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4時,強悍的生物鐘將尼奧從睡夢中叫醒。
篝火外圍的一塊卵巖上放置的鐵皮餐盒里、羹還溫熱。往篝火里添了幾塊柴薪,去洞外用雪擦了把臉,簡單的進食,然后才是有條不穩(wěn)的收拾行裝。
尼奧下午外出時,迪夫已經(jīng)將囊袋里的甲具取出來一一擦拭保養(yǎng)。能夠看的出,活兒做的很用心。
因為是曼莫瑞斯的獨子,迪夫不必從小到男爵家或子爵家‘半工半讀’,但這并不意味著他的日常生活很閑逸,馬夫、雜務、侍者、迪夫甚至還打理著曼莫瑞斯家倉房中的一部分,具體工作是負責包括兵器甲胄的金屬器械的清點、保養(yǎng),如果有破損一般是聯(lián)系尼奧進行修復。除此之外,迪夫每日還要抽出時間學習歷史、禮儀、軍事、音樂、格斗搏擊等課程。日子過的絕不輕松,卻也培養(yǎng)出了較高的綜合素養(yǎng)、以及相比同齡人優(yōu)秀不少的頭腦和能力。
尼奧看了眼靠石壁睡著的迪夫,對這個少年,他還是比較看好的,否則也不會建議他去光輝教廷的下屬機構(gòu)學習,不錯,那種地方是很鍛煉人、培養(yǎng)人,卻也很折磨人,不夠堅韌會被那無休止的打擊以及激烈的競爭搞到心灰意冷、一蹶不振。
“奮斗沒有捷徑。共勉吧!”尼奧心中暗忖。
這次行動,甲胄方面尼奧只選擇了內(nèi)襯的糙面皮甲,以及脛甲、臂甲。這是斗劍士標準的輕武裝。
脛甲從腳面到膝蓋,臂甲從手指到手肘,對斗劍士來說,它們既是防具,也是最基本的武器,尤其是趾尖、拳面、肘膝上的凸釘棱錐,讓人看一眼便能意識到,這些都是可致命的武器。
盡管聲音很輕,但尼奧穿戴甲具的聲音還是吵醒了迪夫。本就問題不大,經(jīng)過一天多的修整,迪夫的狀態(tài)已經(jīng)恢復。
見迪夫醒來,尼奧沒有多說什么,繼續(xù)忙自己的。迪夫雖然只有14歲,但跟一名普通的成年人較量,贏的絕對不會是成年人,再加上心理素質(zhì)過硬,尼奧從來都是拿他當年輕小伙子看的,迪夫自己也希望如此。
“幾時了?”迪夫揉著眼睛坐起來,輕聲的問。
“4.”尼奧活動手腕,緊接著又抓握了幾下,確認沒有任何阻礙,這才將調(diào)節(jié)的小機括徹底扣死。尼奧的手甲制作的非常精細,可以說他的‘精巧制造’主要就是通過手甲的制造練就的,不光是他自己的,還有所有經(jīng)他修護的手甲,使用者無不說好。
“去克羅浦?”迪夫輕手輕腳的起身過來幫尼奧。
雖然一個人也可以完成,但有個人幫忙穿戴,速度能更快一些,尼奧也沒有拒絕迪夫的好意,一切都很自然。
尼奧點點頭,將大腿外側(cè)的皮繩抽緊,皮繩是在皮褲的氣眼里串連的,上邊一抽、兩片皮子貼近,整個皮褲便繃緊了,系個活結(jié),然后將外邊的皮片扣帶一一扣死,一條大腿的束勒便算是完事了。
斗劍士不同于那些普通的戰(zhàn)士以及重甲戰(zhàn)士,它要求行動如風而無聲,所以斗劍士的甲具穿戴的都非常貼身、精巧實用,一般不會選重甲,不穿嚴密無縫的全身甲,也很少內(nèi)鎖子甲、外板甲這樣搭配,對斗劍士來說,任何影響輕靈的東西都是負擔,它們會根據(jù)具體情況需要而選擇武器及攜帶品。
“假如你干掉一名斗劍士,別指望能找到錢袋,將他的甲具武器賣給鐵匠,也許你會得到些驚喜。”這句有些諷刺味道的話挺能說明問題。1,斗劍士會盡量不攜帶多余物品。2,他們使用的甲具和武器都是花費了心思在里邊的,往往有些精巧獨特的創(chuàng)意設計。
