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三七過后,已是正月二十一了。這天林婆子上山燒過紙后,來找了小橋。
“我已經把屋子里關于族長的東西都收拾妥當了,明兒個我就要走了了,這還有幾七,煩了小橋姑娘幫幫忙成么?”
小橋點頭的同時,又問了她道:“您這是走去哪?”
林婆子笑了一笑:“我頭十年前就已得了身契,這不不放心族長人老,這才留了下來的,當時老太太走了不久,這又怕了這族長想不開的,所以當我的兒子來接我時,我就拒了,這回我回去,早寫好了信,他明兒個到鎮上來接我來的。”
小橋這才放了心,接過她手中的鑰匙后,送了她出去。
第二天送了青山去上學后,回到家里,見柳氏已打包好了所有的東西,柳春花用著獨輪車幫忙推著往著村頭走,按說有了喬遷之喜,當是該要祝賀才是,可這是人族長的饋贈,人死不過百天的放鞭炮祝喬遷,這也說不過去,是以一家人也就平平淡淡的搬了過去。
不得不說這房子是大的,如今快進了二月,雪也要開化了,院子里因著沒再下雪,而打掃得很是干凈。
吳婆子昨日里把鑰匙給了小橋后,便去到鎮上住宿了。推開那沉重的堂屋木門,屋里光線充足,炕依舊是那個炕,卻再沒有了那紅色萬字不斷頭的褥子和深紫的靠枕。
兩邊雙排的椅子擺放整齊,屋子也打掃得干凈整潔的。
柳春花來回的轉悠了一圈,感慨道:“到是族長的屋子,是不一樣。這屋子里箱柜啥的倒是齊全,其它的那婆子倒是撿拾的干凈,你們這一家可放心住著來。”
小橋沒有說話,沉思了一下,提腳走了出去。
柳春花奇怪看了看柳氏:“這是咋了?”
柳氏也跟著搖了搖頭做不知狀。
小橋去到王村家的雜貨鋪子買了香。王村家的知她今兒個搬房,免不了的有些酸話來:“這倒是該的,住了人房子,該燒燒香敬敬,不然老回來的,可不嚇人么?”
小橋懶得理會她的話語,提了香盒,去找了喬知書開了祠堂大門。
在外點了香,沖著里面磕了個頭來,嘴里說聲:“謝族長祖爺賞的房子,往后小橋定不會忘了喬家子孫的身份來的。每縫年節,小橋必去你墳頭燒錢,以謝你的恩德。”
再次的磕了個響頭,把手中的香交于喬知書來,讓他替她送
香送進祠堂。
喬知書深看了她一眼,把香插進香爐,關了祠堂大門,小橋看了看那新換上的銅油紅漆大門。
猜想著這喬知書怕是等開化后,還得大修一翻吧,族長的田地已經被賣了個精光,這其中不乏他自已買了幾畝。
祭拜完后,小橋才回了村頭的北面,剛抬步走時,既還差點拐了彎的又向村尾走去,直逗得她好笑不已。
來到新家,卻見柳春花跟柳氏拿著肥膘在鐵鍋上劃了一下,說是燎鍋底。
柳春花在那邊燒火邊感嘆:“這下好了,這要跟你說個話,談個天的,得走了整個村子,這一個在村頭,一個在村尾的。”
小橋聽得好笑不已:“嬸子倒可修房過來啊!”
“哪那么容易,村尾的青磚房都好不容易壘的,一個簡單點的青磚房都得用十多兩的銀,如今栓子一年得好幾兩的,哪有什么錢?”
這倒也是,農人一年辛辛苦苦的存點子錢,倒是不夠一座房錢來的。
正想著呢,便聽著外面傳來馬的嘶鳴聲來。
待等到那熟悉的叫門之聲響起之時,小橋只覺得頭痛,怎么哪哪都有這家伙,話說,她也沒說的,這人怎么就知道她要搬了家?
出得后廚房來到正堂屋,借著大門向外看的,這才好笑之余的搖了搖頭。
這還在當村尾的木柵欄大門呢,這碼了近兩米高的圍墻,即使這高基的房屋這般高來,看那門前的人也是看不見的。
抬腳走出屋去,找開院門時,正好那敲門的胡鬧又一次的舉起了手來。
看著小橋開門,俊俏的小臉上滿是討好的笑來:“小橋姑娘,我家公子說今兒個喬遷之喜,特意囑了我來送禮呢!”
小橋看了看那馬車,挑了下秀眉:“你家公子沒來?”
“沒,有點事耽擱了。”
小橋哼笑:“倒是好事呢,救得了人卻抓不了人,袖手旁觀,怕是虧心得慌!”
“什么?”
“沒什么!”小橋冷哼一聲:“不是說有東西送么?送的是什么?”
“哦哦,稍等。”
只見他去到馬車那里,打開了后門,把車上的東西一樣樣的拿了下來,全是用禮盒包好的樣子,更有甚者,居然還有油布裹好的布匹拿了下來。
待東西放好以后,胡鬧抹了抹頭上的汗水,笑著說道:
“昨兒個青山小哥去到了學堂,公子沒得空前來祝賀,這回是特意一起送來的。”
提起那幾個包好的禮盒:“這里面是上好的徵墨加宣紙來的,這是專門送于青山小哥的,還有這布匹之類的,說是專門送于小橋姑娘和柳嬸子的。就是這些了。”
他提著重重的禮盒吧啦了一長竄來。
小橋簡直都不知這白子風是唱哪出了。但送上門的東西,豈有不要之理?
開了門來:“拿進來吧!”
雙手抱胸的看著他進進出出了好幾趟,這才終于搬完的,小橋好笑的看了他一眼,說道:“往后里,若你主子還要送東西,就說讓他直接拿了銀子來,姑奶奶啥都不愛就愛了這白花花的銀子!”
“額!”胡門抓了一下他那頭發,小橋冷笑一聲,碰的一聲把那門給快速的關了起來。
看著緊閉的院門,胡鬧再次的抓了抓頭:“這么多的東西還不高興啊?”
無奈,嘆了口氣的駕著馬車揮著馬鞭揚長而去。
當喬荷花著了一身嫩綠荷花襖,頭戴銀簪,耳墜銀墜臉抹紅胭脂,手捏粉紅手帕,快速到來之時,卻見這大院門扉緊閉。
皺眉的上前敲了敲門。
里面正要擺飯的小橋聽到后,快速的回了聲:“來了。”
待開得門時,卻聽得一聲嬌嗲之音,直弄得小橋雞皮直抖:“小橋堂妹。”
小橋看她那一身簇新的打扮之時。斜倚門框的挑眉看向她來:“堂姐你可來晚了,人白公子剛走呢。”
“剛走?”顯然她有些不相信的伸了纖長的脖子向著里面看了看。
小橋冷哼一聲:“可不剛走,你看那雪地里的車轱轆印,來回兩圈了!”
果然,喬荷花尋了望去,待確認后,有些咬牙切齒了來。這怎么就走了呢?
“你咋就沒有留了白公子吃飯哩!怎么說人也是來賀了這喬遷之喜的。你咋就這么不懂待客之道呢!”
小橋是懶得理她這心機婊,如今她餓得是前胸貼了后背,沒空搭理她來。
只留了句:“愛怎樣待了客是我的事,你管得著么?”
隨后便“碰”的一聲又一次的把院門關緊了來,為表‘誠意’,還特意加了栓子。
而喬荷花簡直要把手中的帕子絞出水來了,若那是小橋的脖子的話,只怕早被她給扭斷了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