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小姐卻真的教訓(xùn)起那個白胡子老頭來:“三爺爺,你哪能說打人就打人啊!畢竟葛大爺也八十多的人了,萬一打出個好歹,那可咋辦?再說了,大家都住在這里,要和睦相處嘛!”
那葛老頭兒趕緊跟了一句:“聽到?jīng)]?要和睦相處!”那表情,就像受了委屈的孩子找到了靠山。
那白胡子老頭笑道:“黑臉兒從七八歲被我打到七八十歲,沒事的。”
我聽他這么一說,忽然想起一個人來,真名叫什么無人知道,因為臉皮比較黑,就叫葛黑臉,外號活閻羅,比瘋老頭幾人晚出道幾年,修的是圓真道術(shù),四十年前,縱橫南北,端的是個心狠手辣的主,二十年前忽然不見了,原來進了燕子樓。
一想到頓時就冒起了冷汗,這葛老頭是葛黑臉,那白胡子老頭就是他師傅,豁牙老頭就是他師傅的師傅,這都是妖怪級的人物。
藍小姐又說道:“那可不行,打人始終是不對的,下次可別這樣了。”
那葛老頭兒又趕緊跟了一句:“打人是不對的!”
長眉老頭也跟上附和著,白胡子老頭只好點頭道:“嗯嗯,我下回注意,我下回注意。”
藍小姐這才笑了起來,開始拿出糕點,又給了兩個老頭一人一份,然后帶著三個歡天喜地的老頭往燕子樓里走,邊走邊說笑,就像回到自己家一般輕松。
我也急忙跟了上去,已經(jīng)進來了,怎么也得開開眼,看看這燕子樓里到底都有哪些老妖怪,萬一到時候必須對陣,心里也好有個底。
藍小姐一進來,原本靜悄悄一片的燕子樓頓時就熱鬧了起來,好多老頭老太太紛紛開門出來和她打著招呼,一個個都笑瞇瞇的,那眼神,就像看見了自己親閨女親孫女一樣,可眼神轉(zhuǎn)到我身上的時候,卻瞬間就變得冷了起來。
藍小姐也笑的花枝亂顫,不停的發(fā)著禮品,連帶著我手里提的,不一會禮品就發(fā)完了,可一層樓才走一半。
當最后一盒送出去的時候,我頓時有點傻眼了,這禮品明顯不夠啊!藍小姐看出了我的疑惑,笑道:“別擔心禮品不夠,我每次來都帶這么多,發(fā)半層樓的,來十四次就發(fā)全了,只有過年的時候,才會包車來,不然還不把我吃窮了啊!”
那些老頭老太太們一個個都笑的合不攏嘴,哪里有半點往日兇神惡煞的樣子。
藍小姐則拉著我的手笑道:“大家快來看,我男朋友。”這下可就炸了鍋了,一層樓里七八十個老頭老太太一起圍了過來,七嘴八舌的指點著,每一個說到最后一句的時候,都會冷冷的看我一眼,要我對藍小姐好好的,不知道藍小姐聽沒聽出來,反正我是聽出來了,這句話里充滿了威脅的意思。
我一身的冷汗,雖然我無法把這些老頭老太太一一對號入座,想出他們之前在奇門中行走所用的字號來,可我敢肯定,每一個拎出來,起碼都是和瘋老頭差不多級別的
,雖然我現(xiàn)在的修為,已經(jīng)在瘋老頭之上了,可這里七八十個啊!等下要真對我動手,累都累死我。
藍小姐笑瞇瞇的站在我身邊,挎著我的胳膊,嬌笑著和那些老頭老太太打趣,我卻如坐針氈,手心里全是汗。
足足耽誤了十來分鐘,藍小姐才將我拉上了二樓,二樓依舊如此,藍小姐一句:“大家快來看,我男朋友。”就都圍了上來,少不了又是一番七嘴八舌,最后照例加上一句要我對藍小姐好好的。
等從二樓上了三樓,又十來分鐘過去了,當然,到了三樓,免不了又十來分鐘,我也再度被威脅了一番。
一直過去了個把小時,我們終于到了頂樓,在下面六層樓里,我沒有發(fā)現(xiàn)一個和李文蓮長的比較像的,而且全是老頭老太太,年紀也不相符。
上得頂樓,奇怪的是,頂樓卻和下面六層樓不一樣,竟然依舊靜悄悄一片,只有中間一個房間開著門,屋里有聲音傳出來,卻沒有人跑出來。
藍小姐確實聰慧,一見我的表情,就知道我在想什么,笑道:“七層只有十個人住的,走,我?guī)闳ヒ娝麄儭!?
我心里頓時一陣緊張,不用問,這第七層住的這十個人,一定就是燕子樓里的管理階層了,也代表著整個燕子樓。
藍小姐卻像沒事人一樣,拉著我就往里闖,連門都沒敲一下。
一只腳剛踏進房門,我就陡然感覺到一股如同山岳般的氣勢迎面壓了過來,不自覺的身形一頓。
藍小姐卻笑道:“怎么大家都在這里啊?”
