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到一陣摩擦后的陣痛,在地上翻滾了兩圈才停下來。原本就是炎炎夏日,衣服穿的少,腿和胳膊都裸露在外,我立刻感覺到火辣辣的疼痛,四面八萬地向骨子里沁。沈曜靈的車很快駛離在我的視野中,真他媽沒良心的東西,說扔就扔。
我在地上躺著,我想要不來個車,撞死我算,也許警察查錄像還能查出沈曜靈的車牌號,順便查查他。要不我就安安穩穩地在這四腳朝天,看看凌晨時分的星星月亮也挺好。
我躺了沒一會兒,車又開回來。
伴隨著熟悉的叫嚷聲:“草!就這,快他媽停下來!愣著干啥?把那個傻逼給我撈回來啊!”司機還沒下車,沈曜靈就已經匆匆跑到我身邊,攔腰抱起,“臥槽!許朦你還真他媽是老子的克星!”
天晟大酒店他是去不成了。
我露出得逞一樣的笑容,氣得沈曜靈差點一巴掌抽上來。
這個點去醫院我決然不肯,沈曜靈十分不情愿地陪我回了家。相識這么久,這是他第一次進我的出租屋。果不其然,腳還沒踏進去,他先一臉嫌棄地表達了自己的鄙夷:“臥槽,你他媽就住這?老子可沒有在這鬼地方和你上床的興趣!”
我一手捂著再次受傷的腰小步挪進屋內,一邊回頭斥道:“沒人打算和你上床!”
“行那我去天晟了,那邊有比你年輕漂亮十倍的小妹妹等著你靈哥呢。”說著沈曜靈就欲轉身。
我不說話,背對背地站著。
不消片刻他又把頭探回來:“真不留你靈哥啊?”
我繼續沉默。
沈曜靈執著地試探:“許朦?”
無語。
“那我走了啊?我真走了啊!”話是如此說,沈曜靈暴脾氣又竄上來,嘴里飆著臟話大踏步入內,“不是我說你這人你知不知道好歹?誰把你從馬路上救回來的?你不理誰?你靈哥馬上火上來了干得你三天出不了門你信不信!”
“那來呀!打一架啊!”我火也竄了上來。
說實話我都不知道我們倆現在干嘛。本來以為一切事過境遷,為什么總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愛情又不是西天取經,沒個九九八十一難當真就不能兩廂廝守,承平日久?
怎么沈曜靈他媽就離不開那些女人?怎么我他媽就逃不開過去的那些事兒?
“誰怕誰啊!老子忍你很久了!”沈曜靈“哐”地一聲把門關上,看來他還是有點殘留的公德心,知道晚上吵架擾民。
我是個立刻付諸行動的人,看了看四周沒有可以扔可以砸的東西,我火速做出決定,慣用招數,從腳上把鞋扣下來,直接就往他身上砸:“來!來互相傷害!”
沈曜靈接個正著,嘴里立刻咒罵開:“臥槽玩真的啊!許朦你他媽果然不能給好臉!”一邊人就向我逼過來。
“對,你能給!就你能給!我對你還不好么,你天天那什么鬼態度!”說著下一只鞋也扔過去。
沈曜靈這次輕巧巧地避開,轉眼看到我面前,隔著一張茶幾與我四目相視:“是你要玩真的啊,你他媽別后悔!”
說著他一拍桌子,抄起我新買的花瓶,上一個那群人來找李思怡事兒的時候已經給砸了。沈曜靈拿花瓶指著我:“過來,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跟你靈哥道歉,靈哥放你一條路!”
“道你妹!”
“道不道?”他聲音愈發狠厲起來,順便一把砸下去,妄圖用破碎的花瓶震懾我。
事實也是他得逞了,我立刻撲到他面前,花拳繡腿一起上,高喊著:“這他媽好貴啊!你不知道我缺錢么?你混蛋!你賠錢!”
