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院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下午四點多了,幾個人心情都是7V心下多少有點愧疚的周毓惠一路一句話也沒說,有時候實在看不太懂楊偉的性子,臉上笑嘻嘻的,心里說不定正想著那件傷感的事,誰可能想到先前還和一干混混們嘻笑打弄,回頭就來醫(yī)院看小伍元。弄得自己還誤解了,現(xiàn)在連話也不知道怎么開口。
周毓惠沒開口,路上輪子就開口了,張口就是問了句:“六哥呢?金剛呢?”
“呵……估計帶著王虎子瘋去了,一個月都跑在跑在路上,難為他們了。”楊偉臉上難得地一點笑意。
輪子就有點不理解了,說了句:“哥,把他們叫來晚上聚聚唄。”
“算了。讓他們去的。”楊偉說了句:“看見小伍元,再說起這些事來,六兒怕是心情又得好幾天調整不過來,讓他們瘋去了,沒準一瘋起來,什么都忘了……”
楊偉黯然地說了句,輪子沒再提意見,周毓惠這個時候有點理解楊偉的意思了,估計是怕六兒見了觸景生情,才把人打發(fā)走了!
后悔,很后悔……周毓惠實在后悔,現(xiàn)在連話茬都不太敢搭!
虧得楊偉沒有再發(fā)火,四個人相跟著回到了公安小區(qū),景瑞霞被安排著回家了,另一個單元里就是租住的房子,在三層,周毓惠領著楊偉和輪子進了家,這家里看樣是精心收拾過了,處處都干干凈凈的,兩室一廳,八十多平米,幾年的房子結構。大臥室里有一張床,已經(jīng)給鋪上了有山水畫的鋪蓋,不用說這是出自周毓惠之手了。一個小臥室卻還空空蕩蕩,客廳里有沙發(fā)和小茶幾,電視柜上是空的,周毓惠也一言不發(fā)的跟著進來了,直覺到楊偉是要說什么事。
很后悔今天剛一見面就來了這么一下,弄得氣氛很不好,有點尷尬。
“坐!你們倆都坐……”楊偉擺擺手,自己靠著電視柜,主人翁一般地指揮著輪子周毓惠坐沙上,自己卻從換下的衣服里抽出個小本子,一支粗筆,看著倆人不解地坐下,站著說道:“咱們一個月沒見了,我把知道的情況和你們交換一下,這次我收集的東西也比較亂,你們也幫著我分析分析,現(xiàn)在實在是已經(jīng)沒有可用之人了。你們先聽,有不懂的地方提出來,啊!”
倆個人看著楊偉一屁股坐到了電視機柜上,背靠著一面墻,居高臨下地仿佛要開始講課一般,都不禁有點笑意,剛剛黯然的心情,被沖淡了幾分。
就聽楊偉開講了:“這次我們三個開著斯泰爾。跑遍了長平現(xiàn)有地民營和私營67座煤礦、32家洗選煤廠。每天就拉煤、賣煤、和司機、和經(jīng)營煤場地、和煤礦地瞎扯。搞回來地東西還真不少……咱們先從黑煤說起。正如毓惠先前告訴我地。不過我一看之下。這比想像中更厲害。就像我見太行關煤站放車一般。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目前在長平年產(chǎn)煤炭官方數(shù)字是800噸左右。但事實上要比這個數(shù)字高出三分之一不止。我和金剛、六兒在拴馬村。年核定30萬噸產(chǎn)量地二號井。差不多一年出煤50多萬噸。也就是說每年除了國營地煤礦。這些民營、私營地煤礦。超過產(chǎn)能生產(chǎn)地煤要400噸左右!這就是被大家稱為黑煤地東西。意義是沒有繳費、沒有上稅沒有任何手續(xù)地煤。而且這些東西超出核定產(chǎn)能之外。理論上都是非法地!