屋里那股氣勢一收,馬上有笑聲傳了出來:“藍丫頭啊!快進來,我早就聽到樓下吵吵一片了,一猜就是你來了。”他這氣勢一收,我才敢將另一只腳踏了進來,心里明白的很,這股氣勢是沖我來的。
我一進門,就掃了一眼屋內(nèi),屋里坐著十個老人,九男一女,九個老頭各具形態(tài),一個昏昏欲睡、一個慈眉善目、一個面相威儀、一個喜笑顏開、一個長須長發(fā)、一個威猛異常、一個肥胖滑稽、一個清瘦如竹、一個銀發(fā)皓首,一個老太太卻甚是慈祥。
就在我看向十位老人的同時,十位老人的目光也同時盯到了我的身上,按理說,我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了一到六樓每層百十個老頭老太的目光洗禮,區(qū)區(qū)十個老人的目光,應(yīng)該習(xí)以為常了才對,可偏偏這十位老人的目光,卻讓我比接受百十個老人的目光更加難受。
那十個人的目光,就像二十把利劍一樣!
我感覺自己就像個透明人,在這二十道目光注視之下,連一絲心事都別想隱瞞得住。
幸虧藍小姐打破了僵局,嬌笑著將我一拉,往十位老人面前一送道:“來,大家看看,這是我男朋友。”
十個老人頓時一齊露出狐疑的眼神來,臉上卻同時笑了起來,你一句我一句的打趣著藍小姐,可看向我的眼光卻更冷了,很明顯,他們都在懷疑我
是想利用藍小姐混進燕子樓。
我的九陰之體,是瞞不過這些老狐貍的眼睛的,從我一進門,他們就知道我是奇門中人,之所以沒有挑破,大概是看在藍小姐的面子上。
人家可以揣著明白裝糊涂,我卻不能再裝下去了,我跟著藍小姐進來,就是要把事情搞清楚,找出鬼隱女來,現(xiàn)在終于見到了燕子樓里當家做主的,自然得抓住機會,把事情說出來。
當下對十位老人一抱拳,團團作揖道:“各位老前輩,晚輩王小華,家父王越山,師公樹海峰,在各位老前輩面前,晚輩不敢隱瞞,晚輩這次進燕子樓,確實是有事而來。”
他們雖然看得出我是九陰之體,卻不一定知道我是誰,我還是得抬出父親和瘋老頭的名號來才行,說不定還能有幾個認識他們的,不然我估計連把事情說清楚的機會都沒有。
誰知道我話剛落音,那個一臉威儀的老頭就沉聲道:“滾!”
藍小姐一聽,剛想說話,卻被我一把拉到了身后,沉聲道:“你別說話,站我身后就行了。”
那一臉威儀的老頭雙眼一翻,“赫”的一下站了起來,怒聲道:“怎么的?你還想和老子動手?”他這一怒,面上威儀更甚,氣勢更足,說實話,我都有點腿軟的感覺。
這時一個長須長發(fā)的老者笑道:“余老大,這只是個孩子,你先別發(fā)火,樹海峰的名聲不差,王越山我也聽說過,和我那不成材的徒弟大老巫交情甚好,我相信我徒弟的眼光,人家孩子既然已經(jīng)進來了,又到了這里,我們就聽聽這孩子有什么話要說,說完再趕他走就是了。”
我一聽頓時大喜,敢情這長須長發(fā)的老者就是義父的師傅,急忙跪下道:“徒孫給師公磕頭。”
那長須長發(fā)老者一聽就一愣,笑問道:“你是大老巫的徒弟?”
我說道:“不是,我是他老人家義子。”接著將義父為了打開我的火之眼而修為盡散,我認其為義父的事情說了一遍。
在場十人也都聽的目瞪口呆,要知道他們雖然已經(jīng)退隱多年,可畢竟都曾是奇門中人,對大老巫這種一諾重千斤的行為,自然敬佩的很,我刻意將這段講出來,就是想讓大家看在義父此舉的份上,能讓我繼續(xù)說下去。
果然,那面容威儀的老者聽完,緩緩坐了下去,沒有再說什么,其余人等也紛紛點頭,那銀發(fā)皓首的老人卻站了起來,拍了拍師公的肩頭道:“恭喜你,你收了個好徒弟。”
師公點頭笑道:“不錯,大老巫這家伙,雖然修為散盡了,好在沒丟老子的臉,老子死后,也有顏面去見師傅了。”話是笑著說出來的,眼角卻已見淚光。
我一見氣氛甚好,正準備繼續(xù)說下去,好將鬼隱女之事給抖出來,卻不料那清瘦如竹的老者忽然說道:“一碼歸一碼,小子,你難道就沒聽說過燕子樓許進不許出的規(guī)矩嗎?你進來容易,可想過怎么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