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麗的塵香宮。雅致的涼冰室。
夜涼如水。夜,透出幾分讓人難耐的冷清。
“清圓,彎月宮的人若來了,比如小漠,郁然,你就回她們說本宮已經(jīng)睡下了。記得哦,不許讓人打擾本宮的清眠。”尚香在臨睡前特意交代了貼身丫環(huán)阿圓幾句。
“香妃,現(xiàn)在不是時候還早嗎?萬一皇上要過來你這兒,你讓奴婢怎么回復(fù)他呢?”清圓有些為難地對尚香說。
“本宮只是針對彎月宮的人才這樣說,皇上要來,自然要恭敬地迎接圣駕了,我們怎么可以怠慢至尊之人皇上呢?到時你負責把本宮叫起來就是了?!鄙邢憬忉尩馈?
清圓臉上露出了一絲暗喜的表情。
等尚香躺下,似已安靜地睡去。清圓卻悄悄地溜出塵香宮,向?qū)m外的一片小樹林方向快步走去。
一個身穿白色衣服的清秀女子正在焦急地向林子外的方向。
終于有人影靠近了。白衣女子松了一口氣:總算不用再在寒風中受苦受難了。
“怎么不是小漠?小漠呢?她為什么沒有親自來這兒?”清圓心中有團團疑問,恨不得一吐為快。
“小漠脫不開身,為了得到珍妃的信任,她說她必須留下,留在她的身邊照顧她。這是她寫給你的一封親筆書信,你不妨瞧瞧?!闭f完立即把信件遞給清圓。
清圓看完書信之后,對來人說:“你果然是小漠派來的人。”
小漠事先就已跟清圓約好了如果她沒親自來,一定會派一個人代替她來。以“影”字作為暗號。
清圓果然在書信中看到了右下角有一個很小的“影”字,如果不仔細看清,還看不到書信里隱藏著這秘密呢!
清圓與白衣女子兩人眼光互望了一眼,然后相視一笑。
“你叫什么名字?”清圓脆聲問道。
“素雅。人稱“素公子”,你們香妃與本公子是舊交呢?!彼毓有Υ鸬?。
“從來沒聽香妃提過。怕是假的舊交吧?人人都喜歡攀附高枝,借此來抬高自己,素雅姐姐你不會也是這樣的人當中的一個嗎?”清圓有意這樣說。她希望自己眼前所看到的這人不是一個騙子,而是一個老實的人。
“你要不相信,你把本公子帶到你們香妃面前,她一見我,一驗本人,不就驗到真假來了嗎?不要總是有有色的眼光來看待別人,好嗎?”素
公子終于對著清圓切入了正題,再不說,她就快被逼瘋了。這次見面的機會是她好不容易才爭取到的。通過好幾個渠道才與清圓見上面呢。
與清圓見面其實不過是素公子行事的一個小小的跳板而已。
素公子最終的目標就只不過是尚香而已。
“可是,我們尚香妃子說不見你們彎月宮派來的人,至少今晚不行?!鼻鍒A一口拒絕了素公子的請求。
素公子一聽,臉上的表情灰暗了下去。
“那你不會說我不是彎月宮中的人嗎?隨便胡扯一個,只要不是彎月宮不也行嗎?”素公子不放棄任何一句有可能說服對方的話語。
“那好吧。就說你是奴婢的表姐好了?!?
“嗯,你要怎么說本公子不管,本公子只要能進入尚香的塵香宮見尚香就可以了,目的就已經(jīng)達到了?!?
不一會兒,清圓就帶著素公子來到了塵香宮的偏殿里的一個小房間里。
“明天早上早一點起床,清圓親自來帶你去見尚香妃子。今晚你就好好地在這邊呆一個晚上。不許亂跑,要不,這宮里無端地多出一個人來,到時追查下去,咱倆個都得完完。所以,你不要亂跑出去……千萬的千萬,記住清圓好心勸你的話!”
