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棄女,一品女皇商 356.賀連決暈過去了
只見他們眼中英明神武的賀連決,曾經威名赫赫的賀將軍,此時呈嘴啃泥之勢趴在地上。
前去尋他回來的月影死命追趕依舊落在他的身後,眼睜睜的看著他一路飛奔至院門口,也不知道是心急了還是腿軟,一下子便摔倒在地上。那一聲巨響可謂是驚天地泣鬼神,嚇得她也險些從半空中掉了下來。
爺啊,你的一世英名,今兒註定毀於一旦啊!
等她一個提氣準備前去攙扶的時候,賀連決卻是一個翻身便起來,面對衆人戲謔的目光,就跟沒事人似的,走進院子,扯著一個人就急切的問道:“怎麼樣了,我娘子她怎麼樣了?可是生了?”
“啊,好痛啊——”
似乎是爲了應和他的問話似的,賀連決話音剛落下,裡面便傳來楚雁回呼痛的聲音,登時嚇得他的腳下一軟,又要往地上倒去,幸得那人手快的攙扶住他。
一把推開那人,賀連決跌跌撞撞的就要往屋門走去。
“決兒,你要做什麼?”阮氏拉住他問道。
“啊,嗚嗚嗚……好痛啊!”
恰在這時,楚雁回又一聲慘叫伴隨著哭音傳來,賀連決感到心肝脾肺腎被撕裂了一般,看向阮氏顫聲道:“岳母大人,我要去守著娘子,直到她順利生產爲止。”
“決兒,不可胡鬧,你是做大事的人,怎麼可以進那腌臢之地?”阮氏沉聲道。
“是啊,阿決,你還是和我們一起,靜靜的等著就好。”太后亦是勸道。
賀連決如何不知道阮氏口中的“大事”指的是什麼?頓時不幹了,指著緊閉的屋門,聲音也提高了幾分,“岳母大人,裡面那個是我賀連決的女人,她冒著生命危險在給我生孩子,我進去陪著她是無可厚非的事情。那什麼大事和她比起來,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楚雁回在裡面聽得真真切切,奈何她現在疼得死去活來,除了忍不住的呼痛之外,根本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賀連決如此在意自己的女兒,阮氏若是不感動,那是騙人的!
也不在意他對自己大聲,她動容的道:“決兒,裡面那個是你的女人不假,但她同時也是我的女兒,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對她的擔憂不會比你少。你就別去添亂了可好?”
“對不起,岳母大人,是小婿失禮了。”賀連決一怔,連忙軟聲道了歉,卻依舊固執的道:“可是小婿還是想去陪著娘子,我相信有我在,她一定能平安度過這最艱難的時間。”
“可……”
“阮嬸子,”阮氏還要說什麼,上官譽淡淡的斜了賀連決一眼道:“信則靈,不信則不靈,沒什麼腌臢不腌臢的。阿決和雁回都不是在乎世俗禮教的人,你便讓他進去吧。”
“親家,便讓決兒進去吧。”賀靖仇明白自己兒子的心情,贊同的道。
“青兒,咱們能看到他們小夫妻這般情深似濃,是件令人高興的事,便讓決兒進去吧。”阮文清說著,忍不住揶揄道:“不過決兒,你可別做出打產婆的事來哦。”
“呵。”賀連決頓時失笑,“外祖父,就算是爲了娘子,我也不可能如此魯莽。”
親家公和父親大人都這麼說了,阮氏還能說什麼呢?對賀連決擺擺手,他身形一晃,如離弦之箭般,在衆人都沒看清的情況下,一個閃身便到了屋門口,推門走了進去,又反手關上屋門,徑直奔屋內臨時設爲產牀的矮榻而去。
速度之快,彷彿眨眼間。
在楚雁回的頭頂,有兩條懸下的白綾,大約是用來使勁的。榻前,兩個產婆一人在她張開的腿前,密切的注視著她的宮口開合的程度;一人則在爲她擦著臉上的汗水。
縱是十一月的天氣,她的臉上身上到處都是汗水,連衣裳都溼透了。
這滋味一定不好受吧?