還有一句半玩笑的話是這么說的:“要分辨一名戰(zhàn)士的專長,看武器及其位置就行,背劍的是斗劍士,扛劍的是重戰(zhàn)士,背‘烏龜殼’的是盾戰(zhàn)士,光膀子拿戰(zhàn)斧、戰(zhàn)錘的是狂戰(zhàn)士,劍盾弓槍弩(小手弩)齊全的是菜鳥戰(zhàn)士。”
斗劍士武器不會腰挎,箭袋、戰(zhàn)弓、匕首的裝備也都與普通的有些區(qū)別,保證斗劍士即使上串下跳也不會呼啦啦的響,甚至連錢袋,都是腰帶格囊式的,一枚枚塞進去,彼此并列但又不挨碰,據(jù)說這招被一些商人學了去,縫制了錢幣甲,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尼奧沒見過。
穿好薄甲,外邊再套上棉罩衣、以及毛皮圍領和護腿,都是那種一拉繩就能脫卸的。這些是尼奧囑蜜莉恩,用獵獲動物的皮和黑暗爪牙的棉衣做成,在半成品的基礎上裁剪縫制,一個下午便做好了。蜜莉恩的手藝一如既往的不夠美觀,但密密縫制,夠結(jié)實,尼奧也很喜歡。
單劍和紫衫木弓,尼奧這次只裝備了這兩樣武器。
“天亮之后準備行囊,我回來咱們就可能要離開這里了。”尼奧臨走時叮囑。
“嗯,你自己小心些。”
目送尼奧離開后,迪夫重新掩上了由樹枝和草糙糙編成的柴籬,洞穴是倒L形,到了晚上,對面的石壁上容易映出火光,而且柴籬可以擋住一些風寒,簡單實用,是迪夫添置的,尼奧還為此夸獎了他。
尼奧這次行動同樣是有白襪子隨行,一個是節(jié)省時間,再一個是節(jié)省體力。
尼奧覺得自己跟白襪子在溝通和默契方面還有待磨合,而且在他看來,白襪子必須經(jīng)過一些專門的訓練,才能成為一名合格的戰(zhàn)友。到了地頭之后,尼奧放白襪子去自行找地兒休息或玩耍,他則從克羅浦的西面潛入。
克羅浦的西面是一片闊葉、落葉混交林、能夠輕易看到苦櫧、石楠、冬青、還有灰榿木這類植物,密度普通,而且僅僅是屏障一般的存在,整個林地由東到西、也就兩百多米的厚度。
整理了下額上由布帶裹纏而成的臨時護額,以及深兜帽,尼奧邁步進了林地。
護額的使用多見于游蕩者,主要不是為了保護額頭,而是為了遮光,一些戰(zhàn)盔修出前翹的小帽檐也是這個意思,擋住光的直射,便于使用者在光線強暗差距劇烈的地域迅速調(diào)整能見度。
尼奧利用護額,主要是為了遮擋他的眼睛。
作為擁有‘黑暗視覺’的人,尼奧的眼睛在漆黑的夜里會像狼一樣釋放幽光,狼人化后更為明顯,此謂‘星光眼’。
像這次這般,尼奧有充足的準備時間,便會進行一些器物用品方面的調(diào)整、并配以有別于平日的視物方法、簡單的說就是‘賊眉鼠眼’,以避免被敵對方發(fā)現(xiàn)‘林間飄蕩的鬼火’。
這種小樹林不足以養(yǎng)活小獸,幽幽靜謐,悄無聲息的穿行在其間,絲毫感覺不到深山老林中的那種凜凜森然,滋生些朦朧浪漫的情懷倒是真的。奈何尼奧此刻缺乏那種詩情畫意,尤其是在發(fā)現(xiàn)了陷阱以后。
就在靠近村子的位置,尼奧察覺到了警鈴絆鎖的存在。
絆鎖是陷阱中的一種,眼前的這些,選址布局還好,算得上中規(guī)中矩,但布置的很粗糙,靈性創(chuàng)意更是談都談不上,明顯比較符合軍人所布陷阱的特點。
尼奧曾有過兩次隨軍演練的經(jīng)歷,那是由厄德里特領各領主私兵參與的軍訓活動,一年夏,一年冬,然后又是夏……如此交替,每次為期1個月,目的是為了提升私兵的團體意識和群戰(zhàn)能力、以及所謂的軍事素養(yǎng)。用那些傲慢的軍官的話說:“讓你們這幫烏合之眾多少有點職業(yè)軍人的樣子!”
