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又一個新的一天!
清晨,半輪通紅通紅的朝陽從山頭上頂著起身來,天很藍、幾片白云很白。夏天里的這種清晨有點沉悶,特別是住在天廈這種高屋建筑里,讓楊偉覺得很不舒服,根本不像鄉下的土胚房子或者石頭屋,守著門口的古樹濃蔭,冬曖夏涼!
沉悶的還有一個原因是,那個周妹妹,直盯盯地看著他吃早餐!
從進門開始就一直直盯盯地看著楊偉吃早餐,早餐是周毓惠端上來的,一份粥、三樣小菜一個雞蛋,放在一食盤里,很入眼。
不過周毓惠進門的時候楊偉卻是已經起床了,光著上身開的門,這個時間,應該是張成從省外返回來了,要不就是陳大拿那貨要探聽消息。不過一開門很意外,卻是周毓惠。楊偉訕訕笑笑把端著早餐的周毓惠讓了進來了,自己趕緊地穿上了襯衫。
周毓惠倒不覺得有什么不妥,反而很欣賞地看著楊偉上身胳膊上、胸上、腹部很有型的肌肉,上身林林總總數不清若隱若現的傷痕和那個她曾經見過的紋身,當時這個紋身嚇了她一跳。造化也許真是會弄人,當時看到這個紋身的時候,周毓惠是不迭地躲開了,直怕和這黑社會份子沾上半點關系,而今天,同一個人,卻是周毓惠饒有興致的欣賞。
周毓惠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在國外的時候,崇尚冒險和自由的西方人文主義有這么一句俗語:男人身上的每一條傷疤,都記憶著一段精彩的故事!這話如果真屬實的話,那么眼前這楊偉的身上,不說下身,光上身就能開一個故事會了啊!
早餐放到了茶幾上,楊偉嘗嘗。確實可以。也很入味,吃了半碗一抬頭,愣了。這周毓惠兩手托著腮看著自己吃呢!一下子弄得楊偉好不別扭。說了句:“哎……發什么愣呢?你這么直勾勾看著我,我怎么吃呀?”
楊偉這誠實無辜地眼神一下子把周毓惠逗樂了,笑了笑并不覺得自己失態有什么不好,接了句:“看看怎么了?你長得丑怕見人呀?”
“哈……”楊偉也樂了。說了句:“我怎么聽著這像我說地話呀?你倒沒跟兩天都學會了啊!”
一下子,倆人都笑了!周毓惠這才省得,這兩天怕還真是受了楊偉這痞話的感染了。訕訕笑笑。
楊偉繼續開吃了,旁若無人。邊吃邊問:“幾點了?”
“七點二十!”
“打開電視,看早間新聞!鳳城臺的!”
鳳城地早間新聞是每天七時三十分,新聞開的時候楊偉已經吃干抹凈了,電視里是地方臺那個常見的播音員,和央視的比起來,老覺得土,很讓人倒胃口,不過如果你聽了她每天播報地新聞后,就覺得人沒有那么倒胃口了,這新聞比人更倒胃口………
先是省里、市里領導都很忙。開不完的大會小會好幾場……
然后是市民的生活都很好,偶而還騙出倆老頭老太太當托……
然后就是我市的變化非常大……
每天都是千篇一律地新聞周毓惠從來不看、楊偉根本就沒看過。不過今天看樣是想證明一件事。這件事直等到最結束才出來……
“本臺最新消息,昨天夜里,我市警方聯合行動,打掉了一個以賭博、放債、非法博彩、洗錢為手段的犯罪團伙,以高玉勝為首的十余名黑社會團伙主要成員全部落網,市區建設路、恒昌物流院內兩個地下賭場被我市警方當場查封,現場起獲非法資金兩千六百余萬元。@@據悉。這是全省“打黑除惡”專項斗爭開展以來首例大案,也是我市建市以來查獲的最大一起賭博和非法博彩的案件。目前,此案正在進一步調查中………本臺將繼續追蹤相關后續報道………”
畫面上,是建設路那個場子,鏡頭里一閃而過還有魯直清的影子,然后就是恒昌物流的賭場,參賭和聚賭的上百人男男女女抱著頭蹲在地上,然后是一排排儲物柜,齊刷刷地人民幣……
不用說,這伍編輯和江葉落的杰作了,而楊偉要證明的就是這個!
周毓惠喜極而泣,一下子兩行清淚奪眶而出……
楊偉咂吧咂吧嘴,嘴里喃喃地說:“媽B地,恒昌這里頭這么多錢!大意了,大意了!”
