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肆夜跟千寧送上了回凌閣隱居的馬車,嫣然片刻也不停留又回到了那扇剛剛被開啓的大門前面:“孟裡哥哥,你說裡面會有解除詛咒的辦法嗎?”
“我不知道里面有沒有你想要的東西,但是我敢說歷代的聖女應該都有來過這裡尋找破解之法,可是誰也沒有能夠改變什麼—”孟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所以,嫣兒,你還是不要抱太大希望的好!”
“孟裡哥哥,我一定要救棋哥哥的!”嫣然低頭仿若在堅定什麼:“哪怕是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
“嫣兒—”孟裡被她的話驚到,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便好似被一股力量吸附到了牆壁上,竟動彈不得—
“孟裡哥哥?”嫣然大驚,剛想回身救他便聽得洞窟中央亮起了一盞微弱的燈光—
“咳咳咳—”一個年邁的聲音響起:“我老婆子記性不大好了,小姑娘,你是凌閣第幾代聖女了?”
“你怎麼知道我是凌閣聖女?”嫣然不解。
“除了凌閣聖女,還有誰會閒著來看我老婆子?”
“您—是誰?我是凌閣第五十六代聖女凌嫣然,此番前來是爲了—”
“是爲了詛咒而來的吧?”
“您—”
“嫁人了嗎?”
“婆婆爲什麼這麼問?”嫣然心念一動,隨即平復。
“若是爲了詛咒而來,那沒嫁人也應該是有了心上人了吧?”
嫣然垂頭,繼而跪倒在地:“婆婆是不是有解除之法?”
“解除?哈哈哈...多少代聖女都想解除的詛咒,豈是那麼輕易就能辦到—”那白髮老者長嘆一口氣:“回去吧,珍惜這眼前所擁有的,切不可強求!”
“婆婆,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我在這洞中接了多少代凌閣聖女,若是真的有破解之法,你今日還需來走這一遭嗎?”
“婆婆—”
“我替欣兒守著這封印聖地,就是爲了告訴她的後世,人這一生能遇到過、相愛過、相守過就是幸福了!”
遇到過?相愛過?相守過?嫣然默默地念叨著,心卻在陣痛:她和棋哥哥錯過了那麼多相愛相守的日子,如今卻真的太晚了!她的棋哥哥爲了她犧牲了那麼多,最後還要因爲凌閣的詛咒而送命嗎?
“婆婆,我不求能跟他相守一生,我只求您救他!”嫣然求她:“哪怕是用我的命去換,我也心甘情願!”
“嫣兒!”孟裡急急地喊她:“嫣兒不要!”
“孟裡哥哥,嫣然這一生欠棋哥哥太多太多了,我真的什麼都不求了,只希望他能好好活著就可以了!”嫣然笑著看向孟裡,又轉身繼續跪在白髮老者的面前:“我跟他還來不及相愛相守就已經被這樣殘酷的詛咒隔絕了,他這一生爲我付出太多也放棄了太多,我本來想嫁給他彌補我們錯過的那些時間,可是現在他不願意娶我了—”嫣然平靜地訴說著:“不過這樣也好,我想用我的命去換他餘生的安寧,我想讓他的餘生爲自己活著!”
“多少代的凌閣聖女都來求過我,想要白頭偕老,想要破解詛咒,可是最後她們都放棄了,她們都選擇與自己心愛的人安寧幸福地度過餘生去了!”白髮的老者伸手將她拉到跟前:“孩子,你真的不後悔嗎?雖然沒有辦法解除詛咒,但是我可以用你的陽壽去換他的陽壽,只要你心甘情願!”
“我願意!”嫣然擡頭看她,眼神果斷堅決。
白髮老者抓起她的手,快速地畫了一道符,然後揮手將她彈了出去—
孟裡發現吸附自己的力量突然解除了:“嫣兒—”撲過去將嫣然從地上扶起:“喂!你對嫣兒做了什麼?”
“好不懂禮貌的小夥子,我沒做什麼,只是將她的陽壽跟她心上人的陽壽調換了一下而已!”那白髮老者說的輕鬆:“小姑娘,從現在開始到你真正死亡的那一天,你會慢慢地失去你所有的感官功能包括手腳的靈活直到你死亡!”
“你說什麼!”孟裡想衝上去,被嫣然拉住了:“你的意思是我會看不到,聽不到,甚至變成殘廢?”
“是的,而且是沒有預兆的,也許哪一天你突然醒來就會發現自己看不到了,聽不到了—”白髮老者依舊的平靜:“你只能承受著直到死亡來臨,如果你承受不了選擇自殺,那麼不僅你會死,跟你交換陽壽的那個人也會立刻死亡!”
