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大嫂,實在是沒辦法,實在小趙被先前的那個對象給坑害了。”
“姓周的娘家親戚在小趙公司胡作非為,給小趙惹了好大的亂子,小趙一氣之下連同她一塊掃地出門了,還放話以后都不招親戚進公司。”
“你們說說,我家紅梅剛跟人處上對象,就要把人往公司里安排,只怕這門親事就要黃了。”
“不過你們放心,小趙的公司去不成,咱們可以試試食品廠這頭。不過紅梅也是給人打工的,能不能進去還得看老板,你們趕明兒個先把名報上,進了自然好,進不了咱們再想別的法子,成不?”
話說到這份上,親戚也是無話可說。
余金娥和沈忠的這番操作,倒是給自家免了麻煩,但沈明珠那頭卻是忙壞了。
有上門求工作的,也有想讓她幫著做媒的。
沈明珠給沈紅梅找了個金龜婿的消息,在沈家溝方圓幾十里都傳遍了。
但凡家里有未婚的,都想讓沈明珠幫忙介紹個城里的白富美或者金龜婿。
對于這種想法,沈明珠只想說:晚上睡覺枕頭墊高點,夢里啥都有。
但這種話真說出來,只會得罪人。
過去吃虧的經(jīng)歷讓她深刻明白一個道理,不要輕易樹敵。
因為你不知道這些人會在什么時候,背后捅你刀子。
對于求職的,沈明珠讓沈紅梅一一安排填寫求職表,能留用的留用,不能留用的轉(zhuǎn)勞務市場。
勞務市場大把的工作機會,只是相對而言可能比較苦和累,收入也不高。
去不去是各人的選擇,反正工作她是安排了。
至少想找對象的,沈明珠直接給了婚介所的電話和地址。
看在同鄉(xiāng)的份上,登記費她可以幫忙墊付,至于能不能找到合心意的對象,那就看各自的本事和緣份了。
這年代的婚介所還沒有后世那么多花樣,登記費一律按人頭算,每人兩塊,交了錢婚介所就會安排相親。
不過只能相三次,超過三次就得重新交費。
還別說,還真成了幾對,成的基本都是女生。
農(nóng)村的女孩都比較務實,但凡長得周正,為人勤快的,都不愁嫁。
相比之下,農(nóng)村青年娶媳婦就難多了,基本都是窮鬧的。
對于這種人,沈明珠都會勸其先找份工作。
嫁漢嫁漢,穿衣吃飯,你沒工作掙不到錢,人姑娘憑啥嫁你?
雖然這些事沈明珠處理得游刃有余,但沈紅梅卻很愧疚,覺得是自己給沈明珠添的麻煩。
尤其是余金娥和沈忠把親戚推給食品廠這事,做得很不地道。
沈明珠倒是不怎么生氣。
種什么因得什么果,是她先多管閑事敲打余金娥,才引發(fā)后續(xù)的這些事。
換作別人的閑事,她未必會管,但沈紅梅既是她的心腹下屬,也是知心好友,她是真心希望沈紅梅和趙大發(fā)能修成正果,得到幸福。
哪怕招惹來一些麻煩,她也心甘情愿。
她也趁機提點沈紅梅,“以后你跟趙哥真成了一家人,類似的人情往來是無法避免的,我也算給你打了個樣,以后有娘家人上門找你辦事幫忙,你可以依樣畫葫去解決。”
“能花點小錢就解決的事,盡量不要翻臉。”
沈紅梅忙點頭記下。
趙大發(fā)在知道這事后,主動幫忙介紹了不少進工地搬磚做小工的活,替沈明珠分擔了麻煩的同時,也給足了余金娥和沈忠臉面,讓兩口子對趙大發(fā)這個女婿愈發(fā)的滿意。
時間飛逝,轉(zhuǎn)眼又邁入了冬天,雖然還沒到下雪的時節(jié),但路上的行人都紛紛裹上了棉襖。
趁著周末天氣不錯,沈明珠在院子里用竹竿搭了兩排晾衣架,把一家四口的棉服羽絨服之類的翻找出來,曬一曬陽光,祛祛霉味。
正忙活著,裴克和崔連英不自請到。
“小叔,崔姨,你們啥時候回來的?”
月初舉行過婚禮后,裴克便帶著崔連英去了港城度蜜月。
當然,度蜜月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帶崔連英去見港城的一些老朋友。
看到沈明珠在忙,崔連英立刻挽起袖子幫忙。
裴克也在一邊幫忙,順道跟沈明珠講這段時間在外面的經(jīng)歷。
晾完衣服,兩口子拿出給一家四口帶的禮物。
吃的穿的用的,還有一些國內(nèi)買不到的藥品和保健品,應有盡有。
中午吃飯時,得知沈明珠一直沒找到合適的保母,崔連英主動提出想試試。
沈明珠原本是沒考慮找親戚在家里做事的,尤其崔連英還是她的長輩。
在裴克的說情下,加上崔連英本人也很堅持,沈明珠只得同意讓崔連英試崗一個月。
試崗期間沒有假期,每天從中午十一點到晚上九點,主要負責午飯和晚飯,以及家里的衛(wèi)生,試用期工資五十。
活不算重,但也不輕松。
她內(nèi)心是希望崔連英知難而退的。
一連幾天過去,崔連英不僅沒有退卻,反而越干越得心應手,每天家里都干干凈凈窗明幾亮的,倒讓沈明珠都生出了幾分不舍。
想找個合心意又靠得住的保姆,太不容易了。
這段時間試崗了四五個保姆,要么就是粗心大意的,要么不注重個人衛(wèi)生,還有話多愛八卦的,甚至手腳不干凈的。
在征詢過家里人的意見后,沈明珠提前給崔連英轉(zhuǎn)了正,工資跟余大姐一樣,每月七十,逢年過節(jié)和生日均有福利和紅包,每個月四天假期。
……
隨著奉城下了今年的第一場雪,下崗的寒潮,也刮進了棉紡廠每一位職工的心坎里。
“唉,終于還是到了這一天啊,像咱們這樣的家庭,上有老下有小的,往后日子可咋過啊。”
一名職工的唏噓引起不少人的附和,而更多的人臉上卻是麻木與茫然。
“文萍,你是想留下來,還是拿錢走人啊?”
棉紡廠是改制,并不是倒閉,原有的職工一共有三種安排方式。
一是身份置換,鐵飯碗變成勞動合同工。
二是拿錢買斷工齡,自謀出路。
三是提前退休,廠子會給予一定的股權(quán)或者經(jīng)濟補償。
裴文萍還不到退休的工齡,只能選前兩者。
但留下來也不是說留就能留的,而且不一定能干回原先的職位,說不定就被調(diào)到車間做普通工人,累不說,工資也低,所以留下來還走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