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儀去了, 在這一刻真正發生的時候,袁熙竟是意外的平靜。
她從身上掏出帕子,慢慢的給南宮儀擦乾淨裸露在外面的血液。袁熙沒有看見, 在南宮儀閉眼的那一刻, 她身上荷包裡的圖騰在不停地閃爍。
“妃兒, 保護好自己!”袁熙知道, 南宮儀這一去, 她和妃兒就處於弱勢地位了。
南宮儀致死都沒有恢復自己的本來面貌,,這易容之術就是如此, 死前什麼樣,死後就是什麼樣。
南宮儀的一生短暫而可悲, 她來不及享受人生, 就把生命結束在了他人的陰謀詭計之下, 袁熙知道,這個世界很殘酷, 但是就這樣讓一個如此單純善良的生命逝去,她還是有些不忍心,她也在跟著痛,她知道,南宮儀和她真的是有血脈上的關聯, 不然她不會那麼痛。
妃兒知道袁熙此刻定是難過的, 她和袁熙一起生活了多年, 袁熙的喜怒哀樂她都能第一時間感受, 妃兒用自己的實際行動來保護袁熙。
“主子, 你自己小心!”妃兒其實更想說的別管南宮儀的屍體了,但是她又覺得這有些薄良, 她不喜歡南宮儀,但是也談不上討厭,人都死了,又何必再落井下石。更何況,她想讓袁熙別管南宮儀,無非是怕袁熙今日出不去了,利弊權衡之下,她纔會萌生出這樣的想法。
“諸位是想把我留在這裡嗎?”袁熙把南宮儀的屍體輕輕放下,冷冷的看著這些人,“南宮嵐,你的實力根本就不夠看的,至於你,是叫越雪吧,你愛使毒?很好,那你以後還是術業有專攻的好!”
越雪還未反應過來袁熙的意思,就感覺自己身上的丹田破了,“你竟敢毀我丹田!你們這羣廢物,給我殺了她們!”越雪看著一旁還沒有回過神的越家弟子,怒氣衝衝的喊道。
“我還沒有不敢的事情!”袁熙本來就沒打算殺了越雪,殺了越雪,會讓越家覺得凌雲閣目中無人,可是隻是廢了她的丹田就不一樣了,沒出人名,越家就不會爲了一個旁支大動干戈。
“妃兒,抱著南宮儀,我們出去!”袁熙說道。
“是,主子!”妃兒應道。
妃兒抱著南宮儀,袁熙在一旁給她作掩護,而一旁的人,有的還沒有回過神,而回過神的人卻怕了,膽怯了,根本就不敢上前,南宮嵐則是狠狠的看著袁熙,心道終有一天他要報仇雪恨。如今也徒留一個越雪在那裡不甘心的鬼哭狼嚎!
秘境基本上要持續半個月,所以袁熙和妃兒在傍晚走出秘境的時候,守候在外面的人著實驚訝了一把,尤其是看見一向笑容滿面的袁姑娘居然冷若冰霜。
“袁姑娘,可是發生了什麼事?”聞訊趕來的風家大長老問道,袁熙是他們一致同意交好的,此刻倍加關心的問道。
“南宮族長趕過來了嗎?”袁熙問道。
“你怎麼知道?”大長老奇怪的問道,南宮震是兩天前趕到的,而袁熙等人三天前就進入秘境了。
“帶我去見南宮族長吧!”袁熙自顧自的走在前面,一點也不給風家大長老反抗的餘地。
大長老無奈的搖了搖頭,平時看著這個小輩挺尊敬長輩的,怎麼現在卻在命令他??!罷了,看鬧出人命的份上,就依了她吧!
南宮震自打收到凌雲閣的傳信,心裡就一直忐忑,什麼叫我知道你們家一個秘密,什麼你家貍貓換太子,什麼謀害南宮儀的命。不管是什麼,都讓南宮震思緒萬千。關於南宮嵐的身份,他也是不久之前才知道的。
南宮家並不是鐵板一塊,多年之前南宮夫人誕子之時,他又不在身邊,殊不知就被旁支的人鑽了空子,要不是他一次心血來潮去旁支沒有通知任何人,又怎麼會從他的好弟弟那裡得知這一真相。
南宮震父母只有他這一個孩子,但是並不代表南宮其他旁支沒有孩子,南宮家人口本就凋零,所以南宮震竟也額外照顧和他同齡的其他孩子,竟不想他自己的一片好心,竟是讓有的人生出不該萌生的念頭。
“家主,凌雲閣的閣主抱著一具屍體朝我們這裡走來了!”南宮家一個弟子聞訊第一時間跑到南宮震這裡報信。
“屍體?你們這些不開眼的兔崽子,定是在裡面朝凌雲閣下手了!”南宮震和風家一樣,並不想得罪異軍突起的凌雲閣,在他看來,秘境爭奪出人命是很正常的,但是你不能讓人抓到把柄啊,沒有把柄,怎麼說都是可以的,誰也不能把這個屎盆子扣在你的頭上不是!
