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戈燕趙 32、不足與謀

南都。

看到送來的情報，常凱申的臉色依然嚴峻。

“委員長，倭人又開始大舉南下，現(xiàn)在張家口打得如火如荼。他們的海軍現(xiàn)在調(diào)動異常，除一部分趕赴大連外，其餘的均不知去向！”

話音剛落，就聽到一聲冷哼。

“照抄亂匪新華臺的新聞，再胡編亂造一些就來糊弄我，戴雨農(nóng)你這個復興社的特務處長該當何罪！”

戴雨農(nóng)臉上的肉跳了幾下，但眼睛珠子轉(zhuǎn)了七八圈之後，他正色說道：

“校長，分析敵方情報也是一個重要的組成部分，而且組織還在北方滲透，學生保證以後會有可靠的情報來源。”

常凱申瞪了他一眼。

“我知道特務處成立的時間不長，但是不能以此爲藉口。你看看那個青狼，短短幾年就做成這個樣子，你們要向他學習。

現(xiàn)在的形式對我們有利，必須加緊利用。只有儘快撲滅湘贛亂匪，才能揮兵北上，不然他們早晚成爲心腹大患。”

戴雨農(nóng)說道：

“校長，湘贛亂匪不過癬疥之疾，倭國卻咄咄逼人，甚至在尚海事變時用軍艦炮轟南都……。”

常凱申擺手打斷了他的話。

“雨農(nóng)，我們與亂黨勢成水火，根本不能調(diào)和。如果與倭國拼個你死我活，他們就會藉機做大，豈不是白白給他人做嫁衣。

再者我們拿什麼抵抗倭人，槍不如人、炮不如人，連人也不如人，和他們開戰(zhàn)不用說三個月，三天都抵抗不住。這次首先要依靠德國軍事顧問，訓練整編公民革命軍。”

戴雨農(nóng)卻小聲說道：

“校長，東三省在鬼子手裡，加上他們本土的力量，發(fā)展速度恐怕遠勝我們……。”

常凱申臉色一變，喝道：

“現(xiàn)在倭人正在和北方亂匪作戰(zhàn)，一時半會還抽不出手建設。再說張漢卿也不是靠得住的人，打仗是一敗再敗，熱河能不能守住還是未知字數(shù)。

閻百川最近向中央靠得很近，可以用他分散張漢卿的勢力，就任命他爲太原綏靖公署主任。不過此人兩面三刀，切不過放權。你也派人盯緊了他，一旦有所異動，下手決不能留情。”

戴雨農(nóng)應了一聲，就在準備離開時，常凱申卻又說道：

“雨農(nóng)，你要多研究北方亂黨的策略，能白手做到這個程度，此人非同小可。另外要多招攬人才，現(xiàn)在有用的都跑到亂匪那邊去了。要徹底扭轉(zhuǎn)這個局面，否則政府、軍隊就只會充斥著庸才。

學生是重中之重，要培養(yǎng)青年骨幹，但更要防住亂黨的那一套。鄂豫皖將要執(zhí)行的保甲制度，就是一種嘗試，當年曾文正公正是憑藉此打敗了髮匪，今日也一定能打敗亂匪。”

“是，學生一定按照校長的指令辦事。”

戴雨農(nóng)趕緊回答道。

常凱申擺了擺手。

“剿匪作戰(zhàn)馬上就要開始，鄂豫皖、湘贛要同時行動，力爭畢其功於一役。你要做好保密工作，卻不可再出現(xiàn)以前人馬未動，匪已知情的弊端。

此事爲吾黨吾軍之重心，有敢通匪者，奢言抗倭者，皆殺無赦！”

戴雨農(nóng)立刻回答道：

“是，學生明白了！”

常凱申笑著說道：

“給我們的張副委員長髮一個電報，讓他負責北方的剿匪工作。”

北平。

張漢卿看著手裡的電報，臉上冒出一根根的青筋。半晌，他將電文使勁拍在桌面上。

“常凱申是嫌我們死得不夠快，還特意準備了一劑砒霜！”

張作相冷冷一笑後，問道：

“漢卿，你要怎麼做？如今僞滿宣佈關外四省是他們的土地，下一個目標就是熱河。打還是不打，你的拿個主張出來。”

張漢卿思考了一陣。

“熱河有失，北平絕對不保，一退再退我們又能退到那裡去？山西本來就不穩(wěn)固，閻百川又重新出任太原綏靖公署主任，不日恐怕就要脫離控制。而豫南、陝安、甘蘇幾省是民生凋敝，到時候不用敵人進攻，我們自己也要像馮大帥一樣餓死！”

張作相點頭說道：

“漢卿說的不錯，我們可以和紅軍配合作戰(zhàn)。此次倭人進攻張家口，我們就進攻錦州，鬼子必然要分兵保護。只要張家口那邊取勝，我們也能收回錦州。”

張漢卿卻搖了搖頭。

“輔帥，南都方面還要我們剿匪，如果配合亂匪作戰(zhàn)，那不是給別人以口實。再說我軍現(xiàn)在的槍彈是靠亂匪提供，倘若我軍作戰(zhàn)，他們斷了供應，幾十萬弟兄就成炮灰了。”

張作相臉上浮出一股怒氣，但還是強壓下去。

“漢卿，這個時候你還相信南都？常凱申就巴不得我們被消滅，不管是紅軍或者倭軍，只有這樣他才能不費吹灰之力的收復北方。

我們唯一的機會是依靠紅軍，因爲他們的人數(shù)太少。就是給秦朗整個三省，他也吃不下去。哪怕囫圇吞棗，最少也得三到五年才能消化。

但是我們不一樣，老帥的聲威還在，只要返回東北就能一呼百應。別說是區(qū)區(qū)一個的溥儀，就連倭人也要退避三舍。

漢卿，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如果時間推移，倭人像秦朗所說，大批移民東北的話，我們的優(yōu)勢就會損失殆盡了。”

張漢卿思索了一陣。

“輔帥，常凱申信不得，那個秦朗又如何信得？現(xiàn)在京張鐵路被他把控著。一旦我軍全力北上，他切斷北平周圍的交通，我軍可就連一點退路都沒有了！”

張作相嘆了口氣。

“老帥打下北平時，聲威已經(jīng)達到極點。但最後損兵折將，歿於返回奉天的途中。現(xiàn)如今你也坐困北平，局勢日漸不利。可見此處爲我奉軍的不祥之地，早就該拋棄掉。

漢卿，我們的根在東北，只有回到東北才能生存下去。北平乃至冀北、豫南、山西、陝安、甘蘇全部扔給了秦朗，他要實行有效控制也要幾年，到時候又怎麼會開罪於我們！”

張漢卿看著地圖沉默不語。

張作相又沉聲說道：

“可以和秦朗談判，用這些地方換取一千萬大洋，二十萬支步槍，三千萬發(fā)子彈，火炮、炮彈若干。軍需補給也可以委託紅軍，我們只要殺回東北！”

張漢卿在屋裡踱了幾圈後。

“輔帥，讓我再考慮考慮。”

張作相厲聲喝道：

“漢卿，這可是我們最後的機會！”

不過少帥沒再理會，轉(zhuǎn)身離開了辦公室。

張作相的眼睛裡流出兩行眼淚，他泣不成聲道：

“豎子不足與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