越是非法地。越是利潤大。我們駕著斯泰爾車有時候在一家煤礦等著裝貨。那車能排幾里地長。黑煤銷售出去。就是黑錢!比如。我在拴馬村拉一噸原煤。全部上稅繳費地話。需要580610錢左右。但如果交現(xiàn)金直接裝車走人。只需要380右。從煤礦直接運到煤場。收購價高二十到三十塊錢;這是第一層差價;煤場洗選后。可以對原煤增值百分之二十左右。裝車后直接運出省后。平均每噸價格都在七百塊錢以上。這是第二層差價。
關鍵是第二層差價。這二百多接近三百地差價。就是全部利潤地空間所在。意思就是說。黑煤從礦山出來后進煤場、洗選后裝車通關、出省。不足三百公里地路線上。可以形成接近三百塊錢地差價。這個差價是怎么分配地呢?正常情況下應該是:煤場每噸掙七八十塊錢左右、煤運出省司機毛利能掙到一百四十塊錢左右、由于是黑煤。通關地時候需要打點。中間人可以抽到二三十塊錢;最后留下地接近七十塊錢。全部歸煤管站收黑錢!這中間看得出。最討便宜地是中間人和煤管站地人。什么都不干。光白拿錢了。”
為了徹底弄清這煤怎么出去地、這黑錢怎么分配地。看來楊偉是煞費苦心了。
不過楊偉這么胸有成竹地說著。輪子有點奇怪了。喃喃地提了個意見:“哥。你說這啥意思呀?你把我們當小學生教呢。這賬我還不會算?”
“豎著耳朵聽!”楊偉訓了句。繼續(xù)說道:“黑煤地主銷地呢。一般是向南。當然。河北一片也有。但那里價格起不來。人家也是產(chǎn)煤省………既然向南。就必須過二級路。必須經(jīng)過惠揚煤場。也必須經(jīng)過太行關地煤焦管理站。如果司機正常繳納費用以后。每噸煤地和銷售差價只余不到五十。刨去油錢、人工、車輛損耗。不但掙不了錢。而且有可能賠錢。
但如果他拉得是黑煤的話,這個利潤就達到一百三十左右,多掙差不多一倍的錢。這就是黑車泛濫的原因,從煤礦到煤場有黑車、從煤場出省有專業(yè)的黑車,黑車隊現(xiàn)在在長平,已經(jīng)形成了一個私龐大的勢力,以古建軍為首的這個車隊,據(jù)他們有記載的出貨,車輛總數(shù)達47輛!一般的小戶,也有三二十輛,長平最有名候甲運輸村,人均一輛大卡車,呵……這兩年是從上到下,都發(fā)了啊!”
周毓惠有點發(fā)怔,不知道在想什么。楊偉頓下來了,看看
個人,輪子搖搖頭,說了句:“我聽懂你說的什么話]6懂你說這些是什么意思?”
楊偉笑笑卻不介意,看周毓惠的時候,周毓惠也有點奇怪地說了句:“楊偉,這些細節(jié)你調查這么清楚,有意義嗎?”
“細節(jié),比事件本身關鍵!……輪子,那你現(xiàn)在明白,什么是黑煤、黑車和黑錢了吧?”楊偉說了句。
“這個我理解了。這些和大炮哥有什么關系?”輪子說道,心里看來還是糾結在這里。
“我現(xiàn)在給你們直接做一個假設。”楊偉手比劃著說道:“這黑煤一年四百多萬噸,流散了幾十煤場中傾銷,現(xiàn)在呢,我想掙錢,我想發(fā)財,如果把這東西控制在我的手里,每年一噸掙十塊錢,就是四千萬,每噸三十,就上億了……牛逼不?”
“吹吧,那可能嗎?”輪子啞然笑道。
“是啊,這個不太可能吧?”周毓惠也狐疑地說了句。
“哈……”楊偉笑笑說道:“怎么不可能,這樣設想一下,我控制長平大部分私采的貨源,然后控制大部分的黑車運輸戶,結成一個松散的利益整體,讓大家一起掙錢,散戶拿大頭,我拿小頭,每年就即使只收到五分之一、四分之一的貨源,這個收入都是非常可觀的……但是對外,我是合法經(jīng)營,就像毓惠這個煤場原先一樣,繳費納稅和黑煤堆在一起,誰分得清?我把這個市場基本控制到我手里后,向北向南賣通煤管站,一天組織車隊趁著黑夜通關,有票的車、沒票的車一起都在路上,誰又能分得清……這樣的話,我只要手里控制一百到兩百萬噸的出貨量,我的收入就有可能達到五千萬到一個億!”
