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府
一天的忙碌終于告一段落了,賓客都散去了,原本喧鬧的肖府一下子又恢復了以往的寧靜;可是這只是表面上的寧靜,私底下,卻暗藏著洶涌的波濤;肖廷羽獨自坐在太師椅上,抿了抿新進的大紅袍,但是現在卻絲毫沒有閑情雅致去細細的品嘗;到底為何會突然被吳廣文如此針對,到底應該何去何從,一時之間,讓肖廷羽有些愁眉不展。
過了大概不到半個時辰,在李福的領路下,沐夜和肖憫月一路歡笑的走進了中堂;踏入中堂的那一刻,沐夜似乎發現了些許不同,原本剛剛在宴席之上笑談風聲的肖廷羽此刻獨自坐在主座之上發呆,顯得有些惆悵。
而此時的肖憫月依舊是那副無憂無慮的模樣,一個勁的拉著沐夜說起剛剛一起在夜市的所見所聞,甚是高興。
“老爺,小姐和沐夜少爺到了”李福見肖廷羽獨自坐在太師椅上發愣,居然沒有發現自己一行人已經進入了中堂,趕緊輕輕的低聲喚到。
“哦,夫人呢?”肖廷羽這才回過神來,抬起頭,看了看身前的李福等人;這時沐夜終于看清楚了,不知道為何肖廷羽的眼神居然如此的暗淡,看上去沒有一絲生氣,這不僅讓沐夜心頭一緊;自打自己記事以來,從來沒有見到過肖廷羽如此消沉的模樣,哪怕是曾經在面對其他商行聯合打壓的時候,也不曾見過肖廷羽如此頹廢。
“回稟老爺,已經派丫鬟去通知夫人了”李福知道今夜肖廷羽要說的事情事關重大,關系到整個肖家的未來,所以一刻也不敢怠慢。
“好,都坐吧”點了點頭,又看了看沐夜和肖憫月,肖廷羽示意眾人都坐下。
“父親,都這么晚了,你讓李叔急急忙忙的把我和沐夜哥哥找來到底是有什么事情啊,人家夜市還沒有逛完呢”肖憫月嘟囔個小嘴,有些埋怨的看了看肖廷羽;自己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和沐夜哥哥一起單獨去逛夜市,你可好,這還沒怎么逛呢,就被你給逮回來了。
“好,好,好,是為父的不是,耽誤了我們憫月的好事,可是為父叫憫月回來,有一件更重要的好事情要告訴你”肖廷羽自然是明白肖憫月的心思,溺愛的看著肖憫月,原本惆悵的面容這一刻掛上了一絲淺淺的微笑。
“好吧,那憫月倒要聽聽,到底是什么好事比陪沐夜哥哥還重要”肖憫月大大咧咧的說到,一邊說著,一邊還有些害羞的偷偷瞅了瞅身旁的沐夜。
“憫月,你的沐夜哥哥真的那么重要?”肖廷羽裝作隨意,可是言語之中卻很是認真的問到。
“那是當然,我的沐夜哥哥......”說著說著,肖憫月突然感覺有點不對勁;抬頭一看,原來眾人都在看著自己;一下子,肖憫月只感覺臉頰有些微微發燙,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哎呀,討厭死了,父親你又欺負我”肖憫月畢竟只是一個少女,這大庭廣眾之下差點就將自己的心思吐露了出來,感覺很是害羞,紅彤彤的小臉蛋都快滲出水來了。
“哈哈哈,我們的憫月長大了”肖廷羽看著自己的女兒,思緒萬千;沒想到啊,這一晃好多年就過去了,自己的女兒終于長大了。
“父親,你到底要說什么,別賣關子了好吧”見自己被肖廷羽當著眾人的面取笑,肖憫月有些不愿意了;雖然心里美滋滋的,可是自己畢竟還是未出閣的少女,面子上自然有些掛不住了。
“好,等你母親來了,我就告訴你!李福,去看看夫人來了沒”中堂之外,見依舊沒有夫人的身影,肖廷羽吩咐李福去催促一下。
“是,老爺”李福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中堂。
“父親,到底是什么事情啊,干嘛還要等母親來啊”肖憫月很是好奇的看著肖廷羽。
“一會你就知道了,稍安勿躁,喝茶,喝茶”隱晦了看了看沐夜,肖廷羽滿意的點了點頭。
呂府,雅居
被呂守財囚禁在雅居的呂仁,此刻在屋內坐立不安,來回的踱步;時不時的跑到門縫邊向外瞅瞅,可是每次一瞅都心如寒冬;只見門外一個中年男子如同門神一樣負手而立,守在雅居之外。
“師傅,我可是你從小看著長大的,你就如此忍心嗎?”
“師傅,我拉肚子,我要去茅房”
“師傅,徒兒見你最近挺忙的,要不我給爹說一聲,讓他給你放幾天家,你和隔壁王寡婦出去玩幾天?”
“師傅,要不我給你出銀子?”
