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如意像以往那般乘坐馬車往皇宮趕去,北邊的宮門離紫蘭殿最近,她選擇從這個門口進入。
她亮出進宮的腰牌,皇宮的侍衛(wèi)們早就對她相熟,象征性地看了一眼腰牌,示意她進入皇宮內(nèi)。
一個模樣清秀的小宮女走到她面前,脆生生的說:“如意小姐,請隨我來。”
魏如意輕笑一聲:“四公主真是客氣,每次都讓宮女出來迎接。”
“這是應(yīng)當?shù)模缫庑〗憧墒琴F人,主子的吩咐,我們這些做奴婢的不能違抗。”小宮女做出一個請的姿勢,態(tài)度越發(fā)顯得恭敬。
她倒是有幾分不好意思,緊緊跟在宮女身后,兩人路過一處花圃旁,幾個宮女站在茂密的樹下,偷偷議論著什么。她瞟了宮女們一眼,只見她們面色驚惶,仿佛在害怕什么。
“真是奇怪。”魏如意感到好奇,不顧小宮女的阻攔,偷偷走到她們身后。
其中一位宮女聲音幽幽的說:“你們可曾聽過一個傳聞,咱們宮中的皇后都活不過三十歲。”
另外幾人捂住嘴,紛紛屏息凝視看著這位講話的宮女,她們想要聽到更多的消息,可是又害怕繼續(xù)聽下去,眼神里面既充滿了期待,又夾雜著一絲惶恐。
魏如意聽到這些事情,頓時有了一絲興趣,她心中細細一想,這其中的確有蹊蹺,滄瀾國的皇后向來薄命,好像沒有一位活過三十歲,所以先皇后死去以后,淑妃也并沒有成為皇后,估計也是有這方面的考慮,害怕成為皇后會斷送自己的性命。
她很想知道宮女后面還會講些什么,于是捏住鼻尖學(xué)幾位宮女的口音:“為什么皇后活不過三十歲?這里面到底有怎樣的玄機?還請宮女姐姐告知一二。”
那宮女見有人問起,眉飛色舞的繼續(xù)娓娓道來:“據(jù)說這是一個詛咒,是先祖皇后留下的,幾十年前皇后冤死怨氣沖天,所以這才有這個詛咒,那一年魏皇后不過三十歲,就從宮中的枯井跳了下去。魏皇后死去沒多久,翠微宮就開始鬧鬼,那地方可去不得。”
“宮女姐姐這個故事甚好,請問翠微宮怎么走?”魏如意繼續(xù)問道,她對這個故事頗有興趣,何況這里講的事情與他們魏家有關(guān),再怎么說也是魏家出來的皇后,幾十年前到底發(fā)生了何事,才把這位地位尊崇的皇后逼得自殺。
“翠微宮那地方一般沒人靠近,你還是不要去那個邪乎的地方。”宮女趕緊勸道,眉眼間充滿了驚懼。
魏如意倒是不害怕,變成鸚鵡那樣奇怪的事情都經(jīng)歷了,倒是不怕幾十年前的鬼魂,她搖搖頭,面帶笑意道:“大白天的,難不成還真的有什么鬼魂不成?我倒是不相信的。”
宮女們紛紛往后一瞧,其中一人見她面容有些熟悉,衣裳又是世家小姐的打扮,宮女驚呼一聲道:“奴婢參見如意姑娘。”
“原來是如意姑娘,您可是貴人,那地方更不要去,萬一出了什么事,可如何是好。”宮女出聲阻攔。
魏如意一心想知道當年魏皇后死去的真相,這件事情仿佛一根刺壓在心中,她謝絕宮女們的好意,執(zhí)意往翠微宮的方向走去。
秦玉蘭派來的宮女,上前過來拉了拉她的衣袖:“如意小姐,奴婢也聽聞過那地方,如此邪乎可千萬不能去,公主一直在殿內(nèi)等你,還是快些過去吧。”
“你們放心,我很快就會回來的,你們在原地等我就好。”她面色淡定,對著宮女們揮了揮手,轉(zhuǎn)身就往翠微宮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她不停的為自己打氣,自言自語道:“沒事的,我只是去翠微宮看一看。”
這路越走越偏僻,畢竟翠微宮幾十年來都沒有人去過,已經(jīng)成為一個徹底荒廢的冷宮,一陣陰風吹來,她只覺得背脊發(fā)涼,想要停下腳步往回走,可這樣做又會徹底丟了面子,當初是她信誓旦旦的要去翠微宮,怎能半途折返回去。
后面的路程,魏如意硬著頭皮往前走,想在里面探出一點東西來,前面是一片荒蕪的草地,那些草長到她的膝蓋,就連走起路來都有些吃力。她一手撩起裙裳,一邊吃力往宮內(nèi)走去。
“但愿今日能夠找出一點真相來。”她咬著牙,眉頭一擰走到宮門口。
曾經(jīng)輝煌一時的翠微宮如今落得如此荒涼,牌匾上三個字經(jīng)過日曬雨淋,早已變得面目全非,似乎快要掉落下來。原本朱紅色的宮門也漸漸褪色,變得黯淡無光。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推開沉重的宮門,一絲陳舊木料的味道飄了過來,與其同時還夾雜著一些其他的味道,枯枝敗葉隨處可見。她不喜歡這種味道,只能捂著鼻子繼續(xù)走下去,突然她的頭中傳來一片刺痛,一個聲音在隱隱喚著她。
“如意,快點過來。”
幽幽的聲音仿佛是從地下而來,又仿佛就在魏如意耳邊,那個聲音指引著她往前走,一點點走到了一口枯井面前。她的眼前忽然出現(xiàn)了一個清晰的場景,一個身著正紅色宮服的女子,裙擺上鮮紅的牡丹格外耀眼,女子頭上帶著鳳冠,蒼白的臉上畫著精致的妝容,氣質(zhì)高雅端莊,非一般妃嬪所能及。
“陛下,你我之間從此恩斷義絕,此生不復(fù)再見!”蒼涼的聲音里透著決絕。
女子來到枯井前,露出最后一抹無助的笑意,黑如點墨的眸子里已然沒有了任何生機,她往前一躍,身體直直朝著井口墜下,撲通的聲音是那樣的刺耳,剎那間周圍變得噤若寒蟬。
這時,有宮女對著外面喊道:“來人啊,皇后娘娘跳井了!”
