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瑤聽罷,臉色不禁變得難看。
周蓉微一皺眉,“憐嬪娘娘,臣妾等人。也是為了您好……”
“住口!”憐玉容怒目瞪向周蓉,“那么都出去!出去!都在騙我!”說著,拿起床頭的繡花枕頭,便對著他們扔了過來。
張瑤和周蓉趕緊的避開。
北夢鳶卻是沒有張瑤和周蓉這般好說話,已是冷著神色開了口,“憐嬪娘娘,論起分位,臣妾們自是比你不如,可是,若是因此,憐嬪娘娘便想要對我們之前為憐嬪娘娘你所做的一切,全都抹零的話,那還沒有這個道理的!”
“呵……”的一聲輕笑,憐玉容轉頭看著北夢鳶,“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殿下的新歡。鳶婕妤呀?”微微偏了偏頭,憐玉容道,“怎么了?本宮有說你們沒有幫本宮嗎?本宮心情不好,叫你們出去!”
這般行為,簡直就是潑婦所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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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夢鳶不自覺的皺著眉頭,目光緊緊地盯著憐玉容看著。
張瑤卻覺得有些奇怪,之前憐玉容雖然也頗為囂張,可至少明面兒上,還沒有這般放肆,怎的這一下便……
目光一掃,掃到了在她身邊兒襁褓里的小皇孫身上,張瑤腦子里面兒若有所思。
產婆趕緊的迎上來,對著北夢鳶等人勸道,“娘娘啊。憐嬪娘娘剛剛生了小皇孫,情緒有些不穩定,娘娘們便聽了憐嬪娘娘的話。趕緊的出去了吧,沒得到時候……這……”
北夢鳶冷眼一掃那婆子,婆子的話便哽在喉嚨里。
張瑤腦子里面兒微微的轉了轉,這才生完孩子,情緒的確是不大穩定。
而且,憐玉容只怕是因為獨孤澈沒有來的事兒,稍微的受了點兒刺激,剛剛生完了孩子,心里脆弱的緊,怕是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想罷,張瑤轉頭,拉了拉北夢鳶。道,“既是如此,那咱們便先回去罷,剛剛忙活了這許久,怕也是累極了。”她自己到是真累了。巨上記巴。
本就懷了七個月的身孕,這般來去奔波,有焦心焦力的,如今這一松懈下來,渾身便爬滿了疲憊。
北夢鳶聽罷,掃了一眼憐玉容,面無表情的點點頭。“如此,那便走罷。”幾人也沒有去對憐玉容說什么,直接便出了產房。
走出來了,周蓉轉身,對著里面兒微一嘆氣。
張瑤見狀,不由的輕笑,“周姐姐為何這般嘆氣?莫不是還舍不得走不成?”
周蓉忙道,“你這丫頭,凈會打趣兒我。”說著,微一嘆氣,便道,“我是在想,這憐嬪娘娘好不講理,竟然事先也不問我們緣由,咱們忙活這般的久,卻是連得一句謝謝都沒有。”當真是瞎忙活了。
張瑤聞言,不由的冷笑一聲,“有些人,就是個白眼狼的心,怎么捂,都是捂不熱的,周姐姐莫要去多想了,你越是想,便越發的難過而已。”
周蓉搖搖頭,“我倒是沒有什么難過的,只不過是為了你和鳶婕妤不值當而已。”
張瑤一聽,不由輕輕兒的搖搖頭。
北夢鳶道,“有何不值當的?至少,這次事落,咱們問心無愧,便是有何事兒,也牽連不到咱們了。”
張瑤點點頭,“鳶婕妤說的甚是。”只要這憐玉容和小皇孫平安了就好。
幾人說辭一番,便相互告辭,周蓉一個人要會西殿兒去,張瑤和北夢鳶一起會北殿兒。
幾人剛剛行到南殿兒的門口,迎面兒便來了一位內侍,見得三人,忙就行禮,“奴才見過三位娘娘。”
周蓉問,“你是何人?來這兒作甚?”
那內侍躬身道,“回娘娘,奴才是從宮里趕來的,替太子爺傳話,務必要保求憐嬪娘娘和憐嬪娘娘肚子里的孩兒安全。”
張瑤聽罷,不由的微怔,隨即,差點兒笑出了聲來,這憐玉容的孩子都生完了,太子的話才送到,卻不見人影,當真是……
張瑤心里微微苦澀,生孩子,在他的眼中看來,便是如此沒有價值,一點兒都不重要嗎?
本想回他一句,你去告訴殿下,托殿下的鴻福,憐嬪娘娘已經安然生下了小皇孫,母子平安。
卻被一旁的北夢鳶搶先了一步,道,“多謝公公了,麻煩公公替咱們回一下,說定然盡全力。”
內侍聞言,行了一揖,便退了出去了。
張瑤轉頭看了一眼,不由有些不解,“鳶婕妤,你剛剛為何要那般告訴他?”而不說事實呢?
