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害你的人是誰?你自殺,是因為那個人嗎?”
見鐘箐不語,沈明珠連忙解釋道:“箐箐,我無意窺探你的隱私,我只是擔心你,也很心疼你的遭遇,不管是作為你的朋友,還是同樣身為女性同胞,我都不會坐視不理,放過那樣的畜生。”
聽出她的忿怒,鐘箐反而拉過她的手弱聲安慰道:“別生氣。明珠,你給我一點時間,我會處理好一切,到那時,我會將所有的事,毫無保留的告訴你。”
沈明珠遲疑道:“那這期間,他還會傷害到你嗎?”
“不會,我會保護好自己。”
鐘箐的狀態比剛醒那會好了不少,語氣中也透著自信和堅定。
可沈明珠非但沒有放下擔憂,反而更加不安。
“箐箐,雖然我主張有仇報仇,但這個的前提是你不要傷害到自己,別用極端的方法,為那種人賠上自己的一生,不值得。”
“懲治壞人的方法有很多,我們可以用法律的武器,讓他為自己犯下的罪惡贖罪。”
“嗯,我知道。”
沈明珠還想再叮囑幾句,保姆卻在這個時候回來了。
沈明珠只好咽下嘴里的話,換了別的話題。
傍晚時,楚玉清和嚴素先后來到醫院看望鐘箐。
病房里,嚴素也不好多問,等到和沈明珠離開醫院后,才詢問起鐘箐自殺的原因。
沈明珠也說不明白,畢竟她也不知道背后虐待鐘箐的人是誰。
鐘箐想自己處理這件事,她也擔心說出去后,會影響到鐘箐的計劃。
索性說是抑郁癥發作。
嚴素沒有懷疑,因為她自己也曾是抑郁癥患者,了解對生活喪失希望是怎樣的痛苦。
分別前,兩人約定好。
以后會多跟鐘箐聯絡見面,陪伴鐘箐度過難關。
……
楚玉清站在窗戶前,目送沈明珠和嚴素并肩同行的親密背影,轉過頭對鐘箐嗤道:
“這位裴太太不顯山不露水的,還挺有幾分本事,能哄得嚴家姐弟圍著她團團轉,你怎么就沒學著兩招呢?”
鐘箐反唇相譏,“你自己都是歹竹,卻奢望我是棵好筍,不覺得可笑嗎?”
楚玉清臉色沉下來,“你什么態度?我是你媽。”
“哦,原來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啊,我還以為你當自己是老鴇。”
楚玉清氣到想動手,可瞬即又想到什么,收斂了怒氣。
“茵茵不像你,她一定會聽我的話的。”
這回輪到鐘箐變了臉色。
她不敢置信的瞪著楚玉清,“你還是不是人?茵茵是你們的親女兒!你連她都不肯放過。”
楚玉清看著她,“那又怎么樣,你不也是我親生的?”
其實鐘箐內心很清楚,楚玉清和鐘繼平未必真的會對鐘茵動手,兩人只不過拿鐘茵做要挾她的籌碼。
可她不敢賭。
哪怕只有千萬分之一的可能性。
“說吧,你想讓我做什么。”
見她示了軟,楚玉清滿意的笑了,“既然沈明珠不行,那就換個人好了。我已經物色好了人選,周媽的表侄女單怡,我會安排她進藥廠上班,剩下的就看你了。”
“只要你做得好,我自然不會動茵茵。說實話,我也舍不得,茵茵畢竟是正兒八經的鐘家小姐,不像你,天生就是賤種。”
鐘箐沉默以對,楚玉清卻不依不饒。
“怎么不頂嘴了?嘖嘖,你可真偉大啊,既要拯救這個,又要護著那個,你以為你做這些就能洗刷掉你身上的卑賤嗎?”
“鐘箐,我告訴你,只要我活著一天,你就休想擺脫我。”……
晚上,沈明珠不出意外的又失眠了。
裴飏以為她是在擔心鐘箐,在她耳邊寬解道:“睡吧,鐘箐那邊有鐘家人和保姆照顧,不會有事的。”
沈明珠臉趴在他胸口,悶聲問道:“老公,你覺得鐘夫人這個人怎么樣?”
沈明珠昨晚本來就想跟裴飏說,她懷疑自己可能被楚玉清下了藥,結果被鐘箐自殺的電話打斷。
白天在醫院,她也沒顧得上問這事。
這會反倒不知該怎么說,畢竟這只是她的懷疑,她擔心又像誤會嚴屹一樣鬧了烏龍。
“嚴屹說箐箐有很嚴重的抑郁,我跟箐箐剛認識那會,箐箐就跟我說過,家里管她很嚴,甚至會強行干涉她的人際交往。”
裴飏摟著她道:“我們在這猜來猜去是沒用的,這事還得鐘箐自己說出來,我們才能幫得上忙。”
也是。
“睡吧,昨晚就沒睡,黑眼圈都出來了。”
聽到男人這么說,沈明珠趕緊閉上眼睛。
裴飏垂眸瞅著她巴掌大的清麗臉龐,仿佛怎么也看不夠,眼底的溫柔幾欲要溢出眼眶。
……
第二天一大早,沈明珠拎上裝好的早餐去醫院探望鐘箐。
裴飏騎著摩托車送她到醫院門口。
下車時,沈明珠想了想,還是決定跟男人報備一下。
“看完箐箐,我要去趟嚴屹那邊。”
裴飏唰的扭過頭,“去干啥?”
“說點事,說完就回來。”
鐘箐被人虐待的事,沈明珠并沒有跟裴飏說,自然也無從說起她昨天誤會嚴屹是虐待鐘箐的變態,今天是特地去道歉的。
“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你去廠里上班吧,就幾句話的功夫,說完我就回來了。”
“幾句話那為啥不在電話里說?”
“電話里頭不方便。”
嚴屹幫過她大忙,沒得幾句好,反倒被她誤會是變態,她自己都覺得過意這去,還是當面道歉顯得誠意足些。
“咋不方便了?”
沈明珠有些不耐煩的把人往前推,“哎呀,你快去上班吧,一會趕不上早會了。”
裴飏看了下手表,這才不情不愿的騎上摩托車走了。
陪鐘箐聊了會,看時間差不多,沈明珠便告辭準備去嚴屹的工作單位,結果剛走出住院部就看到了嚴峻。
對方穿著深灰色的厚呢長大衣,脖子上拴著同色系的格子圍巾,雙手揣在大衣兜里,長身玉立的站在一株紅梅前,還挺養眼。
沈明珠思忖著,等她手頭有錢了,也給自家男人搞一套。
她走過去與對方打招呼,“嚴醫生,在等人啊?”
嚴屹回頭她,被低溫凍得有些發紅的臉上透著揶揄,“在等一個道歉。”
沈明珠莫名發窘,“你怎么沒上去?外面天寒地凍的。”
嚴屹吸著鼻子哂笑,“大概是因為要面子吧,人生第一次被人誤會是變態,也挺難為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