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佑明對上沈流蘇審視的眼神,不但沒有閃避反而露出幾分詭異的笑容,氣的沈流蘇嘴角抽、搐的想上去狠狠的敲他一直竹槓!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傅佑明又開口問道,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沈流蘇忽然覺得左右不是,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林天成敲門的聲音,沈流蘇一副終於逃開魔掌的樣子上前將門打開“林叔叔……”就這樣簡單的打了一個招呼,趕緊就閃人了。
畢竟傅佑明是他的兒子,更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她不希望母子倆的關係因爲一個女子就此決裂!
“額娘,我覺得蘇兒說的有道理!若此事是真的,明日孩兒便回京都,親自找皇上問個明白。”傅佑明也趕緊說道。
不等沈流蘇和傅佑明回答,傅佑齊早就等不及在一旁幫腔“皇奶奶!不用你說,三哥肯定不會讓三嫂輕易的溜走的!你看看,他的手牽著三嫂到現(xiàn)在都不捨得鬆開!我這全身上下,都是雞皮疙瘩……”
多麼諷刺,殺盡玉蘭家族的每一個人;可他卻偏偏這樣無所顧忌的愛上了玉蘭家族的人。他的掙扎,他的痛苦,都難以言喻!
沈流蘇走到傅佑明面前,目光交接毫不躲閃“當年貝勒府一是,早在北國之時爺爺便向我提及過。你可有想過,也許這麼多年來你們一直以爲的最闊禍首,其實是另有其人?爺爺素來清心寡慾,從來不追逐名利,他一心所求的就是恢復玉蘭家族往昔的盛景;又怎麼可能做出這麼殘忍的事情!”
曾經(jīng)你是我的過客,我是你的風景;如今過客依依,風景渺渺。願此生,風景依舊,而你我再不是彼此的過客!
鬼驚天回過頭,在一旁坐下,已然神情自得“既然,現(xiàn)在你什麼都知道了,而明兒對你又這麼傾心;那我就給你一次機會讓你辯解!”
林天成笑著搖搖頭,也沒有說什麼,擡腳就進了屋子。
幾人也十分的贊同,唯有沈一鳴沒有什麼的喜色!
雲(yún)朵微微低頭,臉上有幾分嬌羞;傅佑思在席下握著她的手又緊了緊!
雲(yún)子騫依依向衆(zhòng)人點頭,這才冷眼看著雲(yún)朵“你還知道有我這個哥?爹爹因爲此事,現(xiàn)在正在氣頭上,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麼回家交代?”
“我也希望不可能,只是額孃親口告訴我的。當年玉蘭家族是九洲以內(nèi)赫赫有名的大家族,因皇上身中劇毒所以纔想請你爺爺出山替皇上解毒;也是因此阿瑪和額娘結(jié)識了玉蘭家族的人,並且禮待如兄長!可是有一天,宮中忽然傳來聖旨說是你爺爺向皇上舉薦我阿瑪額娘有謀反意圖,並且私下結(jié)黨營私……皇上天性生疑,對於你爺爺?shù)脑捀切乓誀懻妗灰怪g乾坤顛倒,生靈塗炭!蘇兒,此事乃是皇后親眼所見告訴額娘……”傅佑明的雙拳忍不住捏的咯吱作響,他的心有恨有怨也是人之常情。
“嘴巴長在你的身上,想說什麼請隨便!”沈流蘇冷冷的拋下一句話,隨後跟上傅佑明的腳步。她真的是一點都不喜歡蝶兒,若不是看著她對傅佑明的這份情深,早在雲(yún)臺山小徑她那樣陷害自己時,就已經(jīng)殺了她!
只是她這番心思,根本沒有一人猜的明白。
如傅佑明所言,他的心有這般痛恨,那麼這一路的種種是不是也是他的手段?
“所以娶我,隨我前去冰封國……你所爲的就只是等候時機,殺我爺爺報仇嗎?”沈流蘇看著傅佑明,忽然覺得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有人在暗中操作的。
門主,竟然連你也護著這個小賤、人;那就休怪我背叛你!
傅佑明有些沉默,信奉了十多年的話要他一時之間推翻,實在有些爲難。可是沈流蘇的樣子不像是說謊,他沉吟片刻,語氣堅定的回答“只要你說,我就信!”