畫面到這里戛然而止,一行清淚順著魏如意的臉頰滑落而下,也許是這個女子的遭遇讓她感到同情,也許是因為女子的眼神充滿了凄涼,她與她同為魏家的人,就算這一丁點的聯(lián)系,讓她不禁感同身受。
她對著枯井喚了一句:“魏皇后,你也算是個可憐人,世人都以為你享盡了皇后的尊榮,哪知你落得如此悲哀的下場,竟然被逼得生生跳井。”
那個幽幽的聲音仿佛繼續(xù)在她耳邊徘徊,示意她要跳入到枯井中,魏如意剛邁出一步,腿還沒有抬上去,就被一雙有力的手緊緊抱住了腰肢。
“如意,你這是作甚?”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
魏如意的意識仍然有些昏沉,迷迷糊糊的答道:“有人讓我去井下面,我去看看就回來。”
“我看你是糊涂了,不幫你清醒可不行。”高明宇抬起手,拍的一聲落在她的臉上,白皙的小臉映上了紅色的掌印。
這一巴掌讓魏如意痛呼一聲,她感到清醒了不少,下意識地用手捂住臉龐,一臉哀怨地看著他:“高明宇,你居然打本小姐,下手還這么重,我與你無冤無仇的,你憑什么這么對我。”
高明宇微微一笑,面色毫無歉意,反而邀功似的仰起頭:“如意姑娘,今天你可得感謝我,要不是我來的及時,恐怕你已經(jīng)掉入到枯井中。”
“枯井?”魏如意低下頭看去,視線下方是一口干枯的井,看上去荒廢了數(shù)年,井邊雜草叢生。
高明宇拽著她往翠微宮外走去,神情剎那間變得嚴肅不少,他警告她道:“以后這地方莫要再來了,本來就是個邪乎的地方,大家都不愿意靠近,偏偏你主動跑到這里來。”
魏如意有些不悅,被他打過的臉仍然隱隱作痛,她輕哼一聲道:“承恩侯,你也不知道下手稍微輕一點,女子最在乎的就是這張臉,要是我毀了容該如何是好?”
“下次我一定輕點,當時是情急之下,事出無奈才下了重手。”高明宇不慌不忙的替自己辯解,仿佛他所說都句句在理。
魏如意瞪大了雙眸,重重推搡了他一下:“居然還有下次?你如果再打我,看我大哥怎么收拾你,我們魏家的人可不是那么好欺負的。”
哎呀,高明宇一臉嬉笑:“我方才說錯了話,還請如意姑娘見諒,如果你真的毀了容,那么我就娶你過門可好?”
她只覺得自己一定是聽錯了,這個討厭的人居然說出娶她過門這句話,只覺得心頭一片反胃,她揮揮手,語氣堅決的說道:“就算是毀容了,一輩子待字閨中,我也不會嫁給你的,我們之間絕無可能。”
堅定的語氣,決絕的態(tài)度,讓他的表情變得凌厲起來,嘴角微微上揚透出一絲冰冷,眼神里露出一絲犀利,不過片刻以后就恢復(fù)如常,他的語調(diào)卻變冷了幾分,一把拽住她的手臂,自嘲說道:“你總是瞧不起我的,在你眼中只有秦子燁這位三皇子,我不知道他有什么好,能讓你如此留戀。”
她有些懵,現(xiàn)在到底是什么情況,雖然晚上的時候會變成他的鸚鵡,不過這件事情她從未對他提起過,按理說他也不應(yīng)該知道才對。她嚇得往后退了幾步,整個身體都貼在了墻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