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歲月容易過,世間繁華已千年。
這日陶醉和小葵在山中正修煉,只見天降祥瑞,山神踏云而來見他們二人道:“你們二位的道行已高,且又一心修道,如今正果將成,百花女神命我前來帶你們二位參加百年一次的百花甘霖盛會,有心助你們二位榮登仙界,你們二位意下如何啊?”
小葵一聽喜不自禁,跳起來拍手笑道:“好啊!甘霖盛會是干什么的,好玩嗎?”
山神用手梳著白花花的胡子笑呵呵道:“好玩,好玩,你們既然沒有意見,就隨我一同前去吧。”
小葵迫不及待拉起陶醉笑道:“陶大哥,我們快點(diǎn)去吧。”陶醉剛一起身,身上的畫軸掉到地上展了開來,陶醉急忙俯身拾起,山神一看臉色不悅道:“既然已經(jīng)的得道之人,就要忘記塵世,陶醉你的六根未凈啊!”
小葵擔(dān)心會影響陶醉的修道前程急忙道:“這不是,這只是一幅畫,塵世的朋友送的,陶大哥并沒有六根不凈啊!”
山神看著陶醉試問道:“是嗎?”
陶醉茫然之間,也不知道是該點(diǎn)頭還是搖頭,剛剛俯身拾起畫得時候,他正好看向畫中鐘素秋的眼睛,心中無法平靜。
山神見他舉棋不定,便知道他塵緣未盡,嘆道:“陶醉,情緣未盡,就算是成仙也是枉然,你不如了卻塵緣,一刀兩斷啊。”
陶醉茫然道:“陶醉妖精之身,怎能了卻塵緣,到頭來無非是徒增傷感。”
山神道:“所謂修道劫難,為何要到人間走一遭,正因?yàn)橹挥性谌碎g,七情六欲才能被激發(fā)出來,才知道自己是屬于哪一論道啊,陶醉,你好自為之吧。”
陶醉仰頭看著天空道:“我如今又怎知她在何處?”
山神道:“有緣終究是有緣,孽緣也好,良緣也好,始終是要散盡的啊,離甘霖盛會還有三天時間,對于人間來說就是三年,陶醉,希望到時候你可以參加。”說完轉(zhuǎn)身離去。
小葵看著陶醉猶豫不決道:“陶大哥,你怎么說?”
陶醉轉(zhuǎn)身看著她道:“小葵,有些事終歸是要了卻的,你先去甘霖盛會吧。”
小葵喊道:“那你是要去找鐘姑娘還是姐姐啊?”
陶醉心中一驚,花姑子已經(jīng)是作為人死去的,她應(yīng)該也會有轉(zhuǎn)世吧,鐘素秋的癡情固然讓他愧疚矛盾徘徊不定,但是花姑子的俏皮他又怎么忘記。茫茫塵世,他又該和去何處?
擾擾紅塵,擠擠嚷嚷,陶醉走進(jìn)人潮中,尋找著自己腦海中熟悉的身影,一幅畫軸隨風(fēng)而起,飄落在他的面前,他低頭一看,畫中飛鳥栩栩如生,真如活的一般,不覺俯身拾起觀賞,一位男子急匆匆的跑過來對著他點(diǎn)頭致歉道:“啊,對不起這位公子,這是我的畫。”陶醉聽著聲音頗為熟悉,心中一動,抬頭一看,不覺怔住,眼前的這位面容和安幼輿甚是相似,那位男子書生打扮,卻是一副落魄模樣,見陶醉怔怔的看著他,心中有些發(fā)虛,舉著右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喊道:“公子,這位公子。”
陶醉這才回過神來,拿起畫遞過去笑道:“這是你畫得?”
那書生點(diǎn)頭道:“對啊。”
陶醉笑道:“畫的真好。”
那書生笑顏逐開彎腰道:“謝謝,謝謝。”接過畫就要走,陶醉喊住問道:“請問你怎么稱呼?”