“蘇兒,我?guī)闳ヒ娢翌~娘!我相信,她也會相信你的話!”傅佑明選擇相信沈流蘇的話,不僅是因爲他想相信,更是因爲沈流蘇的話比鬼驚天來的更有說服力。
廟中的香火燒的並不旺盛,儼然此次是雲(yún)臺山的一個小廟,來往之人並不多。
十多年來,他一直活在仇恨裡,活在過去的回憶裡……那份痛苦想必是無人可以感受的到的?
莫非,也與此事有關?
傅佑明顯然目光一閃,沒有想到鬼驚天這麼容易就點頭妥協(xié)。他甚至以爲,說不上幾句話,沈流蘇和她就會打起來的……
傅佑明忽然起身,好像做了一個很大的決定。他站起來走到沈流蘇的跟前,一個字也不說話就拉起沈流蘇的手“跟我去一個地方!”
沈流蘇還沒有做好這個打算,可是不去見事情永遠都得不到一個答案。也許鬼驚天並非一個不講道理情面的人,她也想問玉蘭家族做點事情,想爲爺爺做點事情。
鬼驚天依舊不說話,戴著面具的她讓人看不出她此時此刻臉上的表情,更讓人琢磨不透!她敲了敲桌面,似乎還在等沈流蘇的話。
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
沈流蘇覺得有些恍然,有些不敢置信!
既已下了決定,傅佑明便絲毫等不得,便要立馬帶沈流蘇回暗衛(wèi)門;只是他心中依舊有些擔心鬼驚天會做出什麼事情來,便讓雲(yún)狂雲(yún)破遠遠跟著,倘若有什麼事情他們也好接應!
哼……鬼驚天站起身子來,隔著薄薄的屏風眼光銳利如鷹“知道還敢來,看來你一點也不怕死!不愧是玉蘭家族的後代,這麼有骨氣!”
一時間她腦子裡全部的憤怒和怨恨全部都爆發(fā)了出來。
他把沈流蘇從自己的懷中拉出來,看著她微微的一笑,便從袖中掏出一樣東西打開看了看說道“它從來都不算數(shù),如果你願意就把它撕成碎片!”
經(jīng)此一事之後似乎所有的事情都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不過五六日的時間沈流蘇的身體幾乎已經(jīng)大好,而傅佑明也好的七七八八。
他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堅定,倒映在沈流蘇的瞳孔中化作一道美麗的風景線。
看著沈流蘇走在傅佑明的身邊,看著自己出現(xiàn)在這裡居然也沒有半分的震驚和詫異。蝶兒不禁幾番冷笑,壓制住自己心中的怒火,上前冷嘲熱諷“明哥哥,想不到你會帶她回來見門主!難道,你不怕門主一生氣,要了你心愛之人的小命嗎?”
正說著,忽然一羣人浩浩蕩蕩的就從遠處奔來,雲(yún)朵定身一看頓時就有些心虛。
沈流蘇接過那東西,有些疑惑。低眉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那是她之前所寫的那張和離書,上面依舊可以清晰的看見自己的筆記,還有傅佑明如毫的揮筆。
收回視線,沈流蘇在一旁乖乖坐好。在雲(yún)臺山耽擱的時日太多了,很多事情都阻止不前。事到如今她仍然不知道家人到底怎麼樣了……不管如何,她始終做不到對他們不管不顧!
回雲(yún)臺山時,雖然沈流蘇和傅佑明二人彼此都沒有說什麼,可彼此之間的那份感覺就已經(jīng)讓縱人明白了個透徹。
沈流蘇沒有拒絕,也沒有問要去哪裡,只是覺得傅佑明腳下生風,二人穿過層層密林不知是走了多久,傅佑明纔在一間廟宇間停下來。
只是對於鬼驚天來說,不管真兇是誰,他都是玉蘭家族的人!
“蘇丫頭,坐奶奶身邊來!”她拍了拍自己跟前的坐下,拉著沈流蘇的手坐下。沈流蘇不經(jīng)意擡頭看了傅佑明一眼,這幾日她都有意迴避傅佑明,倒不是因爲無法面對他;而是覺得面對了不知道要說什麼。
傅佑明點點頭“額娘告訴我,罪魁禍首就是你的爺爺,天下第一神醫(yī)玉蘭博!”每開口說一個字,傅佑明都有些吃力。既然決定了彼此坦誠,他就打算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沈流蘇……儘管他不知道沈流蘇會如何看待他,會如何看待他的心!
沈流蘇抽了抽手,可傅佑明依舊緊緊的拽著,她根本就抽不出來!
茶杯落到桌面上,有幾分脆響。
“你……”蝶兒氣急,看著沈流蘇遠去的背影恨的咬牙啓齒。既然來了,就休想輕易的離開,我不相信門主會讓你活著離開這個地方!
