
只沖這些細節(jié)的布置,就能夠看出,這車隊一行準備還是比較充分的,而且?guī)ш牭囊彩抢鲜郑氲暮苤艿健?善沁@樣的老手帶隊,竟然錯過了宿頭。尼奧想來,恐怕不是什么估錯腳力、忘看天氣,而是在趕時間。
“擔(dān)心什么呢?”尼奧將武裝帶解下,放在離床不遠的桌上,這武裝帶腰系外加單肩斜背,是一體的,箭囊,小皮包,匕首鞘,戰(zhàn)刀束環(huán)全都掛系在這武裝帶上。“擔(dān)心拖的越久,路越難行?”脫下半大衣般的碎皮外套,又脫掉靴子,尼奧翻身上了吊床。
警戒固然重要,睡覺也不可或缺,如果不能充分的休息,用不了多久人就被熬傻了。這種時候,能倒頭就睡也是本事。
每天的固定功課,冥想,然后才是睡眠。剛睡著沒多久,尼奧就被陷阱的一聲警哨吵醒了。他并未起身,而是睜著眼等了一會兒,在無動靜,尼奧閉眼又睡。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警哨聲再度響起,這次尼奧坐起了身,從容下地穿靴,將扣帶都系好,然后提提褲子,扣緊腰帶,穿半大衣般的碎皮外套。這時,第二聲、第三聲警哨接連響起。尼奧知道,他料中了,敵人上門,不是一個,而是一群。
索斯克還是被推醒的,當時他正靠著一輛大車打盹兒,武器戰(zhàn)搖他的胳膊將他推醒。
“陷阱接二連三的被觸動了,有情況!”
就在武器戰(zhàn)說話的同時,已經(jīng)有眼尖的護衛(wèi)看到了沖至外圍篝火旁的敵人。
“怪物!開槍!”
警哨聲讓人們有了心理準備,然而五六支槍的火力,在這個時候卻顯得有些乏力,攻擊都集中于當先的那頭怪物,頭上、身上血光迸裂,當那怪物恍若未覺,仍是沖撲而來,后面,更多的怪物掩殺上來。嘭!嘭!腳爪踐踏,篝火化作散碎的火星四下飛落。
光線黯淡,目標身影更是難以捕捉,護衛(wèi)們都有些慌神,眼看著那頭的那只怪物飛撲而起,就要跨過車墻,一條身影自車墻內(nèi)飛迎而上,青色的刃光化作一片明亮的光幕切下。護衛(wèi)們就聽得肉破骨裂的聲響,那怪物入得車墻之內(nèi),已經(jīng)連帶著一天血雨,別剖成了兩片。
“叫醒其他人,在中央結(jié)陣。”尼奧說這話時,人已經(jīng)在大車上借力、再次縱躍躥射而出,一縱10米外,再一躥,迎上另外一頭怪物,也不看那怪物的利爪獠牙,只管一刀灌下,又是一道光幕亮起,與莉茲的分身守衛(wèi)所發(fā)的紫色戰(zhàn)能光幕到有那么幾分形似,不過這光幕煙火氣息重了些,乍然生出,往往頗顯凄烈,那怪物被連頭帶前肢切斜著切去一半,剩余的部分仍是撞上了尼奧,將他撞的向側(cè)后仰跌。
另外一頭離著較近的怪物趁機撲上,尼奧跌倒的身子卻是一擰一旋,戰(zhàn)刀上青光再亮,形成一個光輪將那怪物的前腿斬下。身體跌倒后,尼奧緊跟著一個后翻站立而起,緊接著前躥縱躍,戰(zhàn)刀化作一道跨度達十米的大光弧、豎劈而下,將另一頭剛落地準備再向前撲起的怪物、腦袋連同半個上身斬開,這怪物就仿佛被巨錘迎頭蓋帽般,狠狠拍落于地。
干掉這頭怪物,尼奧扭頭往回跑,后面有頭怪物緊追兩步,飛撲而起。尼奧仿佛腦后生眼,人一個小躍的同時,身子一旋,戰(zhàn)刀又化作半扇光弧,自那怪物的嘴岔切入,腦袋幾乎橫著剖成了兩片。
