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入鎮北侯府,舒棣遠遠的就看見章賢帶領著兩個太監站在中堂門口;見舒棣等人回府了,章賢趕緊迎了過來,面帶笑意。
“侯爺,你可讓章賢好等啊”章賢一邊說著,一邊向舒棣身后望去,當看到沐夜的那一刻,章賢也不禁愣了一愣,不由得發出一聲感嘆;像,真是太像了,幾乎和仁宗皇帝一模一樣。
“讓章公公久等了,舒棣實在是慚愧啊”舒棣雙手抱拳,大步來到章賢的跟前。
“侯爺說笑了,你我相識多年,章賢只不過是開個玩笑而已”沐夜原本以為章賢等了這么久會有些不悅,可是沒想到章賢嘴上雖說是在埋怨,實際卻是一臉的微笑;看上去舒棣和章賢的關系也非同一般,二人忍不住寒暄了一陣。
“這位就是沐夜殿下?”如今舒棣和沐寒都已經確認了沐夜的身份,章賢作為宮中的老人,自然知道應該如何稱呼。
“沐夜見過章公公”沐夜沒有絲毫架子,雙手抱拳,微微的向章賢示意。
“不敢,不敢,哪里有殿下向老奴行禮的道理,折煞老奴了”章賢趕緊上前阻止。
“好了,好了,章公公,我們進去再說吧”舒棣覺得這老是站在中堂門口也不是辦法,提議到中堂坐下慢慢再聊;轉身看了看崔振,示意崔振安排人前來奉茶。
“好,殿下,侯爺請”
“章公公請”
鎮北侯府,中堂
進入中堂,眾人落座;章賢是何等的人,當今天子沐寒身邊的近侍,察言觀色,以貌識人的本事早已經練得爐火純青了;抿了抿茶,環顧四周,不一會,對于沐夜身邊的一男一女的身份,章賢心中也大概有了個數了。
“想必這兩位就是肖姑娘和呂家少爺吧”輕輕的放下手中的茶杯,章賢看著肖憫月和呂仁,緩緩說到。
“呂仁見過章公公”
“小女子肖憫月見過章公公”二人起身,準備向章賢施禮。
“哎呦,萬萬不可啊,你們二位一位是殿下的紅顏知己,恐怕以后就是娘娘了;另一位是殿下的生死兄弟,老奴受不起啊”章賢故意提起又故意推脫,似乎是在試探著什么,沐夜所有所思的看了看章賢,又回頭看了看舒棣。
“章公公,此次前來我鎮北侯府,不知道有何事?”舒棣自然明白沐夜的意思,趕緊步入正題。
“哦,你看我這年紀大了,記性也不好了,差點給忘記了;陛下命老奴前來接殿下和憫月姑娘入宮覲見”章賢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這才突然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
“敢問,陛下是如何知道夜兒和憫月之事的?”這個疑問一直縈繞在舒棣的腦海之中,不弄清楚這個問題,舒棣實在是有些不放心;雖說沐夜的身份早晚都是要昭告天下的,可是畢竟現在知道的人就這么屈指可數的幾個人,沐寒突然的召見,讓舒棣心中有些不安。
“侯爺,這陛下自然有陛下的辦法,你是知道的,我們這些當差的只能辦差,不能多問;不過你放心,陛下聽到殿下的消息,顯得格外的高興,激動萬分;這是一件好事,侯爺不必多慮”章賢自然看出了舒棣心中的顧慮;章賢知道,對于當年仁宗之亂的幕后黑手,舒棣心中也是一清二楚的;只不過當時大越四面受敵,舒棣為了顧全大局,才會答應仁宗皇帝的請求,一直隱居在鎮北侯府不問世事;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沐夜的到來可能會打破這一切的寧靜;以沐夜正統的身份登高一呼,如果將當年之事宣揚出來,恐怕,這大越的江山就會易主了;如此簡單的事情,換做是章賢,也知道應該在沐夜羽翼未豐之時將他鏟除,更何況是那個人了。
更何況,如今大越已經安定了多年,朝中各方的勢力和皇家的格局早就已經穩固了;沐夜的出現,難免會引起一些人的不安和惶恐,所以,舒棣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
“章公公此話當真?”疑惑的看著一旁的章賢,舒棣快速的思索著一切的可能性。
“當真,侯爺心中的疑慮章賢何嘗不明白;如今殿下的身份也算是眾人皆知了,唯一差的就是一道旨意,昭告天下了;侯爺難道會覺得,那個人會在這個時候做什么傻事嗎?”
