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我獲準在琪琪的病房里見了她,她很平靜,沐浴在暖暖的午后陽光里,形成了一個陰影,看不太真切,聽到門響,她沖著我嫵媚一笑,我呆呆地站在門口看著她。
覺得琪琪已經不再是琪琪了,但我又說不清楚哪里不對勁,琪琪手里仍然在擺弄著手機,好象在玩什么游戲,我快步上前一把搶下她的手機,只見屏上寫著兩個字:庫啪。
擦,又是庫啪,這到底是什么東西?
琪琪瘦了,寬大的白色醫療服里顯得空空蕩蕩,我握住她的手一語皆無。
琪琪低著頭看看我手上的紗布,小聲地說了聲:“春驢,你怎么能這么傻?”
我鼻子一酸,眼淚就掉下來了。
“你相信宿命嗎?”琪琪輕聲問我,聲音是那么空靈,沒有一絲人間的煙火氣,讓人不忍卒聽。
我拍拍她的纖細手指:“琪琪,我說過了,我一定會救你的。”
琪琪忽然就笑了:“多狗血的橋段。”
“好吧,”我擦干了眼淚,“你可以相信宿命,我不相信,我從來就不相信!”站起來往外走,琪琪喊了聲:“你真是個蠢驢!”
出門口正碰見林彩云,她見我這樣,居然沒心沒肺地笑:“宋海平,有人找你。”這貨腦袋瓜子里不知道裝了什么了,我問她:“誰啊?”
林彩云一指我的病房:“你去吧,我來陪琪琪。”
我快步走到房間,只見一個身材窈窕身著職業裝的女人站在窗前向外看,我就是一呆,這娘們怎么跑這來了?
李韻轉過身來,臉上帶著職業性的微笑:“有個女孩子說你要找我。”
我突然明白林彩云剛才的表現了,請她坐下:“李姐,我想向你打聽點消息。”
李韻一皺眉頭:“你還沒好嗎?怎么說話這樣了?”
我苦笑著坐在床上:“李姐,我想見見k爺,你能不能給引薦下。”
李韻眉毛一挑,兩只好看的丹鳳眼漸漸有些冷冽:“宋海平,別以為上次k爺主動幫你調解了矛盾,你就可以得寸進尺了,k爺可不是徐琰。”
我看她這種態度,哀求道:“李姐,求求你了,我一定要見見k爺。”
李韻呵呵冷笑了兩聲:“宋海平,你真以為你是誰啊……”站起身便往外走,“不好意思,我還有其他事,下次這種事別來找我!”走到門口,又說了句:“你恐怕太高看你姐姐我了,我只是儀仗著大鯊魚得點好處的印魚。”
李韻的高跟鞋噔噔的聲音,伴隨者我的希望也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我無比郁悶地呆坐了一會,覺得十分的空虛無聊,鞋子也沒脫倒在床上就睡。
朦朧中覺得有人掀起被子蓋在我身上,又輕手輕腳地脫我的鞋子,我扭頭看見趙依依正在解我板鞋的鞋帶。
趙依依也看見醒了,索性直接扒掉那只鞋子:“沒把你弄醒吧?”
我坐起來:“依依,你媽說我嗓子什么時候能好啊?”
依依說:“我媽說你這病不叫病,叫富貴,得養著,不能生氣不能發怒,更不能做劇烈運動,否則會留下后遺癥。”
我一聽,靠,還真是麻煩了,我這么活潑調皮的人,讓我象女人保胎養孕一樣……麻各答,還讓我活嗎?
趙依依又說:“還有個很好的辦法,自現在開始人裝啞吧,不說話,其實說話過多對嗓子的影響最大,象你那天那樣狂喊亂叫的,嗓子不裂才怪。”
說的也是,如果琪琪那天不發飚,估計我也不可能這樣。
趙依依又說起學校的事:“那個錐子男斷了幾根腰椎骨,估計這輩子都很難好起來了,那個叫何曉波的只是受點了輕傷,但嚇的到現在都不敢來上學,跟老師請了個長期病假。”
我也意識到這次事件的嚴重性,擔心學校會把琪琪開除,但趙依依說現在還沒什么動靜,也不知道到底會怎么處理這件事。
琪琪住進醫院的第二警察就上門了,琪琪的情緒當時很不穩定,院方拒絕了警察探視的要求,趙依依說作為一起很嚴重的斗毆事故,警方肯定會插手的,不過現在都給媽媽給婉拒了,但估計不久警方還會來的。
我們正在交談的時候,有人敲門,趙依依想去看看是誰,門就被推開了,我朝門口一看就愣了,居然是那個叫周敏的小警察,他身后還有個穿便衣的人,比周敏個子高一頭,看起來也比周敏更成熟些。
周敏一見是我,也愣了一下:“宋海平,你真是陰魂不散啊,只要出事我就能看到你。”
我難堪地笑笑,趙依依說:“宋海平現在聲帶撕裂,不能說話,二位叔叔能不能等他好了再問他啊?”