落地之后,雙腳蹬踏,嘭!泥雪飛濺,尼奧不但止住了前沖慣性,還向著斜后彈射而出,空中轉(zhuǎn)身,戰(zhàn)刀再度化成90度光弧劈落而下,也不關(guān)那被攻擊的怪物是傷是死,緊接著發(fā)動三段沖鋒,每一階段沖鋒,都會帶起一道光幕,都會有一頭怪物被斬殺,三段沖鋒,三個方向,連成一氣,如在虛空中劃下閃電符號。
沖鋒之后,尼奧用盡全力向車墻沖去,三個連縱跨越近40米距離,最后穩(wěn)穩(wěn)站于大車上,戰(zhàn)刀一舉,一刀青光刺空,如旗獵獵。
“厲害!”護衛(wèi)和好一些驚醒的民眾都目睹了尼奧這3分鐘之內(nèi)的發(fā)飆情形,雖然看不真切尼奧的身影,但那青色光芒在這樣的夜晚實在是夠艷亮,而且每次亮起,必能照耀出某怪物血肉橫飛的情形,人們看的都忘了動作、一個勁直咂巴嘴。
被尼奧一通狠殺,頭一波次撲上的怪物可以說十去七八,沖勢受挫,望著那一道吞吐著尺長青芒的戰(zhàn)刀,一雙雙森藍幽光的主人停下了腳步,既恨且驚。
“23,數(shù)量不是很多,可之前若是執(zhí)意狂沖,進入臨時營地還是會造成不小的損失。”尼奧心中默默想著,咻!刀芒收斂。
吭哧、吭哧!森藍幽光飄蕩上前,過了一會兒,又飄蕩而去。
“什么情況?”索斯克凝目觀望,卻是根本看不清狀況。
“很可能是叼了同類的尸身,撤了。”武器戰(zhàn)答。
索斯克吞咽了口水,低啐了口:“草!”
尼奧輕輕一縱,跳下車墻,緊走幾步,從一根挑桿上摘下之前掛上去的木弓,又從箭袋中抽出一箭,搭箭拉弦張滿弓,縱躍而起,嘣!箭尖兒帶起一抹燦亮的青色光華,在空中劃下一道斜墜的直線,直飛出百多米,沒入泥雪中。這一箭射的并非怪物來襲的那頭,而是相反的方向,有那眼尖的,在箭矢光芒消逝的瞬間,似乎看到一個如虎似熊的龐大怪物的身影。
“這又是什么情況?”索斯克這次問的是尼奧。
“前門有狼,后門有虎。”
“那你這是?”
“敲山震虎。”
就在尼奧的回答聲中,箭矢所射方向的黑暗中,橘紅色的光芒亮起,如同一大堆篝火熊熊燃燒一般,在這能量的火焰中,一頭介于熊和虎之間的龐大怪物顯現(xiàn)了身形。
“嗷!”那怪物一聲嚎叫,百多米之外的車陣后都能感受到那腥氣的嘯風(fēng)。
嘭!嘭!嘭!那怪物如同貓般靈敏,又似熊般霸氣,就那樣揮動著光芒閃爍的四肢,摳著陡峭的巖壁,攀爬縱躍著去了,身后留下碎巖如雨。
“這家伙……怕是有10級吧?”索斯克望著那遠去的肥碩的身影,心中有的只是一陣一陣的心悸,心想:“幸虧這家伙是個畜生,被尼奧一通發(fā)狠給嚇住了,這要是沖進營地,那情況簡直不堪設(shè)想……”
實際上,那怪物雖是畜生,警覺靈性卻比大多數(shù)人類都要高,包括先前那撥怪物,它們確實是被尼奧的實力所攝,不過可不是表現(xiàn)出來的那些,而是尼奧血脈中先祖烙印已經(jīng)全部解封,它們真正害怕的是黑魔的力量氣息……
值前夜的人這時也都衣衫不整的集合完畢了,還有些新醒來的奴隸,一個兩個都不曉得發(fā)生了什么事,相互詢問情況,顯得有些鬧。
“離天亮還有些時間,我再去睡會兒。”尼奧卻是沒什么興趣加入這種沒什么意義的討論,回帳補覺去了。
索斯克戳在那里,有點不知所措,尼奧今晚的表現(xiàn)有些太過驚艷。若以戰(zhàn)技強度論,他自討也是能做到的,可那份判斷、戰(zhàn)術(shù)、狠絕和氣勢威風(fēng),跟戰(zhàn)技糅合在一起,就遠不是他能企及的了。類似的格局氣象,索斯克只從那些15級左右的強者身上見到過,他也不曉得尼奧是不是每天都跟魔獸較勁,才有這般的氣場。