“可能嗎?涉及這么運輸戶、煤礦、煤場!”周毓惠冷不丁提了一句。
“你兩年都掙了兩千萬,這事有什么稀罕的……不是可能,是已經(jīng)有人做到了。”楊偉好像非要達到這種語不驚人死不休的結果,一看輪子瞪著眼、周毓惠驚訝地掩著嘴,仿佛很滿意似地說道:“這當然不是那個人做到的,而是一個利益集團做到的,煤源、采礦、黑車、煤場、物流、通關、銷售和將來利益分配,形成了一個高效運作的整體,組織這事的人,真他媽是個天才!”
楊偉說這話的時候,手重重地一甩,怕是連他自己也被這事驚訝過,只不過是在周毓惠和輪子之前。
周毓惠和輪子互相看看,一臉不解,有點匪夷所思。輪子這時候興致來了,接了問了句:“那哥,這個又和炮哥的死有什么關系?”
這個問題接著就好回答了,就聽楊偉說道:“大炮在世的時候,一年多一點的時間,差不多收了接近一千萬的黑錢,你們可以算一算,他控制了多少貨流量……而且惠揚煤場在經(jīng)營的時候,正處在長平、澤州、陽明通往外省的干線上,又是最大的煤場,每年要奪走一大部分長平的出貨量,而且由于地理位置的優(yōu)勢,無形之中,把可能到長平拉煤的用戶半路截走了一大批,況且大炮這個人為人很仗義,現(xiàn)在黑車隊里司機都記得他,他給的收購價,比長平高出三十塊錢,司機們搭上運費運到這里也很劃算,再加上他可以直接通關,正是解決了長平黑煤的運輸問題,這樣一樣,黑車司機有這一條線,基本沒有長平煤場和什么事了,王大炮就成了長平黑煤經(jīng)營者的眼中釘、肉中刺!………如果要統(tǒng)一這個黑市,并打通向南的通道,王大炮是必須除之而后快。”
周毓惠眼睛眨著接了一句:“這也是為什么煤場和煤場控制的黑車隊一直和大炮纏斗不休的原因吧?”
“沒錯……”楊偉說道:“但是他們遠道而來,大炮的人勢都不小,又占著地緣優(yōu)勢,數(shù)次剪羽而歸后,不得已就需得動用最極端的手端了。畢竟一年數(shù)千萬的收入,從這些收入里拿出一個零頭來,買一個人或者幾個人的命,太容易了。”
“你是說,是黑車隊和煤場和控制者殺了大炮和三球?”周毓惠訝聲說了句。
“無法確定,不過我想,這是最大的可能性了。而且很有針對性,要完成這個市場的統(tǒng)一,這件事必須做………殺大炮是主題目標,三球、小伍元、你和景瑞霞,都是無意中闖進了這個局中。”楊偉摩娑著下巴,說了句。
周毓惠道:“那么我就不明白了,我是煤場的董事長,難道沒有針對我的可能?”
“有!”楊偉斬釘截鐵地說了句:“但是不是至你于死地,而是其他的事,他們控制的生意嚴格地和你還不是一回事,你按合同正常出貨,和他們兩不相干。當天出事,應該是個意外!……真正難對付的是王大炮,他本人不但兇悍,而且有幾十號敢打敢拼的兄弟,這股勢力,是長平黑車運營商最忌憚的。沒有了他,你周毓惠什么也不是!”
周毓惠和輪子,對視了一眼,周毓惠多少懂了、輪子懂了很少,但倆人有一個感覺是一樣的,有點心驚肉跳,說了半天,還不知道這些人是誰?
楊偉此時也見得兩人沒有理解自己說的話,這回身出去翻騰著,周惠省得他怕是說了半天口干舌燥,忙起身從臥室里拿出幾瓶礦泉水來,看樣是早有準備。三個人,一人拿了一瓶,重新落座之后,楊偉一屁股坐到了電視柜上,想了一會這才說道:“這樣吧!我給你們直接說幾樣設計,中間的關鍵環(huán)節(jié)我問,你們答,但是不要提前告訴我,看我猜得對不對?”
“嗯!”面前坐的兩人,點點頭,開始了。
“咱們從王大炮死了對誰有好處開始,第一個好處,王大炮一死之后,他辛辛苦苦兩年建立起來的黑車貨運一夜之間土崩瓦解了,這之中,受益最大的是長平的黑車隊和煤場,沒有王大炮這個中間人,他們就成了長平非法生產(chǎn)的煤炭直接向外省運輸銷售的總代理
是其二;第二個好處是,王大炮一年從司機和煤管站T7中間費用,有幾百萬甚至上千萬,這一筆錢,也落入了旁人手里;第三個好處,王大炮一死,他們沒有這份顧忌,便可以為所欲為用任何可以的手段謀得惠揚煤場,然后逐步控制長平、澤州、陽明一帶的煤源,把市場蛋糕做大。這是一個很龐大的局,我想設計者應該是一個很聰明而且精通黑白兩道規(guī)則的人!”
