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河省,大草原,牧羊人的部落。
布魯背上獵弓,腰間掛刀,信心滿滿地和阿媽說:“阿媽,我一定要獵到妖獸。學府導師已經(jīng)答應爲我祭煉兵器。阿媽,你就等著過好日子吧。”
阿媽臉上滿是擔心,伸手拉著兒子的手,張口“啊啊啊……”地說。原來,阿媽是啞巴。
“放心吧,阿媽。我可是今年最優(yōu)秀的學生。我的綜合評分已經(jīng)達到9分。”布魯驕傲地說。(修行境界並不能完全代表實力,所以我設定速度、力量、靈力、精神力、和靈魂力這五項分爲一到七等,每一等又分甲、乙、丙、丁四個小級,每小級算一分,五項總分便是一個人的綜合評分。)
阿媽不忍心地望著兒子,終鬆開手,回屋去了。布魯看著阿媽以顯老態(tài)的背影,心中暗暗發(fā)誓,一定要讓阿媽過上好日子。
離開帳篷,布魯來到隔壁的帳篷,喊道:“哈巴大叔,給我匹馬。”
帳篷門簾掀開,走出來一個年歲半百的男人。他抽著旱菸,腳有些不靈便,說:“小崽子你又要去哪?不容易放假回來,不陪你阿媽多住幾天。”
“我要趁這段時間去北邊的森林獵一頭妖獸。”
“你不要命了!你死了,還讓不讓你阿媽活了?”
“放心,我知道怎麼對付妖獸。”布魯笑道。
時節(jié)正值冬季的第二個月份,寂寒之月。在霜雪之月(十月)下旬短暫的晴天之後,隨著寂寒之月(十一月)的來臨,大雪再次降臨。
入夜之前,布魯來到位於漠河省北面的森林,這裡是荒蠻古林的西南角。他在森林邊緣紮下帳篷,等明日再進入森林。
大雪如鵝毛,地面被積雪覆蓋。想在這種環(huán)境下找到妖獸的蹤影,無異於大海撈針。直到三日後,布魯終於找到妖獸留下痕跡——一頭老虎死屍。虎屍掛在樹枝上,腹部和大腿被吃的乾淨,露出森森白骨。布魯利索爬上樹,翻看冰凍的殘屍,還有樹幹上留下的痕跡。通過咬痕和樹皮上的爪印,布魯心中已有大概。他眉頭緊鎖,很明顯,推論出的結論並不怎麼樣。
“莫非是雪豹或者猞猁?”
低等妖獸中最爲難纏的便是這種敏捷見長的種類,他們狡猾的就像是刺客,在黑暗中隨時準備發(fā)出致命的一擊。像是魔豬或者白棕熊這種看上去兇猛的妖獸反而容易對付,因爲它們很蠢。布魯摸著老虎腿骨上如同刀切的三道並排劃痕,隱約感覺對方很有可能屬於土系,而且有一張滿是利齒的大嘴。
“該怎麼佈置陷阱……”布魯陷入思考,他不經(jīng)意的低頭,看到下方樹上枝杈,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布魯在附近找到一棵低矮粗壯的樹,而後拔出大刀,手起刀落,像是切豆腐一樣斷開最下端的碗口粗的樹枝。他手中的大刀寒光熠熠,一看就知道是不可多得的寶刀。
此刀是利刃大刀,學府今年用來獎勵考覈成績第一名學生。利刃大刀在鑄造時添加了珍惜的靈紋金屬雲(yún)紋玄鐵晶,不僅使刀的刃性增加,更是使其擁有向靈兵轉化的潛力。學府一位李姓的導師已經(jīng)答應,如果布魯能獵取到一頭妖獸,他便幫他以妖獸骨血祭煉利刃大刀,使之成爲低靈等兵器。(兵器防具寶物分爲九等:凡等、低靈等、中靈等、高靈等、稀世、傳世、絕世、神聖與帝皇。)
