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楊偉之所以不敢單刀直刀和卜離討論檢舉的事,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對卜離這個案子根本無從知曉,卜離究竟知道多少、知道的有沒有價值、能不能立功、能不能在量刑時候從輕,這些對于楊偉和一干警察都是不確定的,誰也不敢打包票能救得了他。而剛剛從自殺陰影中出來的卜離,或許情緒還仍然在不穩(wěn)定中,這些事,除了卜離本人,是無從得知的,而楊偉無奈之下,也只得旁敲側(cè)擊來引著卜離的思路跟著自己走………
現(xiàn)在這場面,很讓監(jiān)控室里看著的一干人擔(dān)心!擔(dān)心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在關(guān)鍵的時候斷掉、何況這根稻草實在讓一干警察無語的很。不但亂扯了一通,這到最后,穿著學(xué)員服就敢把自己扮警察了,一會兒警一會兒匪,說得連監(jiān)控室里的老預(yù)審員們也是云里霧里……
三分鐘的沉默,除了卜離、除了楊偉,監(jiān)控室里,都非常擔(dān)
“卜離!”
眾人擔(dān)心的時候,就聽得預(yù)審室里那位偽警察楊偉說道:“你不要對警察有這么大怨念,哥原來是邊境緝過毒,知道那時候我們隊長給我們下命令是怎么說嗎?遇上武裝販毒的,三個字:殺無赦!倒在我槍下的毒販現(xiàn)在算算有兩位數(shù)了。殺這些人,我沒有一點愧疚……他們這樣對你。嚴格地說,已經(jīng)是很客氣了。我現(xiàn)在,對你很無語,想恨恨不起來、想救不知道該如何做起。還是那句話,自救者天救。你仍然要靠自己來把握!我相信,你面前不只是死路一條!”
楊偉這話一出口。一下子態(tài)度仿佛又是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卜離抬起頭來,有點詫異這話頭的變化,監(jiān)控室里,一下子都在奇怪楊偉這話風(fēng)怎么又轉(zhuǎn)回來了!
就見楊偉站起身上。多少帶了點沉重地口氣說道:“……警察,再不齒也是在維護社會秩序、維護正義。你!做為販毒份子,再可憐,也是犯罪,有一千個一萬個理由,也是犯罪,是在害人!在這一點上,你要有自己的覺悟!一百個警察里面出上十個八個敗類,并不影響警察隊伍地性質(zhì);而同樣在販毒份子,一百個里面有上十個八個好人,也改變不了這些人危害社會的性質(zhì)…………你運送的毒品。也許現(xiàn)在已經(jīng)流失到了社會上。不知道會讓多少對夫妻反目成仇、多少幸福的小家家破人亡,多少個像卜棄這樣可憐的妹妹痛苦一生!……你有罪。你認罪了,像個男人;我知道,現(xiàn)在你想挺著腰桿,像個男人一樣去死。這點,我很贊賞………死很簡單,一死百了,難地是活著,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認罪,是希望你對自己做的事負責(zé),既然負責(zé)就不要急著去死,既然負責(zé),就想辦法來贖回自己地罪孽!