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時,錦瑜語氣并不重,可盛鈺卻仿佛從中聽出了幾分殺伐狠絕之意。
他不由得暗自覺得好笑,初遇錦瑜時,他覺得她是個知書達(dá)理的本份姑娘,再遇時覺得她或許并不像她的模樣那般乖巧聽話。
隨后一次次接觸,更是讓盛鈺有種自己在翻看畫本子的感覺……
每翻開一頁,她似乎都是不同的。
“……這事容易,十日之內(nèi),必有答復(fù)。”盛鈺毫不猶豫的應(yīng)道。這種小事也值得錦瑜專程走這一趟?盛鈺含笑望著錦瑜,眼中調(diào)侃之意漸濃。這樣的目光下,錦瑜很快敗下陣來。“你別這么看著我了,我老實招供還不成嗎?
其實我心里想什么,你會不知?”
“我自然清楚,不過,我想聽你親口說。”盛鈺眨了眨眼睛,一幅他就是在逗錦瑜的無賴神色。
“……說什么?說我因為思你念你,所以迫不及待又來看你。”錦瑜挑了挑眉頭,突然開口。盛鈺神情一怔,隨后眼中涌起笑意,然后十分厚臉皮的點點頭。
錦瑜眨著眼睛,表情有些發(fā)傻。
這人,臉皮能不能有一次薄一些。怎么每次都這么……‘不知廉恥’。
“你啊,總想在口舌之爭止勝我一籌,可臉皮又薄,結(jié)果自然是一敗涂地。其實我有個好法子,你若是用了,保管能勝。”
錦瑜目露疑惑,盛鈺便在錦瑜疑惑的目光中含笑開口。“其實,你可以用另外的途徑和我‘口舌之爭’的。”至于另外的途徑是什么,盛鈺的目光定在錦瑜的唇上。
然后,錦瑜的臉紅了白,白了紅,好半晌沒有開口。
盛鈺自知不能再逗了,若是真的惹怒了小姑娘,他可是會吃不了兜著走的。“我知你送了我母親一件親手裁的秋裳,意在讓我母親不要忘了盛家和宋家可是合伙做過一樁買賣的。至于宋五小姐的事,你自然也是憂心忡忡。這事雖說不大,可是若派人傳信,若是有個萬一,會有損宋五小姐的名節(jié)。你啊,終究是心軟的很。”說是不會再插手宋家生意,可還是在替宋家打算,至于那個宋五小姐,在盛鈺看來,在山上之時,這事便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他已經(jīng)將林啟差遣到京中。
算是斷了宋五小姐的心思,倒不想宋家那位五小姐看起來大大咧咧的,還是個‘癡情’的姑娘。
錦瑜看了看盛鈺,點頭。
他說的都沒錯,每一件都是她心中所想。
有時候她不由得懷疑自己是不是把所有心事都擺在臉上,要不然為什么他每猜必中。“剛才瑞靈說過幾~日梅園要辦賞菊宴……”盛鈺點點頭,自己六妹那性子,幾乎和盛家所有人都不親近,倒難得她和錦瑜情如姐妹,發(fā)生了什么,會第一時間告訴錦瑜。
“許是師母覺得京中實是是非之地,想讓我快些安定下來,她也好放心吧。”盛鈺和錦瑜說起過一些舊事。
只是梅夫人為何遠(yuǎn)避長安,便是連盛鈺都是不知道的。他只知道他的師傅如今在京中算是半個隱居之人,便是太子親自登門相請,也只請到了盛鈺的師兄……“師母離京前一日,還和師父有說有笑呢,不知為何,第二日突然便收拾行裝。師父也未加阻攔,只說要去的終會去,要來的早晚也會來。我離開京中時,師傅也曾讓我替他老人家照顧好師母。
所以即是師母安排,我實不能搖頭。”時下之人講的便是禮儀廉恥,孝道為天。
“盛鈺,你說梅夫人若有一日知道我們的事,會不會一怒之下做些什么?
錦瑜前后也算見了梅夫人幾次,總覺得梅夫人看她的目光仿佛藏著什么深意。她雖不知其意,卻能肯定,那必定不會是喜歡。
“傻姑娘,是我娶妻,又不是師母娶妻。何況盛四少可算不上是個聽話之人。”盛鈺輕笑著安慰道。
錦瑜不由得露出笑意。
她和盛鈺的事,她心里其實沒底,可是盛鈺卻仿佛堅信他們最終的結(jié)局一定是美好的。她若問他的打算,他便開始三緘其口。
說起來,他猜她的心意,簡直是一猜一準(zhǔn),而他的心思,她卻猜不透。
好在,她不是個愛胡思亂想的性子,也不會去鉆那牛角尖,他即要她信他,她便信他。她只要告訴自己,不管他做什么,都是為了她好便是。“你越發(fā)的肆無忌憚了,便不怕消息傳到義母耳中。”她才閑下來,他便到了,想必定然是派了人時刻盯著她的小院子的。
“便是傳到母親耳中又如何。我們可是兄妹……”盛鈺絲毫不以為意。
她在宋家,他不能登堂入室也便罷了,如今她身在盛家,他若還能忍得住不來見她,那他便不算男人了。
“親兄妹都該避嫌,何況我們只是義兄妹。”錦瑜才不信他這番說辭。“若是母親問起來,我便說和你商量生意上的事。你且放心,我這樣說,母親一定會高興的。”
錦瑜不理解盛老夫人的想法,自然也聽不懂盛鈺話里的意思,不過這人行事,看上去大義凜然,實則總會透著幾分邪氣來。聰明些,還是少問為妙。
盛鈺和錦瑜一同用過晚膳,這才不急不忙的離去。
白荷關(guān)了院門,綠袖服侍錦瑜睡下……
許是見過盛鈺,被他波瀾不驚的神色所安撫,錦瑜這一夜睡的十分安穩(wěn)。
倒是盛老夫人,有些睡不著了。她手里握著錦瑜送的秋裳,眼中的神情頗有幾分晦暗不明……一旁玉嬤嬤輕嘆了口氣,柔聲道。“奴婢倒是覺得宋家小姐給老夫人送件秋裳,不過是一片孝心罷了。再說這秋裳老夫人也確是喜歡。
還想那么多做什么?老夫人自管穿著便是。”盛老夫人抬頭望了玉嬤嬤一眼。
玉嬤嬤不由得心一驚,再不敢輕意開口。
“所謂拿人手短。不過一件秋裳,便收買了我身邊最心腹之人。這小姑娘啊……”
收買?玉嬤嬤可不覺得。
人家宋四小姐好心送她件秋裳,不過是念著她兢兢業(yè)業(yè)的服侍盛老夫人罷了……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