實際上,最好的老師有時候就是你的敵人。索斯克如果尼奧在過去一段時間都是被何種樣的存在追殺,就不會感到奇怪了。畢竟跟黑騎士法德、魔女丹絲特妮那類的牛人對抗,首先就不能弱了氣勢,否則有敗無勝。
經(jīng)歷了這么檔子事兒,還能睡的安穩(wěn)的人,至少這營地里就尼奧一個。尼奧回帳不久,米莉亞的馬車中亮起了魔法燈的光芒,米莉亞的侍女兼貼身保鏢愛普莉出來告訴索斯克,讓他將營地的事安頓好后,去見米莉亞……
第二日清晨,昨夜快閃式的戰(zhàn)斗已經(jīng)只剩在泥雪中變黑的紫色血跡,人們對尼奧的態(tài)度不可避免的發(fā)生了變化。敬畏,這一個詞便足以描述人們對尼奧的復(fù)雜情緒,人們渴望獲得他的保護,但那強大的力量卻是讓人畏懼的。包括護衛(wèi)們都開始琢磨,應(yīng)該適當?shù)牧粢庖幌铝耍坏┓噶诉@土著的某些禁忌,怕是要吃不了兜著走。更何況這趟行程變得有多么的不安全昨晚已經(jīng)見識過了,得罪了尼奧,再出現(xiàn)問題時少招呼一下,怕是便有性命之險。
尼奧有了臨時屬于他的坐騎。7歲口的一匹母馬,之前尼奧見其跟在米莉亞的馬車旁,可能是那女衛(wèi)的,見了尼奧有些害怕,尼奧施展了薩滿的技能,安撫了一番,這才好轉(zhuǎn)了一些。
索斯克見尼奧上馬利落、而且騎術(shù)很不錯,笑道:“看樣子你經(jīng)常騎馬。”
“年輕時跟別人一起去捉過野馬販賣。也曾想當一名騎兵。”尼奧知道昨晚之后,他會引來更多明里暗里的試探和觀察,因此特別加了小心,這番說辭到不是胡編亂造,而是貝爾斯年輕時的真實經(jīng)歷。
“以你的優(yōu)秀,當一名騎兵應(yīng)該沒問題啊!”騎馬在索斯克另一邊行著的武器戰(zhàn)不解的問。
尼奧撇撇嘴,“邊緣人和鎮(zhèn)里人生活在一起有問題。”
武器戰(zhàn)聳聳眉,閉嘴了。邊緣人性子野,不愿受太多的束縛,也學(xué)不來鎮(zhèn)里人的隱忍功夫,所以就算邊緣人有什么出色人物,也往往只是打短工,鮮少有邊緣人能融入鎮(zhèn)里生活的。當然,也有鎮(zhèn)里人歧視的情況在里邊,不反抗就變本加厲欺負你,反抗了就說你野性難馴,干的不好說你偷懶耍滑,干的好了說你野心勃勃,干的不好不壞說你平庸無能,總之問題很多。
索斯克拿出一個錢袋,遞給尼奧,打破有些尷尬的局面道:“20金獎勵,從今天開始到阿西亞,還有七天路程,每天15金,獎勵另算。我們不會再露宿荒野。”
尼奧解開錢袋,拿出30枚,然后又將錢袋抵還給索斯克。“我只到避難谷,有些事要辦。”
索斯克呲牙一笑,也沒多說什么,將錢袋收起了。昨天晚上米莉亞跟他談過尼奧,拉攏可以,但不要太過,價給的太高,以后沒的長,人捧的太高,容易慣壞,畢竟是請一位武師,不是請客卿老爺。
武器戰(zhàn)有些在一旁看的眼熱,有些酸溜溜的道:“什么大事兒,能趕的上將這么好的掙錢營生放到一邊?”他一個6級戰(zhàn)士才拿10個金幣每天,尼奧卻能拿到15金每天,結(jié)果還輕易的放棄了。
“因為獵物結(jié)了仇,殺幾個人。”尼奧口氣輕松,一旁聽了這話的幾個人卻是有點背后冒涼氣,心道:“這種人,往好了說叫快意恩仇,往歹了講叫亡命之徒。天不怕、地不怕,膽肥手膻,還真就不好招惹!”