“門主……”蝶兒有些氣急“門主爲何不殺了她,她可是……”zvxc。
她擡頭,對上他堅定的視線“如果你想告訴我,根本不用我來開口問。你應該知道,我想問什麼,我想知道什麼!”
更何況,鬼驚天從來都沒有放棄過自己最初的打算殺盡玉蘭家族每一個人!
不等傅佑明回答,沈流蘇依舊已經(jīng)上前語氣沉穩(wěn)的說道“門主應該知道我的身份!”
而眼下,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幫助沈流蘇恢復玉蘭家族往昔的名聲,然後再親手將整個玉蘭家族滅族。
似乎是預料到傅佑明會帶沈流蘇回來,鬼驚天坐在屏風後面看著面前站著的兩個人一點驚訝的程度都沒有。她只是沉默著,端起面前的茶杯,輕輕的叩了叩茶蓋,將漂浮在茶水上面多餘的泡沫除去;然後端起茶杯品茗了一口,長長的吁了一口氣“茶倒是好茶,可是水質(zhì)太差,可惜了!”
“從寫下我名字的那一刻開始,我就開始後悔輕易的放你離開了!蘇兒,只要你點頭,天涯海角我都隨你去。權(quán)勢名利從來與我都是浮雲(yún)如初。從前我想要的是復仇,現(xiàn)在我想要的只有你!不管你的身份是什麼,也不管這所謂的幕後真兇是誰,你永遠是你!”傅佑明扶著沈流蘇的肩膀,情深意切的看著沈流蘇的雙眼。
鬼驚天擡起頭看著沈流蘇,目光中爆發(fā)出精銳的目光。不得不承認沈流蘇與玉蘭楚楚的確是有幾分想象,不過這性子卻與玉蘭楚楚年輕的時候有幾分不同。
若此事能夠和平解決,那麼一切就是最好的了!
不顧是個可憐的女人……
總有一天,她會讓傅佑明親手瞭解了沈流蘇。
“不可能!”沈流蘇一口反駁。雖然與玉蘭博的相處時間不多,可是沈流蘇可以感覺到他不是一個濫殺無辜,更不是一個殘忍的人。
沈流蘇依舊是沒有說話,即便不用擡頭去看,她也能感受到哥哥眼光中的深長意味。家人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她又如何能夠在這個時候談情說愛?
單憑這麼一句話,就要她相信真兇另有其人,實在是難以讓人信服!
包括讓我愛上他?
“難得今兒大家能坐在一起,讓哀家高興高興,過去的事情就暫且不提。蘇丫頭和明兒的身體都已經(jīng)大好了,你們兩個現(xiàn)在是不是應該考慮下什麼時候複合,皇奶奶等抱皇孫可是盼到頭髮都花白了!”太后一手拉著沈流蘇,一手拉著傅佑明,似乎有幾分哀怨。她微微嘆了一口氣,又看著雲(yún)朵和傅佑明說道“你們瞧瞧佑思和朵兒這兩個孩子,有什麼事情是放不開的!人生在世,難得有緣,你們已經(jīng)錯過了一次還想錯過第二次嗎?”去怕燙他。
傅佑明雙拳微握,顯得激動不已。
傅佑明緊了緊手,鬆開沈流蘇的手走到廟宇前,他的眉頭皺成了一塊。
沈流蘇則是看著鬼驚天,有幾分懷疑。
“門主!”蝶兒匆忙的趕來,只是臉上多了幾道掌印,似乎是被人掌摑造成的。她哭成了一個淚人,噗通一聲在鬼驚天的面前跪下“請門主替我做主,殺了這個女人!她不僅害死我和明哥哥的孩子,現(xiàn)在還上門挑釁甚至想毀了我的臉!蝶兒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還請門主做主,殺了她!”
不等蝶兒把話說完,鬼驚天就一巴掌又打了過去“看來你那幾巴掌打的不夠狠,不能讓你大徹大悟!你是想要我把話說第二次嗎?”
點點頭,沈流蘇便應聲答應了下來,她希望這個決定不會是錯誤的。
她將和離書摺疊好,放進自己的袖間,輕鬆的呼了一口氣然後饒過傅佑明向著雲(yún)臺山走去“這份和離書我先保管,興許某天可以再次用的上!”