周毓惠剛流了兩行淚,一聽這財迷的話,又被雷笑了,不好意思了轉頭擦擦眼睛,再看楊偉還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直到看完。
新聞很簡短,但足夠了!楊偉很滿意的欠欠身子,挪挪受傷的部位。終于放心了,老高一進去,八成出不來了。一抬眼和周毓惠來了個對視。
而周毓惠百感交集,坐著離楊偉不遠,看著楊偉有些期待的眼神,往近挪了挪……這個時候,多想撲到一個關心自己的人的懷里,大哭一場………或者,沒人的話,就楊偉懷里也湊和著成吧……周毓惠又往近挪了挪………
楊偉看著周毓惠,兩眼很清澈,終于開口了,不過卻不是周毓惠期待地那樣。而是伸著舌頭詫異地說了句:“耶!昨晚沒睡覺又去哪偷牛去了,兩眼跟抹了煤灰似地……”
“哼……你看女人倒看得仔細……”周毓惠不快的說了句,有點大煞風景。
“那還用仔細看呀?跟小伍打扮地造型差不多?”楊偉收拾收拾茶幾上的碗筷,說道:“都告訴你沒什么事了,還不好好休息,自個嚇唬自個呀?”
周毓惠坐在沙發上,沒搭茬,看著楊偉說了句:“楊偉,謝謝你!”。
一句謝謝,有點感性的周毓惠還是覺得眼有點酸。
楊偉卻是已經注意到了周毓惠的表情。猛地說了句:“不許哭啊!要哭去衛生間。邊洗邊哭,省得浪費面巾紙。”
這句絲毫不解女人心理的話說得周毓惠有點哭笑不得了,干脆掩飾一般地起身端走了碗筷。很惱地說了句:“你才哭呢!”
周毓惠生氣一起。楊偉在背后嘿嘿壞笑!這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人把淚下。要跟女人扯起這個來可沒完沒了了,楊偉這貨八成是故意氣跑周毓惠的。
送走了周毓惠,楊偉整整衣服、收拾收拾床鋪、漱漱口準備出門。今天要辦事估計不少。不過還沒出門又響起了敲門聲。楊偉以為是陳大拿這貨來探消息來了,不過一開門卻是周毓惠送了碗回來了。
周毓惠這鍥而不舍可把楊偉難住了,無可奈何地發了句感慨:“你怎么又來了?你敲門不煩我開門都煩?”。
周毓惠卻是不見惱怒,兩眼眨眨。很小心翼翼地說道:“楊偉,昨晚上在拆車場,我們不是說得挺好的嗎?是不是你錢到手了,你是不是錢到手了,嫌我是個累贅了,想把我甩開?”看看楊偉沒有發作,周毓惠又是期期艾艾很傷感地加了一句:“你馬上就要走了,我就想煩也煩不著你了“哎喲,瞧你說的!”楊偉反倒被周毓惠問住了,趕緊解釋:“咱哥們不是那號人啊!請請。有啥事你說吧!”
“我知道你今天有許多事要辦,我陪你吧,你腿也不方便。給我個機會,讓我替你做點事!我也心安點。”周毓惠咬著嘴唇,找了個很合適地理由。
楊偉把周毓惠讓進來,關上門,說了句:“這樣吧!我一會去醫院,處理一下傷口。完了我也去公安局。干脆,一起去公安局吧!可能你手里地東西確認比較麻煩。這事完了你如果還準備在鳳城的話,建議你直接向大案組申請一個證人保護,畢竟非常時期。如果你要離開鳳城的話,這個就不需要了!現在除了我,沒有知道你手里地東西。這話本來準備我離開的時候說的,現在既然你來了,就全部告訴你,高玉勝倒是倒了,可一切行事還是要小心加小心,如果可能的話,我建議你也離鳳城,走得越遠越好!”楊偉說道。
“謝謝你!”周毓惠盯著楊偉,兩人就站到門口不寬地走道里,看看楊偉一副頗有長者教育口吻的表情,周毓惠有點疑惑地問道:“楊偉,你是不是在動手以前把后事都想好了!”
“嗯,那是肯定的,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我好歹也當過幾年兵,未進先想全身退這是原則!”楊偉說道。
“這個,我送給你!”周毓惠說著,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很精致的銀行卡,楊偉迷糊著接到手里,是一張交行地卡。就聽周毓惠說道:“楊偉,原來我以為你是個財迷,就想著圈錢,可圈了錢你又一分不剩地全撒出去了,回大連結婚總不能什么都不帶回來吧,這是我的存款,不到一百萬了,送給你,風風光光地韓雪姐娶回來……”
“呀呀呀……”楊偉被雷得不輕,燙手也似地把卡塞到周毓惠手里,嘴里不迭地說道:“不要不要,你煩不煩,都說了不要,要女人的錢不逑成了吃軟飯地了嗎?不要!”