那書生回身看著他笑道:“在下是紹興人氏,姓安,名叫承恩。”
陶醉抱拳道:“陶醉。”
安承恩笑道:“原來是陶公子,失禮,失禮。”見他衣著光鮮,氣度非凡,有些自慚形穢,拿著畫跑到自己的畫攤上繼續(xù)賣畫。
陶醉看著他心中暗想:“難道他就是安幼輿的轉(zhuǎn)世,怎么還是這么落魄。”想到這里莞爾一笑又想:“這都是命,且去看看。”想到這里舉步走了過去,只見他的畫攤上每一幅畫都畫得很是靈動,鳥會飛翔,魚會潛水,蝴蝶飛舞,鮮花欲滴,真是美不勝收。
安承恩看著他在自己的畫攤前流連,滿目欣賞畫,心中很是歡喜笑道:“陶公子,你喜歡哪一副畫,我們相識也是有緣,我送你一副吧。”
陶醉見他一臉憨厚老實(shí),笑了笑想道:“他還是一副呆相,真是一點(diǎn)都沒有變。”眼見一幅翠竹圖畫得竹風(fēng)高揚(yáng),拿在手中愛不釋手,安承恩深知其心,上前笑道:“這幅翠竹圖與陶公子極為相配,就以贈與公子吧。”
陶醉對著他點(diǎn)點(diǎn)頭,安承恩笑著拿起卷好,剛要遞給他,忽然一只手飛揚(yáng)過來,將畫搶了過去,陶醉瞬間聞到一絲熟悉的氣息,轉(zhuǎn)身一看,只見一位黃衫女子將畫拿在手中,笑容俏麗,容顏動人,正是花姑子,心中頓時深深一蕩。只見她展開翠竹圖看著嘖嘖贊道:“好,畫得真好,喂,書呆子,你為什么只送給他不送給我啊?”
安承恩看著她一臉苦相上前求道:“章小姐,請你行行好,不要再來搗亂了,你想讓我活不成嗎?”
花姑子舉著畫軸敲了敲他的腦袋嗔道:“只是拿你一幅畫你就急成這樣,不好玩,還給你就是了。”說著將畫拋在空中,安承恩仰頭舉手想接,一陣風(fēng)吹來將畫卷得甚高,越吹越遠(yuǎn),安承恩心中叫苦,花姑子盈盈一笑,飛身而起將畫穩(wěn)穩(wěn)的接在手中,周圍的人看著她靈動的餓身姿一陣喝彩,她得意洋洋的將畫送到陶醉的面前道:“喏,給你。”見陶醉不接畫,而是看著自己,喊道:“喂,你怎么了?”說著將畫往他的懷中一甩,扭頭就走。
陶醉拿住畫,看著她的背影,往事歷歷在目。
安承恩遠(yuǎn)見花姑子走遠(yuǎn)終于松了一口氣,陶醉上前問道:“安公子,這位姑娘是哪家的?”
安承恩道:“她呀,可是我們江城出了名的刁蠻小姐,她爹是江城章員外,她叫章梅雪。”
陶醉笑道:“她功夫不錯。”
安承恩道:“何止不錯,她在我們竹君書院可是出了名的女霸王,就喜歡欺負(fù)人的。”
陶醉心中一動問道:“竹君書院?”
安承恩道:“對啊,這是我們江城第一書院,本來女孩子是不能拋頭露面讀書的,可是她呀,就是叛逆成性非得要到我們書院來讀書,仗著她的哥哥是書院的老師,無法無天,把書院搞得天翻地覆的。”
陶醉看著他問道:“你也是竹君書院的?”
安承恩點(diǎn)頭道:“對啊,可是我沒有他們的命好,投身在好的人家。”說著臉色有些無奈,回身繼續(xù)擺弄自己的畫攤。
陶醉心有所想問道:“為什么書院要叫竹君書院?”
安承恩笑道:“我們的院長喜竹愛竹,自號勁節(jié)老叟,所以名字才叫竹君書院啊。”說完又道:“陶公子,你也喜愛竹子,不如和院長一會,一定會相談甚歡的。”
陶醉點(diǎn)點(diǎn)頭道:“我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