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睡得出奇的香甜。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以要搭最早那趟列車為由,匆匆告別了亞軒及她的父母。他們都是善良的人,雖然亞軒父親看上去五大三粗,面相有些許兇惡,但其實是個好人。正是他,幫我找到了一個順道去市里的小貨車主,并叮囑對方一定要將我安全地送到車站。我和亞培的事情,只有亞軒知道,她的父母只認為我是亞軒的新朋友。這樣也好,省得尷尬。
回到赤金,我馬上打電話給雨婷,第一句就是:過來幫我搬家吧。
雨婷什么也沒問,只是說好。
就這樣,我在兩個小時之內(nèi),離開了我呆了兩年多的地方。
現(xiàn)在,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點。我是雨婷的室友,除此之外,我就什么也不是了。
在幫我擺放衣物的時候,雨婷問我:“還記得你去青水前我說過要給你一個驚喜嗎?”
“記得呀。你準備了什么生日禮物給我?這么神秘。”
“嘿嘿,如果不夠驚,不夠喜,那我再補送你十份大禮好了。”
“夸下這么大個海口?肯定是我走的這段時間,你遇到什么好事了是吧?”
“你絕對猜不到。反正你一定會感謝我的!”雨婷又暴發(fā)出一串招牌笑聲,洋洋得意。
“聽你這么說,我突然不想看了。”我搖搖頭,一副失望的樣子。
雨婷急了,忙說:“好了好了,我不這么夸張了,我只是希望你快樂,希望你在你應(yīng)該快樂的那天加倍的快樂,希望今后的每一天你都能笑口常開。生活中有很多有意思的事情,并不僅僅只有愛情,況且,并不僅僅只有一個人的愛情,明白嗎?”
我點點頭。雖然快不快樂對我來說已經(jīng)不那么重要,但是,我已經(jīng)任性很久了,是不是也該聽話了?在該笑的時候盡情的笑吧,別裝得全世界都像欠我什么似的。
晚上,躺在床上,我對假裝睡著的雨婷說:“我和他通了電話了。他只說我們不合適。可是不合適為什么不能直接告訴我呢?不合適為什么還要開始呢?不合適,也不用一走了之,連個交待都沒有吧?”
“喂,唐若秋!”雨婷再也憋不住了,一躍而起,“你能不能別再想那個王八蛋了!我以為你一回來就要搬家,是因為想明白了,我猜
想你在那邊也發(fā)生了一些事情,但是你能夠離開那個困了你兩年的破房子,說明你已經(jīng)有勇氣擺脫過去的陰影了。所以,別再問為什么,沒有為什么,只有事實,事實就是,他已經(jīng)離開你,你們短暫的愛情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你們已經(jīng)脫軌了,不可能再回去,明白嗎?”
我正想說什么,雨婷打斷我:“先別說話,我還沒說完。你就是太喜歡問為什么,太喜歡去尋找答案,所以才一直走不出來。但是你的所謂的答案都是你自己定義的,你永遠也不會知道真相,真相在人的心里,沒有人會透視人心的。親愛的,你奔波了兩年了還不累嗎?還不能安份點嗎?還不能不折騰嗎?這樣吧,如果你能知道現(xiàn)在我心里在想什么,那你繼續(xù),我什么都不會說,即使你在我的耳邊嘮叨得我百爪撓心,我都會咬牙忍著,屁都不放一個,怎么樣?”
“呵呵”我忍不住笑出聲來,雨婷真是個開心果,她總能讓我在自認為苦大仇深的時候突然有了笑意,覺得所有的苦惱都不如這噗哧一笑來得痛快。我轉(zhuǎn)過頭望著她,認真的對她說:“我當然知道你現(xiàn)在正在想什么,你不就是想放屁嗎?”