“娘子……”
輕輕的喚了一聲,賀連決便在矮榻前跪坐下來,將她的手抓進手中,看著她漲紅的臉色,頓時心疼極了,眼睛也漸漸的模糊起來。
楚雁回剛剛經歷了一陣陣痛,才緩過勁來,看到自家男人含著水光的眼睛,癟了癟嘴道:“傻瓜,我這樣子醜極了,你還是別看了。”
“誰說的?!”
賀連決接過身邊產婆手中的帕子爲楚雁回拭了拭汗,驕傲的道:“這世上最美麗的就是不顧一切爲自己男人孕育生命的女人,而我家娘子恰恰是這世上最最美麗的那一個!”
“噗哧。”
情人眼裡出西施,這話是沒錯的,大約她此時醜出天際,在他的眼中也是最美的。楚雁回虛弱一笑,不欲與他爭辯這個問題,情深意濃的望著他,“呆子,你應該聽娘和祖母的話……”
“噓!”
賀連決將食指豎在嘴前,柔聲道:“娘子,別說了,什麼都別說,好好保存體力,爲夫生個白白胖胖的女兒。”
楚雁回乖順的點點頭,果真什麼都不再說。
賀連決爲她側頭在屋內瞅了瞅,發現屋子一角燃著一隻爐子,爐子上面放了一隻小鐵鍋,有淡淡的燕窩的香氣從蓋好的鍋中飄出來。
“娘子,你等等。”
賀連決將手中的帕子遞給產婆,起身走到爐子跟前,掀開鍋蓋,只見裡面果真用瓷盅溫著一盅紅糖燕窩,當即拿碗舀了半碗,回到榻前,吹涼了就要喂楚雁回。
豈料,再一波的陣痛襲來,楚雁回咬著牙,雙手忙不迭的抓住頭頂的白綾,依舊疼得死去活來,哪裡還有心思吃東西?
若是可以,賀連決多想自己能代替她承受這些痛苦,然而他真的無能爲力。生怕她咬到自己的脣,忙將碗遞給身邊的產婆,左右瞧瞧並無可用的東西,忙掀開衣袖,將自己的手伸到她的嘴裡。
楚雁回閉著眼睛不管三七二十一,張嘴一口便咬了上去,直到嘴裡傳來腥甜的味道,她才意識到
不對勁,竟是忘記了喊疼,睜看眼怔怔的看著自家男人,鬆開了嘴。
看著他被咬破的手側,楚雁回眼睛有些模糊,“賀連決,你真的是傻瓜嗎?”
賀連決無畏的笑笑,附在她耳邊柔聲道:“娘子,這點傷並算什麼。什麼都別說了,我也想爲咱們的孩子出一份心力。”
楚雁回無語至極,這臭男人,當他自己是鐵鑄的麼?
賀連決見她似乎不痛了,忙又取過瓷碗,舀了燕窩喂向楚雁回的嘴裡,“娘子,吃點東西,纔有體力吼叫。”
“……”
楚雁回嘴角幾不可見的抽了抽,原本是一點胃口也沒有的,不過她想到,若是不讓眼前這個男人做傻事,她還是乖乖的吃點東西,爭取早日把孩子生下來的好。
楚雁回稍稍坐起身來,快速的將半碗燕窩喝完。
陣痛的時間間隔越來越短,從每隔一段時間疼一次,到現在疼完一次接著繼續疼,楚雁回恁是咬著牙,再也沒有吭一聲。
她的隱忍讓賀連決感到深深的內疚和自責,更多的是心疼。他深知是自己剛剛對自己不負責任的行爲讓她執意如此。便是兩個產婆也爲楚雁回感到心疼和佩服不已。
“啊,老身看見頭了,是順位,順位啊!”
楚雁回身前的產婆激動的樣子好似中了幾百萬似的,然而這一聲吼,終是讓楚雁回、賀連決和屋外衆人都定了心。
順位,意味著不是難產,這是值得高興的事。
“夫人,再使把勁,按老身說的去做,很快就會生出來了。來,深深的吸一口氣,然後以腹部使力往下身擠。”產婆一邊注視著孩子的動靜,一邊又觀察著楚雁回的動作,“對對對,就是這樣,咱們再來一次。”
賀連決死死的抓住榻沿,手上青筋暴突,看著楚雁回在產婆的指引下一次一次的吸氣吐氣,大氣也不敢出。
不知不覺間,外面已經被黑色籠罩,打下手的產婆點燃了屋就準備好的油燈,院子裡也已經點上了燈籠。
“哇——”
突然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聲劃破了夜的寧靜,片刻之後,緊閉的屋門被打開來,產婆抱著一個紅色的襁褓出來,喜氣洋溢的道:“是個白白胖胖的公子,母子平安!”