“好,那一切都有勞章公公了”雖然心中還是有些不安,可是舒棣卻沒有絲毫辦法;這是圣旨,自己自然不能公然抗旨,不過既然是陛下親自下旨宣召沐夜,想來那個人也不會傻到如此自己替自己挖個深坑。
“那章賢就此告辭,殿下,肖姑娘請”將舒棣終于打消了自己心中的疑慮,章賢這才起身告辭;轉過身來在沐夜面前微微彎腰,恭敬的示意沐夜和肖憫月先行。
“侯爺,留步”章賢告別舒棣,五人緩緩走出中堂。
“侯爺,你真放心讓殿下和肖姑娘獨自進宮?如果那個人真的狠下心來,那可就......”崔振心急火燎的看著舒棣,沒想到舒棣真的會任由章賢帶著沐夜和肖憫月進宮面見沐寒。
“有什么不放心的,難道你忘記了夜兒身邊的宮翼嗎?”舒棣看上去沒有絲毫擔心,看樣子對于宮翼,舒棣是極其的放心。
“可是那是皇宮啊”對于宮翼,崔振自然是相信的,可是那里畢竟是皇宮,皇宮之內也有宮翼,這似乎有些不妥。
“宮翼又如何?宮翼之中也有個尊師重道,只要不威脅天子安危,誰都不會出來;如果都威脅到天子安危了,那夜兒必然也有危險,都那個時候了,宮翼的隱藏或者現身,還有什么區別嗎?”舒棣說完,輕輕的拍了拍崔振的肩膀。
“那你剛剛還顯得那么猶豫?”回想剛剛舒棣的態度,崔振更加的疑惑了。
“我只是想看看他的態度而已”說完,舒棣遙望皇宮的方向,若有所思。
“卑職明白了”聽舒棣這樣一說,崔振恍然大悟。
“小子,想不想聽關于宮翼的故事啊”看著身旁聽得興起的呂仁,舒棣突然來了興致;反正現在閑著也是閑著,倒不如讓這呂家小子陪自己閑聊一會。
“好啊,好啊”呂仁頓時明白了舒棣的用意,正求之不得呢。
“聽故事可以,可是要陪我釣魚才行啊”
“釣魚啊?”呂仁本就生性好動,哪里有什么耐心釣魚啊,可是這所謂的宮翼對他的吸引力太大了,讓呂仁的心里更貓撈似的。
“好”一老一少,二人一路歡聲笑語,緩緩的向后花園而去。
皇宮,宮門
原來這就是皇宮?在馬車之上,沐夜輕輕的掀起了窗簾,看著窗外高聳的宮墻,巍峨的宮門,不禁感嘆到。
“沐夜哥哥,這就是皇宮嗎?”馬車之上只有沐夜與肖憫月二人,畢竟現在的沐夜身份已經不同了,章賢自然不能和沐夜等人共乘一輛馬車了。
“恩,是吧”沐夜微微的點了點頭,雖然自己也從來沒有去過皇宮,也沒有見過皇宮,但是曾經卻在書籍之上讀到過;看著眼前朱紅的宮闈、森嚴的守衛、偌大的宮殿群,此處不是皇宮還能是什么地方。
“那這里以前不就是沐夜哥哥的家嗎?”肖憫月突然想到沐夜的身份,不由驚嘆到;嘴角露出一絲羨慕的微笑,如果能住在這樣的一個家里面,那該是什么樣的感覺啊。
“家?”肖憫月無意的一句話,讓沐夜心中泛起了波瀾;這個家對于沐夜來說,顯得如此的陌生;在沐夜的心中,唯一能稱之為家的地方,除了曾經與舒瑾一起居住的竹樓之外,恐怕就只有蜀州的肖府了。
“憫月,你喜歡這里嗎?”回頭看了看身旁的肖憫月,見肖憫月一臉的雀躍,沐夜不知道是好是壞;皇宮,一個看似富麗堂皇、雍容典雅的地方,私底下卻暗藏了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和丑陋。
“當然啦,這可是皇宮啊,誰不想住在皇宮里面啊;沐夜哥哥,我們以后是不是就要住在這皇宮里面了?”肖憫月絲毫沒有感受到沐夜的擔憂,也沒有發現沐夜臉上那一絲愁容;看著眼前天真無邪的肖憫月,沐夜不知道該如何向她解釋,這皇宮之中的血雨腥風。
“如果讓我住的話,我不想住在這里面”沐夜面色凝重,不知為何,眼前這皇宮除了帶給自己視覺上的震撼之外,自己反對對它沒有絲毫的好感;也許是因為沐宸與舒瑾的原因,也許是因為皇宮之中明爭暗斗的原因......
“為什么啊?沐夜哥哥不喜歡這里嗎?”肖憫月好奇的看著沐夜,滿以為第一次去皇宮,沐夜會很高興;可是在沐夜平靜的臉上,肖憫月看不出一絲喜悅的神色。
“談不上喜歡不喜歡,因為我也沒有在皇宮之中生活過,只是感覺這里應該不適合我而已”沐夜輕輕的放下窗簾,靜靜的坐在車廂之中。
“既然不適合沐夜哥哥,那肯定也不適合憫月,那憫月也不要住在里面了”肖憫月見沐夜不開心,撅起個小嘴,顯得格外的可愛。
“你說你想住在里面就住在里面啊,這可是皇宮,你還真把這里當成家了啊”肖憫月的話讓沐夜有些哭笑不得,此次陛下召見還不知道目的為何,這小妮子居然先想起要住在這皇宮之中,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啊。
“那當然咯,沐夜哥哥是什么身份,如果當年沐夜哥哥在京城的話,那就是現在的皇帝了,這當然就是沐夜哥哥的家了;既然是沐夜哥哥的家,那自然就是憫月的家咯”肖憫月沒有聽出沐夜的言外之意,還樂呵呵的覺得自己說的在理。
“為什么我的家就是你的家啊”
“因為沐夜哥哥親口承認憫月是你的妻子啊......”話說一般,肖憫月才發現有些不對,偷偷的看了沐夜一眼,見沐夜正凝視著自己,整個小臉瞬間就變得通紅。
“討厭,沐夜哥哥又戲弄憫月”這時,肖憫月才反應過來,原來沐夜是在取笑自己;一臉嬌怒的埋怨沐夜,雙手緊握小拳,輕輕的砸了沐夜的身上。
片刻之后,馬車緩緩的停住了。
“啟稟殿下,到了”此時,車廂之外響起了章賢的聲音。
緩緩掀起車簾,整個宮門率先映入眼簾;看著眼前這被高高宮墻包圍的皇宮,沐夜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將是什么;陛下?如果按民間的算法,應該算是自己的四叔吧,也不知道自己的這位四叔,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