嫣然怔怔地聽著,那就是說她跟棋哥哥從此便是一體的,直到她死亡,然後棋哥哥就可以獲得重生?那太好了—
孟裡將她從洞窟帶回到懸崖上面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嫣然努力睜眼看了看周圍漆黑的景象:“能看見真的很好啊,哪怕是夜晚—”
“嫣兒—”
孟裡有些不忍,嫣然卻自顧自地說著:“孟裡哥哥,你看!星空好美??!我第一次發現夜晚的天空那麼美,那麼純淨!”
孟裡順著她的手看過去,伸手抓住她纖弱的手腕將她拽進懷裡:“傻嫣兒,你怎麼那麼傻呢?”
嫣然怔住,轉而又笑著安慰他:“我本來就是爲了救棋哥哥纔出來的,現在不是達到目的了?”
“可是你會死掉啊?”
“我早就該死掉了啊,在月牙灣的時候,我已經做好死亡的心理準備了!”嫣然擡頭看他:“或者說是三年前的那場大火,我就該死掉了—”
孟裡撇過頭不看她,嫣然安慰他:“孟裡哥哥,你不要那麼不開心??!我又不是明天就會死掉,我還有很長的時間呢,我還可以做很多很多的事情?。 辨倘晦D身向夜色深處慢慢走去:“爹爹跟伯父死了那麼久,我都沒有給他們上過墳;還有師傅跟臥龍門的師兄們,那麼久了,阿陌還沒去看過他們呢;我還想去看看江南大漠的風景!”嫣然轉身看向身後默默跟著她的孟裡:“孟裡哥哥,我還是最喜歡月牙灣!青青月牙灣,蔥蔥月牙坡—那纔是最美的風景呢!”
“好,你喜歡我就陪你去!”
“那怎麼可以,素敏還在凌閣等你呢,你還是回凌閣把棋哥哥請出來,就說是我說的,凌閣以後還是交給他,讓他替我好好守著凌閣!”
“嫣兒,我不會回去了!”孟里正色地說:“這一次從離開凌閣的那刻起,我就沒有打算再回去!”
“孟裡哥哥?”
“嫣兒,我本來是想如果你能破解詛咒,我就送你回去凌閣,然後看著你幸福地嫁人;如果破解不了,我就帶著你離開,再也不回去了!”孟裡走到她面前,站定:“嫣兒,我沒想到最後是這樣的結果,如果真的要死,我多麼希望我能代替你死—”“孟裡哥哥,你在說什麼?。俊?
嫣然仿若懂了什麼,卻不敢相信!
“嫣兒,我愛你!從你很小的時候在月牙灣,吟姨把你託付給我的時候,我就已經很深很深地愛著你了!”孟裡自顧自地說著這些年一直藏在心裡的話:“可是,後來有了君北宇,有了蔚翔,有了棋凌風—我知道不管你愛著他們其中哪個也不可能會愛上起我,所以只要你能幸福,不管你嫁給誰,我都會祝福你的!”孟裡那麼淺笑溫柔地看著她:“嫣兒,我從來沒有奢求過你能愛上我,我也只希望你能相信我,讓我像個哥哥一樣陪在你身邊,陪你走過最後的一段路!”
嫣然怔怔地看著他,她是知道她的孃親有想過把她嫁給孟裡哥哥的,可是那個時候都小也都不懂事啊,後來她知道了孃親跟凌閣的瓜葛便沒有再放在心上!她的孟裡哥哥已經娶了她最疼愛的素敏妹妹啊:“孟裡哥哥,你說你愛素敏的,爲什麼現在又?”
“素敏嗎?”孟裡垂頭:“可能我這一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她了,我跟素敏在一起聽她說的最多的就是她的嫣然姐姐,那個時候君北宇逼她嫁人逼得緊,我就—”孟裡擡頭衝她微笑:“如果少主跟你順利地在一起了,我也就死心了—可是,他沒有珍惜你,那麼就換我來好好保護你!”
“孟裡哥哥!不可以的!我不能這麼做,你是素敏的丈夫,你不僅僅是我的孟裡哥哥,你也是我的妹夫,我不可以做對不起素敏的事情!”
嫣然搖著頭推開他,孟裡拽住她的手:“嫣兒!你聽話,我現在怎麼可能放下你不管呢?你會漸漸失去所有感官功能,到時候你要怎麼活下去?如果你不能堅持到真正該死亡的時候,那所有的努力不就都白費了嗎?少主還是會死啊?”
“棋哥哥—”
“你不想這樣的結局,對不對?你不想你們犧牲了愛情還要犧牲你們兩個的生命,對不對?”孟裡勸她:“那就讓我陪著你,照顧你,直到你死亡,我就回去凌閣陪著素敏!”
嫣然被他攬進懷裡:這樣真的可以嗎?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