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了一眼桌面上的地圖,蘇慕言問道:“凌,你還在因為這次雁南之戰而煩惱?”
“嗯,雁南山地勢險峻,我軍這次攻打敵軍只能走芙蓉鎮這一條險路,可這里僅能容一人通過,而且又靠近山崖不利于我軍的攻守,”南宮凌手指著地圖,無奈道:“如果真的要在這里開戰,那么必輸無疑。”
“你說的不錯,不僅不利于攻守,而且也無法運輸糧草。”細細的觀察地圖,蘇慕言鳳眸流轉,“不過,也并不是死路一條,最危險的地方可能是最安全的地方,芙蓉鎮雖從表面來看極其不利于我軍,但是它有一個最大的優點就是我們可以來一個攻其不備!”
“哦?”南宮凌一聽,眼睛一亮,忙問道:“婧兒可是有好法子?”
蘇慕言自信道,順著南宮凌的手往旁邊的位置移動了一下:“芙蓉鎮旁邊是逍遙鎮,臣妾聽說逍遙鎮是有名的魚米之鄉,所以糧草問題我們不用發愁。芙蓉鎮雖無法通往雁南山,但是從逍遙鎮的北邊繞過去走小路卻可以到達。雁南山頂草木繁茂是我軍一個好的隱身藏所,待敵軍出現在雁南山腳下,就算敵人不死在我軍的三萬弓箭手里也要命喪懸崖!”
“妙哉!婧兒真是女中諸葛!”南宮凌聽罷,拍手稱贊,緊皺的眉頭終于舒緩下來,“敵軍是吃定了我軍顧忌糧草問題所以才如此挑釁,但他們絕對想不到我軍會提前在雁南山頂做埋伏!”
蘇慕言有些不好意思道:“皇上謬贊了,臣妾只是誤打誤撞罷了!對了,不知這次帶軍之人是哪位將軍?”
南宮凌一愣,問道:“嗯,是皇后的父親鄭國公。婧兒,有什么不妥嗎?”
蘇慕言遲疑的開口:“臣妾雖然知道在背后論人是非實在不是君子所為,但是有些話想來想去臣妾覺得還是說出來比較好。”似是鼓足了勇氣一般,繼續道:“這幾日臣妾閑暇無事在御花園中聽到有兩個婢女在聊天的時候,提到了皇后姐姐。”
“提到了皇后什么?”南宮凌沉聲問道。
“她們……她們說皇后姐姐如今是六宮之首,父親現在又是手握大權的鄭國公,姑母又是太后,雖說皇上還未立太子,但這天下如今已經大半歸于鄭家……待皇后產下太子,這辰國就是……就是鄭家的。”小心翼翼的說完,蘇慕言急忙跪下道:“臣妾該死,還望皇上恕罪!”
果然如蘇慕言所料,南宮凌一聽,臉色難看極了,將手旁的硯臺往地上一擲,壓抑著怒氣道:“哼,鄭家的天下?我南宮家辛苦打下的江山怎能允許他人染指?”
蘇慕言垂著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低聲道:“皇上息怒,皇后姐姐入宮多年,宮中大小事皆是親自管理,想必也是姐姐繁忙無暇顧及所以丫鬟們才敢大膽的編排出這等混賬話。太后是皇上的母后,皇后是皇上的表妹,鄭國公又是皇上的舅舅,眼見著鄭家的勢力在朝中盤根交錯越來越大,若真是有一天……也不至于太過分,總歸是一家人的。”
蘇慕言握住南宮凌的手,柔聲道:“臣妾沒事,皇上也不要太過生氣,氣大傷身啊!”
南宮凌一雙星目中如寒冰一般,冷得沒有一絲溫度,緩緩道:“婧兒倒是提醒了朕,不能再讓鄭家繼續放肆了!”說罷,對外吩咐道:“康福海,宣朕旨意:鄭國公為辰國操勞半生,如今朕不忍其操勞過度,故由此戰的正帥之位改為參軍;婧妃敬慎持躬,頗有治宮之才,深得朕喜愛,今特賜婧妃助皇后協理六宮之權!”
俯身行禮,蘇慕言略有感動道:“臣妾謝主隆恩!”
“啪”,面前的桌案已經被一掌劈裂,南宮凌的手也因此沁出點點血紅……
感受到南宮凌的滔天怒氣,走到門口的蘇慕言嘴角輕揚,自己不怕皇上去找皇后核實,因為皇上早就對鄭氏一族心有芥蒂,所以才大著膽子編造出今天這番話。天子最忌諱的就是自己的威嚴受到了威脅,皇上果然如自己料想龍顏大怒……
皇后,你不是要那至高無上的權利嗎?那么,我就一點點從你手中奪過來!
從御書房回去的路上,蘇慕言心情大好,自從進宮以來她一直都安守本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這宮中的女人閑日子太過平淡了,那么她也不在乎與她們斗一斗!
“璃夏,這是什么香,聞著倒是跟往常不一樣。”靜萱宮的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淡淡的清香,雖略有苦澀但卻清涼。蘇慕言輕嗅了一下,問道。
“這是青水香”,璃夏放下手中的香爐,擦了擦臉上的薄汗,道:“內務府新進了一批香料,皇后娘娘聽說后便派內務府的人往各宮中都送了一些,所以奴婢今日便換上了。”
蘇慕言聽罷,搖了搖手中的團扇,輕聲吩咐道:“雖說這熏香的味道沁人心脾,但是本宮多年來用慣了千層香,還是換回來吧!”
示意雪瑩打開了窗戶,一陣清風吹入,吹散了這滿室的淡香。青水香的味道與千層香的味道相似,雖然都不是如龍涎香一般濃郁的香料,但是自從那次眠休草的意外之后,蘇慕言便時刻警惕防范。眾人皆知蘇慕言彈得一手好琴,卻沒有人知道除此之外她更擅長制香。
雖說這青水香是內務府的人送來的,但是畢竟是打著皇后的名義,若這香料里摻雜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那么皇后大可將責任推給內務府,畢竟這香料出自內務府……所以,為避免萬一,自己還是不用為好……
待璃夏將青水香一一收好,蘇慕言問道:“現在是什么時辰了?”
雪瑩道:“回娘娘,還有一刻鐘就是辰時了。娘娘,現在要去太后宮里嗎?”
蘇慕言理了理一絲不亂的長裙,無奈道:“走吧,既然太后她老人家發話了,本宮怎有不去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