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飛機上鳥瞰,夜色中的香港當之無愧“不夜城”三字,璀璨燈火將東方明珠點綴的更加光彩奪目。
八點五十分,吳越走出香港國際機場。
隨手招了一輛的士,半個多小時後,吳越的身影出現在香港島灣仔區一條背街的小巷裡。
小巷不長,行人也不多。
吳越沿著小巷走了一段,彷彿累了想歇歇腳,推開了一家小咖啡館的門。
四五張桌子,七八位客人,燈光朦朧,鄧麗君的歌聲幽幽淡淡,一股懷舊的氣息瀰漫其間。
吳越找了個空位坐了下去,很快一個侍應生走了過來,“先生,你需要些什麼?”
“我找你老闆,這是我的名片。”吳越從口袋裡摸出一張黑色的名片貼在手掌上推到侍應生面前。
黑底白色熒光字體的名片在昏暗的燈光裡影影綽綽,侍應生的眼裡閃過一絲異色,但很快恢復了平靜,接過名片,對吳越禮貌的微笑,“先生請跟我來。”
吧檯後面有扇門,門裡是一條窄窄的走道,十米不到竟有兩個轉折,過了轉折,眼前豁然一亮——老闆桌、會客沙發,儼然就是個經理室。
侍應生把吳越的名片遞給了老闆桌後的一箇中年人。
趙一雲,東海市投資公司副經理。中年人主動忽略了一雲、東海市投資公司這幾個字。他有些訝異:趙錢孫李,趙姓百家姓排第一,這是組織的規定,證明名片持有人爲此次行動的最高負責人。副經理暗指職務級別爲副廳。
面前這一表人才的年輕人,據目測推算最多不會超過三十歲,國安系統很少有如此年輕的中高層領導,看來絕非一般的人物。中年人不由肅然起敬,趕緊站起問好,“趙副經理,你好。”
“你好。”吳越伸出手,“準備工作完成的怎樣了?”
中年人迅速和吳越握了握手,轉身走向牆角處的一隻保險箱,從裡面取出一張紙。
“趙副經理,現已查明在澳門天劍黨成員共有三百二十五人。”
中年人攤開紙正想繼續彙報,吳越插了一句,“這個數目確實嗎?”
“基本確實,但也有三人的身份尚未最終確定。”
“工作做到這一步,相當不錯了。”吳越讚了一句,他和天劍黨的殺手交過手,深知天劍黨和一般黑社會組織的區別,那是各國警方都爲之頭疼的殺手集團,能把天劍黨在澳門的人數精確到十位以內,可見華夏國安的厲害。
中年人臉上浮現一片黯然,“爲了獲取情報,我們犧牲了一位同志。根據藏在該名同志體內的定位儀,三天後在一處海岸暗礁的巖洞裡,我們發現了他的屍身,很慘。”
“我知道,我爲這名同志驕傲,也爲我們組織的嚴格紀律性而自豪。華夏需要一批在隱蔽戰線默默奉獻的同志,但是華夏也不會忘了這些同志的。”
“是的。”中年人點點頭,轉過檯燈,把燈光照在紙上,“趙副經理,天劍黨成員盤踞在澳門大堂區,以武館、日式餐館作爲僞裝。”
侍應生關閉了屋裡的燈火,用投影儀將澳門的地形圖投影到對面的一堵牆上。
“趙副經理,大堂區位於主要位於半島東南部,但有一狹長地帶沿新馬路和草堆街之間延伸至半島西岸。面積僅次於花地瑪堂區,達1.4平方千米。人口則爲各區中最少的,僅約2.9萬人。”中年人手持激光筆,指點給吳越看,“天劍黨的兩個僞裝點都是獨立的建築與周邊有巷子相隔,兩處相鄰並且靠海,對我們的行動極爲有利。”
“天劍黨這個位置選的實在是好。”吳越點上一支菸,又問,“和澳督溝通順利嗎?”
