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程點點頭:“你擔憂的在理,我原本是不打算再與十王爺來往,只是,十王爺此番約我是要說有關哥哥的事情。許多事我忘了,絳云你也跟著,哥哥為人如何,有關他的事跡想來你也知道許多。”
“是。”絳云應下,打點走宣寧宮院子里的宮人,這才領著宋云程往暗門出去。
荷塘清風,微波碧葉,沈越負手而立靜謐的看著滿池的芙蕖,宋云程走過去,微微弓身道:“多謝十王爺多番相助,本宮感激不盡。”
沈越轉過身來,看著眼前一身青蘿綠長裙的宋云程,閃過一絲的黯然,輕道:“嫂嫂還是與我生分。”也不再言其他,轉身去似是專注的看著滿池燁燁芙蕖,嘴里又說著與蔣永有關的事:“旁人都道本王與平陽侯戰場交惡,平陽侯卻是幾次單槍匹馬救本王于危難之中,平陽侯豪氣干云,忠心護主,蔣家一門忠烈,班師回朝時,平陽侯與本王暢懷夜飲,平陽侯說蔣家權勢滔天,功高震主,此番回去,他就準備向皇兄遞交辭呈跟心愛的姑娘成婚,可惜,天不遂人愿……”
說著嘆了聲,濕了眼眶,良久不語。
蔣永雖不是宋云程的親哥哥,但她打心底里對已死的蔣永倍感親切,聽著沈越說蔣永的事,也不由垂著頭感傷不已。絳云早已小聲哭泣起來,嘴里喃喃道:“少將軍為大齊出生入死這么多年,這么好的人,卻沒有個善終,老天真是不公。”
“是皇上派的人暗殺了哥哥,對嗎?”宋云程無比平靜的問出這話來。
背對著她的沈越身子微顫了顫,沒有接話,算是默認了。
宋云程心中冷笑了聲,道:“是皇上對不起蔣家,本宮一定會替哥哥討回公道。”
說罷,轉身便要離去。
沈越轉身來叫住她:“貴妃娘娘,平陽侯希望你在后宮好好生活,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說這是他的宿命。”頓了頓,又道:“還有,平陽侯留了一樣東西給你,能保你在后宮平安無虞,不論你犯多大的錯,皇上都不會落罪于你。”
宋云程頓住,這東西不錯,至少不用擔心皇上會抽瘋賜死她了,問:“是什么東西?”
沈越道:“月牙玉墜,能號令數十萬駐守邊關的蔣家軍,蔣家軍認玉墜,這玉墜是貴妃娘娘的護身符,千萬丟不得。”
宋云程捏著隨身攜帶著的月牙玉墜,如今才明白沈越將玉墜藏在暗格之中送給她的意思,這塊簡單的月牙玉墜竟然是能號令蔣家軍的信物,沈洛沒有得到這信物,蔣家軍雖然還是忠于大齊,駐守邊關,可真正能號令蔣家軍的人并非是他,難怪他始終不敢去動自己。
“多謝十王爺,玉墜本宮會好好保管。另外請王爺放心,哥哥是忠烈之人,本宮不會做出有違哥哥忠烈之名的事來。”宋云程對沈越保證道。
原本沈越對的宋云程還有些不放心,思量著將月牙玉墜的事告知她妥不妥當,聽宋云程這一說,心里頓時一松,同時又高看了宋云程幾分。
末了,宋云程離開之時,沈越又叮囑了她一句:“皇兄剛愎自用,當初為救你脫離大皇子被毒害一案,本王已將月牙玉墜一事同皇兄說及一二,皇兄安排蔣國公和世子進宮怕是別有用心,貴妃娘娘要小心防備。”
宋云程應下便走了,此處雖來往人少,可萬一被人撞見還是不好。
一路走得匆匆,絳云安靜跟隨,倒也無人撞見。
一回道宣寧宮里,絳云便又紅了眼眶落下淚來:“皇上竟如此對待有功之臣,真是令人寒心,少將軍死得真是冤屈!”
宋云程嘆了聲:“自古以來功臣和權臣都難得善終,絳云,以后別再將哥哥的死掛在嘴上,放在心里。”
“奴婢明白。”絳云低頭,將淚給抹了。
端午節時,后宮里的賞賜下來,沒短缺宣寧宮一分。宮里午宴,宋云程自然好生打扮端著貴妃的身份出席。
午宴君臣共歡,沈洛也沒想著在午宴上給宋云程不痛快,貴妃、淑妃和剛提上來的德妃賢妃均在,另外九嬪空缺,趙婕妤、許婕妤、林素瑤程、崔婉言、丁才人也在,宋云程在最靠近沈洛的位置上坐下,嬪妃們均起身行禮。
“貴妃娘娘久病靜養,聽說端午的雄黃酒最能驅邪靈祛病,臣妾敬貴妃娘娘一杯,愿貴妃娘娘永保安康。”林
素瑤端著酒杯起身,笑著向宋云程道。
宋云程冷眼看了林素瑤一眼,就端起面前的酒杯干凈利落的一飲而盡,其他嬪妃見狀,便也都紛紛要給宋云程敬酒,宋云程不擅飲酒,被灌了三五杯后,臉上就染了層醉熏的緋色,起身借故離開了午宴。
回到宣寧宮里,喚絳云調了醒酒的湯,宋云程喝了些便就躺在貴妃椅上淺睡了會。
等到醒來時,已經是酉時。和喜進來稟告說蔣國公和世子來了,宋云程這才想起沈洛格外恩賜蔣國公和世子進宮來陪她過節,便讓和喜領二人進來。
蔣國公坐著木質的輪椅由宮人在后面推著進來,隨著蔣國公一起進來的還有青袍玉冠的清瘦少年,雖一身錦衣,卻毫無貴氣可言,眼神飄浮輕佻,只第一眼,宋云程便覺著不喜。
想來這人便是蔣青了,果然沈洛不會選什么好人過繼到蔣國公府去。
“老臣給貴妃娘娘請安。”坐在輪椅上的蔣成臨拱手道,滿眼盡是慈愛與擔憂,蔣青倒也恭敬的跪了下去行禮問安。
宋云程忙過去蔣成臨的身邊,道:“爹爹不必多禮。”又看跪在的蔣青一眼,神色里明顯多了分冷意,“哥哥也請起身。”
屏退屋子里宮人都下去,宋云程微紅了眼眶道:“哥哥無故身亡,爹爹也遭歹人毒害,蔣家遭遇如此大事,女兒卻被束縛于后宮不能替蔣家盡力,女兒當真是沒用。”
蔣成臨拉著宋云程的手,哀嘆了聲:“妍兒,這不怪你,都怪爹爹,不聽你大哥的勸,難以舍棄手中的權利,這才害了蔣家。爹爹現今只盼望你能平平安安的,皇上不要再遷怒于你就好。”
在蔣成臨拉著宋云程的手時,宋云程已借勢摸上他的脈搏,暗診了一番,眼神不由黯然,蔣成臨體內余毒未清,眼下雖只是殘廢,卻也活不過兩年。
“爹爹種的毒都已經解了嗎?”宋云程開口問道。
蔣成臨未開口,一旁的蔣青答話道:“皇上特意派了宮里的太醫為父親調理身子,父親中的毒都已經解了,貴妃娘娘不必擔心。”
哼,宮里的太醫!都是慣會在藥里下毒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