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這一晚上都沒有睡,心里七上八下的等著手術的結果,天都要亮了,私家醫生終于從手術室里走了出來,周躍峰趕緊拉住他說:“白醫生,我弟弟咋樣?”
白醫生一邊脫掉滿是血的手套一邊說:“峰少爺,躍林少爺的命是保住了,失血過多現在正在昏迷當中。”躍峰知道躍林傷在了腿上,知道這男人尤其是像他們這樣的人要是沒了腿意味著什么,于是趕緊問:“腿沒事吧?”
白醫生說:“躍林少爺的腿骨被那東西給咬裂了,我已經將骨頭恢復了原位,也給他固定好了,不過躍林少爺都成年了,能不能重新長好就看他的造化了。”
躍峰聽到這話,頓時就有些驚慌,問到:“白醫生,您跟我說實話,我弟弟的腿能保住的機會有幾成?”白醫生想了想:“一半一半吧。”接著有補充到:“不過峰少爺您也別擔心了,躍林少爺福大命大,一定不會有事的,而且這段時間如果能夠靜養的話,機會還會增加好幾成。”
躍峰對著老周說:“老周,送一送白醫生。”老周應了一聲就跟白醫生走出了手術室。
雖然周躍峰嘴上沒說,可是現在他已經把心里的怨恨都聚焦在了昏庸的市長和到處招搖撞騙的王道士身上,要不是他們兩個,也不會有今天的這場鬧劇,當然這些事兒就都不會發生了。
其實不只是周躍峰這樣想,市民現在也是群情激奮,經過了這場浩劫,很多市民家里的親人死的死傷的傷,第二天有市民冒著那個肉球子重新回來的危險,到祭臺那里去給自己的家人收尸,可是連一塊完整的尸體都找不到,只能看到一片血紅的地面,還有空氣中那嚴重的血腥味兒。
市民知道找也找不到了,索性就只能朝著那個方向在家里祭拜,同時經過了這場浩劫,整個城市的上空都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血腥氣,據說那幾天就連鳥都不愿意從上方飛過,只有幾百只禿鷲在空中盤旋,時不時的落下來撿剩下的人肉殘渣來吃。
之前發生的那些事兒,雖然傳的很恐怖,可是畢竟市民們都沒有親眼見到過,恐懼也就沒那么大,而且只是單純的恐懼,無關痛癢,所以市長說要舉行法事,還有很多市民出來看熱鬧。
這次所有人都親眼看到了這場血腥,甚至很多人身邊的親人都在這場浩劫中死無全尸,可以說真正的讓市民感受到了切膚之痛,痛恨王道士的同時,也對那個肉球子的恐懼更加增添了幾分。
之前在大街上還偶爾能夠看到有市民出來打醬油,這事兒一出來,街上連個耗子都沒有,寂靜的就像是一座死城,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一股殺氣,就像是末世危機來臨了一般。
市長對這事兒更加擔心,因為是他的決斷將事情給弄成了這樣,這要是上邊知道了,他這烏紗帽要還是不要?
第二天日上三竿,周躍峰剛剛睡醒,就聽到有小弟進來報告:“峰少爺,有人敲門,咱們是開還是不開?”
周躍峰納悶了,這大白天的咋會有人來自己家?這街上居然還有人趕出來,也太膽大包天了。于是說:“當然讓進來,快去,讓他到堂屋等我,我這就過去。”那個小弟領了命就去開門了。
周躍峰早就在堂屋坐好了,來人原來是市長,周躍峰對他顯然沒有前些天的那種熱情,冷冷的說:“市長您這是沒關夠我嗎?上次有急事把我給放出來了,現在來抓我回去是吧,哪兒能用您親自來,差個小弟把我綁去就是了,走,咱們現在就去。”
說完起身就要往外走,市長急忙攔住:“躍峰啊,你看你說的這玩笑話,我這次前來是專門來給你賠不是的,怪我識人不清,被那王道士給懵了,死了這么多市民,我是難逃其咎,不過這追究責任的事兒咱們往后放一放,當務之急是那個肉球子跑了,還得勞煩躍峰幫忙解圍啊。”
市長根本不知道躍林受了傷,也不知道周躍峰是因為躍林和市民的悲慘才這么憤怒,他單純的以為是不信任他和把他關起來才這樣的,他哪里知道周躍峰的心胸。躍峰現在想的根本不是這些細小的個人恩怨,而是關乎這場浩劫所帶來的后果,如果這東西不制住,別說是他們這個市,其他城市也會受到威脅。
躍峰說:“這些私人恩怨我不想再提,那肉球子的事兒我會繼續接受,絕不會坐視不理,畢竟這是我的家鄉,這些人民都是我的父老鄉親,我不會見死不救。要是沒別的事兒,老周你好生送出去吧。”
老周應了一聲,對市長做了個請的動作,市長沒辦法只能賠笑到:“那我就先回去了,這事兒還勞煩躍峰多擔待。”
剛一出屋子門,隨從有些看不下去了,對老周說:“老管家,雖然這次是市長不對,可是他也是好心,你家少爺也太不給市長面子了,就是一點私人恩怨他至于這樣不以大局為重嗎?”
