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嗎?”王裕洵開口詢問道。
“呃?差不多了吧。”王姒寶想了想,突然想到差一點把正事給忘了。于是趕忙道:“我其實這兩天想的最多的反而是三哥你這塊兒勢在必行的吏治改革。”
王裕洵點頭道:“嗯。就像當年我參加會試考試時出的那道會試題。我和爹爹在來的路上討論的最多的也是吏治改革。”
“那你和爹爹是如何想的?不要光指著我說。我在這方面的眼界必定沒有你們那么寬。”王姒寶知道自己屬于紙上談兵的選手。她的很多想法大多來源于現(xiàn)代發(fā)達的資訊,還有就是小說和電視。
但關(guān)于改革在她的歷史認知里,只要關(guān)于什么變法的好像發(fā)起者都沒有什么好的下場。但是一提到歷史進步好像又和這些變法有著最直接的關(guān)系。
在王姒寶的印象中,第一個變法應(yīng)該是商鞅變法,后來還有宋朝王安石變法、明朝張居正變法。
這三個人當中商鞅被五馬分尸了,王安石辭官隱退,張居正還能好些,最起碼其在位期間受到的待遇比較好,但是在其死后,差一點被開棺鞭尸,家屬或餓死或流放。
這其中尤其以王安石變法最出名。張居正的變法最為成功。
說到王安石的變法主要是因為國家土地兼并嚴重,大批農(nóng)民喪失土地、富豪隱瞞土地導(dǎo)致國庫稅收銳減、財政赤字。另外,外面還有遼、西夏等少數(shù)民族威脅。
為了富國強兵,王安石和當時的宋神宗一拍即合,隨即開始了變法。他提出了像均輸法、青苗法、農(nóng)田水利法、免役法等等有利于老百姓的政策。但是他卻因為觸動了地主土豪與官僚集團的利益,最后導(dǎo)致變法失敗。
而究其失敗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吏治問題。他有好的政策,但是下面的人不給力,個個拖后腿,把好好的政策硬是弄成了給自己斂財?shù)墓ぞ摺?
其實現(xiàn)在韶國處的形勢也十分不樂觀。韶國地處北方,農(nóng)民耕種的時間比雍國要短。韶國地廣人稀,荒山、荒地比較多。好一些的土地也都集中在不用稅收的權(quán)貴手中。外面同樣有來自定國的威脅和蠻疆的不定期騷擾。現(xiàn)在又處在人才凋零、青黃不接、政權(quán)交替的時候。因此,改革勢在必行。
估計自家公爹也是看好自家三哥年輕,有沖勁的特點,才會親自選了他當丞相。而自家三哥將來要想成為一代名相,讓韶國在他手中發(fā)揚光大,首先就是借此機會實施吏治改革。
尤其是目前一切形勢對他還十分的不利,他手下連一個能夠支配的人都沒有,那么,即使有自家公爹一個人的支持也沒用。
而張居正相比較而言實施改革成功的基礎(chǔ)恰恰就是吏治整頓的很成功。幾乎達到了上行下效。他所制定的政策即使在萬里之外,也有人去實施。
“這個我是這樣認為的,吏治現(xiàn)在存在的問題主要有四點。”王裕洵總結(jié)道:“第一,整個朝堂盤根錯節(jié),缺乏考核和晉升體系,多靠論資排輩和拖門找關(guān)系晉級。第二,沒有人去關(guān)注官員的能力問題。一旦這人被封了某個官職后,不管其能力如何,很少有被免官的。而真正有能力的人卻極有可能不得其門而入。第三,和第二點有關(guān),就是只任用,沒有懲罰措施。這就使得越來越多的官員不作為。只要他們不犯大錯,就能在自己的官位上安安穩(wěn)穩(wěn)待一輩子。甚至到了一定的年齡還會因為論資排輩的原因而得到升遷。第四,官官相護、體質(zhì)腐敗,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今天的吏治。”
“這個問題不光出現(xiàn)在雍國,就是韶國、定國還有其他幾個國家都一樣。”王子義補充道。
王姒寶笑了笑,道:“豈止一朝一代,恐怕歷朝歷代都一樣。”
“我記得當年我在會試上根本就沒怎么答這道題。但是后來咱們都看過寶妹寫給溪哥兒的答案。”王裕洵說到這里看了看王姒寶。
被點到名的王姒寶立馬回答道:“我當時好像說實施吏治改革的時機十分重要。而且最好要試點進行吧。”
“對,正是這一點啟發(fā)了我。你說過吏治改革最好是在改朝換代的時候最好。那時人人只想著要如何保住自己現(xiàn)在的官職,誰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出來挑事,以免惹火上身。”
王姒寶那時想的東西還不是很完善,但大體思路就是這些。于是十分不好意思道:“我那時還小,當時思考的時間也有限,所以還有很多東西想的不完善。”
“我當時的想法和你差不多,可你當時才幾歲?”說到這里,王裕洵都感到慚愧。那時自己還為了與狀元之位失之交臂而傷感了好久,現(xiàn)在想來那時的自己還真的是沒經(jīng)過什么大風大浪、涉世未深啊!