“很順利,澳督承諾我們展開行動後,立即封鎖整個街區,一來避免市民恐慌,二來防止天劍黨成員逃脫。”
吳越笑了笑,“澳督很識趣嘛。”
“也算對澳門有點感情吧,走之前還給澳門一個清靜。”中年人跟著笑笑,按動投影儀,換了一張圖片,這是一張行動推演圖,上面標註了好幾個箭頭。
中年人手中的激光筆射出的激光點在圖片上慢慢移動,“趙副經理,明晚十一點大華公司的觀光遊船準點出發,十一點四十分至距離澳門大堂區一海里的海域,此時會有一艘快艇靠近遊船,快艇會提供兩把PM阻擊步槍、十把雷明頓M870-1式12號霰彈槍、二十把裝有消音器的瓦爾特P99手槍。”
“十二點半登岸。”中年人轉過臉看著吳越,“最好能於十二點四十分進入攻擊範圍。”
“這個完全沒有問題。”吳越雙手抱在胸口,鬆開一隻手指著中年人,“你可以通知澳門方面,按照原定計劃封鎖街區。”
“好的。”中年人應了一聲,說,“趙副經理,武器交接仍在海上,完成了攻擊後澳門方面會派員護送攻擊人員順利撤出大堂區。”
“嗯。”吳越頓頓頭,“麻煩送我去大華公司。”
…………………………………………………………………………………
大華公司處於尖沙咀海邊,是個經營海上游的小公司,在同行處於中游位置,從不顯山露水。即便港人也有不知其名的,更只有極少數人才知道大華是漢唐集團歐陽家族的。
大華員工俱樂部燈火通明,出現了許多陌生的面孔。如果留心觀察會發現往常從不設防的俱樂部,此刻多出了好幾個保安守在門口。
說是保安也不像,一個個西裝革履舉止有禮,但誰要誤闖,立馬會被毫不客氣的驅逐。曾有幾個人高馬大的外國人醉醺醺想一探究竟,沒幾下就給扔到了大街上。
吳越一到,俱樂部大廳立即安靜了。
“主席好。”所有人一起向吳越躬身問好。
大洪幫的老傢伙吳越基本見過了,但這次來的都是各個家族的實際掌控者,比如夏家,來的就是夏鎮海。
“主席,這是歐陽鳳鳴。這是朱逢春……”夏鎮海一一爲吳越引見在場諸人。
寒暄過後,吳越在居中的椅子上坐下,擺手示意大家入座。
論起來天劍黨和大洪幫也是私仇,當年爲了民族大義,曾在上海灘惡鬥過數年,所以這次圍剿天劍黨蔘加者踴躍。
“主席。”歐陽鳳鳴起身,向吳越抱拳施禮,又向左右抱拳,他是地主,這次攻擊由他擔任吳越的副手,“明天行動,我公司提供一艘二百座的遊船,船員全是自己人。參加行動的一共一百人,其中主席的弟子五十人,各家族弟子五十人。考慮到天劍黨黨徒身手非同一般,這次參加行動的也是集團的好手。”
吳越手一擡,歐陽鳳鳴停了嘴。
“天劍黨在澳門的行蹤,我已經大體掌握。”吳越從包裡取出情報,“大家傳閱一下。”
居然掌握的這樣清楚,人員、地點一目瞭然。這次行動各大家族也有藉機觀察吳越的目的,見他拿出了有關天劍黨的情報,個個露出驚訝的神色:看來主席還握有他們不知的力量。
本來衆人只把吳越當做一個象徵,雖說表面尊重,實質心裡也沒有幾人把吳越當回事。現在單憑一張紙,吳越就輕而易舉扭轉了局面。
懷老幹爸此舉確有深意啊,看著衆人一臉驚訝,吳越暗自感慨。
驚訝歸驚訝,可衆人還是看出了計劃的一個大漏洞——以一百人對付天劍黨三百多人這現實嗎?這些年在東南亞,也有家族跟天劍黨發生過摩擦,戰鬥損傷幾乎一比一,就算這次出動的是集團的精銳,可天劍黨留在澳門的也是最厲害的殺手,據說黨魁還在。
衆人用目光示意夏鎮海:你和主席熟,你提一提。
說,有損吳越威望,不說,豈不是把集團的精英往火堆裡推?夏鎮海略微思忖了一下,站起身,“主席,一比三恐怕不能全殲天劍黨吧。”
“一比五也沒關係。”吳越淡淡道。
主席聽不進善言,如何是好?衆人一陣喧譁。
“稍安勿躁。”吳越擡手虛壓,“身手最好能抵槍彈?”手一低,一抓一捏,面前桌上一座大理石獅子鎮紙化作了一堆碎屑。
“論身手,我想整個集團超過我的不多吧。”吳越淡淡一笑。
這一點無人否認,肖阿四當年的威名大洪幫裡口口相傳,作爲肖阿四唯一的傳人,吳越的功夫自然也是不差。
吳越嘆了一口氣,“可我也抵擋不了子彈。”
“主席,話雖如此,可一下子哪來這麼多武器?最多也就湊出幾支手槍,也不頂用啊。”歐陽鳳鳴搖搖頭、攤攤手,如今的香港不比以往,武器控制相當嚴格,難以尋到管制的漏洞。
“這個簡單。”吳越往椅背上一靠,“明天在海上,行動人員將會得到兩把PM阻擊步槍、十把雷明頓M870-1式12號霰彈槍、二十把裝有消音器的瓦爾特P99手槍。”
這麼多?簡直一個小型軍火商的供應量了。衆人倒抽一口冷氣。
“主席,這樣動靜太大,怎麼應付澳門軍警?”夏安愣著頭皮提出異議。
吳越摸摸下巴,“幹嘛應付?”
“動用武器,這個——”夏安簡直不知如何回對吳越。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