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招貴則認為眼前的這個青年人也可能是聽到了剛才他們在屋里的談話,也猜出了一些事情,他是站出來打抱不平的,胡招貴心里是十分的感激,但他也知道,這個青年人是絕對幫不上他們的忙的,反倒還可能令他自己惹禍上身,便急道:“這位公子的好意我們心領了,但是這件事情你幫不了我們的,還請公子讓開吧。”
葉聰堅定地道:“不!胡老板!這件事情我管定了,有我在,他們便休想將胡姑娘帶走。”
胡小倩心里不免也對葉聰生出一些感激之意,她道:“這位公子!你快走吧!這些人都是一些蠻橫無理之人,這是我們胡家的事情,并不想牽累這位公子。”
華繼光的一個下人大怒道:“我賴得和你哆嗦。”說著,他便沖上前去,一掌推向葉聰,欲將葉聰推倒在地。
這一掌推至葉聰身上以后,葉聰卻并沒有倒地。
他還是站在那里,紋絲未動。
倒在地上的人卻是這個華繼光的下人。
葉聰確實沒有出手,但華繼光的這個下人的手掌在觸及到葉聰的身體時,感覺到的是一股相當渾厚的內力向他反沖過來,然后他便不由得后退了兩步,最終還是沒有站穩,倒在了地上。
所有的人都用驚異的目光看著葉聰。
當然最為驚訝的人莫過于這個倒在地上的華繼光的下人。
因為他是親身體驗到了葉聰武功的高深莫測。
他的神色之間除了驚訝之外,還充滿了深深的恐懼。
葉聰突然大叫一聲:“滾!”
這下人便立即對另一個下人顫聲道:“我們快走吧。”
華繼光的兩個下人便這樣灰溜溜地快步向客棧以外走去。
客棧里便只剩下葉聰和胡氏一家。
胡招貴夫婦和胡小倩的眼神之中對葉聰都充滿了敬佩和感激之情,但他們還是認為這個青年人的出現對他們其實并沒有絲毫的益處,他們還是擔心葉聰剛才的舉動會給他自己帶來很大的麻煩。
胡招貴緊張地道:“年輕人!你不該這樣的,這件事情你是幫不上我們的,那些人有錢有勢,你也是絕對得罪不起的,我們也不想連累你,你快走吧。”
葉聰的眼神之中卻充滿了真誠,他緩緩道:“這件事情我一定會幫你們,也一定能幫你們。”
胡招貴急道:“你幫不了我們的,你快走吧。說不定華繼光很快便會派更多的人來客棧,到了那時,就算你武功再高,恐怕也是要吃虧的呀……”
葉聰道:“我不會走。”
胡招貴無奈地道:“你這又是何必呢?”
胡小倩也感激地道:“公子!你的這番好意我們都是十分的感激,但是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們遇上的是一些什么人,遇上的是一個怎樣的麻煩……你還是快走吧……”
葉聰道:“你們欠劉老板多少銀子?”
胡招貴道:“本銀便有十五萬兩,加上利息怕將近有十六萬兩了,你說這么多銀子叫我們怎么還呢?我真是該死啊……”
胡小倩哀傷道:“大哥你別這么說……”
兄妹倆便又想大哭一場。
葉聰卻突然從懷中掏出了一疊銀票,又將銀票遞向胡招貴,口中道:“這是十萬兩銀子的銀票,我只有這么多銀子了……余下的你們自己不知是否可以湊齊。”
當胡氏全家看清葉聰手中的那疊銀票時,他們都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然后他們再一次地打量起葉聰來。
還是那個青年人。
還是那個穿著樸素、其貌不揚的青年人。
“但他又怎么有如此多的銀子呢?”
“他的這筆巨銀從何而來?”
“他又怎么舍得將這么多銀子交給我們呢?”
胡氏全家均是摸不著頭腦。
胡招貴也不敢去接葉聰手中的銀票,他在繼續地看著葉聰,沉默了一會,才問道:“請問公子尊姓大名。”
葉聰道:“免貴姓葉,單名一個聰字。”
胡招貴道:“公子府邸又在何處?令尊又是何人?”
葉聰黯然道:“我是一個孤兒。”
胡招貴歉然道:“抱歉!或許我不該問這些。”語氣一頓,又道:“不過,我還想問公子的是,公子是做什么的呢?”
葉聰道:“我是……我是一個鐵匠……”
剛說出此語,葉聰便有些后悔了。
自己不應該說自己只是一個鐵匠的。
自己應該撒一個謊的。
但他知道,他從來都不會撒謊。
他也馬上意識到,他將會為此付出代價。
他的心中也不禁嘆息了起來,他又不禁默默地問著自己:自己怎么會如此的笨?自己的嘴又怎么會如此的拙?
果然,接下來胡招貴便問了一個葉聰最害怕他問的問題:“那你這么多的銀子又是如何得來的呢?”
葉聰確實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他在那里傻傻地站了半晌,才吞吞吐吐地道:“這個胡老板便不要管了吧,反正這筆銀子不是偷來的,更不是搶來的,我也沒有任何附加條件,你們以后也不必將這筆銀子還給我……我只是想幫你們,我只是不想讓胡姑娘……胡姑娘一個這么好的姑娘受了委屈……胡老板便安心地收下吧……”
而他未曾想到,他的這一番話語卻令胡氏全家更加覺得他這個人以及他的這筆巨銀有問題。
胡夫人和胡小倩都在看著胡招貴。
這兩個女人此時已是六神無主,而接下來該怎么辦,她們也只能聽憑胡招貴來做主了。
胡招貴的心里則在劃算著。
如果自己將這個客棧買了,加上這個年輕人手中的這十萬兩銀子,然后再稍微跟朋友借上一點,自己便能夠還上這筆賭債。
而只要不讓自己的妹子受到委屈,讓他賣掉這個客棧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只不過,他始終覺得葉聰的這十萬兩銀子很有問題,他擔心他如果接受了這筆銀子,胡家便會陷入另一場巨大的災難之中。而從另一個方面講,即便這筆銀子沒有問題,他也不愿接受一個陌生人如此之大的恩惠。
所以,他沉默半晌以后,還是道:“年輕人!你還是走吧!你的此舉確實令我們非常感動,但是我們是不會接受你這筆銀子的。”
葉聰大急道:“為什么呢?你知不知道你這樣……你這樣會害了胡姑娘的……”
他怎么如此的關心自己?
胡小倩的心里對葉聰又是一陣感激。
但她又不禁問自己:“他是不是也跟華繼光一樣對我不懷好意呢?”
于是,她很快便又有了幾分防備之心。
胡招貴緩緩道:“因為這筆銀子太大了,而我們又是萍水相逢,甚至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得到這筆銀子的,你說你叫我們如何接受呢?”語氣一頓,便再一次向葉聰下了逐客令:“葉公子你還是快走吧,我求求你吧,我們并不想拖累你呀。”
葉聰這時已經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了,他心亂如麻,情急之下,他也口不擇言地道:“胡老板!你便接受這筆銀子吧!我也求求你了。這些銀子本來就是你的呀……”
胡招貴更是迷惑不已,問道:“葉公子此話怎講?這些銀子怎么可能本來就是我的呢?”
葉聰這才意識到自己失口了。
不過,他很快又意識到:自己的嘴是如此的拙,恐怕也只能說真話了,否則自己又如何讓胡老板接受這筆銀子呢?
于是,他費了很大的勁,也費了很長的時間,才艱難至極地吐出了一句話:“我便是……我便是錢家少爺的……那個賭士……”說到這里,他便低下了頭,一幅愧疚至極,無地自容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