……如果你一直閉著嘴,為害了你、害了卜棄,害了不知道多少無辜的人的販毒份子保守秘密,遲早你要帶著恥辱去死,卜棄和我,都會背著這個沉重的包袱這一生都不會安寧……販毒份子,不管給了你多少好處,是在害你;警察一直在逼你,試圖從你的嘴里掏出其他人地下落,他們的行為再不齒,我相信多少有救你地成份在內(nèi),即使沒有救你的成份在內(nèi),我相信他們也是在為了抑制更大的犯罪行為。這一點上,我寧愿和我眼中不怎么樣的警察站在一起。…………我不知道你究竟對這個販毒集團有什么感情,你究竟知道多少內(nèi)幕,但我希望你還是說出來,和警察站在一起,和我站在一起。人心都是肉長的,如果你真的能立了大功,我相信他們在量刑的時候,會考慮到這一點的………將來,即使救不了你,即使有一天你必須上刑場,我也希望,你……為你害過的人,贖回那怕一點點罪孽,那怕就讓社會上少上一個兩個像卜棄這樣的可憐妹妹,我都知足了……那怕將來我必須到刑場上為你送行,我都可以挺著腰桿對著別人說,對著警察說,這是我兄弟,他雖然有罪,但他已經(jīng)贖回了自己罪孽,他已經(jīng)解脫了,他仍然是我兄弟……此事過后,不論是生是死,你、我、卜棄和我們地兄弟們,都會坦然面對……”
楊偉,說著,說著停下來了,再說,鼻子酸酸地……
卜離,眼皮子抬起來了,看到楊偉的時候,突然想起來了那天錄像里,大哥痛哭著地樣子……
監(jiān)控室里,很靜,一根針掉到地上都聽得清清楚楚,每個人都在仔細聽著,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仿佛都怕打擾這段精彩的勸慰。
從不齒到感動,江汝成突然覺得,楊偉的眼神里,很清轍,是那種不帶一絲凡塵的清澈!臉色漸漸緩和下來………這個人,也許就像武鐵軍說的那樣,不可以常理度之。
佟思遙現(xiàn)在的心里很嘆服,千錘打鑼,這是一錘定音的一句,前面的插科打諢可以看作全部是鋪墊,最后這一句才是關(guān)鍵的,讓卜離聽著跟著思路走,最后把這一句撂出來,讓他的心理在不經(jīng)意間可以平穩(wěn)地接受這個逆轉(zhuǎn)………
正如佟思遙所料。卜離,終于抬起頭,看著這個現(xiàn)在一臉正色的大哥,看著這位曾經(jīng)為了自己下跪的大哥,眼中堅定起來,吸吸鼻子,說了句:“哥,我……聽你的!”
一句傳來。如同冰消雪融!一句話,把多日來的擔(dān)心銷彌的無影無蹤。江汝成、佟思遙現(xiàn)在卻是臉露喜色,預(yù)審員們各自看了一眼,仿佛比自己審結(jié)了一件大案高興。
江汝成,終于笑了,在這最后一刻笑了。嘴里悻悻說了句:“這總算說了句人話!”
佟思遙笑著看了領(lǐng)導(dǎo)一眼,馬上從話筒里說道:“楊偉。趁熱打鐵,繼續(xù)往下問,就我們預(yù)訂地那幾個問題。”
喜悅,開始彌漫在監(jiān)控室里,個個換了一副好奇的神態(tài)。也許,精彩正在開始……
一對苦兄難弟。終于達成了一致……
預(yù)審室,第一次聽到耳塞里地話,楊偉有點不習(xí)慣似的摸摸耳朵,看看卜離,有點釋然地說道:“哎,這就對了,你不聽我的聽誰的。哎……卜離,你現(xiàn)在把我當(dāng)成警察,我開始審你小子,你自殺前說你知道臥底是誰?是不是有這回事?”