楊偉說了三個好處,看看兩個人,不置可否的說道:“要做到這些事,很難,這是肯定的;同時做這些事,更難!我想,他們需要從經(jīng)濟上,控制煤場的流動資金,讓煤場經(jīng)營暫時無法轉動,這就是上海客商來鳳城的原因;我想,他們應該在咱們熟悉的人中間,有一個或者多個內應……還有他們需要幾個盟友,為他們打外圍……我一直覺得這些事,就像精心布好的一個局一樣,到現(xiàn)在都破不了這個局!”
輪子聽到這兒,要說話卻被楊偉止住了,就聽楊偉示意著輪子說道:“輪子,我一個猜測你來驗證,我想,太陽關煤焦管理站自大炮死后,有了一次重新洗牌,應該新興崛起了一個中間人,勢力不小,而且我們認識……這兩個人,應該從光頭騾和陸超中間產(chǎn)生!對不對?”
“對!”輪子說了句。
周毓惠猛地明白了封時倫這一個月去干什么了。詫異地盯著楊偉,不知道楊偉怎么會懷疑到這個上面。
就聽輪子解釋道:“是光頭騾,那天晚上咱們看到了幾個中間人,我記下的車號,后來發(fā)現(xiàn)其中一個認識,是光頭騾派出來聯(lián)系的小弟,這一個月我和他們混在一起,光頭騾倒也不忌諱說現(xiàn)在他控制這一行生意,還拉我入伙,他說現(xiàn)在他手里有一百輛長駐的車輛通關,而且和煤管著搭上了線!……哥,是不是你早就懷疑他們了?”
“哈……哈……我壓根就沒相信過他們!當年為了搞高玉勝布了兩個棋子,今天成了大患了啊!”楊偉搖搖頭。
這事,實在是無語得很,有些事情的發(fā)展,實在出乎人的預料。誰可能想到曾經(jīng)的一群混混在鳳城興風作浪,誰又能想到,當年不過街頭收保護費的光頭騾幾個,也能混到一方梟雄的位置。
“第二個猜測,毓惠你告訴我……”楊偉盯著周毓惠,仿佛根本不知道先前的不快,緩緩地說道:“第二個猜測是,上海來的客商所屬公司,應該和鳳城至長平的煤場某一家有過經(jīng)濟往來,這個煤場肯定和咱們毫無瓜葛,這應該幕后的一個盟友,被不知情或者部分知情地推到了前臺!對嗎?”
“沒錯。”周惠壓抑著心里的吃驚,不知道楊偉怎么會憑空猜測到了這些,接著解釋道:“不過楊偉,還有一件讓你吃驚事,我估計你沒有猜到!”
“不!”楊偉伸手制止了。緩緩地說道:“這個我猜到了,我想你要說的是,這個煤場的經(jīng)營者是:薛萍,對嗎?”
周毓惠一下子驚得兩眼圓睜,不解地看著楊偉。
“很簡單,遠距離運輸找鐵路發(fā)運站是最佳方式,鳳城和長平各有一個鐵路貨場,我偶然的發(fā)現(xiàn),我原來的一個朋友,正幫著薛萍經(jīng)營著煤場,我當時一下想起了兩年前她曾力邀我來主這個事,我沒答應,但薛萍是一個想干什么事,就一定要干而且要干到底的人,她退而求其次和陳大拿達到了合作協(xié)議,開辦了這家煤場,主要是煤炭鐵路外銷,正好和咱們的毫無瓜葛。一見到劉大剛、一見到營業(yè)執(zhí)照,我當時就隱隱懷疑了。只是我到現(xiàn)在還捋不清,陳大拿、薛萍,在這場搏弈中扮演了兩個什么樣的角色!”
