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楚國已經退兵,楚昭容和楚燁也都被拘禁了起來。經歷云楚國一事,讓沈洛更加決心要將蔣家軍的令符掌握在手中,決不能處處受制于宋云程。王秀全在沈洛的身邊伺候的時日不短了,明明云楚國兵已經退了,主子爺還愁容滿布的,想來就是為了蔣家軍令符的事,可那貴妃又不是個好對付的,軟硬不吃,油鹽不進。
細想想,王秀全弓著身小心翼翼的道:“皇上,貴妃娘娘十五歲就入宮,對皇上您全心全意的愛著,只是去年突然的失了寵愛,又面臨兄長的死訊,父親中毒,還被您給賜了毒酒,貴妃娘娘這是醒來后被您寒了心,所以才手里捏著蔣家軍令符不交給您,一是給自己一個依傍,二是心里恨您才不給您。您不如像以前那般好好的對待貴妃娘娘,等捂暖了貴妃娘娘的心,這蔣家軍令符還不是您的了。”
他這話說得的確大膽了些,說完后,王秀全悄悄抬頭看了沈洛一眼,見并未動怒,這才將懸著的心放下來。他們這些御前伺候的人跟別人面前是風光無限,卻是時時刻刻如履薄冰,萬一一個不慎可就丟了腦袋了。
沈洛點著頭:“王秀全你還真說道點子上了!難怪朕用各種方法威脅利誘,貴妃始終不肯交出令符,想她當年入宮時,只是個十五歲的小姑娘,也是天真無邪,一心一意的愛著朕,朕當年會寵她,也并非全是蔣家的緣故,因這宮里,她怕是唯一一個不求任何只一心一意愛著朕的女人。”
恩寵四年,沈洛可以對蔣妍的惡毒狠辣視而不見,直到她害死皇后和剛出生的小皇子,這才讓他一氣之下賜了她毒酒。
藥膳宴散后,宋云程已經一身疲憊,這操辦宴席還真是個累人事,她擔心這其中出問題,所有的食材和器皿她都特意檢查過,每一道藥膳都是她盯著做的,做好之后,又是每一道都用銀針試過,可沒想到還是出了孫充容的事。
孫充容用膳前總是會先喂自己的貓咪,所以,今日這事,還是沖著宋云程來的。
絳云端著白芷茯苓粥進來,道:“主子怕是忙壞了,您用點粥吧。孫充容的事已經查清楚了。”
宋云程接過粥拿著湯匙攪拌了會兒,才舀起來吃了兩口,問:“是何人指使?”
絳云如實的回道:“妙香的確是個不知情的,不過她確是受人指使去摘的那花,蕭美人身邊的玉春。”
放下手中的碗,宋云程嘆了聲,林素瑤這暗地里處處針對她,指不定什么時候又拿哪位嬪妃當槍使了。
育德宮里,林素瑤靜坐著,等著楊淑妃放下茶杯后,才含笑著道:“臣妾還以為淑妃娘娘得了貴妃娘娘的方子調理身子,理應會感激貴妃娘娘才是,沒想到淑妃娘娘居然會連同臣妾來害蔣貴妃。”
楊淑妃臉色陰沉,看了林素瑤一眼,道:“那個妙香必須盡快解決了!蔣貴妃聰明,定會查到你我的頭上。”雖然表面上跟妙香接觸的是林素瑤身邊的玉春,可那毒藥是她讓綺羅給抹上去的。
“娘娘放心,妙香這兩日就會
患病而死。只是這回教蔣貴妃給識破了,看來還得另想個法子。”林素瑤道。
宋云程眼見得勢,連著皇上近來對她的態度都好了許多,先前寵冠后宮四年多的那個蔣妍讓楊淑妃一想起來就害怕不已,她決不能讓這種現象再出現,所以才會和林素瑤聯手對付宋云程。
想了一會兒,楊淑妃就道:“下毒和刺客對貴妃并沒有用,不如,讓貴妃安排刺客,明日本宮會請宮外的戲班子入宮唱戲,刺客會混在戲班子里面,聽戲的時候,刺客會直沖你而來。”隨后同身邊的綺羅道:“去各宮里通傳一下,本宮明日、后日、大后日請眾位嬪妃聽戲。”
綺羅應聲退了下去。
林素瑤懷疑的眼神看向楊淑妃,問道:“淑妃娘娘不會也想借此機會除去臣妾吧?”
