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天地之威形成的黑龍塵暴足足肆虐了近半個鐘頭,風力才漸漸減弱。而安澤南一行所在之處已經形成個小沙丘,知道沙塵暴過去,眾人才敢站起,抖落身上赤沙。
安澤南舉目遠眺,整片大漠塵沙飛揚,視距大打折扣。而他視力所及處,沙漠上出現一道扭曲的土龍,卻是塵暴經過的痕跡。那改變地貌環境的大能,讓安澤南大感自然界的狂暴之威。
維德指揮著傭兵整裝待發,在沙暴中,有兩頭駱駝受驚逃竄。這牲畜逃跑時把兩大包裹的物資掀落一地,傭兵們只能將之撿起,重新分配到其它駱駝上。正忙活著,突然前方傳來急如驟雨的馬蹄聲。
維德聽得臉色一變,像他這種老兵,只須聽上一耳便知道對方約莫有二三十騎之多。
在接近圖里布納的地方,能夠擁有這么多馬匹,除了沙盜毒蝎外,維德還真想不到其它勢力。
“準備戰斗,毒蝎來了!”維德連連大吼,著傭兵們拿好自己手中武器。
他話音方落,沙霧中已經沖出數十騎。
這些沙盜皆乘黑馬,馬匹眼晴戴著皮罩,使其不受沙漠塵埃所沾。而馬上騎士都身著玄黑勁裝,披著赤紅披風。他們用黑巾蒙住鼻嘴,黑巾上,有紅線描出蝎子的圖案。
安澤南不想這些沙盜會在此時出現,他們剛受塵暴襲擊,又走了一天,正是又累又困的時候。但沙盜養精蓄銳,兩者相較之下判若云泥,相去何止千百里。
唯一可持處,便是陣營中包括安澤南在內的一眾高手。然而這個優勢,卻在沙盜接近時,突然從馬匹上騰身而起的十幾道人晾所抹平,毒蝎的隊伍中竟然也藏有高人?
安澤南大感意外,手底卻不閑著。他亦從原地騰起,在半空便截下一名神秘高手。而墨白、白亦雪和長白八子亦接下另外的襲擊者。立時,場間拳風四溢,劍氣電閃,雙方戰成一團。
龔倩也是知機,立時帶著唐柯和白蘭把扎克木護在身后,并退入由維德的傭兵團形成的保護圈中。
混亂的戰場中,普通的沙盜呼嘯而至。他們繞過場上的高手大戰,朝著維德一行奔去的同時,人人手中扔出黑色索網。若被這些東西纏住,包管手腳難施,這也是沙盜一貫虜人劫貨的行徑。
措不及防,維德手下便有數人被羅網所纏成了滾地葫蘆。其它傭兵躲過羅網后雖立刻拔槍反擊,便被這么一陣騷擾,傭兵分散了開去,基本是各自為戰。
龔倩這邊尚好些,鑿齒回復妖獸形態,以重矛挑飛了沙盜羅網。唐柯則為鑿齒加持了五行符咒,以增強妖獸的戰力。龔倩本人亦是了得,她右手持天火棍,掃開羅網的同時,左手手槍連射,頓時便有幾名倒霉的沙盜重槍墮馬。
戰斗中,有四五騎兜向龔倩幾人的身后,又加速奔馳而至。龔倩見他們來意不善,可恨又被其它沙盜糾纏,立時大叫一聲:“白蘭!”
白蘭在初時的慌亂后回復了冷靜,此刻聽得龔倩叫喊,立時會意。
她凝神朝馳來數騎看去,腦海一個意念,頓時從靈魂深處有神秘波動透體而出
超靈念沖!
奔騰的無形靈力推開沙層,如同一道黃龍般朝著五騎狂轟而去。其中四騎閃避不及被撞個正著,頓時人馬飛起,骨碎肉裂中再重重掉到了后方沙地上。
卻獨有一騎,那馬上騎士在超靈念沖及體時突然沖天躍起。騎士人在半空一個翻滾,趁勢朝著白蘭掠至。那腥紅的披風在騎士揮手中朝著白蘭當頭罩上,白蘭立刻手忙腳亂的退開。
輕笑從騎士的黑巾下傳來,那如同銀鈴般的笑聲表明騎士的性別。這神秘的女騎士眨眼間落到距離龔倩十幾步處。龔倩想也不想,和鑿齒交換了位置,把扎克木往后拖的同時,一棍朝女騎士搗去。
“匠神的女兒,你還沒資格和我交手。”女騎士輕笑聲中,朝著龔倩逼進。
眼看長棍就要擊中女騎士的胸口,龔倩突然生出天旋地轉之感。耳中聽得對方輕笑,龔倩卻似喝醉酒般長棍擊在了空處,人更是保持不了平衡跌到了地面。
女騎士和龔倩錯身而過,她看也不看龔倩,卻朝扎克木一手抓去。
扎克木嚇得魂飛魄散,人往后躲。
“鑿齒!”
唐柯見龔倩倒地,已方陣勢中門大開,予敵以可乘之機,立時大吼妖獸名字,自己同時迎上女騎士。
鑿齒聽得唐柯叫聲,重矛兩下連刺扎飛兩名沙盜。妖獸立時轉身,配合唐柯一矛往女騎士刺去。
“礙事!”
冷哼聲中,女騎士雙掌翻飛。唐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覺眼前景物一變,人已經被掀上了半空,再重重摔到了旁邊沙地上。他還未爬起,身旁鑿齒轟然落下,卻也是被對方擊飛。
“若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剛才就要了你們的命?!?