呂仁透過門縫,眼巴巴的看著男子,滿含熱淚;可是無論呂仁說什么,男子都是屹立不動,無動于衷;根本不看呂仁一眼,只是自顧自的閉目眼神。
“老不死的屠三刀,你再不開門,上次你去怡春樓的事我就告訴王寡婦......”見屠三刀不理會自己,呂仁情急之下終于想到了一招,這招必定管用。
“噓,我的小祖宗,你別嚷嚷,什么事情你就告訴王寡婦?那是為師陪你爹去應酬,我可啥也沒干”果然,屠三刀一聽,趕緊回過身來想阻止呂仁繼續說下去,可是無奈一個在屋內,一個在屋外。
“我呸,你個老不正經的,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其實內心是無比的骯臟;我才不是你徒弟呢,你是我師傅嗎?你見過師傅這么對待徒兒的嗎?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我當你是父親,你當我是兒子嗎?你就是這么對待你兒子的嗎?你這樣的話,以后王寡婦知道了能和你在一起嗎?那生個兒子還不得被你弄死啊?”呂仁見有戲,喋喋不休的,這一說起來就不打算停下來了。
“停,停,停,扯遠了啊,有事說事”呂仁心中盤算的那點小九九屠三刀自然是再清楚不過了,可是為了不讓呂仁繼續說下去,只好妥協。
“好,既然這樣,我們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
“有屁就放”屠三刀沒好氣的看了看呂仁,拿著呂家少爺實在是一點辦法沒有。
“放我出去”感覺到屠三刀有些妥協的意思,呂仁試探的說到。
“不可能”
“真不放”此時呂仁有些著急了,這時間慢慢的過去了,再拖下去,指不定這吳廣文會對肖家做些什么,為了自己的憫月,得趕緊去告訴肖老爺一聲。
“不放”屠三刀無奈的看著呂仁,自己也實在是沒有辦法;即便心疼呂仁,可是這次呂守財下的死令,自己也不敢私自將呂仁放出來。
“好,死老頭,算你狠,別讓本少爺出去,本少爺出去就去找王寡婦,將你所有的事情一字不漏的全告訴她,然后再給他找一個有錢的大戶人家,哼”見自己口水都說干了,還是說不動屠三刀,呂仁只好丟下一句狠話,獨自悶悶不樂。
“你敢”一聽到要給王寡婦找個人家,屠三刀立刻就急眼了;這王寡婦模樣俊俏,身材又好,屁股大大的是個生兒子的料;這幾年自己可花了不少心思,好不容易看樣子要到手了,可不能讓這個混小子給自己給弄砸了。
“你試試”見激將法有效果了,呂仁繼續火上澆油。
“你......”面對這呂仁,屠三刀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急得原地打轉。
一時間,一老一少兩個人大眼瞪小眼,誰都不服誰,場面顯得好生搞笑。
“哎呀,今晚這什么酒啊,怎么勁這么大啊,頭有點暈,不行了,我得休息休息”突然,屋外傳來了屠三刀的聲音,讓呂仁頓時心頭一震。
隨后傳來了一陣腳步聲,越來越遠;呂仁這才偷偷的打開了房門,伸出腦袋向外瞅了瞅,這才發現,此刻屠三刀已經不在門外了;躡手躡腳的走出雅居,輕輕的關上門,呂仁快速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呂仁前腳離開,屠三刀后腳便從黑夜中一閃而出,看著急急忙忙而去的呂仁,屠三刀無奈的笑了笑;混小子,師傅就只能幫到這里了,想來去肖府應該也不會有什么事,我看我還是去找我的王寡婦去了;片刻之后,屠三刀也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肖府
夫人緩緩走進中堂,看著端坐在賓座之上的肖憫月和沐夜,還有主座之上一臉笑意的肖廷羽,頓時就明白了,嘴角無法掩飾的流露出一絲滿意的微笑。
“父親,現在母親也來了,你有什么事情就趕緊說吧”見母親來了,肖憫月早已經按耐不住自己內心的好奇了,當著眾人的面便撒嬌起來。
“好了,好了,既然大家都在了,那我就宣布了”肖廷羽看了看夫人,二人心有靈犀的相互點了點頭,面帶笑意的看著肖憫月和沐夜。
“夜兒”肖廷羽站起身來,緩步走到沐夜身邊,顯得格外的莊重。
“姨夫”見肖廷羽如此莊重,沐夜趕緊起身,似乎猜想到了什么。
“我和你姨母商量過了,想將月兒許配給你,你覺得如何?”略帶詢問的看著沐夜,肖廷羽知道,這只是自己和夫人一廂情愿的想法,至于沐夜如何作想,他們根本不知道,他們只是覺得,只有將憫月托付給沐夜,他們才能放心。
對于肖廷羽來說,沐夜的身份終究是個問題,最好的辦法就是給他尋一門親事,讓他繼續像普通人一樣生活下去;這樣一來的話,這個秘密,或許可以永遠的隱瞞下去;可是即便如此,這親事也不能草草了事,委屈了沐夜;思前想后,這才覺得將肖憫月許配給沐夜最合適;一來,在自己身邊,自己能夠照顧好沐夜,憑借自己肖家的底蘊,也能衣食無憂;二來,肖憫月也能找到一個好的歸宿,兩全其美。
“父親......”肖憫月萬萬沒有想到肖廷羽要說的居然是這個事情,頓時又驚又喜,低著頭,顯得格外的羞澀。
沐夜從肖廷羽的眼神中看出了期望,沐夜也知道,一個父親要主動將自己的女兒托付給一個人,那是需要多大的勇氣和毅力,這讓沐夜很是感動;可是自小自己一直把肖憫月當做妹妹,至于男女之情,卻從來沒有非分之想,一時之間,讓沐夜有些左右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