那個高個子警官拿起我床頭的病歷翻看了下放下了,看了看我,發現我身旁的磁性板,便說:“這樣吧,我來問,你來寫。”
周敏從包里拿出個筆記本,繞到床的另一邊,準備做記錄。
高個子警官說:“我叫李劍,你只要簡單回答下就行。”
我點頭,李劍開始詢問那天的詳細情況,板上寫不了多少字,趙依依就插話補充,李劍問清楚趙依依當天也在場,便詢問起她來。
這樣詢問了大約一個半小時,李劍才站起來讓周敏把記錄拿來給趙依依看,趙依依看了詢問記錄說:“沒錯,就這樣的。”周敏拿出一小盒子印泥讓趙依依按上手印,便告辭而去。
晚上我讓林彩云睡在琪琪那邊,也沒讓趙依依陪我,讓妹妹睡在另一張病床上,我倒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一籌莫展,手機響起來,我一看來電人的名字不由大喜,趕緊接聽。
李韻的聲音:“小兄弟,別怪姐姐脾氣壞,很多事情就是這樣,那些是人物,我們只是在夾縫里救個生活。k爺之所以這么低調,是因為他的身份非常特殊,你說他只手遮天也好,說他黑白通吃也罷,總之他就是那么復雜的人。上次如果不是他出面協調,江北幫也許就已經把t市弄的雞飛狗跳了。k爺不想江北幫發展的太快,所以就讓徐琰主動讓出濱江一塊給尹雄,以換取江北幫的妥協。濱江這一帶你是知道的,是塊富的流油的地方。你也許知道尹雄的父親和市里某人關系非同尋常吧,k爺這也叫權宜之計。”
我問:“紅彬樹飯店這塊不是也屬于濱江嗎?為什么要讓他放手?”
李韻呵呵笑道:“那個飯店算個屁啊,只不過是沾了你們學校的光而已,市里面有人已經發話了,附中附近絕不允許染指,所以這一條街屬于例外。至于k爺讓徐琰和尹雄商談,你是他們兩人都想爭奪的人選,沒有復雜的背景,比較好掌握,又讓那個胖子和你打架,胖子也不屬于任何一方,這樣走個過場,兩人面子上都好看些,無論是哪一方贏了,飯店都會是你的,獎金會獲勝者。”
我在心里罵了一句:果然拿小爺當猴子耍著玩了,這件事從頭到尾他們就已經定好了,我和胖頭魚不過是給他們娛樂了一把而已。
但我又想不明白了,“為什么k爺要點名讓我來打這一架?比我能打的人多了去了。”
李韻嘿嘿笑道:“你果然看出問題來了,我也覺得很奇怪,你不過是小屁孩子,能有多大的利用價值啊,k爺做事從來都是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地方。我在想你去見見他也許是件好事,至于是福是禍我可就不敢說了。”
我大喜,連連說:“李姐,那我得怎么感謝你呢。”
李韻切了聲:“你少來,我可沒答應你什么,事成與不成你可別怪我。”
我忙說:“那是那是,李姐這么辛苦幫我的忙,我怎么還能怪你呢,感激還來不及呢。”
李韻那邊沉默了一會,說:“這樣吧,你現在有病在身,k爺也不那么說見就能見到的,得尋找個機會,你可不能急。”
我心說琪琪都這樣了我能不急嘛,可嘴上還不敢說出來,只得連連應承了下來。說完正經事兒,李韻忽然問我:“你是不是跟狗王說我是你干姐姐了?”
我一窘,陪笑道:“李姐,我那天也是給逼急了,信口那么一說,您可別見怪啊。”
李韻聲音古怪地說:“這么說,你是不愿意叫我姐姐嘍?”
我一愣,思忖:這話可真不好回答,我要是說不愿意,這事得黃啊,我要說愿意,這娘們到底是啥意思啊?干--姐姐,這詞造的含意也深了點,我還得腦補一下。
我呵呵笑道:“我巴不得呢,怎么可能不愿意呢,姐姐,從現在開始我就正式叫你姐姐了哦。”
李韻聲音柔軟嬌媚地嗔怪說:“少跟我油嘴滑舌的,你真要是叫我姐姐了,這事我還真不能不管了,在k爺面前我也好說話,是吧。”
我心里盤算,不管怎么著認了這個姐姐都不吃虧,最齊碼李韻在t市也算有一號,一般人都能賣她個面子,那天如果不提李韻大名,魯林可能早讓丘胖子把我給扔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