楊淑妃笑著道:“蕭美人放心,本宮還想借你的口來指證蔣貴妃呢,再來,蕭美人受點小傷,皇上一心疼,本宮也好在皇上跟前提提晉封你位分的事。”
“如此謝過貴妃娘娘了。”林素瑤躬身道,便出了育德宮。
邊陲小國新進貢了一批新鮮的水果進宮,沈洛命王秀全挑了最好的葡萄送去宣寧宮,葡萄要六七月才會成熟,這才四月,別處可是吃不著的。這后宮里也就宋云程那兒得了大頭,王賢妃和余昭儀那兒得了幾串,林素瑤和楊淑妃宮里也得了些,其他嬪妃連皮都沒見著。
宋云程這兒得了綺羅來說明日淑妃請人進宮唱戲,等著綺羅離開后,宋云程對絳云道:“你將這封信交給十王爺,我在芙蕖池邊等他。”
說罷,便將信塞給了絳云,然后帶著絳云出了宣寧宮,等到了人少的地方,絳云往碧霞居而去,宋云程往芙蕖池的方向而去。
四月的天,芙蕖池里滿是碧綠的荷葉,看著此景,又想起去年的時候,沈越從這滿池碧葉里撐著小船出來,和吉祥兩人摘蓮蓬,還有挽起褲腿在池子里捉魚的場景。宋云程看著發愣了許久,臉上洋溢著暖暖的笑意來,越發想著她跟沈越的關系,臉上不由有些發燙。
微風輕輕拂過,池面泛起一圈圈的漣漪,池子里碧葉也微微的搖動著,隱約可見有幾個從池子底里悄然冒出頭的尖尖小荷花骨朵,偶有幾只蜻蜓在池面飛舞,落在荷葉或是別處,宋云程想起一首小詩來:泉眼無聲惜細流,樹陰照水愛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
合情合景。
一回頭,可見遠處沈越一身縹碧色錦袍,一路匆匆而來。宋玉程剛要欣喜,卻猛然看到沈越的身后還鬼鬼祟祟的跟著蘇才人,若是讓蘇才人知道沈越和她在此相會,萬一由愛生恨,將此事揭穿了出去,那她和沈越都是死路一條。
沈越想來也是知道蘇才人在后邊跟著,雖讓宋云程看見他,卻沒有急著往芙蕖池這兒來。宋云程一看湖面,靈機一動,跳進了湖水里,大聲的呼救起來:“救命啊!救命啊!”
沈越雖遠遠的就看見宋云程跌進了芙蕖池里,心中著急擔心不已,卻未急
著就往芙蕖池那邊而去,而是好一會兒之后,才隱約聽到宋云程求救的聲音,這才趕緊的往芙蕖池飛奔而去,一到就立即跳進池子里去救宋云程。
池水還這般涼,她萬一著涼可如何是好?
蘇才人也不再躲著,趕緊的跑去池子邊,她到時,沈越已經將宋云程給救了出來。宋云程嗆了幾口水,并沒什么大礙,只假裝昏迷的躺在沈越的懷中。蘇才人的眼里只有沈越,急著道:“王爺衣裳都濕透了,趕緊回去換身干凈衣裳,萬一著涼可就不好了!”
離這兒最近的只有壽禧堂,沈越抱著宋云程便就往壽禧堂里去,幸好宋云程還留有一套衣裳在壽禧堂里。絳云給沈越送了信后,便就往芙蕖池這邊來了,故而也是看著宋云程跌進池子里又被沈越救了出來,這會兒跟著到壽禧堂里趕緊的找了衣裳出來給宋云程換上。
蘇才人一直在旁催促著沈越回碧霞居里去換身干凈衣裳。
壽禧堂離碧霞居不遠,沈越回碧霞居換了衣裳后,從暗門出了碧霞居,甩掉了蘇才人,直往壽禧堂而去。沈越到的時候,宋云程已經換好衣裳醒來了。沈越一見她便就將她和擁入懷中,半帶責備的語氣道:“你這一聲不響的就跳了池子,萬一真出了什么事,你讓我怎么辦?”
“你可知我有多擔心,恨不得瞬間就到那池子將你救出來,就怕我晚到一刻,你在水里要多遭些罪,看你昏迷的時候,真的把我嚇到了……”沈越說著,將宋云程抱得更緊了些,將宋云程救出來后看著她昏迷著,他都要急瘋了,就要給宋云程人工呼吸的時候,宋云程悄悄的掐了一下他的胳膊,他才知她是假裝昏迷的。
“蘇才人跟在你身后,我不得不用這法子。我會些泅水,不會有事。”宋云程笑著道,從沈越的懷中掙脫出來,在沈越的手掌上寫了幾個名字,道:“這幾人雖然站在皇上的敵對面,卻都是皇上的人,他們的女兒都是宮里的寶林,雖然不出彩,可是承寵的次數比其他寶林多,賞賜也不曾少過。”
頓了一會兒,宋云程抬頭來看著沈越,道:“我不出宮了,與其讓我日夜擔憂,不如讓我和你一起并肩作戰,我也要為哥哥和父親報仇。”神色堅定,沈越絲毫找不到說不行的理由。
這會兒,絳云進屋子里來道:“主子,皇上來看您了。”
宋云程趕緊的回到床上去躺著,佯裝昏迷未醒。沈越也迅速飛上房間的橫梁上藏了起來。
沈洛三步并做兩步進來,看宋云程還昏迷著,便就沖著絳云大發雷霆道:“你是怎么伺候的!怎么能讓貴妃落水,貴妃要是有個好歹,朕非要了你腦袋!”
隨后坐下拉著宋云程的手道:“以前是朕糊涂,做了許多事讓你寒心,妍兒,等你醒來,朕一定會像你剛入宮時那樣對你,只寵你一人。”
宮中誰人不知,蔣貴妃一入宮,便就專寵四年多。躲在橫梁上的沈越看著沈洛拉著宋云程的手,還說出這樣深情的話來,眼里的怒火都要將這房子給點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