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玲兒和紫兒收到冰兒的傳訊,到了冰兒的面前。
冰兒一身漆黑長衫,雙手背后,背對著她們,什么都沒有說。大殿上猶如墳場般死寂,沒有一絲的聲響,甚至連蟲兒都已經屏住了呼吸,不敢輕易的發出比呼吸更大些的聲響。
臺下的兩人筆直的跪著,低下頭,等著主的命令。
天空中層層黑霧彌漫,說不出的壓抑籠罩在心頭,沒有閃電,沒有雷鳴,有的僅僅是如屋內一般的死寂,但這已經足夠了,足夠將人壓死在這難熬的氣壓之下,將靈魂永遠埋藏在那無盡的黑暗之中……
玲兒和紫兒跪在臺下,突然之間,本就漆黑的視線,變得更加漆黑,脖子上有一種馬上就要斷裂的感覺,呼吸已經開始急促,臉色被漲的通紅,肺中僅有的空氣在一點一點的流逝,死神在不知不覺中降臨。
艱難的睜開雙眼,看著眼前正掌握著自己生命的撒旦,艱難的問出自己心中的疑惑“主,屬于…犯了什么錯?”
聽到這樣的問話,冰兒迅速的放開兩人,神情嚴肅,語氣冰冷的問著“你們的主人究竟是誰。”
兩人在束縛著自己的力量突然消失的瞬間,渾身無力的跌坐在地上。聽到冰兒如此問題,立馬起身,跪好“我的主人至始至終都是你。”兩人對望一眼,雙雙回答著。
“好,如若有一天我要你們違背我爹的意思做一些事情,你們會如何抉擇。”冰兒接著問道。
“屬下的命是主給的,定當全力輔佐,唯主為尊。”兩人沒有絲毫遲疑的回答著,她們說的沒錯,她們的命,是冰兒用生命相威脅才換來的,從那一刻起她們的使命就是做成主希望之事,用生命護主周全。自然后一條也是她們可以活下來,前任主,也就是冰兒的爹提出來的條件。
“希望你們記住今天所說過的話。”冰兒冷酷的說著,臉上沒有一絲一個天真活潑的少女應當有的純真。
聽到這樣的話,兩人紛紛拔出靴子中的匕首,照著自己的手上,就是一道口子,鮮血從中不斷的流出,兩人將它粘在自己右手的食指,中指和無名指上,做出起誓的模樣,“我玲兒(紫兒)今生只認主一人為天,從此僅聽此一人命令,如若不從,天打雷劈。”鏗鏘的誓言在大殿的上方回旋,久久不能散去…
“好,那么現在就提出我的要求:自今日起,你們二人,不必將我的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明日的這個時候,我將是大明王國的太子妃,你們二人切記一切以大明利益為重,一切以太子利益為重。如若太子出行,有人刺殺,在強弱分明的情況之下,去尋找敵方來源,如有必要,你們可以調動任何資源,斬草除根…”冰兒的字字句句深深地敲在每一個人的心頭,當然不包括那個正發號施令的人身上。對于一個哀怨大于心死的人來說,所有都以不那么重要,只有不停的讓大腦運轉,才可以不去想它,甚至忘記。
可是時間只能帶來的是更冷靜的思考,更多的哀怨,她的心在寂寞中一點一點的被吞噬,腦海中唯一可以想到的是任務的完成和天使。可是上天是否真的有那么的善良?她知,不知…
“可……”玲兒的字剛一出口,就被紫兒給攔
住了,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說。
“你們出去吧,包扎一下”說著就又再次的走向高臺,留下滿地的落寞。
出來后的玲兒終于忍不住了“為什么不讓我說,這可不是一件小事啊。”
“小姐自從三天前回來,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每天呆在房里,在不然就是練功,徒手打壞了多少個木樁你知道嗎?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了。我們的想法是要保護小姐沒錯,可是在正常情況下,小姐根本不需要我們的保護,我們只會是累贅。再則小姐肯定是有自己的打算的。既然小姐希望我們這樣,我們就這樣吧。大不了……”
大不了我們分析到有危險時,違抗命令,請罰”說著就見紫兒帶著堅定的眼神看著遠方黑暗交界的地方。
風吹過還未開始有生命跡象的枯枝,滿目的蕭條配上一個個已經開始變得冰冷了的尸體,僅留下無盡的思索,與生命的考量。
玉辰將冰兒拉下馬車,兩人并肩而立,宛如獨立于世的強者,孤獨,爭斗,卻又惺惺相惜…
“一定要變成這個樣子嗎”冰兒的聲音輕靈空洞,宛如在天空中不斷飛翔的羽絨,堅強卻又不堪一擊,讓人不忍心讓它就這樣消失在蒼穹之間,保護的欲望會從靈魂的深處升高,卻杳無一人……
“即位就會有流血和犧牲,自然也會有一定的舍棄。”玉辰眼望著遠處,心懷著天下,那小小的瞳孔中所呈現出的倒影都只是天空的范圍,高位的寒冷,此刻任何東西都入不了他的腦海,他的心。
看著玉辰如此的霸氣,冰兒不禁不知心中到底是何感想才是正確,但不得忽略的還是那一閃而過的荒涼,“當真是要犧牲很多嗎?一定要犧牲嗎?”冰兒的語調中掩飾的很好,但是周身散發出的卻是無盡的荒涼。但是他沒有發現,他的心中此刻充滿了他的天下。
”肯定有犧牲”玉辰堅定地回答著,絲毫不覺得他做錯了什么,是啊,他也未曾做錯什么不是嗎?