“記住了!你放心吧!做事情本公子一向懂得把握好分寸的,絕對讓你為難的?!彼毓訉χ鍒A笑呵呵地回答道。
安頓好了素公子的臨時住所,清圓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接近子夜時分了。該是天底下所有人歇息休憩安眠的時候了。這所有人,自然包括自己。
自己一向是睡在尚香妃子的涼冰室的外間的。
今天也不例外。
這樣想著,清圓拔腳往涼冰室疾步奔走,腳步幾乎生風。
好在她穿的是軟底的鞋子,并不曾發(fā)出什么擾人擾清靜的夜的聲響。
到了外間,她就聽到了里間發(fā)出了一些十分奇怪的聲響。
里邊似是有很大的動靜,像是人在床上翻滾發(fā)出的聲音。
偶爾還夾雜著尚香嬉嬉低笑的聲音。
“難道今晚皇上果真來尚香妃這里了?臨幸尚香妃來了?”
“完了。”她想,“自己光顧著去赴會。卻忘記了尚香妃的吩咐,不是說要叫醒她來迎駕的嗎?這一回看來不被她怪死才怪呢!”
她一邊懊悔地想一邊
學著貓走路的樣子,輕輕地掂起腳尖,摸黑地走到自己的小床邊,坐在床沿,輕輕吐氣輕輕吸氣。然后脫了鞋子,腳也顧不得擦凈,一歪身斜躺在床上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清圓照舊早早地醒來,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想看看皇上是否還在里間與尚香妃子同床共枕。她側(cè)耳傾聽,里邊卻幾乎一點動靜也無,只聽得到尚香均勻的呼吸聲。
“奇怪!外門竟然虛掩著!是不是我昨晚忘記關(guān)上房門了?這屋里要是丟了什么東西可怎么辦呀?說不定尚香妃子會大大地責罰我的!”清圓擔心地想。
她站起身走到虛掩的門口,眼神不經(jīng)意間往門外一瞄,天呀!她竟然看到了毅帝站在門外的走廊邊,抬著頭,正在入神地望著檐上的一個小小的鳥巢的動靜。鳥巢里有兩只小燕子伸出頭來叫了兩聲,聲音卻很小,小到不注意聽幾乎都聽不到。
但清圓感覺得到毅帝在很用心地傾聽那兩只小燕子所發(fā)出來的含糊之極的聲音。那聲音,其實并不悅耳動聽。
清圓想起了有關(guān)毅帝與尉遲燕的故事版本。
也許,他在懷念他與尉遲燕的過往吧?那么甜蜜的往事,最后卻是那么悲慘的結(jié)局。
斯人已逝。伊人身旁也另有新歡了。
只是有誰知道,他從來就不曾把她從他心中真正地剔除,她是他心中的白玫瑰,永遠是那么美,那么純。
清圓不過草草地猜想了一會,不敢驚動了走廊里的毅帝,就假裝還沒睡醒,繼續(xù)呆睡。
清圓本來以為毅帝一定還會回涼冰室與尚香妃告別一下再離開塵香宮的,要么自行離去,要么等人來接。
顯然毅帝是自行離去的。并且也不回屋與尚香妃告別一聲的。
身為皇上的妃子,要能真正得到皇上的尊重其實也是不容易的。尚香得不到,這已經(jīng)是讓人從肉眼就可以看得出來了。
然而這只是清圓這個旁觀者的想法。尚香妃并不這樣想的。都說旁觀者清,當局者迷,也許這句話說的是真理是永恒不變的事實啊。
清圓猜想毅帝走遠了,這才從床上躍起,一溜煙下了床。
她先是侍候好了尚香的起居,然后才跑到偏殿的小房子里……她信守承諾看素公子來了,她打算順便領(lǐng)她去見尚香妃來滿足素公子的迫切愿望,讓素公子她歡喜,清圓自己也樂得充當一個大好人的角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