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梁君策的見面約在周末,也就是三日后。這意味著言末完全有時間去二十公里外的私人醫院對言曉進行一番噓寒問暖。既然言曉醒了言末自然是要去看看的,雖然沒有什么深厚的感情,畢竟兩個人名義上還是父子。
這個時候言陵剛好在放暑假,盡管他并不怎么愿意看到這位和自己同過學的非親兄弟,看在言末的面子上他還是跟著一起過去了。
躺在病床上的男孩看起來十分的虛弱,因為長期昏迷的緣故,原本和言陵的年歲差不多,身高也相仿,甚至比言陵還高些。可如今他比拔高許多的言陵看起來顯得嬌小許多,配上那張有點兒蒼白的臉蛋看起來分外惹人憐惜。
但言陵并不因為對方這副可憐兒的模樣產生半分憐惜,只是冷淡地打了個招呼,便坐到這單人病房的沙發上,看著自己的父親對言曉噓寒問暖。
他倒是不覺得自己的父親虛偽,可也沒覺得后者這番暖人的話里頭帶了多少真情。就算是他這個親兒子都沒得到言末足夠的關注。言曉一個領養的又怎么可能及得過他在父親心里頭的地位。
這些日子以來言陵顯然成熟了很多,對待毫無威脅的對手他已經學會了不放在心上。言曉雖然住在他的家里,分享著言末的關愛,可他能得到的實在有限。
就算自己把對方弄出去也只能讓言末少關心個人,對自己的關愛并不能多一星半點,還不如對他好一點,這樣言末還能夸他乖巧懂事,有為人兄弟的樣子。
言陵不關心言曉,后者對這位大少爺也是視而不見。從言末進來的時候開始他的視線就沒離過對方,眼神里透著委屈,像是幾百年沒見過對方一樣。
“阿陵,你先出去吧,我有事和言曉談,要是不喜歡醫院就先讓趙博送你回去。”看了醒過來的養子大約五分鐘,言末扭過頭來對言陵開了口。后者還巴不得離開這個充斥著消毒水味道的地方,說了句早點回來就快步離開。
等到人把門帶上,腳步聲越離越遠,言末才把視線從門口收回來,對上了少年略帶慘白的臉。
“說吧,你怎么會進入到言曉的身體里頭來?”從一進門的時候他就發覺了不對勁,剛剛對上言曉的眼睛就察覺了眼前的少年并不是他熟知的那一個。
亞度尼斯至今還靜靜地躺在那顆珠子里頭,這一回自然也不是他在掌控這具身體,但眼前的“人”比起亞度尼斯來和他更為熟悉。
對方并不開口,言末便重復了一遍,“源零,你告訴我,你怎么突然在他的身體里頭醒過來?”
披著言曉皮的源零把頭抬了起來,他身上屬于怨靈的氣息已經弱了很多,哪怕是在醫院這種陰氣比較重的地方還是顯得非常虛弱,不過比起之前在意識海里的那團黑霧,他如今的模樣已算是好了很多。
“言曉”撩了撩眼皮,語氣里帶著明顯的輕蔑,“當然是收到了這個可憐的孩子的內心的呼喊啊,你也知道的,被困住的感覺有多痛苦。他不能夠走動奔跑,不能夠開口說話,不能擁抱親吻,甚至連吃飯喝水都不能。這樣痛苦的活著還不如就這么死去,我聽見了他心底的聲音,然后成全了他,這樣雙方都幸福不是很好嗎?”
言末也不管對方說的是真是假,抱著的又是什么心思,既然言曉已經消失了,作為和他綁在一根繩上的螞蚱的源零自然不會阻礙他的任務發展。
他很快就把話題轉到了這段時間一直操心的問題上頭:“你告訴我,你的能量消失是怎么回事,還有,梁君策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了,約我出來有什么問題嗎?”坐在對面的男人有著一張斯文俊秀的臉蛋,上身是藍白色條紋襯衫,扣子仍舊是一絲不茍地扣到了最頂端的一個,坐姿更是十分端正,端茶的姿勢足以見起家教的水平高低。
言末的腦海里頭還回想著之前源零略帶嘲諷的回答,恍惚間竟是脫口問道:“梁君策你當初究竟是抱了什么心思,非得害死我才甘心?”