迂回了一大圈。楊偉開始單刀直入了。
“有!”卜離點點頭。很接受,很無所謂。也很配合。
“我靠,你真知道啊!你連省廳的臥底都認出來了,行呀你!”審訊著地楊偉第一句話就跑題,話里仿佛還對卜離贊賞在加。
卜離卻是搖搖頭說道:“沒認出來,我那能認出來。”
“嘿,這……這怎么回事,沒認出來你怎么知道?”楊偉也奇怪了,這是佟思遙最關(guān)心的一個問題。
“我蒙地唄!”卜離現(xiàn)在很放松,不無得意地說道。
“你蒙都能蒙出來?”楊偉伸著脖子不信地問。
“哥,我嚇唬他們來著。嘿……我就沒見過幾個,別說臥底,臥槽的我都不知道。”卜離很隨意地說道。
監(jiān)控室里,個個聽得是面帶土色,最擔(dān)心的事居然是蒙得,江汝成為了這句話,差點就把關(guān)鍵的五號撤回來。
“哈……哈……你個兔崽了,行啊你!都學(xué)會疑兵之計了!可把警察嚇得不輕啊。”楊偉也是一臉苦笑,警察這些人,就知道大驚小怪。
不過,卜離跟著解釋道:“哥,這么隱敝的事,要出事,肯定有內(nèi)鬼了!我能猜到,布局地人更能猜到,如果他們發(fā)現(xiàn)我真被捕了,他們肯定要清洗一遍的!……如果警察真有臥底,在這里面藏不住地,遲早要出事。如果找到我,肯定會滅了我;如果找不到我,我估計他們所有的人和出貨方式會在第一時間全部改換。”
一句話,說得江汝成和佟思遙點頭不已,確實如此!確實應(yīng)該猜到這一點。
楊偉點點頭:“有道理……把你認識的上線下線,都給我細細捋一遍。我看看這群貨都底有多厲害!……姓名、哪里人、如果知道確切的住址更好,經(jīng)常在那一帶活動,這些細切都說說。”
卻不料卜離此時是面露難色:“這些……我真不知道……這些人我一個都不認識!”
楊偉一驚:“不認識!?”
卜離苦著臉解釋道:“真不認識,這幫人鬼得很,我到現(xiàn)在,連一個都不認識!跟我聯(lián)系過的就四個人,每次都不相同,我連名都不知道,見過一次之后,就再沒有見過。”
“一個都不認識?”楊偉緊張地問。
“哥我能騙你!這種事,跟地下黨似的,都單線聯(lián)系,一次換一個人,我那能認識那人。”卜離誠實地說道:“哥,其實不是我不想開口,如果這個事簡單的話,說不定不用你勸我就立功贖罪了,我一直沒有開口原因就在這里,其實我說了也等于白說,我知道的東西并不是很多,他們可能什么都抓不住。……這種事,越往上層把自己洗得越清,真正的大佬手里,根本就不沾毒………況且我真不知道!”
“**,你……氣死我了,我半天白說了。………敢情你不是不說,是他媽根本就不知道是不是。一個人都不認識對不對?”楊偉氣咻咻地說道。
“嗯……”卜離訕訕,很慚愧地點點頭。確實不知道。
現(xiàn)在楊偉相信了,卜離是真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不可能再做假了。
監(jiān)控室里,如同對容易培養(yǎng)到了的,嘩地一下,卻發(fā)現(xiàn)是早泄了!
最明顯地佟思遙和江汝成。兩個領(lǐng)導(dǎo)仿佛感覺心里撲通一聲落下塊大冰疙瘩,挖涼挖涼滴!難道下了這么大功夫。摸回來的,居然是個無足輕重地人物!那可冤大了………
按照佟思遙的估計,最好地結(jié)果是,卜離知道內(nèi)幕,把這幫子人一網(wǎng)打盡。但前提是什么人、制毒藏毒的地點他都知道,但現(xiàn)在看來。沒戲;差一點的結(jié)果是,卜離知道其中的幾個聯(lián)系人,靠著這些檢舉的人順藤摸瓜,也能摸出個大案來,不過這個想法也是沒戲;那么最差地結(jié)果是什么呢?卜離描述,根本描述進行電腦成像,再根據(jù)成像找人。但這難度就大了,在描述者也許我繪圖者之間的理解差異會很大,也許說著和畫者弄到最后是一無所獲。現(xiàn)在,就像這種情況。
辛辛苦苦等到最后。等了這么個結(jié)果。佟思遙頓時有心力交瘁地感覺。也許,這才是真正艱難的時候。
“哥。別生氣呀?他們?nèi)绻蛔ズ螅抑刚J得出來呀?”卜離看楊偉不高興了,這就安慰道。
“耶,你說得輕巧,他們就指著靠你抓倆人,你都說不清楚,他們還能怎么辦?我說你……我真想踹你一頓,這怎么能什么都不知道涅………算算,你一會說,讓他繪像吧。繪成什么樣算什么樣。看他們的本事了。”楊偉擺擺手。
“哥,他們那套我知道,不靠譜,都沒學(xué)過幾天素描的畫娃娃,真讓我說他們畫,說的是觀音出來就成羅漢了。累死也找不著人!”卜離淡淡地說道。
“那!……”楊偉突然眼睛一亮,征詢似地問道:“你說得這么絕對,你小子肯定有辦法是不是?……對對,在錦繡地時候,一有新來的妞,你們一幫小子看一眼就知道多大地胸、多高的個、多翹的屁屁………這人打交道這么時候,我不信你沒辦法!別告訴我你沒有,沒有我他媽得先揍你一頓!”