衆人莫不是歡喜雀躍,賀靖仇更是難掩激動,第一個衝上去就接過產婆手中的孩子,看著懷中臉上皺巴巴看不出好賴的小子,頓時目光熾熱。這可是他們賀家第一個孫字輩的後代,還是個男孩兒呢,他們賀家後繼有人了。
許雁娘偷偷的覷了他一眼,心中暗道,雁回的孩子順利的生了下來,他不會就要輕生了吧?
自從那日之後,他們再無交集,也不知道那晚她對他說的話可起作用?
似乎是感應到了許雁孃的視線,賀靖仇擡眼便精準的望進許雁娘有些糾結的眼中。
許雁娘頓時有種偷東西被人抓現行的錯覺,嚇得她忙不迭的別開了眼,臉頰滾燙得嚇人。
賀靖仇嘴角不由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也或者他自己都沒發覺自己在笑。見她羞惱的別開臉,便收回視線,心思立馬放到了懷中的小孫孫上面。這抱孩子啊,他可是好好的拿枕頭練習了好幾天,是以現在纔會這樣熟稔,讓人挑不出半點錯處。
月影清影碧影幾人立即進屋去協助打下手的產婆,爲力氣消耗殆盡而暈厥過去的楚雁回收拾起來。
“辛苦你了,陳婆。”阮氏連忙上前,遞上一個大紅包,匆匆看了一眼孩子,便跟著進屋去了。
“啊,決兒他……他暈過去了!”衆人正準備上前去看孩子,屋裡便傳來阮氏驚呼的聲音,看著歪躺在地上的賀連決,她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平時那樣一個果敢強勢的人,居然因爲自己的女人生孩子而暈厥過去,這傳出去,當真要成爲別人的笑料了。不過,從另一個方面似乎也反應出,這個男子,是真的視她的女兒如命呢!
“看生孩子也能暈過去,真是有夠丟人的!”楚荊南不屑的嗤道。
“噗!”
太后忍不住樂道:“荊南,你別說阿決,你和他一個半斤,一個八兩,都差不了多少。要不是當ri你家媳婦生產的時候你不在身邊,只怕你的表現比阿決好不到哪裡去。”
“嘿嘿。”楚荊南不再說什麼,撓撓頭傻笑著。
隔了一會兒,屋內月影幾人已經爲楚雁回換上乾淨的衣衫,並將她放到了牀榻上,阮氏才又喊道:“上官公子,麻煩你來給決兒瞧瞧。”
上官譽連忙走了進去,一支銀針在手,對著地上賀連決的人中一針紮下,登時疼得他睜開眼來,捂住自己的人中怒道:“上官譽,你小子幹嘛?”
這小子一定是因爲有了孩子才故意這般對他,一定是的!
“阿決,你暈過去了。”
上官譽雲淡風輕的收起銀針,便往牀榻走去,爲楚雁回把了把脈,越過跟來的賀連決,對阮氏道:“阮嬸子,雁回無礙,只是太累了,睡一覺就沒事了。”
“多謝上官公子。”阮氏聽說女兒沒事頓時放下心來,再說她需要睡覺休息,便招呼道:“上官公子,今晚大家陪到現在都未用晚膳,不如先去用晚膳吧。”
“也好。”上官譽一向就不是客氣的人,點點頭也不理賀連決幽怨的眼神,徑自走了出去。
“阿決,你練了一天的兵也累了,去吃點東西吧。”阮氏又對跪坐在榻前握著自家女兒手的賀連決道。
“岳母大人,你們先去吃吧,我等娘子醒來一起吃。”
阮氏瞅了瞅睡得極熟的楚雁回,“她醒來也不知什麼時候去了,還是先去吃吧。”
“無礙的。”賀連決看向楚雁回的眸中,滿滿的都是柔情,再不容旁人打擾。
阮氏輕輕搖了搖頭,便自己出去了。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