當年造成的慘案,一定別有原因。
傅佑明輕笑,陰冷而自嘲。他回過頭看著沈流蘇,一本正經(jīng)的問她“蘇兒,在你心裡我就這麼不堪嗎?如果我真的是爲了殺你爺爺而接近你,那麼我現(xiàn)在又何必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我之所以把一切都告訴你,是因爲我希望我們之間坦誠,不會再有芥蒂……我希望你能答應我,隨我一道去見額娘,我相信她一定會喜歡你的!”
衆(zhòng)人都明白太后爲什麼要辦這桌素宴,大家更知道那日沈流蘇躺在傅佑明懷中睡著的事情,太后有此一舉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我告訴你,鬼驚天是我生母,而我自小活著的理由就是復仇;殺盡天下玉蘭家族的每一個人!”似乎是一件很難以啓齒的事情,傅佑明背對著沈流蘇,艱難的開口說道。
天地間兩道身影飄渺,幾闕衣訣飄飄,沈流蘇看著傅佑明,二人相視一笑。
“額娘……”傅佑明上前一步,上要說話,忽然鬼驚天就冷哼一聲“你似乎總是忘記我說過的話!大仇未報,誰允許你喚我額孃的?說罷,你這麼肆無忌憚的帶一個女人回來,是爲了什麼!”
他們要趕回都城,一是要救出將軍府的人;二是要進宮找北帝傅啓天瞭解當年的事情!所以,早早的就跟太后辭別,太后雖有不捨,但也沒有阻止,只是拉著沈流蘇和傅佑明的手,一如既往的說道“皇奶奶早些時候就說過,你們兩個啊是天生的一對!難得走到一起,別在讓自己後悔了,不管是什麼事情,都要彼此信任依賴,知道嗎?”
“你想知道什麼,我統(tǒng)統(tǒng)告訴你!”傅佑明站定回頭看著沈流蘇,牽著她的手依舊沒有放開!他知道,總有一天所有的事情都瞞不住沈流蘇的;既然決定了不論萬千險阻都要跟沈流蘇走在一起,那麼很多事情就必須坦誠相待!
“額娘,不如讓蘇兒替你把把脈……她既然能醫(yī)治好自己臉,那麼額娘你臉上的……”
可是太后的話不假,人生生死難測……是不是真的要等再次錯過才懂得挽留?
傅佑明沒有理睬蝶兒,向著沈流蘇點點頭徑自要帶她進內(nèi)堂。
“不用了!”鬼驚天一口回絕“醫(yī)治好也是徒勞!這張面具額娘戴了十幾年,再取下來也沒有必要了!你們都去做該做的事情,額娘現(xiàn)在唯一的願意就是找到幕後真兇,替你阿瑪報仇!”
可是,她還是執(zhí)拗的想聽他親自開口說出來。
他知道她心中有疑問,彼此之間不夠坦誠,就算再錯過一次終究還是錯過。
可是蝶兒實在不會做人,孩子的事情不用言明,就已經(jīng)知道事情的真相。她暗暗佩服沈流蘇的醫(yī)術手段,絲毫不亞於當年的玉蘭博,甚至幾次午夜夢迴摸到自己的臉,都忍不住想要接受玉蘭家族的治療……
她這一番話說的在情在理,感人之深。
似乎他想要讓沈流蘇看見自己的心,想讓沈流蘇毫無顧忌的相信自己!
來人不是雲(yún)子騫又是誰?
她擡頭看著傅佑明,沒有想到他居然一直放在身上。
沈流蘇是想過鬼驚天不是傅佑明本人,是猜測過他們之間彼此有一定的關聯(lián),但是沒有想到這中間還有這樣一層的關係。
傅佑明緊緊的拽著她的手,忽然在沈流蘇的面前擋住去路,冷不丁沈流蘇沒有注意整個人撞進了他的懷裡。傅佑明乾脆順勢將她摟進懷裡,深情款款的說道“蘇兒,做我的王妃!”他摸著她柔順烏黑的頭髮,聞著她發(fā)間夾雜著的淡淡花草香味,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蝶兒聽暗衛(wèi)說傅佑明回來了,心中還抱有幾分高興,她以爲傅佑明是擔心她或者覺得對自己有所虧欠所以回來看自己。卻沒有想到她整個人趕到的時候,會發(fā)現(xiàn)沈流蘇也會在傅佑明的身邊!