楊偉說道,訕訕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個什么感覺。
涉及到了薛萍,連周毓惠也不愿意再提這個話題了。
頓了頓,楊偉雙眼看著天花板說道:“還一個猜測是,煤礦欠下的你們的預付款,這一個月,你應該一分錢都沒有要回來………這一個月,應該如我所料,沒有人再上門尋事,甚至于光頭騾、陸超,還隔三差五地來安慰安慰你;煤場不管收貨還是走貨,都很正常,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因為你們就有現(xiàn)金,也收不到貨了,對嗎?”。
周毓惠無言的點點頭。這正是目前煤場經(jīng)營的困境。
“如果我的所料不差的話,長平的黑車隊現(xiàn)在經(jīng)鳳城已經(jīng)通行無阻,光頭騾手里錢的來源,主要是原大炮收羅的一些散戶司機,大炮手下原來培養(yǎng)的混混和有案底已經(jīng)外放的,現(xiàn)在應該已經(jīng)回到了光頭騾的手里,光頭騾應該是急于擴充自己的實力,在這兩個月的時間里,鳳城收黑錢的中間人,我想應該已經(jīng)被光頭騾收拾得差不多了吧。輪子,這些消息,你探到了嗎?”楊偉再問。
“基本和你猜得一樣,現(xiàn)在中間人都知道光頭騾手黑,收的錢都給光頭騾留一部分打點。大哥,炮哥原來手底的十幾個弟兄,挺夠意思的,這話要告訴他們,我想他們肯定和咱們一條心,要不我…”輪子神情有點激憤地說道,八成看是想策反。
“不用了……活路留著他們不走,回來尋死路,隨他們去吧!”楊偉輕呷著水,淡淡地說了句:“這些人身上的案底就夠光頭騾喝一壺得了,他愿意揣了個雷子自己藏著,我還巴不得呢。”
楊偉很恬靜地笑著,或許這樣的話,正好解決了一個塊心病。
周毓惠和輪子互相看了一眼,如果光頭騾和某家是內應的話,那么,自己整個生意和人都暴露著絲毫無覺,這才是最危險的。偏偏自己根本一無所知。輪子想想天天和這兩個人在一起混,如果真如大哥所說,那才叫與狼共舞呢。
周毓惠看楊偉半晌沒開口,征詢地問了句:“楊偉,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為什么我給我們串起來講一遍,現(xiàn)在感覺還是有點支離破碎。”
楊偉道:
么都沒發(fā)現(xiàn),都是猜的!”
“那,你猜到了什么?”周毓惠不介意是事實還是猜測。
楊偉眼神里有點空洞,仿佛是仔細回憶每一件事,隨意翻翻手里那個筆記本,每一頁都密密碼碼地寫著記錄,就聽他說道:“從回鳳城到現(xiàn)在,一個多月了,我模模糊糊把這件事前前后后連到一起,可以做這樣一個假設,比如我是幕后兇手,我已經(jīng)有能力控制一大部分煤源、也有勢力控制黑車運營,但我和王大炮斗幾次,都沒有打通向南的通道,然后,我就想,我得一了百了,我得畢其功于一役,畢竟這樁無本萬利的生意一年可以為我?guī)頂?shù)千萬的收入,我扔不下!
于是,我就設計了一個殺人奪財?shù)木郑何沂紫扰囵B(yǎng)一個或幾個內應,在大炮身邊,然后找來了殺手,里應外合制造了一起車禍,很成功,唯一的意外是當天有目擊者,你和景瑞霞,而且兩死一重傷,引起了警方的重視。不過這個無所謂,對大的計劃無傷大雅,我相信就現(xiàn)在把開車撞人的兇手抓回來,也說不清什么,也許就是接收了幾十萬的錢,連出錢的是誰都不知道………
殺了人,這是個開頭,第二步是在殺人之前,已經(jīng)對煤場做好了鋪墊,用一份合同套住了煤場,并套走了300萬的流動資金,等到人一死,再煽動鬧事,制造恐怖氣氛,把煤場逼得內外交困,逼著經(jīng)營業(yè)主轉讓……其實現(xiàn)在你就不轉讓也無所謂,論重要性,王大炮排第一、煤場排第二,如果沒有王大炮,煤場的重要性也就幾乎喪失殆盡了……他們向鳳城以南出省已經(jīng)通行無阻,有了煤場只不過利于他們更大的擴張生意,這樣說的話,他們也許是想拖著、耗著,直到你經(jīng)營不下去低價出售,而且他們可能托一個不相干的人來買,用的錢,就是煤場的預付款……最終這個計劃是,我,用你們的錢、用你們人,回過頭來打你們自己,既解除了心腹大患,又收回了生意,一舉數(shù)得。”