女騎士再笑,卻一手終抓住了扎克木。
“至于你,可就沒那么便宜羅?!闭f話間,女騎士把扎克木拋了出去。
扎克木在半空亂抓亂叫,卻被侯在一旁的沙盜接個正著。將扎克木一掌劈暈,沙盜掉轉馬頭便走。
這一切變故發生在眨眼之間,安澤南雖看在眼中,卻無奈被眼前高手纏住。不得不說,眼前這人手底功夫高明得很,即使沒到魔門宗主級的層次,卻也相去不遠。安澤南召出九鳳助陣,卻仍然是平手之局。
看扎克木落擒,安澤南再無保留,直接解放了雷貘的力量。
電光四射,安澤南的雙肘間探出了雷光弧刃。他以腳拄地,人飛速旋轉起來,以雷光陀螺終逼開了這名神秘高手。
此時載著扎克木那一騎已經跑出百米之外。
安澤南突然立定,右手五指虛握,再用力朝前方猛揮。
雷獄戰槍瞬間成型,并拖著藍色光焰朝著那名騎士落去。安澤南自然不是想殺了扎克木,他只想以戰槍阻擊那匹戰馬。
然而被他逼開的神秘高手卻騰身跌起,在半空重重一掌拍在戰槍上。
轟隆一聲,戰槍中蘊含的雷能頓時炸裂,平空在大漠上爆起一朵藍色火云。而那高手亦被反震之力拋飛開去,到落得地面,那人臉上黑巾裂開落下,露出一張削瘦的臉孔。若戰無極在此,必認出此人正是蕭厲同門師兄,白發鬼羅藝!
安澤南尚沒見過羅藝,自然不識。只是受羅藝這么一阻,那載著扎克木的馬匹已經瞬間遠去。
羅藝盯著安澤南嘿嘿一笑,這魔門高手發出一聲長嘯,然后轉身飛掠。
以這嘯聲為信號,纏住墨白等高手的神秘人亦同時飛退,轉眼間走了個干凈。
龔倩頹然坐倒于地,在沙盜的突然攻擊中,他們的損失并不大,卻偏偏最重要的扎克木落入敵手。而混亂中,幾頭駱駝被射殺,這大大降低了他們的行動力。
而這次襲擊中,普通的沙盜里混著魔門高手,否則哪能在安澤南這幾人的手下捉走扎克木。
從龔倩的描述中,安澤南知道擒住扎克木的定是金樸熙。也因著她和安澤南間的復雜關系,唐柯幾人才不至于丟了性命,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這時墨白說道:“動手的定是補天派,方才有一人同時截住我和亦雪。在我們聯手圍攻下尚游刃有余,且不時引我和亦雪自相殘殺。除了把塹天網練至了無痕跡之境的蕭厲外,還會有誰。”
安澤南心中了然,定是金樸熙把他們幾人的信息傳回魔門,所以才有這次補天派大舉來犯的行動。而且他們混在沙盜之中,讓安澤南一行掉以輕心,方能一舉成事。
“接下來我們該怎么辦?”維德問道。
“從他們對扎克木只擒不殺一事來看,扎克木怕另有作用,暫時應該沒有生命危險。”安澤南站起來說道:“我們去白吉,扎克木既被毒蝎所擒,眼下自然先送往古廟白吉。所以,我們還有機會救出老爺子。”
墨白亦贊同安澤南的想法,但維德有苦笑道:“不瞞各位,關于古廟白吉的正確地點我也不是很清楚。上次之所以能夠摸到古廟去,全賴我們馬疾追。但眼下咱們的駱駝速度遠比不上馬匹,而圖里布納地形復雜,我卻記不住古廟的所在?!?
頓時,維德的話讓眾人聽得一顆心直往下沉。連維德也不知道古廟在內,眼下他們倒是到哪去救扎克木老頭。
“也不是全無辦法?!崩洳环?,唐柯說道。
眾人立時朝他看去,唐柯拍拍已經變回黑狗狀的鑿齒道:“我想,鑿齒應該可以憑借扎克木的氣味找到白吉所在?!?
安澤南一掌拍在大腿道:“對啊,鑿齒嚴格算來也是犬科動物,找個人應該不難?!?
他話一說完,黑狗突然對安澤南連吠幾聲。唐柯尷尬說道:“鑿齒說別把它當狗?!?
鑿齒雖不愿被當成安澤南口中所謂的犬科動物,但它還是配合大家的行動,在嗅過扎克木換洗的衣物后,憑借著空氣中殘留的淡淡氣味,大狗帶著眾人往圖里布納深入。
因為駱駝的只數大減,加上白吉眼下恐怕已經由補天派鎮守,于是這次救援行動除了安澤南在內的一干高手外,便只帶上了唐柯的維德。
前者有鑿齒保護,且體內已經獸元初成,必要時可以和鑿齒進行“妖變”。那從妖魔祖宗處繼承而來的能力雖無法達到安澤南曾經和九鳳同化時的層次,但自保卻已經綽綽有余,故唐柯并不用讓安澤南為他擔心。
而維德雖不記得前往白吉的路,但他曾經去過古廟,對其中構造尚記有數分,這對到時救人時定計布置相當有用處。
至于其它人,則由維德的手下帶著前往圖里布納外的驛站休息,并等待和安澤南一行會合。
于是由長白八子其中兩人分別背著唐柯和維德。在鑿齒的帶領下,眾人發力狂奔,其速之疾比馬匹只不慢。如此到了月上中天的時候,鑿齒始停了下來,這大狗朝前方低鳴。
借著月色,眾人隱隱看到遠處有一座廟宇的輪廓,卻是白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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