楊偉這么一說,監(jiān)控室里的人心從地底一下子又提出了嗓子眼,今兒的變故太多,再有什么變故,就要成精神病了!
“呵……當(dāng)然有,不過,很麻煩,只要他們不怕麻煩。”卜離神神秘秘地笑道。又解釋了句:“我雖然說不出來,但我可幫助警察抓住和我聯(lián)系的四個中間人,如果警察運氣好的話,順藤摸瓜,說不定就能摸個大頭回來!”
“廢話,都這份上了,誰還怕麻煩,你想干什么你說……”楊偉道。
“給我準(zhǔn)備幾樣?xùn)|西,嗯,素描紙,100克的弄十幾張;國畫顏料和水粉顏料、28色的;橡皮十塊吧,那種大像皮……還有墨,松煙那種的,最好是一得閣產(chǎn)地………這四個人雖然只見過一面,藏得很深,但我有辦法讓他們顯形………比警察那辦法要管用,也直接得多!”卜離很隨便地下任務(wù)了,就像王虎子開席準(zhǔn)備材料一般。
監(jiān)控室里,一下子炸鍋了,馬上手忙腳亂了開始準(zhǔn)備里,話傳到外層,兩輛警察呼嘯著出了緝毒總隊,領(lǐng)了這么個奇怪地任務(wù)。這話里,好像聽得嫌疑人要畫畫了。
楊偉一聽,樂了:“喲喝,你小子是想窗紗擦屁股是不是!……不對呀?要什么筆?沒說要筆呀?我沒聽說過你會畫畫呀?”
卜離,這高興了,說道:“哥,你說對了,我是不會畫、不會用筆畫,可我會擦畫!……擦畫聽說過嗎?”
“沒有!”楊偉搖搖頭。
“咂,就像街上那種用名字做畫地那種嘛,不用筆,用橡皮蹭來蹭去,把名字能畫成畫,我和妹妹小時候老玩這個!”卜離簡單通俗地解釋道。
不過這解釋白解釋了,楊偉蹩著臉聽著。插了句:“小孩子過家家玩意也成?沒見你畫過呀?”
“哥……這是我爸教的,下崗后他在鳳城西城街擺了個水果。水果攤旁就有這么畫攤,每天給人畫畫,畫一張掙五毛錢,那時候,我和妹妹唯一地娛樂就是下了課回家之后。圍著爸爸教我們用橡皮蹭畫,后來。我爸不在了,這東西,我就是悄悄一個人拿出來自己畫,畫得最多的就是我的家人,爸爸、媽媽、還有妹妹……”卜離凄清地聲音說著。
“噢。這樣啊!………”楊偉訕訕地,無話可以安慰卜離了。氣氛又沉悶下來。一轉(zhuǎn)眼楊偉咂咂和卜離胡扯:“不要提不高興的事,卜棄現(xiàn)在好得很,在北京天堂河戒毒中心,就等著你呢…………說說,你那小相好叫什么來著?有話帶給她嗎?……”
兩人趁著準(zhǔn)備東西地間隙,又扯上了……楊偉話雖雷人,但卻是把握情緒的好手,幾句下來,卜離又高興起來了………總算是看到了一點點希望,楊偉也跟著高興起來了………
監(jiān)控室里。江汝成百思不得其解一句話。這才側(cè)頭問問:“思遙,這小子說那窗紗擦屁股什么意思。是不是道上的黑話!”。現(xiàn)在,還真怕楊偉和卜離互傳自己不知道的信息。
“哎呀,沒聽懂……”佟思遙搖搖頭。再看幾個預(yù)審員,也是搖搖頭。
“噢,這個我知道!”一旁呆著的孫大雷舉手示意。
“說!”