“如果你真的要殺我,早就動手了,何必現(xiàn)在還好好的站在那裡!”沈流蘇預料鬼驚天這麼久都沒有殺自己,怕是她也想親手殺了玉蘭博,一解多年心中的怨恨,所以纔會一直留在她沒有動。
“門主,當年的事情可能另有隱情!玉蘭家族早已名動九洲,有什麼理由要陷害阿瑪,這對他根本就毫無益處。更何況當年阿瑪與玉蘭家族交好,更不會從中暗下毒手加害阿瑪!我覺得蘇兒說的有道理,這罪魁禍首一定另有其人!”傅佑天嚷聲說道,語氣顯得有幾分激動。鬼驚天的態(tài)度對他很重要,一邊是自己的額娘,一邊是自己愛的女人,他不想兩難全!
“你先下去!”鬼驚天的口氣明顯很不好。
傅佑明不禁顰眉不已,當年他幼小很多事情根本就不知道,所有的來龍去脈都是聽鬼驚天所說。有關事情的真僞,他自己也從未去懷疑過!
“哥!”雲(yún)朵忐忑的喊了一句。
如今聽沈流蘇這一番分析,忽然覺得也有幾分道理。
一個人若是能夠不計一切的去救治他人,又怎麼可能做主這麼殘忍,又不利己的事情?
她要殺沈流蘇只要親自出面就可以將她解決,何以留到現(xiàn)在,讓傅佑明親自帶她上門來?她要的就是確信沈流蘇已經(jīng)愛上了自己的兒子,然後藉助沈流蘇的手殺了玉蘭家族的人,讓她也嚐嚐生死不能的滋味。
“你……”雲(yún)朵頓時就羞紅了臉,趕緊走到沈流蘇跟前“三嫂,我看還是把那長公主請來的好,免得有人天天欠教訓!”
當年貝勒府發(fā)生此事不久後,玉蘭家族也隨即發(fā)生了內(nèi)亂,從那以後就從九洲之上慢慢的銷聲匿跡!
沈流蘇目光一凝,沒有想到雲(yún)朵的爹爹竟然還在世,而她卻從來沒有聽說過。
看著雲(yún)朵躲在傅佑思的身後,雲(yún)子騫的臉色還是一如既往的難看。
還是承認自己的心跟他一樣?
一旁幾人都仰天大笑,便是太后也忍不住笑出聲音來“佑齊這孩子莫非真的看上這長公主了?清影這丫頭不錯,哀家也挺喜歡的!”
可是蝶兒開口閉口就是殺了沈流蘇,倘若真的殺了她,那我計劃又如何實施?
一個人恨了十多年,會因爲這樣的一件事情輕易的改變觀念嗎?
第二捂著臉,咬的脣角都溢出了幾絲血跡。她搖搖頭跪在那裡“蝶兒不敢!”然後起身就憤怒的退了出去。
當年她承受了怎樣的屈辱,都要統(tǒng)統(tǒng)的還回去!
鬼驚天站起身子來,猶豫著片刻終究是點點頭,沙啞的聲音從她的口中傳了出來“我也不想錯殺無辜!明兒,額娘希望你不要讓額娘失望……這麼多年來,額娘都沒有給過你半分家的溫暖,更沒有讓你在一個幸福的家庭中長大成人;現(xiàn)在,你既然心有所屬,額娘就念在你的份上,給你們一次機會!倘若你們能證明你們所言屬實,額娘就不再阻止你們二人往來……只是,額娘心心念念這麼多年,不管真兇是誰,額娘都要親手殺了他!”
“我現(xiàn)在只想知道,你信不信!如果你心中相信我爺爺是殺人兇手,那麼我去見不見,還有這個必要嗎?”
還是說這母子之情的力量會這麼大?
去見真正的鬼驚天?
“我知道你想殺我!”沈流蘇毫不畏懼,依舊提聲說道。
沈一鳴傷勢原本就不大,修養(yǎng)好後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沈流蘇。眼下也在席位下首坐著,目光不時的看向傅佑明。
鬼驚天有些皺眉,倒不是因爲所謂的沈流蘇殺了蝶兒的孩子,而是因爲蝶兒跟在她身邊這麼久了居然還是看不清楚形式。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派人殺你?”鬼驚天從屏風後走出來,臉上是那張沈流蘇記憶猶新的扭曲鬼面具,依舊猙獰不已,恐怖如斯。
他身後跟了數(shù)十位雲(yún)家的侍衛(wèi),一路風塵僕僕趕來。
“是因爲當年的滅門慘案,和玉蘭家族有關嗎?”她看著傅佑明的背影,忽然覺得那背影有幾分落寞幾分孤獨。
鬼驚天的態(tài)度讓沈流蘇實在是意外的很,就算二人一路離開了暗衛(wèi)門,沈流蘇依然覺得這其中的目的不簡單。
這日,太后的心情顯得十分好,整個人也精神抖擻了許多。她讓身邊的宮婢擺了一桌子素宴,又把沈流蘇幾人紛紛招到跟前,一一坐下。
便是沈流蘇,都只是覺得好奇並沒有想太遠。她應聲分析道“玉蘭家族素來分爲兩個宗系,我三叔伯玉蘭雄以毒術冠絕九洲,也擅長喬裝改扮。他極有可能爲了這天下第一的名利喬裝打扮成爺爺,藉此來陷害他。而當時唯一與爺爺交好的便是貝勒府,所以他便將貝勒府視作目標,也不是不無可能!而皇上生性多疑,唯恐江山遭人覬覦,輕信他人之言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傅佑明顯然是深信不疑的,看著她的目光都閃耀著耀眼的光芒,似乎對於前路信心滿滿!