周毓惠的臉頓時黑下來了,又放回楊偉手里,恨恨地惱怒地說道:“你……你根本就看不起我是不是?我這錢都是辛辛苦苦掙來的,你怎么寧愿去偷去搶也不要我送的錢?難道我就那么不堪!”
“不是不是,你這么說我更不要了。”楊偉不迭地把卡往周毓惠手里塞,周毓惠不接,卻把手伸到背后,楊偉一急,這在歌城給姐們放錢的姿勢就出來了,左手兩指一伸,提留著周毓惠的小白胸衣一拉,把卡直接塞進兩乳之間。
這是歌城客人給小姐們小費的慣用手法,楊偉早用的純熟了,這一急,還就真用出來了,甚至還像在歌城送錢一般,順手摁了一把。很彈、很鼓、很軟…
周毓惠目瞪目呆,一下子受驚也似地捂著前胸。這怎么說著說著流氓動作就出來了……
楊偉愣了。伸回手來。僵在半空,心里一忖,壞了!把周毓惠當成錦繡地姐們了……
周毓惠有點面紅耳赤。咬著嘴唇不知道該怎么發作……
楊偉傻了,一轉眼趕緊解釋:“那個……那個……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我確實不是故意的……”
兩人尷尬了幾十秒,周毓惠惱羞之余,冷不丁問了句:“那昨晚是故意的了?”
“啊!昨晚是。現在真不是……”楊偉一說,猛地省悟道說錯了話了,下意識地捂住了嘴,瞪著眼。很尷尬地看著周毓惠。
媽地,楊偉恨不得扇自己倆耳光,越說越跑火車。
“你……是不是一直對我有不軌心理?”周毓惠瞪著楊偉,看楊偉張口,又加了句條件:“是男人地話,就實話實說。”
楊偉閉嘴了,點點頭。嗯!有!要沒有我就不是男人了。
“那好!”周毓惠仿佛很滿意這個答案,又是一個問題:“那我當初拿一百萬和我本人換儲存器的時候你為什么不答應?拿這個儲存器對你而言是輕而易舉。送上門地錢和女人你不愿意要,卻要偷偷摸摸蹭著沾便宜!”
“嘿嘿……”楊偉樂了,看周毓惠不太生氣。很隨意地說了句:“我很無賴,但我并不無恥,如果當初答應你地話,你不覺得很無恥嗎?……后來這事不能怨我,男男女女在一塊磕磕碰碰,這因緣際會,我……我當時沒把握住了,我…就……”
楊偉訕訕而笑。摸摸后腦勺像虎子一樣掩飾著自己尷尬!
周毓惠有點好氣加好笑。抿抿嘴,說道:“好。我接受你的解釋,不過,你是男人,男人要膽大一點,不要偷偷摸摸讓我覺得不齒!”
楊偉一下子愣了!這話里鼓勵地成份倒是多點!莫非是鼓勵自己去摸?
周毓惠很優雅地把卡從胸前取了出來,楊偉偷眼一瞧,哇,好白……好滑……
兩眼相顧、四目來電………周毓惠很期待自己的鼓勵有點效果,兩眼如水地看著對面的楊偉,兩個黑眼圈卻掩不住麗質天成,眼珠兒里水蕩漾的波兒是越來越濃了。
楊偉的賊膽越來越大……那唇紅齒白地誘惑,怎么一個美字了得!
兩人,終于靠上去勇敢的一步、出軌的一步………不過,從來好事都難成!最最關鍵和最最要命的時候,門卻響了,響得很響,不但嚇了周毓惠一跳,連楊偉也嚇得打了個激靈,一下子清醒了。
楊偉怒氣沖沖地一開門,卻是肥頭大耳的張成。怕是送人回來了交待幾句。張成一愣,看楊偉兩眼冒火,手已經伸起來了,怕是要收拾人。……這主沒準發什么什么神經呢?張成連話也不報了,一言不發轉身就跑!
楊偉追出去兩三步,屁股帶傷一疼不敢追了,卻是在背后惡狠狠地罵:“老肥,我他媽掐死你,什么時候不來,這個時候偏偏來!”