冰兒苦苦笑著,望著遠方,同樣是著看那廣闊無垠的天空,既然他也如此想要,就給他不好嗎?這樣不是正何她意嗎。
玉辰自然沒有注意到這一切的變化,他太相信了,他實在是太相信了,他相信一旦擁有的就不會失去,他相信他是天地的王者,他相信有些東西就算是需要用心去爭取,也只是在得到之前,他忘記了,他忘記了對方是個人,是個有血有肉有心的人,是一個本就不容許任何人,任何事所改變的人,當然除了……
片刻的等待之后,馬已經被牽到眼前,玉辰翻身上馬,看著冰兒,伸出手說著“我們今夜就從前面不遠的旅店度過,這輛馬車也已經壞了,需要換一輛。”直到這一刻他的眼中才真真正正的擁有了冰兒的影子。
“好,我可以騎馬的”冰兒并沒有把手伸出去,她需要冷靜,就算是答應過嵐兒,她也不能肯定在一切發生過之后,她還有沒有勇氣去堅持。她可以愛,可以喜歡,但不能不在意,對方不在意。
在他的犧牲兩個字從口中出來的時候,她真的很想問她是不是也可以被犧牲呢,可是她沒有。
玲兒聽見冰兒也想要騎馬的念想,立馬將身邊的馬,牽到了
冰兒的眼前,冰兒用眼神表示過謝意之后,翻身上馬,驅使馬向前走,也是絲毫不顧身后的一群大眼瞪小眼的人。她需要一個發泄的方式,與其說她是這樣的發泄,倒不如用耍小性子來的準確。
人們不是總愛說,戀愛中的女人是傻子,可是流觴卻認為,戀愛中的人,只是在少數情況之下,理性被感性沖昏,而大部分時候,我們還是清醒的。女人也不是傻子,只是有時候寧愿裝傻,只是她們還不想拋棄掉那份來之不易的感情,她們還癡癡的等待著,等待著她們心愛的人可以迷途知返的回歸征途……
看著冰兒的默默前行,玉辰的眉頭皺了起來,不知為何總感覺那個小女人離自己越來越遠。想著便有了行動,驅馬追上,保持著跟冰兒同樣的速度并進著。
“怎么了嗎,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玉辰有些擔憂的問著。
“沒有,只是見了那些已經不在了的人,心里難免生出了些悲涼,畢竟都是生命,都是一樣的血肉之軀。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希望永遠不要發生戰爭,就算是付出所有。”說著冰兒的嘴角勾出了一絲的微笑,所有嗎,在這里待久了,都快忘記了,自己還有什么呢。
聽到這樣的回答,玉辰并沒有在多想些什么,只是微微笑笑。
天空慢慢地開始走向正午,烏云中閃出了一絲的亮黃的眼色,那種顏色叫做光明。
玉辰在冰兒還在觀察天空的時候,輕輕一躍,翻身而起,悠然的落到了冰兒的馬后,從后面拽住了冰兒的馬韁繩,“騎馬還敢這么到處亂看,在走下去,馬就進森林了。”玉辰的語氣中伴隨著濃濃的笑意。
知道這個時候冰兒才注意到自己的舉動,聯系到玉辰的所作所為,冰兒的嘴角也扯開了一絲的微笑,雖不如平時那樣的大方,但也算是一個小小的改變。“才沒有,馬兒會自己跑得”冰兒不屈不撓的反抗著。
“沒有嗎,那剛才馬是要往哪里走。”玉辰微笑的看著這一切。
“沒有,那個只是馬兒餓了,想吃的東西。”冰兒找了一個蹩腳的不能在蹩腳的借口,為自己辯說著。
“餓了嗎?那就帶它去吃點好的吧。”說著一拉馬韁繩,‘駕’的一聲朝著前方奔去,后面的眾人見如此情形,也都很自覺的收拾東西,上馬,繼續著押送的任務,絲毫不像是主領人走了的樣子。
一路的樹林從身邊飛速跑過,疾馳的風為心情郁悶的人兒帶去一絲的清涼。兩邊的樹木就算早已在這寒冬中脫去了華麗的外衣,也自然堅持不懈的挺立在那里,直到生命的盡頭,直到天地的終極。它始終如一的愛著這個世界,因為它相信,時間會將悲痛帶走,春天會為它披上華美的嫁衣,姑且就這樣的,讓她也相信一回,就算換來的僅是傷害……
“到了,下來吧”玉辰溫柔的說著,并翻身下馬,將手伸向冰兒。
冰兒將手輕輕地放在玉辰的手中,沒有掙扎,沒有反抗,經過了此般奔跑,許多事情早已隨著微風改變,隨著時間流逝。“這里竟然還有這么好的地方,你怎么會知道。”冰兒輕輕撫摸著馬兒棕色的毛發,柔順,而讓人內心平靜,可能是因為人們肯定了它們對人類的忠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