男人的動作明顯的僵了一下,也不再裝,而是盯著言末的臉,一字一頓地回答:“我從來沒有想過讓你去死,當初也只是想要把你逼到走投無路,然后關起來,誰都不能見。但是我覺得,還是看你這樣活著會比較開心。”
他果然什么都記得!言末的呼吸急促起來,在之前他就有過懷疑,但始終不敢確定,昨天源零說梁君策也擁有上輩子的記憶時他信了一大半卻并不敢肯定。令他意外的是,對這件事情梁君策竟是毫不避諱,絲毫未想過要隱瞞。
和他一樣擁有著前世記憶的男人繼續抒發著他的感受和這些年的痛苦:“你難道沒有發現這輩子我對言氏做得手腳少了很多嗎?我是在進言氏第一百零九天十四小時五分八秒的時候見到你的,就在公司的年會上,我在底下坐著,遠遠地瞧見了你。”
說到這里他停下來看了一眼言末的臉,臉上帶著十分溫柔的笑容“從那一天開始,我就開始做夢,一個很長很長的夢,每一天都做,只要一睡著,那些事情就像電視劇一樣播放。一開始我為這些夢境所困擾,但漸漸的我知道了這就是原本該發生的事情,是我既定的前生。我從來都不知道,上輩子的我居然會喜歡一個男人,還是他原本想要摧毀公司的老板。這簡直就像是個笑話!”
“既然不想喜歡你干嗎還要留下來,避開自己不想要的東西難道不是最正確的做法嗎?”言末對此表示無法理解,如果沒有梁君策,他應該就不會受到那位梁二叔的無差別攻擊。
如果有了上輩子的記憶,梁君策就更應該離他離得遠遠的,而不是繼續留在言氏給他找麻煩。
“那自然是我和上輩子一樣喜歡上了你啊。”梁君策笑著開口,語氣聽上去就像是在開玩笑,言末表示他從來沒有沒覺得一個男人的臉能讓他這般覺得欠扁過。
“如果不是因為受到上輩子的影響,我還真不可能這么快的喜歡上一個人,喜歡到想要把那些鶯鶯燕燕都除得一干二凈,最好能夠把你的妻子,還有你那個不省心的兒子都弄得遠遠的,再也不要在我們兩個的面前出現!”
說到這里男人的語氣突然就憤怒起來,完美無缺的溫潤君子模樣在瞬間粉碎得干干凈凈:“我簡直就沒有見過比這兩個生物更惡心的東西了,你說說看,程穎那樣的花癡女人是不是令人見了就覺得惡心?還有你那個不省心的兒子,除了吃里扒外還會做些什么東西!如果不是我,你早就被這兩個白眼狼拆了分了!”
說了這么多,梁君策很快又平靜下來,目光熾熱地瞅著言末的臉,像是瞧著這世界上頂頂珍貴的寶物。
言末被這樣看得有些毛骨悚然,但還是一動不動地坐在那,等著梁君策繼續說。
接下來,對方為他揭露了許多他不知道的東西,他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對方都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全說了出來,像是再不說就永遠沒有機會了一樣。
任誰這么多年把這些事情埋在心里都會瘋狂的,梁君策實在是憋得太久了,如今有了機會,自是恨不得把所有的信息都拿出來和心上人一起分享。
差不多說了將近兩個小時,梁君策的位置也挪了個地方,由原來的面對面坐著到了言末的身邊,他湊到言末的耳邊,神秘兮兮地開口:“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你猜一猜,究竟是誰讓我的好侄子委屈自個和那個老女人結婚的。”
言末不自在地離對方遠了兩公分,“難道不是你的好二叔干的?”
梁君策的笑容帶上了一分得意:“當然不是他,讓他到你的前妻身邊的那個人……是我。”
感謝14735165扔了一個手榴彈 投擲時間:2014-05-1821:34:53感覺好久沒收過這種東西了嚶嚶嚶
感覺快要結局了,我準備留一萬字寫番外,你們想看誰的快開口,過期不候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