門后的的周毓惠掩著嘴吃吃而笑…………她終于證明了一件事,自己依舊有著可以吸引這個男人的本錢。而這男人也像一個普通男人一樣,是個色心沒有色膽大的小男人而已,不過這個小男人,卻是更讓她多了幾分喜歡………
喜歡歸喜歡,讓老肥張成一攪和,卻是沒有剛才的興致和**了,楊偉氣哼哼地回來后,披上衣服一揮手:走!看周毓惠跟了上來,楊偉又是很正色地說了句:保持距離,我這人坐懷就亂,咱們不能再來電了,媳婦不在,我犯的錯誤不少了,說啥這生活作風問題我不能再犯了!
周毓惠掩嘴而笑,第一次發覺,楊偉是如此可愛!
莫非,想偷嘴又不敢偷嘴的男人,都是這樣可愛。
一個小時后,周毓惠和楊偉并排著走進公安局的大門,楊偉一瘸一拐領著周毓惠穿過走廊,一拐一回身,停住了,前面就是大案支隊的辦公室。楊偉指指前一天來過的地方告訴周毓惠:“去吧,就找昨天晚上那個警官!”
“她信得過嗎?”周毓惠擔心地問了句。
“嘿嘿…”楊偉笑笑說道:“放心,她信不過我,可我信得過她。而且你只要告訴她,她一定會幫你,也會保護你的。”
“那你………”周毓惠欲言又止的樣子。
“哎呀!你挺堅強地一個姑娘嘛!怎么這事都婆婆媽媽。我不能陪你了,這地兒我進去,那女地八成得揍我一頓。我先上四樓,找我老隊長說點事!”楊偉道。
“是告別嗎?”
“嗯!”楊偉點點頭。
“楊偉,我……我還是有點擔心……”周毓惠畢竟沒有進了公安局,沒有和警察打過交道。
“過來,過來,我跟你說!”楊偉拉著周毓惠走到墻角,很正色地說道:“毓惠,你在我眼里,一直是很聰明,很能干的,現在,高玉勝被捕了,他地手下基本都抓了七七八八,你什么顧慮也不要有,你手里有什么證據都給他們亮出來,把這老小子判得越久越好,能斃了更好,這老家伙干得壞事不少,不值得可憐!你的安全更不用擔心,高玉勝這手下現在自顧尚且不暇,沒人顧得上管你………”
楊偉說著,周毓惠聽著,兩眼看著楊偉,不自覺地把雙手抓住楊偉的衣角,很傷感地說了句:“楊偉,你理解錯了,我不是擔心我,我是擔心你!”
“擔心我!………我又怎么了?”楊偉指指自己鼻子。
“這事一完,你就要走了……我……我又剩一個人了!”周毓惠說道。
“哦喲喲,你……這事回頭再說,得,誰也別擔心誰了。先辦正事……”楊偉巴不得地趕緊打發周毓惠,直到周毓惠步步挨著,磨磨蹭蹭地推開大案隊的門,楊偉揮揮手,給你周毓惠一個鼓勵的眼神,這才讓周毓惠下了最后的決心,進去了!
楊偉,笑著轉身上樓,好長時間沒見武哥,要走了,道別的頭一站就是這里!慢悠悠著沿著過道剛上一樓,就見樓上風風火火跑下來倆人,嘿,楊偉一看,樂了!皮愛軍和魯直清倆人,一身警察往下走。
楊偉現在心情當然是舒爽無比了,揮揮手打了一個招呼,問了句:“二位早啊,武局在不在?”
卻見這個時候,皮愛軍如果在歌城抓著了嫖姐們的客人一般,兩眼放光,沖著楊偉沖了上來,嘴里喊著:“小子,我可逮著你了,我他媽找了一夜都沒逮著你,過來,我有事問你……”
皮愛軍不容分說,揪著楊偉往樓道深處大案組那方向鉆,這地兒人少好說話。
楊偉一瘸一拐,不迭地說:“嗨,皮哥,這是咋啦,輕點輕點,我屁股疼著呢?”
“好小子,你給我下套是不是?”皮愛軍揪著楊偉走了幾步,把楊偉摁在墻上。毫不客氣地指著楊偉鼻子說道。
楊偉一忖,壞了,這老皮反應過來,八成被武鐵軍訓了一頓回頭找自己算賬來了。腦子里迅速轉著怎么應對!
老皮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樣子!魯直清還是一副坐山觀虎頭的樣子,這人沒事,就被騙也是自愿的,不像皮愛軍是貪功讓楊偉下了套。
得!流氓被流氓警察抓了個正著,這理可不好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