“魚肉百姓,亦盜亦匪,職業(yè)軍人的樣子,哼哼!”尼奧對職業(yè)軍人沒什么好印象,至少到目前為止,見到的都不咋地,心中難免有些成見。而這次,看這意思同樣不是群好鳥!
越過警鈴區(qū),前邊克羅浦的房屋已經(jīng)在望,尼奧在一株樹后邊靜靜的站立,充分的利用他的耳朵和嗅覺。
很快,崗哨的位置被他找到了。記下后,尼奧又換了一個位置,辨出另一個崗哨的位置,然后根據(jù)自己的經(jīng)驗判斷,在兩個暗哨之間,找一個最理想的切入點。
路線選好,尼奧繼續(xù)等待,約莫有十幾分鐘,這時時間已經(jīng)過了凌晨5時半。
拋開那些雷打不動、養(yǎng)成早睡早起習慣的,這個時間是人一天當中最困乏,睡的也最香的時候,突襲在黎明拂曉,多是考慮到了這個因素。
尼奧脫掉外面的罩衣皮圍子,壓動紫衫木的弓胎,將弓弦掛好并扣鎖,抻了抻,確認無誤,再從頭到腳自我檢查一遍,同樣確認沒有疏漏,深吸一口氣,猛的躥射了出去。他奔跑的姿態(tài)如同獵豹般舒展,肢體擺動有力,上身略微前傾,每步跨越都在7米左右,3秒之內(nèi),尼奧便沖出了約30米的距離,而踩雪發(fā)出的聲音卻微乎其微。
兩個哨兵,其中一個毫無所覺,另外一個感覺到北面視線的盡頭似乎有什么東西晃了下,等他懶散的將目光投過去時,哪還能捕捉到什么有價值的目標?
值過夜勤的人知道,這種‘看花眼’一晚上沒有十次、也有八次,要是次次計較,那非得把自己折騰出個好歹不可。于是這哨兵繼續(xù)縮著身子,輕輕的跺著腳,目光緩慢的游弋著,不時呵口氣、搓搓手。這已經(jīng)是上邊特意告誡,他本人也比較盡職的結(jié)果了,換做往常,這個時間得拿小木棍支著才能保證眼皮不打架。
貼著一間木屋的木墻,一邊感知風吹草動,一邊平復急速起伏的胸脯,大約15秒后,尼奧再一次動了,他這回的目標、是最具威脅性的、在村廳小鐘樓上放哨的那個家伙。
弓扛靠在肩頭,筒著袖子,披著軍毯,這哨兵正在寒冷中緊縮著身、半瞇著眼打瞌睡。讓人從暖被窩里拽出來在這種天候里守下半夜,絕對是一種折虐,穿的厚實又披了毯子,寒意仍一個勁的滲透,讓他不時的打個哆嗦,幸好懷里還揣著壺美酒,惦記著、不時呡一口,驅(qū)寒打發(fā)時間,要不然這個夜可就太難捱了。
地上有雪,天上的烏云又已散盡,這夜遠比平日里光亮,有什么大東西移動也較容易看到,這反而易讓人放松警惕,以至于尼奧都從屋角支臂正翻上了屋頂,這哨兵都沒有察覺。
斜直的瓦片屋頂,再落上雪,既滑又容易發(fā)出響動,尼奧卻能夠走的像只貓科動物般穩(wěn)健輕靈、無聲無息,這非是種族天賦,而是斗劍士的技巧,其要訣在于身體重心在兩腳間的快速交替,就好似平衡木,左搖右擺,頻率快幅度小。
小小鐘樓就好比是裝在屋脊上的馬車簍子,屋脊線差不多在人的大腿位置。自屋頂襲擊鐘樓里的人主要問題就是隱蔽。
最后一截路對尼奧來說可謂步步驚心,目標越來越近,只需無意的一個回頭,就能發(fā)現(xiàn)他,尼奧感覺自己的心到了嗓子眼,而呼吸則消失掉了。
終于……
后腦突然傳來劇痛,哨兵眼前一黑,隨即失去了知覺。尼奧伸手一探,及時撈住哨兵頹軟而倒的身子。
