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 香港（拾貳）

兩天后的早上，三個人再次在哈羅比的房間內(nèi)碰頭。

打過招呼后，哈羅比領(lǐng)著兩人走進會客廳。他伸手指了指辦公桌前的座位，接著走到放著筆記本電腦的位置坐下。

兩人坐定后，他遞給每人一份用回形針夾著的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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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大約十分鐘，鄧詩陽把那份薄薄的文件從頭到尾看了一次。在三張A4紙上，詳細地列明了莫桑比克所有防空武器的種類和數(shù)量。

和簡陋的空軍相比，莫桑比克防空部隊的規(guī)模要大得多，武器種類和數(shù)量都比較豐富。他們不但有俄羅斯生產(chǎn)的SA－3、SA－6和SA－9地對空導彈，還有數(shù)量相當?shù)闹袊屏迨胶推咚氖饺吆撩纂p管高射炮。除此以外，一些邊境守備部隊還裝備了俄羅斯生產(chǎn)的ZU－23二十三毫米雙管高射炮。

放下文件，鄧詩陽問：“這情報哪來的？可靠嗎？”

正在操作筆記本電腦的哈羅比沒有回答。鄧詩陽抬頭看了墻上的電視機一眼，屏幕顯示正在載入一張圖片。圖片的讀取速度很慢，但從顯示出的部分可以看出，那是一張清晰度極高的衛(wèi)星照片。

等圖片載入得差不多，哈羅比抬起頭，用布告般的語氣說：“先生們。你們看到的東西，是來自西方朋友的禮物。”他頓了頓，囑咐道：“關(guān)于這點，我希望你們走出這個房間后馬上忘記。”

在這張光載入就花了二十分鐘的衛(wèi)星照片上，可以找到馬普托省內(nèi)所有防空導彈及高射炮的位置和攻擊范圍。除此以外，在上面還標出了這片地區(qū)內(nèi)每一座軍用和民用雷達的探測范圍，以及在不同距離的探測高度。

可能是對斯威士蘭和南非這兩個南面的鄰居比較放心，莫桑比克的防空部隊主要部署在西北部，位于津巴布韋、贊比亞和坦桑尼亞三國邊境附近。在馬普托省內(nèi)，只有三個SA－3導彈連，全部位于在首都馬普托近郊。另外在圣瑪利亞角的伊尼亞卡和南面的貝拉維什塔附近，還有三個配備三十七毫米高射炮的高炮連。除此以外，部分駐扎在南非邊境的守備部隊還裝備了少量二十三毫米高射炮。

基思花了整個早上時間去反復比對地圖和衛(wèi)星照片上的資料，終于敲定了空中侵入路線。直升機會在午夜起飛，從距離莫桑比克十海里的海上基地出發(fā)，接著先低空飛越拉戈阿地區(qū)，然后在努尼斯山附近越過國境，進入斯威士蘭領(lǐng)空。

飛越莫桑比克比想象中容易，但看到斯威士蘭最新的衛(wèi)星照片后，基思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由于斯威士蘭的人口分布廣，就算繞道山區(qū)，利用地形避過雷達，引擎聲也不可避免會驚動地面上的人。雖然在制定飛行路線時已經(jīng)特意繞過人口稠密地區(qū)，但要無聲無息地把迫擊炮組送到總統(tǒng)府旁邊的山區(qū)，依然是件不可能的任務(wù)。

時間很快到了中午。受到制定計劃停滯不前影響，眾人都顯得有點消沉。哈羅比建議先稍作休息，午飯后再繼續(xù)。另外兩人自然不會有意見，于是他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撥通了Room_Service的號碼。

鄧詩陽站起來，用手揉了揉發(fā)麻的屁股，接著走到落地玻璃窗前，面向維多利亞港夸張地伸了個懶腰，然后長長地吁了口氣。

基思顯得有點疲倦地踱到冰箱前，拿出一瓶礦泉水，然后慵懶地坐在窗旁的沙發(fā)上。他喝了一口水，然后抱怨道：“既然沒辦法用空運，不如讓迫擊炮組走陸路。”

哈羅比放下話筒，沒好氣地回答：“如果不帶武器倒是好辦，只要向守軍塞點錢就能進去。”

“等等！”鄧詩陽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小跑般地走到哈羅比面前，問：“你剛才說什么？”

“向守軍塞錢……”

“不，是另一句。”

“如果他們不帶武器……”

