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借著初中三年的班長經驗,詹小楠果然很容易就在幾位同學之中以最高的票數獲選班長。
開學的座位先隨便坐一下,所以詹小楠左邊坐的是這個班里唯一的老熟人,顧浩軒。
首先是為期一周的軍訓,天氣熱的幾乎可以把人蒸熟,操場上一排一排的小綠人在唱著軍歌,短暫的休息之后,教官一聲令下,大家又都慌慌張張地站起來。
“一排一排來,齊步走!”
到了最后一排走出來之后,班級里突然爆發出一聲大笑。
“倒數第二個,你出列!”教官把顧浩軒揪了出來。
“報告!怎么了?”他一本正經的樣子在詹小楠看來還真的是有些不太習慣,好像站直了就不是他那個人了一樣。不過一身迷彩在他身上還真像是那么回事,也有了點挺拔的意味。
“你自己單獨走一下!”
他開始一個人的齊步走,結果大家又笑了,他順拐了。
旁邊的女生忍不住小聲笑了,跟旁邊的詹小楠小聲嚼舌頭:“你說得對,這人就是個活寶?!?
“活倒是活的,寶就不一定了?!闭残¢Ьo嘴唇,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
班里大概有三分之一都是本校的學生,一股子老油條的意味,詹小楠忙活著跟旁邊的女同學介紹著學校的各種地方以及八卦,晚自習沒事,兩個女生一有空就說個不停,反倒是以前一直聒噪的家伙安靜地趴著睡覺。
“班長,過一段時間咱們學校要辦藝術節了吧?”前面一個同學回頭過來問。
“嗯,每年都是十月末吧,還有一個月呢?!?
“這你問她干嘛啊,你得問哥啊!哥可是風靡全校的情歌小王子!”顧浩軒在一眾女生的白眼里默默又把頭給垂了下去。
初中部沒有藝術節,所以到了高中大家還是很期待的。藝術節是為期一周的文藝活動,每一個班級都要辦一場晚會,白天會有學校的藝術展覽,運動會以及準備活動,不用上課,也是所有人最期待的學?;顒恿?。
“你們想的也是夠多的,還是擔心擔心這個月末的月考吧。”另外一根老油條甩過來一句話。
所有人都不再說話了。
老高中的考試密集地令人恐懼,從高一開始就開始每月考一次月考,成績你老爸知道的比你自己知道的還要快……
*
周五的早上,詹小楠剛睜開眼睛,一張放大的臉就在自己面前,嚇得她一跳。
“媽呀!”
阿風略微有些尷尬地站直了身體,“我正準備在你臉上打一拳呢,說不定這樣你才能醒?!?
“……”
“幾點了?”她揉揉眼睛,掀開被子,穿著睡衣開始四處找表。
阿風坐在一邊的藤椅上開始把她桌子上昨晚整理好的東西塞進書包:“反正不早了,去刷牙洗臉?!?
等她洗漱好了,他拎著書包出來幫她倒了一杯水,她進房間,關門,換衣服,出來,喝水,拿了一袋牛奶和面包,出門。
“爸媽,走了!”
一切都像是操練好了一樣,沒有多余的催促與啰嗦。
“等等,你記不記得今天什么日子?”阿風看著前面一直往前沖生怕遲到的女孩子。
“什么日子?”她撓撓頭,想了想,好像沒有想起來。
阿風從書包里掏出一個東西哐當一下套在她脖子上。
“??!”她叫了一聲,“我生日!”
脖子上是用棒棒糖用線串起來的項鏈,看起來特別像土著居民那種具有豪放風格的飾品,五顏六色……
“十六歲生日快樂?!?
“切,每年都是一樣的?!闭残¢洁阶?,還是高興地把項鏈從脖子上取下來,扯了一個給他,自己吃了一個。
“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去年,前年,大前年,哪一年不是棒棒糖?”
“牌子不一樣。”
“……”
“還不走?要遲到了!”阿風都走到前面去了,輕飄飄地說了一句。
詹小楠趕緊慌里慌張地跟了上去。
課間做個人資料的統計,她給每個人都發了一張表格,要填上自己的具體信息以及父母的聯系方式。
“看看,有了這東西,咱們的一舉一動就跟長了翅膀一樣。”顧浩軒嘴里叼著筆,雙手像小翅膀一樣撲扇著。
“填吧,就你話最多!”詹小楠把表格拍在他面前。
他伸過腦袋來,瞄了一眼詹小楠的資料,突然像是發現了什么大秘密一樣,小聲說:“班長,你今天生日???”
“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吧?”她笑笑,旁邊的同學也小聲跟她說生日快樂。
“班長,待會兒,哥送你一個禮物。”
詹小楠白了他一眼,“千萬別!你不要給我什么稀奇古怪的東西?!?
接下來的一上午,他都趴在那不知道在干什么,上課也沒怎么聽,一直忙碌著寫寫畫畫。
她們跟他說個什么,他還要用手臂捂著自己的桌子,生怕別人看到。
好不容易到了中午放學的時候,他才放下筆,“大功告成!”
