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越刮越猛,雪越下越大。一九七九年的雪來得特別早,而且一來就是暴風雪。先是細微的雪片紛紛揚揚,很快就變成了鵝毛般的大雪花,從黑壓壓的灰暗天空飄散下來,在來自極地的強勁北風狂暴的鞭笞下四散飛揚。能見度也隨之越來越小,氣溫也急劇下降到零度以下,育空河河面也開始結冰。戶外行動的官兵呼出的熱氣立即冷卻成一團白霧,車輛與飛機被披上一層白雪。面對驟變的惡劣天氣,搜索隊被迫停止行動,返回基地。放任墜機的總統自生自滅。
美國國家安全顧問比爾?斯普林斯奉命向全美乃至全世界發布公告,稱美國總統哈羅德?托馬斯?杜根在今天視察阿拉斯加途中,遭遇暴風雪,飛機失事,生死未卜,總統職權暫時由副總統馬克?符拉沃德接替。隨后符拉沃德舉行全國廣播電視講話,對總統飛機失事表示震驚,并稱已經指派人手全力搜救,同時號召全美乃至全世界愛好和平的人民英勇奮起,反抗紅色帝國蘇聯的入侵。
“我們曾經在納粹的鐵蹄下顫抖,但我們聯合全世界和平之力量,畢其功于一役,將他們徹底粉碎。”電視屏幕上,符拉沃德西裝革履,滄桑的老臉上卻意氣風發,沙亞的嗓音爆發出強烈的穿透力,沖擊著每個聽眾的心靈。“今天,我們面對著布爾什維克的坦克和大炮,還有邪惡的心靈控制技術,我們仍將奮勇直前,浴血奮戰,解放我們的家園,消滅我們的敵人!我承諾,馬克?符拉沃德將帶領美國取得最終的勝利。我們將驅逐侵略者,還將直搗莫斯科……”符拉沃德信誓旦旦。
尤里?魯道夫維奇?尤里大將悻悻地關上電視機,把大放厥詞的美國副總統消滅在灰色的銀屏上。“沒想到你也奪權了。”他喃喃道,陰沉的聲音始終令人感到陰森恐怖,“看來我們之間也要有個了斷了。”
就在這時,索菲婭?彼德洛芙娜?格林卡婭走進了最高統帥的辦公室。“尤里同志,最新報告。”克格勃女頭目說著揚了揚手中的文件,“您也許會很不高興看到,但絕對是事實,而且不得不正視。”然后她把文件遞給了寬大辦公桌后面的尤里。
尤里不緊不慢地翻開文件,冷笑了一聲,說:“這個很正常,而且早就預計到了。只是我沒有料到他們下手會是如此之快。”
“那您還把心靈部隊和心靈控制塔部署到平壤?并且白白地送給了中國人?讓他們占了便宜還賣乖?”格林卡婭不解地詰問。
“我原本是想通過控制金日成來控制整個朝鮮的。那樣南可進攻韓國,牽制美國;北可干擾中國。”尤里說著站起來,走到巨幅的世界地圖前,“凡是世界的攻略,都必須考慮到中國。當然,中國出手很快,行動十分迅速,又非常隱蔽,以至于我們還沒達成目標就被我他們擊垮了。”尤里冷冷地說,“不過就算直接把心靈控制的所有資料送給中國,我想他們估計也研究不出個所以然。這不是一門普通人類就能學會的技術。”
“就算它是一門魔鬼的技術吧。可現在他們扣留了卡西亞諾夫上將和伊戈爾大校,以及整個海軍陸戰隊第七坦克旅。”格林卡婭笑著說,“這可是對中國宣戰的大好時機。”
“你就不要激了。”尤里返身回到辦公桌后說,“你和我一樣清楚對中國宣戰意味著什么?國內目前根本無力承擔進攻中國的任務。而且,你看看這個。”尤里說著從桌上成堆的文件里抽出一份丟給格林卡婭,“維拉迪米爾已經申請繼續發動對美國的進攻。”
格林卡婭翻開文件,“絕密”的字樣映入眼簾,下面是一個紅色的單詞——“‘錘子’?”她脫口而出。
“是的,‘錘子’!”尤里重復道,然后解釋說:“他想延續原來進攻美國的計劃,繼續從美國東部發動進攻,直到華盛頓。而且,他除了要求更多的部隊和補給之外,還想在勝利后得到元帥的軍銜,并且統領整個北美戰區,包括華盛頓和紐約地區。他還提出一個計劃,準備建立一個美利堅民主主義共和國,成為蘇聯的第十六個加盟國,從而使北美解放區得到應有的政治地位。”
“他是不是也想當美國總統?現在杜根下落不明,他不會也在覬覦美國總統寶座吧?”格林卡婭嘲諷道。
“那就是他自己的問題了。”尤里平靜地說,“你知道,他對我并不忠誠。但我又找不到合適的人代替他,至少目前還找不到。”
“朝鮮的部隊怎么辦?”格林卡婭有些著急地轉移了話題,“您有沒有采取什么行動跟中國和朝鮮交涉?”
“怎么?你擔心你們格林卡家的女婿了?”尤里雖然說的內容是開玩笑的,但他的表情和腔調卻仍舊冷淡陰森。一個沒有正常人應有的喜怒哀樂說出這種常人的玩笑話,反倒令格林卡婭深受震撼。
她的表情頗為不悅,但沒有直接回應對方的玩笑,說:“您已經丟了心靈控制塔,難道還想把那批寶貴的天啟坦克也送給中國人?”
“我已經讓杰里科斯基去北京了。相信我們的人不日就可以回國了。至于天啟坦克,跟心靈控制技術一樣,我相信中國人全把他們拆解了,也搞不清楚新型復合裝甲的秘密。那可也是我的杰作!”尤里自信地說。“索菲婭,你的人要嚴密監視中國的行動。中國才是我們的心腹大患。”
“好的,尤里同志。”
“還有,我聽說羅曼諾夫得到的圣槍是假的。”尤里突然問,“據說美國人也得到了圣槍,也是在紐約公共圖書館里得到的。”
“這個我還沒有得到相關的情報。”格林卡婭說,“不過我認為無需懷疑戰士們的忠誠。”
“但無論如何,你必須盡快調查清楚。”尤里強調道,“救世主大教堂里的那把圣槍的真假一定要弄清楚,這關系到我們的未來。”
“我明白。”格林卡婭嚴肅地回答,她能理解尤里的擔憂。
“關于羅曼諾夫的近況,有什么消息嗎?”
“恐怕又讓你失望了。”
“要我擔心的事可真多啊。”尤里冷漠的口氣中有些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