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意停頓了一下,張瑤卻因此而提了一口氣,緊接著,心里沒來由便跳的飛快。
憐玉容猙獰的聲音響起在耳邊。“因為。死人是不需要聽懂人話的!”
她說罷,臉色極其猙獰的把金簪高高的舉起,隨即便要使勁兒的插下來。
張瑤一顆心都跟著緊緊地提到了喉嚨管兒里了,瞪大了眼,一時站在那里,腦袋里只是一片空白。
“憐嬪!”慕容雪也驚得大叫。
其他人更是嚇得尖叫連連,紛紛往后退去。
有婆子們奔上去想要阻止她。卻是已經來不及了。
憐玉容不知道哪兒來的那么大的力氣,仍是張瑤如何去掙扎,她就是把張瑤像是八爪魚一般的緊緊地抓住。
張瑤感覺到了疼痛,簪子好似已經劃到了她的喉嚨,只需輕輕兒的用力,便可輕易的戳破她的喉嚨。
張瑤趕到一陣絕望。
幾經生死,最后竟然是這樣隕落的嗎?
她閉上了眼睛,不去掙扎了。只是讓自己不那么痛苦而已。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
身后的憐玉容去突然痛苦的大叫一聲,接著手里一個偏差,本該落入張瑤喉嚨里的簪子,生生的移了一個位置,插了小半截兒到了張瑤的肩膀上去了。
張瑤悶哼一聲,也不去管那么多,腳趁機狠狠地踩了憐玉容的腳尖一把,抓起她的手就咬了下去。
憐玉容吃痛。此刻卻是顧不上張瑤,狠狠地一甩,把張瑤甩開了,卻也讓張瑤脫離了自己的控制。
猛地轉身看著身后,一個青白長袍的男子,長身玉立站在她的身后,手中拿著一把弓箭,卻是與他的周身氣質極不相符。
不過憐玉容可沒有心思去欣賞這些,右背傳來一陣一陣蝕心的痛楚,憐玉容扭曲了一張臉喝道,“你大膽!竟然敢傷本宮,你知道本宮是誰嗎?!”
溫如鋒淡淡的睨了她一眼,“微臣冒犯憐嬪娘娘請恕罪。”這個態度,就是知道她是憐嬪了。
憐玉容一聽,心頭怒火而起。“你既然知道本宮是憐嬪,還敢……”
“憐嬪!”慕容雪大喝,“住嘴!”她的目光越過憐玉容,看向溫如鋒,微微一頓,隨即陰沉著聲音道,“到現在,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了在說吧!來人!把憐嬪押下去!”
憐玉容面色一變,盡管自己身上還受著傷,也拼命的掙扎,“我不要!我不要!慕容雪!你蛇蝎心腸!你不得好死!張瑤!你個賤人!你陷害我!你陷害我!”
憐玉容的聲音隨著被婆子們押下去,越來越遠,飄散在淡淡的空氣中。
張瑤臉色蒼白,桂枝兒和紫薇兒扶著張瑤,看著她的肩膀有些不知所措。
慕容雪回過神來,看向張瑤,盡管臉色還是不是很好,可還是趕緊道了一句,“張婕妤怎么樣了?”
張瑤搖了搖頭,掀了掀嘴角,“無礙……”話音剛落,人就暈了過去。
桂枝兒紫薇兒見狀,嚇得大叫,趕緊“娘娘娘娘”的叫著。
慕容雪也有點兒慌了,趕緊的叫了人去請太醫來,轉頭看著張瑤那肩膀處,沒入的簪子,有些觸目驚心。
溫如鋒站在一邊兒,這個時候趕緊的上前,道了一聲,“別亂動,讓我來!”