“哈哈!”笑聲之后,一連串清脆的氣流聲沖破了束縛,就像夜幕上了禮炮,給黑夜頻添了幾分樂趣。
亞培,再見,永遠不見。就讓你過著你樂意的生活,在沒有我的世界里揮灑快樂吧。而我,會試著從麻木中蘇醒,重獲新生。所有的迷團,就此凝固吧,等我有了力氣,便會將它一腳踢飛,和著你那張晦暗不明的臉一起,滾出我的世界。
原來雨婷要給我的驚喜,就是新生組合THEONE樂隊的歌友會。老實說,這名字我聽都沒聽過,也不能怪人家名氣尚小,只能怪我蝸居和避世得太孤陋寡聞了些。
“今天一定要穿漂亮點喲!”雨婷再三囑咐我。特別的日子,只屬于我的日子,是應(yīng)該以奇裝異服來標示這個日子的特殊性吧。
我只好特意的打扮了一下,將長發(fā)弄卷,柔軟地攤在肩上,穿一件修身剪裁版的黑色羊絨大衣,內(nèi)著一條鵝黃色的背心連身襯裙,腳登一雙深咖啡色的高跟皮靴,手挽一個銀色手袋,一副淑女的模樣。自從亞培離開后,我就一副邋遢的仔女形象,總是體恤牛仔板鞋休閑包示人,腳步匆忙,仿佛自己只是個過客,從不停息。
今天,我想停下來,慢慢的體會這個真實存在的世界,有我作為其中一份子的世界。
那雙皮靴是雨婷前兩天送我的。想來和亞培在一起的日子,自己再沒穿過高跟鞋。已經(jīng)習慣了平坦的安逸,還能再忍受這種屈躬之苦嗎?呵呵。結(jié)果果然出了狀況,接二連三,似乎一發(fā)不可收拾。先是出門沒多久便把久違的高跟鞋跟給弄斷了,只好回家再換了一雙;到了文化中心還未進場時,又發(fā)現(xiàn)裙上不知不覺地被弄上了不少又黑又粘的物質(zhì),只好進了洗手間拼命的擦拭,卻發(fā)現(xiàn)怎么也擦不掉。自認倒霉的同時,歌友會已經(jīng)開始了,我拿出電話,準備打電話給早在此等候的雨婷,得到的回復(fù)竟然是對方已關(guān)機。就在我心恢意冷,決定離開這個讓我焦頭爛額的地方時,里面的吹呼聲又把我拉了回來。還好,雨婷先把票給了我一張,說是以防萬一,如果沒有在大門口遇見,那就直接進場。還是進去吧,這畢竟是雨婷想要送我的驚喜,如果我看都沒看一眼就走掉,她會把我撕碎的。呵呵。
里面除了舞臺上的聚光燈在閃爍外,周圍都是黑壓壓的人頭,想來真是我落伍了吧,人家的粉絲已經(jīng)這么一大片了。我在過道上艱難行走,因為時不時地會有人飛舞著他的手臂或小腿,我真害怕就此意外身殘。雨婷買的靠近舞臺的票,所以,即使我害怕,也得冒死前進,她就在前方等著我,一同欣賞她帶給我的驚喜。
忽然間,我停了下來,這種感覺,就像在石島的石屋門前突然見到了那只忠誠的木雕狗一樣。我兩眼發(fā)光,死死地盯著臺上那個腦袋和身子不時地隨著節(jié)拍打著點正在醞釀一種爆發(fā)力的男人。而我心中難以抑制的激動也正醞釀著一串撕心裂肺的哀嚎。
“安——亞——培!”
我的聲音劃破了現(xiàn)場相對安靜的時刻。
伴奏沒有停止,但現(xiàn)場的躁動卻隨即沉靜了下來。
臺上那個握著麥克風的男人,直直地望著我,看我在自己制造窒息氛圍里冷得發(fā)抖。我們四目相對,視線卻被復(fù)雜的情緒碰撞得碎末橫飛。他沒有停止那一氣呵成的完美演繹,而我的嘴,卻被人從身后死死地捂住,而我的身體,也被拖進那黑色人潮中。
狂歡繼續(xù)。
(本部完/第二部木可的故事即將上演繼續(xù)述說他們的故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