雲(yún)朵頓時哈哈大笑,看著傅佑齊一路像逃命的樣子,隔著遠遠的還不忘笑他“十弟,你見天的腹痛難耐,不如讓三嫂替你看看!冷不丁,說不定你是因爲有了……”
啪的一聲,鬼驚天將自己案前的桌子一拍,頓時那桌子就碎成了幾塊。桌面上那茶杯已瞬間摔落到地面上,成了碎片!
沈流蘇只是淺笑,沒有回答。
傅佑齊氣的嘴都抽搐了,回過頭看著雲(yún)朵竊笑的樣子,氣哼哼的說道“你有了纔是真的!九哥,聽見了沒有,你還不趕緊的,有人想做娘了!”
他當然知道她想知道什麼,一路過來有太多的疑團都牽扯不清,傅佑明甚至想很多事情根本就不用自己去解釋,聰明如她的沈流蘇心中只怕是早就已經(jīng)有了判定。
玉蘭博也好,玉蘭雄也罷……但凡是玉蘭家族的人,都該死!
蝶兒卻偏偏要攔路“沈姑娘,如果你聰明的話就最好現(xiàn)在就離開這裡,我可以當作你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否則,我可保不定一會我會在門主面前說什麼……”
雲(yún)朵也是有些後怕“爹爹不是雲(yún)遊去了嗎,怎麼回來了?”她顯得有幾分害怕,拽了拽傅佑思的手,顯然不想回京都了。
一直以來,傅佑明都以爲那是因爲玉蘭博心虛,所以才故意這麼做。
承認自己真的害怕他死嗎?
“既然這樣,不如明日我修書一封,讓清影這丫頭……”不等沈流蘇把話說完,傅佑齊趕緊閉嘴“哎呀,我肚子又痛了!不行,我得先去茅房!”
那幾次的刺殺,只怕也是爲了試探她的實力而來。
他知道此事與傅佑明無關,可是一旦想起傅佑明乃是南帝最愛的兒子,又是皇室宗親,就不免仍心有氣急,紛紛難平!
傅佑明微微暗淡的目光陡然發(fā)亮,沈流蘇的回答不言而喻。他飛身上前拉住她的手,運足所有的內(nèi)力,飛馳在林間。
憑藉鬼驚天的武功,她絕對不是她的對手。
讓沈流蘇辯解,不過是一個計謀罷了!
她側(cè)目看著傅佑明,他目光堅定卻隱約帶著幾分無助,如他這般的人也會有無助的時候嗎
“我玉蘭家族當年雖名震九洲,可族裡卻是分爲兩個宗系!爺爺以醫(yī)術名聞天下,而三叔伯以毒術冠絕九洲,素來都相安無事和平共處。只是當時二人都有些心高氣傲,尤是三叔伯,他一心以爲若論高低,自當是出自他這一脈的毒術,所以總是到處下毒然後逼的爺爺又去解毒!周而復始,沒完沒了……我消息當年南帝身上的毒就是三叔伯所下,爲的就是要與爺爺比個高低勝負。你既說你阿瑪武功卓絕,又豈會那麼容易被人殺害?除非這其中有人從中作梗,投毒讓你阿瑪內(nèi)力盡失,然後嫁禍給我爺爺,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傅佑思給了一個安定的笑容,讓她別擔心,雲(yún)朵臉上的表情才鬆緩了些。
“子騫,你來的正是時候,我們正打算回京都。這一路,我們就一起走!”傅佑明饒過話題對著雲(yún)子騫說道。
雲(yún)子騫看著雲(yún)朵,這才點點頭!
(燃文書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