老周笑著說:“這位官爺,您要是這么說可就不對了,情況您不了解,本來我家少爺已經布置好了一切,那天我也跟著他,我們正打算去亂葬崗找那個肉球子,凡是具備就欠東風了,而您卻鬧了這么一出。”
隨從說:“即便是這樣,可是市長也是好心,只不過辦了壞事罷了。”
老周繼續笑著說:“我家少爺我是從小看著長大的,他的性子我知道,這些私人恩怨他不會放在心上,他是為了這些百姓傷心難過,這一場浩劫死了多少人,而且死的那么慘,還有……我家的二少爺躍林也把腿弄傷了,還不知道以后能不能站起來呢,大少爺他是心疼。”
市長這才反應過來:“你說什么?躍林怎么了?”
老周說:“二少爺那天被肉球子給咬傷了,腿骨咬裂了,現在還不知道以后能不能站起來呢。”市長聽到這兒終于知道這次事他辦的有多么荒唐了,對隨從說:“小孔,咱們去看看躍林。”
老周看了看天色說:“您就別去了,這天色也不早了,怕晚上了會出事兒,現在不僅是這個肉球子,還有很多冤魂在這城市里飄著,晚上還是不要走路的好。”市長也只能作罷,帶著小孔回去了。
路上市長對小孔說:“小孔,你去給我極力搜捕王道士,不管他在哪兒都要給我翻出來,這樣的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只會浪費空氣,惹了這么大的禍自己裝烏龜躲了起來,找到了拉回來處決。”
話說那天王道士趁著亂帶著兩個徒弟逃跑了,其中一個徒弟就問:“師傅,這是咋回事,您不是天師下凡嗎?這人皮紙也是您的看家本事,這次怎么不靈驗了呢?”
王道士跑的氣喘吁吁說:“師傅跟你們說實話吧,我就是個殺豬的,要不能這么大的膘嗎?這世道不好,就是裝道士混口飯吃。”
兩個徒弟說:“那您之前那些?”
王道士知道他們說的是之前他顯擺的那些本事,說到:“那都是騙人的戲法兒,本來師傅還想教給你們的。”
兩個徒弟這才恍然大悟,可是現在沒辦法,他們三個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抓到誰都是個死,所以也就只能臭味相投的聚在一起。這時候徒弟甲問:“老王,你不是說都是騙人的嗎?那這次的人皮紙一燒起來,咋變成僵尸了,還引來了那肉球子?”
王道士說:“叫師傅叫師傅。”看那徒弟眼神不對就說:“老王就老王吧,其實我也不知道咋回事,這些人皮紙人都是我師父給我的,我師父之前做過皮影,后來也沒人看著玩意了,他就改行做了道士,然后就用那些做皮影的皮做了這些東西,其實都是一些普通的紙,高貴一點的就是動物皮紙,騙人說是用真人皮紙做的。”
徒弟乙說:“我說老王,你這次拿的這個不會是真人皮做的吧?”這句話一說,三個人都感覺后背直冒涼風。徒弟甲又補充了一下:“估計是這么回事,我聽說前幾年皮影行業發達的時候,很多藝人為了自己的皮影與眾不同,就是用真人皮做的皮影,而且還是活人皮。”
這時候三個人身處在荒郊野外,又剛經歷了那事兒,都嚇的直哆嗦,三個人挨到了天亮,本來想要混進城里,可是一打聽城里現在就是一座死城,而且城門不允許任何人進出,又看到了城門口張貼的告示,要抓住三個人處死,他們哪兒還敢回去。
兩個徒弟雖然現在已經不叫老王師傅了,可是畢竟年紀小,吵吵著餓了,老王看了看周圍說:“城里咱們也回不去,莊家又都沒熟,這荒郊野外的哪兒有吃的。”可是自己肚子也餓的不行了,突然間他靈光一閃:“徒弟們,我知道有個地兒有吃的。”
倆人雖然不愿意他這么叫,可是一聽說有吃的,也就不計較了,問:“哪兒有?”
這王道士真是自己作死,也不能怪他,他就是個殺豬的,哪兒能分析出這大肉球子的藏身之所在那,對兩個人說:“咱們城市邊上不有一片亂葬崗嗎?雖然那兒窮人仍的尸體多,可是富人也往那兒埋人,你們想想,埋了人不就有貢品嗎?”
兩個徒弟餓的眼睛都綠了,一聽這個也不管是不是給死人的了,紛紛答應了,可是這三個二逼哪兒知道那是那個肉球子的藏身之所,他們這是自尋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