“我就不賠!”沈曜靈一臉無賴,緊緊抓住我的手腕,“來啊你還有什么招?你打個快活,你打完老子再上!”
“你還來勁了啊!”我趁他不備,一腳踹在他膝蓋上,沈曜靈立刻吃痛身子一晃,卻不忘立刻松手,怕我和他一起倒下去。
但他也只是晃了一下,并沒有摔下去后甩了甩腿,死死捏住我下巴,力道大得兇殘:“行,你行許朦!你真把我惹火了!不給你點厲害嘗嘗你忘了自己姓啥!”
“老娘姓許!”
沈曜靈點點頭,一副馬上給你好看的架勢,抓著我頭發就往臥室里拖:“正好老子也好久沒玩過了,你之前不是問我是不是有那什么傾向么?我讓你看看我有沒有!”
“你松手!”我一邊掙扎,一邊繼續頑強攻擊,“沈曜靈你放開我!我不和你上床,你去天晟大酒店找你年輕漂亮的小妹妹去!”
“你叫我去我就去啊?”他一回頭,看見我因為抵抗觸動了客廳旁鐵質的衣服架,出租屋自帶的老舊衣架經不起這么大的力,沈曜靈這一轉身,正巧看見衣架直直向我砸來,“臥槽,你小心……”
他趕忙摟住我的腰,抱著我摔在地上。衣服架剛巧從他手臂劃過,生了銹的剪短在肌膚上拉開一道長長的血痕,我聽見沈曜靈在我耳邊帶著寒氣的“嘶”聲,接著血順著他胳膊流下,一滴滴落在我臉頰上。
“沈曜靈!”我大驚失色,連忙扶著他一起坐起來,“你沒事吧?”
“你瞎啊……”他眉頭微皺,一手緊按住傷口,“這能沒事么?快點給我找條毛巾!”
“哦哦好,你等著,別亂動。”我聞言立刻起身,向洗手間奔去,拿著毛巾蹲回他身邊,“走,去醫院!”
“現在凌晨三點。”
“幾點都得去。”
沈曜靈表現出一貫的執著,甚至露出難得的傲嬌:“我不去!這不公平。”
“哪不公平?”
“我剛才要帶你去醫院你不去,憑什么你要帶我去我就得跟你去?”
沈曜靈的邏輯總是驚人并無法反駁,我好言相勸:“行,我的錯,我們現在一起去,好不好?”
“喔!”血很快浸透毛巾,他吃痛叫了一聲,繼而看向我,死死盯住。
我被瞅得渾身不自在,怯怯道:“你看什么?”
“還跟我鬧么?”他滿臉強勢,“你自己說,是你錯了不?”
我眼神不自在地看看四周,現在的形勢不是我想造成的:“也不完全是……”
沈曜靈一手勾住我脖子,將我拉近他:“你再說不是!”
“好好好,你放手。我的錯,我不好,行了吧,我不和傷員計較。”
“乖點要死么?不鬧不行么?”他沒有放手,反而加了把力,直接讓我跌進他胸膛,“我承認,我吃醋了,我不高興了,我不喜歡你和別人睡覺,以后不行,過去睡過的也不行!但我知道,發生的事情沒辦法改變,許朦……其實我倆之間的很多事情都沒法改變。”
沈曜靈終于說了出來,這就是問題的關鍵,關鍵就在于這些問題本身就是無解的。我們尋找不到答案,我們只能……
“我們只能逃避。我他媽不是個好人,你他媽也不是,我們倆不是天作之合么?”他突然大喇喇地笑了起來,“我倆就別去禍害別人了,湊合湊合互相好好禍害不就算了么?我看那潘啟越人還挺好的,你就別糟蹋人家了,多糟蹋糟蹋我吧!”
沈曜靈到底在意這個問題,我解釋道:“我沒怎么他!”
他沒有聽下去的意思,自顧自道:“說實話,我沒想過以后,我勸你也別想,我倆快活一天是一天。許朦,人這一輩子多難,一共又能快活幾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