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見蘇慕言輕輕撫著琴弦,沒有要彈的樣子,璃夏微微疑惑。
蘇慕言抱著琴,來到園中的涼亭內,坐下后那修長粉嫩的手指便開始在琴弦上輕撫,琴聲優雅流瀉,緩緩滑過心田。
這樣美妙的琴音,似乎是這炎熱的夏天里一陣涼爽的清風。那清風不似往日那般激烈,而是輕輕柔柔,宛如鵝毛般劃過人的心間。
璃夏望著蘇慕言,臉上有些吃驚。娘娘入宮這么久,還是第一次彈琴,沒有想到她的琴技這么高超。明明就是普普通通幾根琴弦,怎么能彈出那樣溫柔悅耳的聲音呢?
忽然,輕柔悅耳的琴音一點點轉低,越來越低,越低越沉,到了最后,似乎有一口氣卡在喉中,想要呼出,卻呼不出。
胸口悶悶的,璃夏連忙捂住胸口,她不懂這些,可是這琴音聽著,她胸口的沉悶,慢慢變得抽動難過起來。眼中不知何時已經慢慢濕潤,低低吸著鼻子,貝齒咬著紅唇,竟然慢慢抽噎起來。
難過心酸之后,琴音轉而變得遙遠,像是近在耳旁,又似遠在天邊。而在遙遠的天邊,她似乎看到了許久許久不曾見過的親人。
“娘親……”
璃夏低低輕呼出聲,鼻子酸澀,卻又大聲哭不出來,只能輕輕哽咽著,望著遠處慢慢消散的身影,視線變得迷離起來。
輕快悅耳,輕靈灑脫,似乎穿梭在叢林間的鳥兒,格外歡喜。可是歡喜那么短暫,琴聲陡然一轉,竟然直接變成了銳利刺耳的低吟和怒意……
等到蘇慕言一曲畢,璃夏整個人已經癱倒在地。而身后的雪瑩與翎煙臉上也是未干的淚水,心中卻帶著不甘心卻又放不開的纏綿。
纏纏繞繞,竟然讓她們的心,一點點地疼。
望著癱倒在地的璃夏,蘇慕言呼了口氣,柔聲道:“嚇著你了。”
璃夏這才回神,慌忙擦了擦眼淚,面色有些狼狽:“是娘娘彈得好,奴婢控制不住,竟然沉溺在琴聲中,不能自拔。”
“娘娘,這是奴婢聽過的,最好聽的琴聲。”雪瑩和翎煙也笑著道。
蘇慕言笑著道:“璃夏都流淚了,怎會是最好聽的呢。”
璃夏連忙搖頭,急急道:“那是因為娘娘的琴技高超,能讓奴婢不知不覺地沉淪。”
“以前奴婢也聽過別家的小姐彈琴,雖然覺得好聽,但是從未走神。”翎煙道:“對了娘娘,您若是喜歡彈琴,有機會的話,您可以與平遙王世子切磋一下。”
“世子?”經翎煙這樣一提,蘇慕言便想起了南宮陌那張玩世不恭的臉。
雪瑩補充道:“世子的琴技,可是咱們辰國一絕。”
璃夏笑道:“之前都說世子的琴彈得好聽,今日聽了娘娘的琴聲,奴婢覺得,或許比起世子的琴技來,娘娘的也許更甚一籌呢。”
“你這丫頭倒是一心向著你加主子”突然頭頂響起了男子的笑聲,只見屋頂上落下來一個身影。
依舊是那一襲云錦白衣,南宮陌輕身來到蘇慕言面前,笑道:“早就聽聞婧妃的琴音美妙,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蘇慕言一愣,隨即淡淡道:“這深更半夜的,世子來訪我靜萱宮怕是有些不妥。”
“本世子只是閑著沒事,便隨便找了個屋頂坐下來看星星。”南宮陌笑的一臉人畜無害。
“哦?世子真是好情趣,竟在屋頂上吹了半夜的冷風。”蘇慕言想到了什么,秀美輕皺道:“對了,本宮記得那香囊還在世子手中,還望世子交還于我。”
若不是他將那香囊拿走,南宮凌又怎可能誤會自己?所以看到南宮陌的時候,心里便有些不悅。
南宮陌從胸前的衣襟里掏出香囊,笑道:“這香囊既然你給了我,又怎有要回去的道理。”望著蘇慕言那不悅的臉,將香囊重新帶回去后,又繼續道:“不過,本世子也不是白要你這香囊的。”說罷,便徑自的走到那獨幽琴面前。
只見南宮陌那靈巧的手指飛快的在獨幽琴上彈奏起來,那琴音不似剛才蘇慕言的那般凄婉,而是令人聽了歡快愉悅。那琴聲有時奔放、明亮,有時委婉、細膩,真是令人神往,讓人陶醉。
有時像一條歡快的小溪,緩緩地流出來;又如展翅欲飛的蝴蝶,撲閃著靈動的翅膀;又好像塞外悠遠的天空,沉淀著清澄的光……
“啪啪啪”一曲下來,雪瑩、璃夏、翎煙三人臉上都是癡迷的模樣,情不自禁的鼓起掌來。
南宮陌轉頭,見蘇慕言的臉上的神色明朗幾分,便笑道:“如何?我這一曲可抵得上你那香囊?”
蘇慕言道:“世子的琴音果然如傳聞一般,是辰國一絕!”
似乎蘇慕言的話早在自己的意料之內,南宮陌撫摸著這獨幽琴,若有所思道:“這獨幽琴是皇兄珍藏了多年的,想當初我跟他討要多次都沒得手,沒想到皇兄卻給了你。”
“一把琴而已,并不能說明什么。”蘇慕言聽后,眼神里劃過諷刺之意。
“本世子聽聞這沐貴人最近頗得盛寵,若沒有記錯,婧妃與她也是以姐妹相稱的。”南宮陌挑了幾根琴弦,隨意道。
蘇慕言向一旁走了幾步,望著天空中的圓月道:“這些事情似乎與世子沒有關系。”
南宮陌放下手中的琴,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若本世子說,這件事情本世子管定了呢?”
“你……。”自己也曾聽聞關于這平遙王世子的眾多傳言,文韜武略、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但心性變化無常,行為讓人才摸不透。蘇慕言不明白南宮陌想要做什么,只能道:“夜深了,還請世子離開吧!”
南宮陌輕笑一聲,便足尖一點,施展輕功離開了靜萱宮。
璃夏道:“娘娘,世子的琴音與您真的是不相上下呢!”
望著南宮陌離開的方向,蘇慕言搖了搖頭道:“這世子,以后咱們還是遠離的好。不早了,回去歇著吧。”說罷,便往內殿走去。
雖然璃夏不懂為何主子對南宮陌如此態度,但也聽話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