北夢鳶淡淡的掃了她一眼,道,“殿下想聽見的,或許并不是我們想說的。”只此一言,卻是不在言語。
不要先一步走了,張瑤和周蓉也告了辭。
回到紫薇居,張瑤都還微皺著眉頭,在想剛剛北夢鳶的那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
產房內,等人都走凈了。
憐玉容低著頭,這才看向睡在自己的身旁,正香甜的小皇孫,臉上的表情不由的柔和了下來,她抬手輕輕兒的撫摸著襁褓,輕聲道,“孩子……娘終于把你生下來了,你父皇,是個狠心的,連娘生你都不愿來看望一眼,以后,便只有咱娘倆了,娘以后,可就全靠你了啊!你……可一定得要爭氣啊!”
說著,微微抬頭,目光看向窗外,漸漸的氤氳起一團黑乎乎的惡毒,濃如潑墨。
………………
獨孤澈和慕容雪回了東宮的時候,已是三更天兒了,濃重的霧氣,頗擋了些路段兒。
回到東宮,第一件事兒便是奔向南殿兒詢問情況,值守的人把當時的情況一五一十的說了,又說了憐玉容生了應該小皇孫的事兒。
獨孤澈聽罷,大松了一口氣兒,隨即便是大喜,他又多了一個兒子了。
又問了憐玉容和小皇孫的情況,得知一切安好,便點了點頭,問及是否要看看小皇孫的時候,獨孤澈微微遲疑,想了想,這時候了,便算了。
當下便又轉身,和慕容雪離了南殿兒。
慕容雪聽著憐玉容生了應該小皇孫的時候,眼眸里不由的閃過一絲惡毒,這一個兩個的,都生了小皇孫,日后若是她生了兒子,豈不是全都要趨于他們之下?
想想都覺得不舒服,可慕容雪很快便把這些心思掩藏了下去。
和獨孤澈一起走著,慕容雪輕聲問道,“殿下,都這般晚了,不若,去臣妾哪兒歇一晚吧?”今兒是除夕夜,按理說,獨孤澈理當是要呆在慕容雪這個太子妃房間里的。
可獨孤澈,腦子里面兒此刻,卻全是想的剛剛所聽的消息里面兒,說是張淑女如何掌控全場,及時的解了圍才不至于讓憐嬪娘娘陷入更危難的情況之中。
想著她那兒小小的身板兒,還懷著寶寶,來回奔波,怕是累極了吧?
想著,獨孤澈的心里就是微微一軟,心里突的就生出一股,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張瑤的情緒。
聽見慕容雪的話,獨孤澈微微遲疑,隨即搖搖頭,便道,“今夜這般晚了,太子妃怕也是累了,還是早點兒回去歇息吧,本宮今日,便去北殿兒罷了。”
慕容雪聞言,臉上的神色有一瞬間的扭曲,卻轉瞬即逝,眼眸微微一閃,慕容雪笑道,“既如此,那臣妾便先告退了。”說罷,屈膝一禮,轉身便往正殿兒而去。
行了沒多遠兒,轉過一個角,慕容雪陡然停下,卻是轉身,去看著獨孤澈的身影,獨孤澈的身影快速的便消失在了去北殿兒的路口。
慕容雪臉上的神色瞬間陰郁下來,雙眸冒出如同啐了毒汁兒的小蛇一般,清冷的眸光,讓人一見,便只覺渾身冰冷發涼。
一旁的沉魚落雁,跟著大氣兒都不敢出一聲兒。
北殿兒,北殿兒!
以前有個張瑤還不夠,如今便又來了一個北夢鳶。
慕容雪心里冷笑,北殿兒,當真是個好地兒啊?!總有一日,本宮會把你整個北殿兒,連根拔起!
慕容雪一拳狠狠地打在墻壁上,嚇得她身后的沉魚落雁一聲驚呼。
她卻一點兒都不覺得疼,整理了一下袖擺,慕容雪看都懶得去看只覺得手,冷冷道,“回宮!”
…………
紫薇居今夜值守的是紫薇兒,獨孤澈來的時候,紫薇兒還在微微打著盹兒,不過她瞌睡淺的很,幾乎是獨孤澈一來這兒,便警惕的站了起來,提著一盞忽明忽暗的燈籠,輕喝一聲,“誰!”
獨孤澈上前,燈光照亮了他的模樣,紫薇兒一驚,忙就要行禮,卻被獨孤澈揮手制止了。
獨孤澈對他做了應該噤聲的動作,自己輕手輕腳的走了進去。
轉過里間兒,屋內燃著一盞未吹滅的蠟燭,這是張瑤的習慣,睡覺必須得點著一盞蠟燭,不然便睡不著。
獨孤澈上前,輕手輕腳的坐在了張瑤的身邊兒,就著微弱的燈光,看著張瑤熟睡中的小臉兒,峨眉輕皺,瞧得獨孤澈心里微微的疼,她是怎么了?做惡夢了?他想伸手去為她撫平眉頭,卻又怕驚擾了佳人好眠。
猶豫不決的,看著她微嘟的小嘴兒,卻又不自覺的覺得好笑,真是像個孩子。
慢慢兒的,獨孤澈的目光轉到張瑤高高隆起的肚腹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