布魯掏出一瓷壺,瓷壺中是煤灰一樣的靈藥渣,這也是李姓導師給他的。靈藥渣擁有一種只有妖獸才能嗅到的芳香氣息,而且,藥渣具有強烈的至暈效果。即便如此,布魯還是謹慎的佈置陷阱。他格外珍惜自己的性命,因爲他知道,他的命也是阿媽的命。
……
大雪悠然飄落,寒風呼嘯。靈藥渣的氣息隨著風飄散,在數(shù)裡外的山石澗,黑色大貓在沉睡中忽然揚起鼻子嗅了嗅。它的眼睛張開,琥珀色的豎瞳像是水晶一樣美麗。
“吼……”黑色大貓發(fā)出虎豹般的吼聲,像一卷黑風躥出去。
……
斂息術、擬物術與耐心,是獵人必不可缺的能力。
布魯潛於雪中,與周圍環(huán)境混爲一體。專注盯著靈藥渣周圍,只待獵物上鉤。
不知過去的多久,黑色的身影闖入布魯視野內。當真如猜想那般,是一隻黑色的猞猁。這頭猞猁比豹子還要大,圓盤的臉上一張大嘴幾乎裂開半張臉。它伸出猩紅的舌頭,鋒利的牙齒像是一排尖銳剃刀。猞猁匍匐在遠處的一棵大樹上,謹慎地盯著這個方向。
現(xiàn)在是獵物和獵人計較耐心的時候。
過去小半小時,猞猁靠近,跳上另一根樹枝,繼續(xù)盯著這裡看。
大半個小時之後,布魯下半身子快要凍僵了。黑色猞猁探著步子,來到靈藥渣的前面。它先是圍著靈藥渣轉幾圈,而後伸頭,細細地去嗅氣味。
布魯?shù)男奶岬缴ぷ友郏淮︶韵蚂`藥渣,他便發(fā)動陷阱。
終於,猞猁放鬆下警惕,吐出猩紅的舌頭,舔舐靈藥渣。
就在這時,突然發(fā)生異變!
不遠處,一人從雪坡下方走上來。他正是在林中晃悠了半個月的知福。
知福望向這裡,一眼就看到潛藏在雪中的布魯,自語:“藏在雪裡……練功嗎?”他的目光又看到黑色猞猁,恍然明白,“哦,原來是在獵獸。”
“吼!”猞猁受驚,一竄躍上兩米多高的樹枝。然而,碗口粗的樹枝忽然從根斷下,猞猁嗚咽一聲,摔落在地。
“該死!”布魯從雪中跳出來,拉動手中線繩。一張鐵鎖子編成的大網(wǎng)從地面上兜起,將猞猁吊在樹上。猞猁拼命掙扎,鋒利的爪子抓在網(wǎng)上,發(fā)出乒乒嘩嘩聲。
布魯見獵物入網(wǎng),才放下心來。他掏出大刀,提防來人。在大草原上一直有一句俗語,人比卡里獸更危險。卡里獸是草原傳說中的一種魔鬼生物,它們晝伏夜出,吸食人腦。
“你是什麼人?”布魯高聲問。
“迷路人。”知福見前方少年手握大刀,旁邊困有一頭獸。心想,對方多半是林中獵人。能見到其他人,知福感到格外親切。畢竟布魯是八年中他見到的第一個活人。知福走上前,面帶笑容,雖然這笑容落在布魯眼中,怎麼都像是不懷好意的冷笑。
“站住。你從哪來?”布魯不敢放鬆警惕。
“我沒惡意。”知福一指北邊的方向,問:“這是什麼地方,往天脊嶺怎麼走?”
“這是漠河省的地界。我不知道什麼天脊嶺,你究竟是何人?”布魯將刀刃對向知福,再問。
這就這二人僵滯之際,鐵鎖子袋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黑色猞猁倒鉤般的爪子泛起金屬光澤,散發(fā)出絲絲靈力。“嘩啦”一聲,鋒利的爪子將鐵鎖子鏈都劃破。猞猁靈巧的轉身落地,渾身的毛都倒立起來,後牙根尖牙露出,琥珀色的眼中充滿血絲!