楊偉侃侃而談,看樣這想法在腦子里過了不止一遍兩遍。一環(huán)套一環(huán),無懈可擊。楊偉一直覺得模模糊糊要抓住兇手了,但這感覺經(jīng)常一閃而逝,不知所蹤。
“這些,能證明兇手是誰嗎?”周毓惠聽得怵然心驚,訕訕地問了句。
“什么也證明不了,就即使我現(xiàn)在明知道兇手是誰,就警察也知道兇手是誰,同樣是毫無辦法,在這一件事,除了直接殺人者,沒有人違法,就違法了,也沒有任何證據(jù)。就像收黑錢一樣,錢貨兩清,沒有當場抓住,誰也無證無據(jù)。”楊偉有點黯然地說道。
“哥,我覺得沒有這么復雜吧?”輪子訕訕問了句。摸著后腦勺。
“呵……”楊偉笑了笑,很燦爛地笑了笑說道:“哎,我們兄弟幾個,說到底心機都不深,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呀!……我回鳳城第三天,在上繳大炮留下的槍支炸藥的時候,恰恰被省廳緝毒處的堵了個正著,我回來不過三天,知道我在鳳城的就可數(shù)的幾個人,要說鳳城的公安局堵我了,那沒話說,難道省公安廳的,就這么巧……要不,還是專程來鳳城找嫌疑人呢?”
“哥,你是說,有人告密?是光頭騾那王八蛋?”輪子恨恨地說道。
“不一定是他,就是他他也沒這本事,要把事捅到公安廳,不是幾個地痞流氓到做到的。但肯定也有人捅到了公安廳,這就難說了。我一直覺得,好像一直有人拿槍指著我脊梁的感覺,偏偏到現(xiàn)在,我搞不清是誰?”楊偉說道。
周毓惠奇怪地插了句嘴:“是不是巧合,省廳查得可不是你一個人。陸超這個月我見過,好像他也被傳訊了。”
“即使省廳來鳳城是巧合,但同樣能證明,有人泄密了……緝毒處居然知道伍利民最后一刻是和我在一起?你們覺得利民上省城的有幾個人、知道他最后和和在一起的,又有幾個人?光頭騾和陸超倆人之中肯定有問題,要不就是倆人都有問題。如果假設他們沒問題的話,就剩你們了,六兒難道會把自己表弟送上死路?如果不是賊六的話,那么是你們倆?總不會你們認為秦三河和金剛會有什么問題吧?”楊偉問了句,很簡單的排除法。
“那……那肯定不是了。”輪子吐吐舌頭笑笑,一副大孩子相。
“這些事,我和六兒、金剛一路上說起過了,明天起你們幾個就扎堆扎到一塊吧,經(jīng)歷了這些事,我想你們的心性應該比原來成熟了不少,不要再惹事了,咱們兄弟們,可再輸不起了。”楊偉看著輪子,千言萬語,不知道怎么叮囑。輪子不迭地點頭稱是。
“楊偉,那……接下來我們做什么?”半天沒有說話的周毓惠,也許一直在考慮著楊偉的話。看倆人說完了,這才插了句嘴。
“吃飯!我餓了。”
楊偉淡淡地說了句,周毓惠和輪子,一下子差點被逗笑了,不過抬頭一看又詫異了,楊偉說這話的時候,一點戲謔的意思都沒有。
楊偉看倆人又是在很奇怪地盯著自己,站起身來說道:“輪子,你挑地方訂餐;毓惠,把光頭騾和陸超都叫上。”
“哥,準備家伙不?”輪子聽得這話,跳起來了,神情有點激動。
“吃飯準備什么家伙?光頭騾現(xiàn)在幾百號人,你有什么家伙能對付了這幾百人?”楊偉啞然失笑了。
“就光吃飯?”輪子追問道,有點不信。
“不,還喝酒!……還敘舊!我可一個沒進過大飯店了啊,今晚你挑地方吧,揀貴的地方挑,肯定老騾和陸超著搶著買單……呵……”
楊偉笑著,笑得有點詭異,周毓惠看著楊偉的表情,不知為何,心里有點發(fā)毛……(未完待續(xù),如欲知后事如何,請登陸www**m,章節(jié)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