1分鐘后,哨兵被牢牢的綁在了小鐘樓四根立柱的其中之一上,蒙了眼,嘴里塞了破布并用繩子勒住,醒了也別想叫出聲。
將藥杵般的鐘‘舌頭’摘下來,尼奧回身開始對哨兵進行簡單的搜身,很快找到了軍牌,上刻:索爾斯城衛(wèi)軍。
伸手勾住掛鐘的頂梁鉤、用勻力向下抻了抻,很結(jié)實。尼奧在這鉤上拴掛上額外的繩索,然后攀著繩索慢慢滑落。通往鐘樓的旋梯是木質(zhì)的,這東西很難品的住感覺,行走間很難保證不發(fā)出聲音。
下到底部,面前是條與內(nèi)廳并行的橫廊,尼奧靜靜的等了10秒,待身上的寒氣消了消,這才進入橫廊左拐,前往內(nèi)廳。
內(nèi)廳的門虛掩著,尼奧曾見過幾次村人在這里議事,對這里的布局還算熟悉:門開在最西邊,一進門左邊靠墻是書架,正對著一張大桌子,右邊是四排共八張條椅,再過去是正中設有講臺的小木臺,屋頂?shù)踔鴥杉軋A架大頂燈,點蠟的,村民們用的很省……
在廊道里,尼奧便嗅到了濃重的酒味以及汗臭、腳臭混合的味道,聽到了熟睡的鼾聲。輕輕推開虛掩著的門一看,入目一片狼藉,桌上擺滿了酒罐酒杯,肉食、面包就那樣隨意的丟在桌上、泡在酒液里,周圍的地上也多有散落。條椅拼湊、架上木板,便算臨時床鋪,這廳里橫躺豎臥著7個人,其中最夸張的那個睡在木臺上,竟然不知從哪家搬來一張床,看那樣子是有些特權(quán)的。
像上次對付郁金香鎮(zhèn)馬爾福旅店中的那些黑暗教徒般,尼奧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麻醉劑讓這幫家伙嗅。目的略有不同,上次是為了更好的殺,這次則是為了擒獲。
藥倒這‘七頭豬’,尼奧從容自若的折身出廳、登木梯上鐘樓,果然是吱吱咯咯的響個沒完,上到頂部,見那哨兵有轉(zhuǎn)醒跡象,順手拿過‘鐘舌頭’照著這位腦袋上又來了一下,繼續(xù)腦震蕩吧。
取了繩索,回到廳中,尼奧熱心的為這幫城衛(wèi)軍們挨個做上臂無痛脫臼手術,將上臂骨自肩頭摘開,然后拎包般提起,每位靠著一條木板,就是他們搭床用的那種,將雙腿自腳脖子同木板捆住,再以同樣的方法捆下一位,一根長繩連‘七頭豬’,倒也夠了。再接下來就是扯碎一塊斗篷,蒙眼、塞嘴,擰成布繩從嘴里勒過、與木板捆在一起,完事!
尼奧又將條椅紛紛架在木臺上,將桌上的零碎清理下去、掀動桌子,將之立放到一邊。這下,連場地都騰出來了,等這些家伙醒了,‘掙脫束縛’這小游戲會讓他們玩的很開心。
從村廳出來,尼奧直奔北邊的葡萄園區(qū),他要去那邊碰碰運氣。
園區(qū)的邊上有間與馬廄相連的倉房,倉房下面就是克羅浦最大的酒窖,換一個角度,那里也是不錯的囚房,惟一的出口裝有包鐵的、帶小鐵柵的厚木門,尼奧印象深刻。
氣味、呼吸聲,在倉房門外站了片刻之后,尼奧確定里邊的情況與他想象的很接近。
吱!倉房的大木門被推開半扇。
“誰?”負責看守臨時囚牢的軍士警覺性挺高,門一開,寒氣灌入,篝火搖曳,兩個看守便齊齊驚醒了,一邊摸兵器,一邊厲聲詢問。
他們這邊緊鄰篝火、在亮處,尼奧在暗處,故而看不太真切尼奧的模樣。
嗤嗤!嘣!