晌午時分,趕到了一處驛谷,叫漏勺谷,除了谷的形狀像漏勺,谷中心還有一個完全孤立于峽谷中的巖石山頭,四壁陡峭,百多米高,一架魔梯直通上下,上面有城堡般的旅店,名作鷹巢。
大陸公路旁的驛谷,不是尼奧之前去的那種、通往窮鄉(xiāng)僻壤的道路旁的驛谷可比的。這里光固定人口就近千,其中包括一個騎兵中隊百多號人,谷中甚至有個不大不小的集市,以經(jīng)營馱騎車輛為主,至于其他像鐵匠、雜貨店之類的設(shè)施,更是不遜色于避難谷這類大城鎮(zhèn)中的同類場所,而山崖城堡般的鷹巢旅店,最低廉的房間每晚都要2金幣,由此可見,這條路昔日是何其繁榮。否則便是蓋成宮殿,沒人買賬也是枉然。
車隊要在這里休整一日,索斯克告訴尼奧,為了提高隊伍的行進速度,米莉亞打算在這里購買車馬,順便補充些物資。
“貝爾斯,你這身行裝雖然很有風(fēng)格。但人來人往的地方,大都是些看穿戴下菜碟兒的勢利眼,如果因為這個不時蹦出些不開眼的家伙壞了咱心情,卻是得不償失了。起碼搞身抻頭些的衣衫備用,你說呢?”
昨晚有幸目睹尼奧殺伐全過程的防戰(zhàn),從今早開始,就有些刻意交好尼奧,他的這番提議倒也是人之常情。明知市井間多是趨炎附勢的市儈之人,非要穿的破衣爛衫當個性,被人鄙視污蔑了以后心懷憤懣或當場發(fā)飆,這未免有些自個兒找輕賤的嫌疑。
有了錢就購物,尼奧也入鄉(xiāng)隨俗了一把。漏勺谷的商店雖然就是幾間通連的大土窯,但內(nèi)部裝飾的好,且用了瓦斯燈這種對尼奧來說都是第一次見的新鮮東西,數(shù)量很是不少,因為有燈罩,聞不到瓦斯的臭氣,整個商店內(nèi)被照得亮堂堂,絲毫感覺不到土氣。
“這瓦斯廉價,獲取容易,用起來也方便,到真是個好東西,聽說還有大量收集儲存這些氣體,以作燃料的。不知弗瑞的聰明人們用了什么辦法來收聚這些氣體呢?”尼奧對衣衫的興趣、顯然遠不及對瓦斯燈所代表的相關(guān)應(yīng)用技術(shù)來的興趣大。
“嗯,瓦斯燈確實不錯,比油燈可要亮上不少。至于收聚瓦斯,卻是依靠法師和魔法陣、成本更低廉一些。對了,配套使用的還有空間壓縮這種術(shù)法,據(jù)說能把氣體壓成水一般的液體。還是法師們能耐啊,瓦斯可是死氣的一種來著……”興許是厄德里特領(lǐng)遇到災(zāi)害之后、影響的這里太過冷清,又或者是有意在尼奧這種‘野人’面前顯擺知識見聞,那店主倒是頗為能侃,滔滔不絕的說了好一陣。
尼奧多少有些遺憾。他倒是清楚,科技之所以能如此快的崛起,很大程度上因為有魔法輔助。可作為反抗神權(quán)的重要工具,科技獨立完整才具有大價值、大意義。弗瑞的發(fā)明家們顯然大都不屑于領(lǐng)域拓展方面的發(fā)明,而更愿意隨自己的喜好或為了證明自己向高端去挑戰(zhàn),結(jié)果就成了這種科技和魔法混生的狀況。一如這瓦斯的應(yīng)用。
“當科技讓每個人都變成魔法師,或許便是艾美拉世界的自由日。”尼奧倒不覺得弗瑞聯(lián)盟這般的民主體制就一定比君主專制的效率高,但他不否認民主是文明的進步標識。“終有一天,智慧生命會迎來真正的民主,各個智慧種族共同參與、來管理和發(fā)展這個世界。但作為前提,便是自由……”
從商店里出來,尼奧不但多了兩身衣服,還多了一個雙肩背的背包,這種被稱作遠行背囊的背包據(jù)說是根據(jù)遺跡物品還原發(fā)明的。雖然一個背包都能引到遺跡上去讓人感覺有些扯,但尼奧還是敏銳的發(fā)現(xiàn)了這種背包的價值,他甚至一下子就想到了應(yīng)用‘軟支撐’更利于攀巖的登山包。尼奧買下這個包,準備回去慢慢研究其亮點,尤其是其肩腰合力,上下分層,斜挎,手拎均可的多功能設(shè)計,都是極具價值的。
防戰(zhàn)建議尼奧去鐵匠鋪為戰(zhàn)刀配個鞘,結(jié)果尼奧拒絕了。他說使用束環(huán)更容易取刀。
“那么,總該讓它變得更鋒利些吧?”