眾人聞言,不由的怔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慕容雪。
慕容雪微微遲疑,隨意便點了點頭,“那麻煩溫公子了。”估醫農血。
溫如鋒沒有說話,直接上前一步,看了張瑤一眼,然后叫桂枝兒和紫薇兒把張瑤扶住。
看了一下肩膀處的簪子,幸好當時他趕得及時,射了一箭在憐玉容的右背,讓她改變了方向,不然的話,張瑤此刻,怕是真的就死尸一具了。
不過就算是那一下,插入肩膀的簪子,還是有點兒深,溫如鋒微微判斷了一下,幸好沒有插到骨頭。
溫如鋒緊緊地握住那簪子,從桂枝兒哪兒拿了一塊兒方帕,深吸了一口氣,猛然一用勁兒,只聞輕輕兒的“噗”的一聲,簪子被拔了出來。
溫如鋒手快,趕在鮮血四濺之前,一下用方帕把傷口掩蓋住了。
張瑤悶哼了一聲,一下就被驚痛醒了,她滿頭大汗,轉眼迷離的看了一眼溫如鋒,嘴角溢出一絲笑,輕聲兒的說了一句,“你又救了我一命……”
聲音很輕,只有溫如鋒聽見了。
話落,張瑤又疼暈了過去。
溫如鋒微垂的眼眸輕輕兒的眨了眨,心里面兒有一絲異樣劃過。
桂枝兒紫薇兒見狀,又急的叫了幾聲。
溫如鋒起身,有距離的避開了一段兒,微微垂了眼眸,道,“太子妃娘娘,張婕妤沒有大礙的,只是暈了過去而已,現在,太醫來了,給她開點兒藥就可以了。”
慕容雪聞言,也不由的松了口氣兒,點了點頭,笑了笑,抬起眸子看著溫如鋒,笑道,“麻煩溫公子了。”
對于溫如鋒,其他人不知道,慕容雪還是知道的。
她知道這個人就是上次救了張瑤,比獨孤澈帶回來的人,而且還被獨孤澈留了下來。
獨孤澈曾經說留著他有大用,她卻是不知道有什么用,不過這次,真的還是多虧了溫如鋒才沒有出什么大事兒,慕容雪的心里倒是有點兒慶幸。
溫如鋒一如平常,微微點了點頭,隨即便沒有說什么話了。
對于此,慕容雪的心里有些不舒服,她是太子妃,這溫如鋒在自己的面前,架子擺的好似比她還要大。
不過就算如此,她也沒有表現出來,且不說這次的事兒是麻煩了他,就只不過獨孤澈對他的青眼有加,就不得不讓慕容雪稍許忌憚敬著一些。
所以慕容雪輕輕兒的笑了笑,便也不過問太多了,轉身吩咐人把張瑤給帶回紫薇居,其他人先回去,等到獨孤澈回來了在來對憐玉容的事兒做打算。
眾人自是沒有違令的,看了一處驚險又刺激的好戲,這個時候,眾人的心里頗有許多話要翻滾呢。
北夢鳶因為和張瑤一同居在北殿兒,倒是可以一同回去。
走的時候,她的目光不由的看了一眼站在最后的溫如鋒,可溫如鋒,卻自始至終,一個眼角余光都沒有看著她。
北夢鳶的心里不由的劃過一絲失落,又不由的有著一絲怨氣。
他怎的這般小氣?便是沒有當初的琴瑟和鳴,難不成,就連多看一眼便也成了厭惡了不成?
最后便只能在期期艾艾之中走了。
等她離開之后,溫如鋒的眼眸才看向門口,隨即不由的嘆了口氣。
他眼前浮現的,不是北夢鳶,竟然是張瑤蒼白著一張臉,對他說“你又救了我一命”的面容。
搖了搖頭,溫如鋒覺得自己是太過閑心了。
轉頭看去,如今憐玉容的院子里,已經空蕩蕩的了。
秋風一吹,落葉飄散,竟然帶起一絲無限的惆悵。
…………………………
獨孤澈一大早的,便被天元帝招進了宮中。
到了天元帝的議事房門口的時候,恰好便遇見了出來的獨孤羽。
兩人皆是微微一愣,隨即互相行禮。
獨孤澈道,“三弟倒是勤快的緊,這般早的,便進來和父皇匯報工作了?”
獨孤羽笑笑,“都是一些閑暇心事,倒也沒有什么打緊的,比起二哥來,差的遠了。”
獨孤澈眼眸閃了閃,“三弟說笑了,國事不分大小,只要是利國利民,有何差別?”
獨孤羽點點頭,“二哥說的是。”又看了獨孤澈一眼,“二哥來,是商議要事兒的?”
獨孤澈搖搖頭,“非也,父皇尋了本宮來此,無聊下個棋子兒罷了。”
獨孤羽聞言,不由“哦”了一聲,“是嗎?”隨即一禮,“那,臣弟便先行一步,不便叨擾了。”
獨孤澈點點頭,“既是如此,那便在聚。”話落,獨孤澈轉身往議事房而去,面上的神色瞬間恢復冷凝。
獨孤羽看了一眼獨孤澈的背影,勾起嘴角,冷冷一笑,轉身大步離去。
獨孤澈進了議事房,天元帝咳嗽個不停,好似是要把心肝肺都咳出來似得。
獨孤澈上前一步,擔憂的叫了一句父皇。
天元帝抬頭看著他,笑道,“你來啦。”指了指跟前,“坐吧。”
獨孤澈坐下,正想說話,天元帝看著他,道,“想必,你也應當知曉,朕叫你來,是做什么了吧?”
獨孤澈想到剛剛出去的獨孤羽,道,“難不成,是因為……”
天元帝不等他說完,點了點頭,道,“他舉薦了明年出關的人。”看向獨孤澈,“就是你。”
獨孤澈聞言,心里冷哼了一聲,面上卻并無什么表情,好似早就料到了似得。
天元帝見狀,便道,“這一天朕知道遲早會來,卻是沒有想到,他們這么迫不及待的就開始了。”說著,不由的冷笑了一聲,看向獨孤澈,道,“太子,對此,你有什么看法沒有?如果有,不妨說出來,咱們父子倆聽聽。”
獨孤澈聞言,看也不看天元帝,站起來,直接便拱手道,“兒臣,全聽父皇安排。”說罷,行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