迎接問話軍士的是一弦雙矢,目標鎖定咽喉、心臟,勁力之大,直是將這名剛站起的軍士射的倒飛了米許遠,這才仰摔在地,箭矢都從后邊冒了尖兒,即刻死亡。
乒!紫杉弓被扔到了一邊。
嗆!十字青鋼劍輕吟聲中出鞘,在火光的映襯下亮起一泓冰寒的青芒。
節(jié)奏清晰的腳步聲中,尼奧進入篝火照耀的范圍、身形容貌顯現(xiàn)。
剩余的那名軍士惶恐的瞅了一眼已死的同伴,轉(zhuǎn)頭看著尼奧,有些顫抖的拔劍出鞘,劍剛出一半,尼奧猛然跨步突進,如狂風襲掠,青鋼劍在虛空中舞出一抹華美的弧光匹練。
咔!軍士的劍被斬斷,一同被斬開的還有他那厚皮的、綴著金屬片的胸甲、以及內(nèi)中的貼身細麻衣,火星和碎屑飛濺,軍士的前胸皮肉上卻僅有一絲細細的紅痕。尺度拿捏精準,令人驚嘆。
軍士愣了、怔了,以為自己死了,當他意識到?jīng)]死、甚至無傷后,則尿意上涌,差點直接撒出。
“我會將自己所知道情況的沒有任何保留的說出來,希望能夠換取活命的機會。這句話,是你想要對我說的話嗎?”尼奧提著劍,目光冷冽的盯著這軍士,聲音如雪冰寒。
“呃……是、是!”軍士忙不迭的點頭。
“很好,扔掉你手中的垃圾,拿出鑰匙,動作要輕柔一些,然后去把酒窖的門打開。”尼奧的右手手腕一轉(zhuǎn),青鋼劍舞出一朵劍花,光影耀目。
“好的……”軍士頭上滲出了汗,輕手輕腳的將斷刃放下,然后從死不瞑目的軍士身上翻出鑰匙,縮手縮腳的順著斜向而下的階梯走到頭,開鎖。
粗鐵的插銷被抽離,厚重的木門被拉開。軍士瑟縮的靠在木門旁邊鐵墻壁站著,忐忑的等著處置。尼奧則站在梯道的半途,半瞇著眼睛向內(nèi)望。
門后有人,六個,都是村民,身為囚徒,很多村民睡的極淺、甚至干脆睡不著,聽到動靜,幾個年輕力壯的則自動擋在了門附近,他們不敢確定什么,昏暗的光線,也看不清尼奧的面貌,只看見那青鋼劍的森森寒芒,無人說話,有人在捏拳頭,氣氛很緊張。
“阿西伯恩在不在?”還是尼奧先開口了。
半晌后,“在!”人群中有人說。
“諾林德呢?”尼奧又問。
能一口叫出克羅浦的村長和牧師,而且聽話音似乎也有些耳熟,這下,門口站著的幾個人隱隱松了口氣。
“也在。”這次回答沒有耽擱。
這時,就聽村民后邊有人問:“尼奧?”聲音中透著難以置信。
“埃布特!?”尼奧也感到詫異,或者說驚奇。
埃布特是曼莫瑞斯家的護衛(wèi)之一,跟尼奧同歲,陽光帥氣的小伙兒,曼莫瑞斯勛爵的侄子,具體職務是勛爵的貼身護衛(wèi)+通訊員,鎮(zhèn)子里暗傳埃布特是曼莫瑞斯勛爵同他那亡嫂的孩子,說起來埃布特的眉眼間倒確實跟勛爵有五六分相似,反倒是迪夫,俊美沒錯,卻從臉型輪廓到發(fā)色瞳色口鼻,沒有一處像勛爵。
尼奧對貴族門第中復雜的血脈關系沒有任何興趣,他在意的是,一般而言,看到埃布特,就等于看到曼莫瑞斯勛爵了。不知道這一次是否也是如此。畢竟勛爵之死只是聽聞,尼奧沒看到,蜜莉恩和迪夫同樣也沒看到。
“果真是你!”埃布特驚喜的說。
緊接著,他主動給出了答案:“勛爵大人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