這次尼奧沒有拒絕。任何一個靠刀劍為生的,怕都不會吝嗇在武器防具上下資本,尼奧不想顯得太過反常。
漏勺谷的鐵匠鋪場面比先前那商店還要大上不少,光雇工就有不下10人。
“不要拿這種爛鐵片在我面前擺弄!”鐵匠鋪的首席技師是名矮人,瞅了一眼尼奧的戰(zhàn)刀后,職業(yè)病當下發(fā)作,下巴差點抬到天上去。
防戰(zhàn)很是尷尬的看了尼奧一眼,這買賣是他介紹的,原本是想尼奧新挑把稱心如意些的武器,哪知尼奧只愿意在原武器的基礎(chǔ)上再加工,結(jié)果遭到了此種冷遇。
低喝聲中,尼奧揮刀,刀光如雪,嗆!實心的鐵砧被生生切下了‘鼻子’切口平滑如鏡。
這一刀斬下,在切近的防戰(zhàn)都感覺身子一哆嗦,心說:“我穿的甲胄再厚,怕也厚不過這鐵砧,這家伙不用戰(zhàn)能都能一刀切斷鐵砧,若對我出手,怕是甲胄盾牌都與紙片無異。這家伙的刀技也太霸道了些!”
尼奧沉著臉道:“不接活兒就說不接,哪那么多廢話,這刀不成,切你的腦袋卻是足夠!”
森然的氣勢在鐵匠鋪中蔓延,連熊熊燃燒的鍛爐似乎都已無法提供熱度。那矮人只覺得被尼奧的眼睛盯著,就仿佛被扼住了脖子般,有種窒息的感覺,哪還有膽繼續(xù)擺宗師架子。
“貝爾斯、貝爾斯,莫生氣,這位是鐵匠宗師,可與阿西亞的……”
尼奧打斷道:“他對我不客氣,莫非我還得陪笑臉?笑話!都是慣出來的毛病。”說著又目光冷冽的看了矮人鐵匠一眼,轉(zhuǎn)身闊步而去。
鐵匠鋪的一干人戳在那里,個個魁梧壯碩,卻沒一個吭氣的。橫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尼奧這種人,真敢為一句話就讓人血濺五步,跟亡命之徒比狠戾,這些人可沒那個魄力,否則也不會只是鐵匠雇工。
防戰(zhàn)緊走幾步,跟在尼奧身后,暗自撫額,“還真是耿直的有些過,這脾性,也難怪在騎兵隊里混不下去!”
經(jīng)過這么一出,尼奧意興闌珊,沒了繼續(xù)逛漏勺谷的興趣,防戰(zhàn)也不愿繼續(xù)干這苦差事了,免得又惹了這位很有些暴脾氣的爺不快,若趕上某個有背景的家伙犯賤逛平民市場、跟這爺遇上,指不定捅出多大簍子。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怕什么、來什么!
尼奧不去惹人,卻是有人惹上門,眼看著就要到漏勺旅店,迎面碰上一伙人,這伙人,十個中有八個可以稱的上‘沐猴而冠’,身上的衣裳都不錯,可被那一副副‘尊容’和行為做派一襯,怎么看怎么想土匪穿新衣。
“草,老子以為自己眼花了,這不是4號據(jù)點的雜種貝爾斯嗎?”滿臉橫肉,油光放亮的禿頭漢子笑呵呵的沖尼奧昂了昂頭,“老子以為你會在窩棚里挺尸到死呢,沒想到還有些硬命!有人舍得花錢買你這朵老菊花,怎么,有了主子了,也是人模狗樣的來遛街?”
尼奧展顏一笑,露出了兩排森白的牙齒。一旁的防戰(zhàn)一看尼奧這表情,心道:“這回是真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