王姒寶能說那是因為自己是偽蘿莉嗎?
“我認為現(xiàn)在在韶國正是處在了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實施吏治改革。”王裕洵繼續(xù)說道:“第一,現(xiàn)在差不多就是處于改朝換代的時機。第二,攝政王比較有遠見,會支持吏治改革。第三,現(xiàn)在朝堂上空出來的位置比較多,正好可以用來調(diào)整官位,也好用來填充能為我們所用之人。我們也好借此機會,挽回目前對于我們不利的局勢。”
“說說你的計劃吧,三哥。”見王裕洵信心滿滿,王姒寶便知道,自家三哥早已經(jīng)有了主意。
“第一,開恩科,招攬新的人才入朝。第二,就像我和爹一樣,招攬其它國家的能人、賢人。第三,對現(xiàn)有人員進行考評,能者居之。讓不作為的人該讓路的讓路。第四,完善獎懲政策,該罰的罰,該獎的獎。第五,不管是誰,新到一個職位,都像你詹事府認命女官一樣,有個試用期。如果符合要求就留用,如果不符合要求就讓其換位置或者免職。我和爹能想到的,大概就是這些,寶妹你還有什么能補充的沒有?”
沒想到自家三哥消息還挺靈通,連自己詹事府的事都打聽到了。
王姒寶想了想后補充道:“我覺得很多官員在到一個新職位的時候,最初都是想要當一個好官。一旦他在一個職位上待的久后,便會對這個職位上的事情了如指掌。久而久之就生出了各種不好的思想出來。就像咱們當初去奉北郡遇到的那些人。尤其是徐伯陽,他最初也是想要當一個處處為民的好官,只是后來為了所謂的報恩做了許多的錯事。現(xiàn)在想來,如果當初他能早早離開臨陽縣也許他還能繼續(xù)當一個好官。
所以,我覺得必要時,給一些重要的職位定一個任期。通常是四年或者五年。在這個任期結(jié)束后給眾人進行一次綜合考評。有些關(guān)鍵的崗位,最好讓他們定期調(diào)換一下職位。在這個調(diào)換職位的過程中下一任還可以對上一任做一個監(jiān)督。這樣上一任就不會將事情做的太過頭。這也算是一種監(jiān)督。”
王裕洵點點頭道:“嗯。這個我覺得很有必要。”
王姒寶又繼續(xù)提議道:“三哥可以對現(xiàn)有任上的官員進行一次考核。比如戶部的可以考核查賬的能力。假如戶部官員都不會查賬,全都指著下面的人去做,那很容易被下面的人所蒙騙。那他當這個戶部官員可就不稱職了。刑部的官員當然考核刑法,另外,還要抽取一些卷宗考核他們斷案的能力。再有工部,最直接考核他們對韶宮的修繕問題。韶宮經(jīng)過年前宮變,有很多地方都破敗不堪。正需要修繕。但這其中要真的按照工部前些日子上的奏折來看,花費的銀兩水分可就太大了。而且,最不切實際的是,韶宮目前就小皇帝一個主子,修那么華麗,修那么完備有什么用?至于吏部,你完全可以考核他們吏治改革的問題。”
王姒寶的這個建議,直接衍生出了之后韶國第一次在職公務(wù)員的考試。
王姒寶當然還想到了一些關(guān)于土地和稅收改革等大事,但現(xiàn)在一來,她的想法還不成熟。二來,王裕洵和王子義還沒有在韶國站穩(wěn)腳跟。所以一切都需要慢慢來。
而且,她手中還有大量的荒山、荒地需要開發(fā)。這也是一件關(guān)系到韶國今后發(fā)展的一件大事。
隨后的幾天,王子義和王裕洵開始加班加點的干活。他們給朱永宏上的奏折中將自己的想法和計劃列了一個個大綱出來。果然得到了朱永宏的大家贊賞。
為了支持他們父子二人的工作,朱永宏安排了大量人手協(xié)助他們。
這個時候無論是延續(xù)王子義從前領(lǐng)導(dǎo)實施的科舉制度改革也好,還是實施王裕洵提出的吏治改革也好,有個最好的前提是,現(xiàn)在滿朝文武余下的這些人幾乎都是朱永宏的人。
雖然他們對于王子義和王裕洵可能還很不贊同,但是看在朱永宏的面子上,他們也不敢說個“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