完了!
布魯猛然轉身將大刀對著猞猁,向知福吼道:“不想死的話趕緊逃!”
“逃?”知福打量不遠處看上去挺兇的黑色大貓,不明白逃什麼。
猞猁發(fā)出憤怒至極的低吼聲,爪子深深扣入雪下的泥土中。“吼!”它猛撲上來,布魯躲閃不及,用大刀橫檔身前。倒鉤的爪子扣在刀刃上,竟把刀刃死死卡住。猞猁少說也有一二百斤,巨大的衝擊將布魯撲倒在地。
血盆大口就在眼前,布魯感覺這一口下來,自己的腦袋就沒了。每一顆鋒利的牙齒清晰的陳列眼前,腥臭味撲臉,他死力將猞猁的上半身擡起。
在這一人一獸角力之際,布魯忽然感到手臂上一輕。黑色猞猁被人拎著後頸提了起來。
知福一手掐住猞猁脖子,然後虎口一緊。布魯聽到咯咯骨頭斷裂的聲音,猞猁腦袋一歪,不斷掙扎的身體軟下來。知福隨手將猞猁丟在一邊,伸手拉起布魯。
看著面前這個笑容難看……額,笑容詭秘的男人,布魯在想自己是不是在做夢。怎麼可能會有人用手,像捏死耗子一樣,如此輕易捏死一頭兇惡的妖獸!?看向一邊的猞猁屍體,再看向知福,他不禁打了個寒顫。
“我沒惡意。”知福說。“我要離開森林,去天脊嶺。”
想到之前自己拿刀對這人,布魯後背冷汗出個不停。他慌張抱拳行晚輩禮,結結巴巴地說:“我我叫布魯,是漠河都中等學府的學生。那個,拜見前輩,多謝前輩救命之恩。”他已經(jīng)完全昏了頭。
“我不比你大幾歲,喊我知福就好。”知福看這小子傻乎乎的,放心不少。他問:“你能不能帶我出去?”
“當然,我的榮幸!”布魯把大刀收起來,轉身大步向林外走去。走了幾步遠,布魯回頭眼巴巴望著地上猞猁的屍體,一臉捨不得,但他還是說:“知福大哥,你的獵物,別忘了。”大草原的規(guī)矩,誰殺的獵物就歸誰,何況知福還救了自己一命。
知福把布魯?shù)纳袂榭丛谘垩e,說:“想要,拿去。”
“多謝知福大哥!”聽知福這樣問,布魯喜出望外,急忙抱拳道謝,快步回去扛起猞猁的屍體。
“你是哪兒人,以妖獸爲食?”知福隨口問道。他見黑色大貓連妖丹都未凝聚,除了宰了烤了吃了,想不出能有什麼別的用處。
“我又不是怪物,怎麼會吃妖獸?這是拿來祭煉兵器的,”說著,布魯拍一拍腰間利刃大刀,煞有介事地接著說:“它的血中蘊含靈力,可以把我的寶刀從凡等提高到低靈等。”
知福瞄一眼布魯腰間的那把刀,心中納悶道:靈性微弱的兵器和低等妖獸?能練出切菜的靈兵嗎?可是看布魯滿心歡喜的樣子,他想了想,說:“其實妖獸味道還不錯。”
半天后,二人走出森林。知福眼前陡然開闊,那是一種天高地廣的、無邊無際的開闊。他的目光,沿著茫茫的雪原,可以一直延伸到黑暗的天際。這感覺他從未感受過。就是迎面而來的風夾著雪花,吹得人睜不開眼睛。
布魯?shù)溃骸把┰槐壬郑L大得很。知福大哥,你如果沒地方去,去我家做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