“我們在保安隊,這是楊偉地口頭禪,謁后語,窗紗擦屁股:(漏)露一手!是說表揚卜離畫畫呢!”孫大雷呲笑著解釋。
幾個人先是一怔,一下子還沒太聽明白,等有人咀嚼了半天“窗紗擦屁股漏一手……”,跟著就撲哧笑翻了幾個,這才省得又是楊偉的流氓話。聽得佟思遙面紅耳赤,江汝成搖頭搖了半晌,氣得又是一個無話可說。半晌才反過勁來,悻悻地說了句:“這人,真?zhèn)€就是沒治了!”
幾個人笑罷卻是覺得,這謁后語倒也形象地很。卜離要真把嫌犯畫出來,而且不用筆,還真是露了一手!
屏幕上,善于把握氣氛的楊偉又和卜離胡扯起來了,在等著畫畫工具的時候,幾個人也估計也是對此事有點擔(dān)心,一個專業(yè)訓(xùn)練的繪圖師能繪到七八分相像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而卜離現(xiàn)在卻說要自己親自動手,而且是這種聞所未聞的什么擦畫,讓人不知不覺地又多了幾分疑慮。
佟思遙看看眾人,怕現(xiàn)在都是一個心思,這才問了句:“大雷,你知道這畫是怎么回事!?他能畫了嗎?”
“沒聽說過呀?”孫大雷搖搖頭。
“你們誰聽說過?”佟思遙有點心虛。
話音剛落,沒人接茬卻聽得江汝成說話了:“這個你們不可能知道了。這個來歷已經(jīng)很老了。”
眾人一下子把目光都投向了江汝成,就見江汝成老成持重,也要“漏”一手了,緩緩地開口說道:“這是純粹地地方畫種類,純粹的民間畫法,一直沒有登得大雅之堂。現(xiàn)在基本上已經(jīng)絕跡了。明清時代流傳于我省地鳳城、潞州一帶,可以在墻上、瓷器上、木器上經(jīng)常見到,甚至于皮畫也用這種畫法。畫畫的工具就是普通的木楔、石塊或者鐵鍥,甚至什么工具都不用,直接用手畫。所以,被人叫做擦畫,有人稱之為蹭畫也是這種………這種畫法和其他畫法相比,可以通過工具的擠壓提高對畫上景像的渲染力,明暗、層次、力度都要優(yōu)于我們用筆畫。不過缺點就在于,難度大,文革以前偶然還能見到,現(xiàn)在嘛,基本上已經(jīng)絕跡了。偶而街頭巷尾看到一個兩個用橡皮畫畫、把人的名字畫成畫,就是這種擦畫的表現(xiàn)手法!不過那種就像小兒科了。”
“那看來,卜離是胸有成竹了啊!”佟思遙道。
“未必。”就聽江汝成搖搖頭說道:“這種畫法,很少用于畫人物,即使偶而有之,也是以抽象或者現(xiàn)在的漫畫形式出現(xiàn),畢竟用的工具不一樣嘛,這種工具很難翔實的表現(xiàn)了人物來,這才是最難地地方!我看這倆人,沒一個靠譜地……我年青的時候在潞州下鄉(xiāng),見過這種畫法,寫實類畫人地,我還真沒見過……”
江汝成說著,這話里是深深的擔(dān)憂!