被罵的人也不敢出聲,只是悶著頭讓南宮震罵。
“還在這裡幹什麼,出去,整天只知道麻煩我,還有,大小姐的消息有了嗎?”南宮震話題一轉。
“家主,有消息說,凌雲閣的隊伍裡是在半途中多了一個姑娘,但是據說長相根本和大小姐不一樣!”那人回稟道。
“廢物,易容!”南宮震說道,“我在西域都收到消息,說袁閣主是個易容高手,她手下的人也無一例外!”
“家主,那,那.....”那人像是想起什麼來,臉一下子就白了。
“好好說話!”南宮震說道,不過看著回話的人臉色越變越差,他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那個屍體是不是....”
南宮震不敢說了,他怕了,他一生從未怕過什麼,可是他這一次真的怕了,他本來是有兩個女兒,可是如今全亂了,那家人換子之後竟是殘忍的扔掉了自己的女兒,如今下落不明,現在他可是隻剩下這一個獨苗了。
“南宮族長,你可否屏退左右?”袁熙開門見山道。
“你下去吧!”南宮震此時還有一些僥倖,但是看著袁熙的表情,他卻心裡越來越沒譜。
“南宮族長,你看看吧,這是南宮儀!”袁熙早就從妃兒手中接過南宮儀,此時她把她輕輕地放在南宮震的牀上,“你自己的女兒有什麼特徵,你該不會忘的!”
南宮震看著面容完全陌生的女子,心裡一直在對自己說,一定不是儀兒,一定不是!
南宮儀的身上有一個和袁熙圖騰一模一樣的胎記,這是除了雙親之外誰也不知道的,南宮震自欺欺人的慢慢扯開南宮儀的袖子,等到看到圖騰的時候,他心裡一時間五味具雜,雖說之前有猜想,但是如今事實擺在眼前,他真是難以接受。
“是誰?”南宮震憤怒的問道。
袁熙收回自己的疑慮,爲什麼南宮儀身上有一個和圖騰一樣的圖案?這兩者有什麼聯繫嗎?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先平復南宮震的憤怒。
“越雪和南宮嵐聯手。”袁熙道,“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我本是可以救下她的?!?
“嵐兒?”南宮震諷刺道,“我早該料到,我應該早一步趕到的?!?
南宮震並不想怪罪袁熙,他自己這個當父親的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辛苦養大的兒子,就算不是親生的也好,可是二十幾年的感情做不了假,爲什麼養大的孩子卻在一夜之間變了,變成了一個怪物,不擇手段,連自己的親妹妹也下的去手。
“南宮族長,有些事我想問你!”袁熙說道。
“你不用問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南宮嵐的確不是我的兒子,我也是不久之前才知道這個事情的。”南宮震說道,這口氣裡有令袁熙說不出的頹廢和無可奈何。
“我想,我們可能是親人!”袁熙本來是不打算和南宮震相認的,可是看著南宮震一副天塌下來的樣子,她承認自己心軟了。
“嗯?”南宮震根本就不想理睬袁熙,他此時心裡亂極了,一個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一個是自己養大的兒子,雖說不是親生的,但是他要怎麼處理?殺了南宮嵐嗎?南宮家這一輩,就屬南宮嵐最出色的,殺了他,南宮家的小一輩沒有一個能拿出手的,他作爲族長,又怎麼可以意氣用事。
南宮嵐此時恨極了自己的身份,一個族長的頭銜,能壓死人,爲了這個,他就要忍受白髮人送黑髮人,他此刻覺得上蒼對他太不公平了,他明明什麼事也沒做,可是卻讓他承受著生命之中最難承受的喪子之痛!
“南宮族長,我們是父女!”袁熙說道。
“什麼?你說什麼?”南宮震擡起頭問道。
“正如你所見!”袁熙徹底的恢復了自己的本來面目,“我和南宮儀長得一模一樣,年齡也差不多大,雖然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確切生日,但是就憑著這長相,我想你也該有個結論了!”
這劇情山路十八彎的劇轉,南宮震愣住了,而袁熙也不打擾他,一時間得知的事情太多了,袁熙知道,再強大的人也不會那麼快的接受。
“你這些年過得好嗎?”過了很久很久,南宮震才說出這一句話。
“我很好!”袁熙道。
南宮震心裡酸酸的,找回一個女兒的代價是犧牲另一個,他不知打上天爲什麼就不能讓他兩全,他如今已經快到花甲之年,本想著過兩年從家主的位置退下來,享受天倫之樂,可如今,他卻要忍受喪子之痛,繼續前行。
“我知道我現在不該這麼說,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不對外宣稱南宮儀的死訊!”袁熙早就知道要以什麼樣的辦法摧毀南宮嵐,你不是最想要家主之位嗎,那好,我就讓你一直得不到,徹底的從意志上摧毀你。
“何出此言?”南宮震看著再也不會醒來喊他父親的女兒,心裡很是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