“我走了??!”班里也沒幾個人了,住校的都去吃午飯了,走讀生也都走的差不多了。
“等等,你的禮物,帶回去珍藏吧,這可是哥第一次給女生送禮物!”他咧著嘴笑,把幾張紙放在她面前。
詹小楠看了一眼,整個面部肌肉都僵硬了。
“這……禮物?”
“對啊,你們女孩子不都喜歡花么,九十九朵,夠意思吧?不用謝,就當哥吃你糖的謝禮了!”他雙手交疊放在腦后,靠著后面的桌子,瞟了一眼詹小楠的表情。
她嘴角貌似抽搐了幾下,默默地把那堆紙塞進了書包里。
這世界上當真沒有幾個女生喜歡菊花,還是用鉛筆在硬幣上畫出來的那種……
“下次給你畫個別的啊!我記得一毛的上面是蘭花??!”
“留著你自己過生日的時候用吧!神經!”
“……”
放學一回家,就看見滿院子的大媽小媳婦都提溜著一袋一袋的大米朝著外面走去,好像還著急的不行,一些小孩子都屁顛屁顛地跟在后面。
“這是干什么去?怎么這么熱鬧?”詹小楠叨叨著,一邊沖出來一個端著臉盆一樣大小的大盆的大媽,她半仰著身子讓路,腦袋磕在身后的阿風胸前,被他的手掌擋住了。
“做江米棍的人來了,可能在巷子那頭?!卑L推了她腦袋一把,讓她站穩。
“是么!我趕緊讓我媽也去!”
“……”阿風看著旋風一樣消失的某人,有些無語。
大概一個多小時以后,阿風聽見外面有人哐當哐當地踢門響,趙媽媽在做飯,喊阿風過來開門。
門外站著的少女懷里抱著一大袋江米棍,嘴里還咬著一根,一邊嗚嗚嗚地說了一句不知道什么東西。
“誰啊?”趙媽媽洗了洗手,從廚房出來。
詹小楠把手里的東西往阿風懷里一扔,把嘴里的江米棍咬了半截,“趙媽媽,這個,我媽說讓我送一點兒過來?!?
“哦,我和你趙叔叔不喜歡吃這個,放在阿風房里就行了,跟你媽說謝謝??!”
“不客氣,嘿嘿?!闭残¢L進了他的房間,隨手又抽了一根。
他房間里一直都很整齊,什么東西都是規規矩矩地放在同樣的位置,他坐在書桌旁邊,自顧自地看著自己的書。
詹小楠也摸了一本漫畫,坐在他旁邊的椅子上,摸過他的手指,把那根江米棍插在他手指上。
阿風愣著看了她一眼,她低垂著眼眸正在看漫畫,臉頰的酒窩變得圓潤,睫毛閃動了兩下,他的手被他扯了過去,咬了一口,咯嘣一聲,江米棍斷了一截。
“……”他感覺自己的手心好像有些出汗了。
她翻了一頁,額前的碎發掉了下來,似乎有點擋眼睛,不耐煩地撩開,才發現阿風正盯著她。
“干嘛?我這次沒吵你吧。”她咬了一口江米棍。
“你自己沒手?”阿風斜眸看了一眼距離自己手指尖貌似只剩下十公分的江米棍。
“有啊,我怕我看的太專心一會兒咬著自己手?!彼灶欁缘胤喼?,另一只手牢牢地抓著他的手腕。
“你就不怕咬著我的手?”
“不怕,咬了你會叫嘛?!彼忠Я艘豢冢种讣舛伎炻冻鰜砹恕?
阿風把手指上的江米棍摘下來,塞她嘴里,啪的一巴掌拍在她抓著自己手腕的爪子上,“拿開,要吃自己拿著!”
詹小楠縮回手,把江米棍咬得咯吱咯吱響,咧咧著:“切,真小氣?!?
晚上詹小楠和自己遠在世界另一端的閨蜜聊天,一邊抱怨這個沒良心的還算記得自己的生日,一邊跟她吐槽今天收到的禮物有多奇葩。
【球球:哈哈哈哈哈哈,笑死人了,菊花!!??!】
【嬌俏少女:笑屁,你好朋友這么悲慘,你還好意思笑?】
【球球:我告訴你,他肯定是圖謀不軌,你要小心點!】
【嬌俏少女:什么圖謀不軌?】
【球球:你少來,跟我裝傻是不?】
【嬌俏少女:……】
【嬌俏少女:你想多了吧,早點睡吧?!?
【球球:你不信?我拿你家虎妞身上的肥肉賭這男生圖謀不軌!】
【嬌俏少女:干嘛要拿我家虎妞做賭注!!重點好像不是這個……算了,不說了?!?
【球球:我家南瓜女大十八變啊,都會害羞了??!】
【嬌俏少女:……】
詹小楠關上電腦,感覺腦仁子有點疼,隨手摸了一把虎妞身上的肥肉,這賭注有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