不過擔(dān)憂也沒有辦法,現(xiàn)在死馬只能當(dāng)活馬醫(yī)了!
十分鐘過去了,卜離被解了銬子,就著預(yù)審室里桌子,鋪開了紙………而且,卜離意外地請楊偉離開,要一個人安靜地畫。楊偉感覺怪怪地,出了預(yù)審室……
確實是傳說中的擦畫,嚴格地說是在蹭,就見卜離拿著一塊橡皮蘸著顏料在厚厚的素描紙上亂抹一通,至少楊偉看是如此,監(jiān)控里有點模糊,倒也看得畫出了個人樣,有時候,卜離甚至直接用手蘸著顏料在紙上抹,楊偉在監(jiān)控室里,大咧咧坐著看得大跌眼鏡,嘴里喃喃地說著,這小子怎么跟挖了一手黃粑粑似,惡心死了……說得不惡心,聽得倒真覺得有點惡心……幾個預(yù)審員都對楊偉怒目而視,嚇了楊偉一跳,不敢再發(fā)表評論了。
二十分鐘過去了,卜離還是捏著一塊橡皮,在紙上蹭來蹭去,監(jiān)控里已經(jīng)能看到紙上模模糊糊的人像,不過,估計都在擔(dān)心人像的真實程度……畫了幾張看著卜離仿佛對自己畫得不滿意,嚓嚓撕掉重來,看得監(jiān)控室里人心提得老高……
半個小時過去了,卜離仍然保持著那樣的姿勢,夏天里悶熱的厲害,偶而見卜離抬手擦一擦額頭的汗,仿佛在努力回憶一般,仿佛是對自己畫得不滿意一般,對畫上小心地一點一點添加筆畫……
卜離很專注,楊偉看著,突然想到了王虎子拉面的那神態(tài),心無二致!每個人都會有自己擅長的東西,莫非卜離這小子,最喜歡和最擅長的就在這里……
一個小時過去了,卜離最后擦了一把汗,沖著頭上的攝像頭笑著,做了的OK的姿勢……楊偉一個激靈,跑著出去,佟思遙心下疑惑,也跟著進了預(yù)審室里……江汝成更好奇,不過自重身份,想去卻沒有動!
卜離,右手已經(jīng)是紅紅綠綠染了一片,大功告成一般,對著桌子上的畫歪著頭欣賞著,仿佛在欣賞一件精美的藝術(shù)品……見楊偉進來,讓開了,仿佛是請楊偉參觀一般!
畫面上,是個四旬左右的中年人,半禿頂、臉很胖,特別是那胖臉被卜離不知道用什么手法表現(xiàn)的惟妙惟肖,也那個雙下巴也看得清清楚楚,一幅畫,仿佛是一幅放大的照片一般,色彩很柔和……甚至連臉是什么顏色也表現(xiàn)的清清楚楚,絕對不是抽象畫法,很寫實……而且不像畫匠那樣畫出來的人個個像遺像,畫上的人在笑著,兩個眼珠子都被不知道什么顏料抹得炯炯有神,仿佛是見了老朋友一般的笑著……
佟思遙先是被畫本身驚訝了,人物肖像確實很漂亮,不過馬上又對畫的真實程度多少有點懷疑了,這畫和真實的嫌疑人差別有多大!這才是最關(guān)鍵的,否則,就畫得再漂亮也是白搭!
“卜離,你這畫得是誰?”佟思遙狐疑地問了句。
卜離,仿佛完成了一件驚世之做一般,緩緩開口了,一番話,把佟思遙這個犯罪心理學(xué)加犯罪行為學(xué)專家說得啞口無言!而這一幅畫,揭開了一樁大案的帷幕……
那么,卜離說了什么?那幅畫像到底和真實的嫌疑人有多大出入呢?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