“對，就是這樣！”鄧詩陽突然一怕大腿，把兩人嚇了一跳。

“你有辦法安排迫擊炮組入境，并且把他們送到麥迪邁巴山區(qū)嗎？”

“我之前打聽過，由于物資貧乏，所以邊境地區(qū)的食品和日用品走私很普遍。在南非的邊境地區(qū)，向守軍塞幾十美元就能進去。在經(jīng)過城市的檢查站時，只要兩條‘萬寶路’或者一瓶威士忌就能通過。”哈羅比頓了頓，說：“但邊境檢查很嚴，很難把迫擊炮這種大型武器偷運進去。”

“這就夠了。”鄧詩陽應了一聲，接著對坐在沙發(fā)上的基思說：“幫我算算迫擊炮組的裝備有多重，我可能想到辦法了。”

基思走到辦公桌旁坐下，在哈羅比的筆記本電腦上“嗒嗒”地按了一會，然后回答道：“三門八十一毫米迫擊炮連鈑座和腳架重三百磅，兩百發(fā)炮彈凈重兩千磅，加上發(fā)射藥包、引信和彈藥箱，總共大約三千磅。”

“這些東西起碼要一輛卡車才裝得下，你打算怎樣通過盤查？”

“我沒打算讓迫擊炮走陸路。”鄧詩陽平靜地回答，接著補充道：“你剛才提醒了我，其實武器和人員并不需要一起運送。”接著頓了頓，對基思說：“你再查查，南非有沒有航線經(jīng)過斯威士蘭。”

“難道你打算空投？”

“沒錯。我的計劃是，經(jīng)商用航線進入斯威士蘭領(lǐng)空，然后把迫擊炮和彈藥空投到總統(tǒng)府附近。”

哈羅比露出一臉失望表情，說：“商業(yè)航線太高了，在那種高度空投，需要很大的降落區(qū)，山區(qū)那點地方根本不夠……”

“那是用普通降落傘空投。”鄧詩陽打斷了他，說：“你應該聽說過，美軍有套叫JPADS的裝置吧？”

“JPADS？那個用GPS控制的降落傘？”

鄧詩陽“嗯”了一聲，接著說明道：“JPADS全稱‘聯(lián)合精確空投系統(tǒng)’，是美軍用于在危險空域向地面空投物資的傘降裝置。它的電腦能計算風偏和氣壓，控制降落傘降落在預定地點，而且誤差不超過一百碼。”

“我知道JPADS是什么！”哈羅比似乎有點懊惱地回答：“我們只是商業(yè)機構(gòu)，不是五角大樓，這種東西沒那么容易能弄到。”

鄧詩陽笑了笑，說：“這就要靠你那位‘西方朋友’了，讓他找‘蘭利’幫忙，為我們搞兩套JPADS－2K。”

哈羅比的臉色微微變了變，問：“還有別的辦法嗎？”

“起碼到目前為止，我沒想到更好的。”

“我也覺得這個辦法可行。”基思用手指了指了電視屏幕顯示的地圖，附和道：“在理查灣機場有條通往內(nèi)爾斯普雷特機場的航線，剛好經(jīng)過斯威士蘭上空。”他頓了頓，補充道：“而且，理查灣是個大型深水港，從那里到莫桑比克只要一天船程，很適合作為武器和物資的中轉(zhuǎn)站。”

鄧詩陽看了哈羅比一眼，說：“從現(xiàn)在到恩多法生日，只有不到兩個月時間。”為了令對方下定決心，他又補充一句：“而且，我想客戶沒耐性等到年底的國慶日。”

哈羅比抬起頭，用仿佛能把人穿透的眼神盯著鄧詩陽。他突然覺得眼前的人變得陌生而且難以捉摸，一種被玩弄在鼓掌中的感覺油然而生。

經(jīng)過良久的考慮后，他咬了咬牙，下定決心似地說：“好吧，JPADS我會想辦法。你們馬上開始制定計劃，我要在這個周末前拿到詳細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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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

JPADS（Joint_Precision_Airdrop_System）：聯(lián)合精確空投系統(tǒng)。

蘭利（Langley）：位于美國維吉尼亞州北部的費爾法克斯縣（Fairfax_County），美國中央情報局總部所在地。

JPADS－2K：JPADS的超輕型，有效荷載2200磅。

理查灣機場（Richards_Bay_Airport）：南非機場，位于夸祖魯－納塔爾省的理查灣市。

內(nèi)爾斯普雷特機場（Nelspruit_Airport）：南非機場，位于普馬蘭加省首府內(nèi)爾斯普雷特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