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跟隨楚神醫(yī)而去的那幾個長老外,剩下的都算是“老派”的人,服從于上一代家主的命令,侍奉如今這位坐在輪椅上的男人為主,一向溫潤如玉的男人此時俊眉微蹙,似是有難以抉擇的事情。
楚家家主最終做了決斷,緩聲道“今日會議暫時到此為止,我還有要事處理。”
諸位長老不明所以,但看著如玉的男人雙手操控著輪椅離開還是紛紛站起行禮。
涪陵島上依舊芳草萋萋,靈草靈藥的香氣滿是靈氣,與華夏稀薄的靈氣形成鮮明對比,然而在最中央有一棟跟天機閣一模一樣的建筑,此建筑內(nèi)有一個暗陣,只有歷代楚家家主可以操控,連接兩處。
這也是為什么這位如玉的男人雖是半殘之身依舊可以在華夏與涪陵島之間自由行動的原因。
如玉的男人一出現(xiàn)在暗陣之上,一個神色緊張的男人已一步出了暗處,試圖阻止“家主,天機閣的機關(guān)都已經(jīng)啟動了,您就算是現(xiàn)在去也救不回人了。”
這男人半張臉蒙著黑色的面具,只露出一雙狹長的丹鳳眼,身形如虎,看起來跟楚家行醫(yī)的飄逸之風(fēng)格格不入,不過他此刻一雙眼里的關(guān)懷跟急切是真的。
“墨閻,她身份特殊,若是有差,你覺得魔尊會饒我楚家?不論如何,她不能有事。”如玉的男人聲音輕喚卻不容拒絕。
被稱作墨閻的,如虎的男人雖不愿但也恭敬的按照他的吩咐啟動了陣法,只是在心里對這位擅闖天機閣的“魔尊的女徒弟”印象差到了極點。
陣法之中瞬間漂浮起紛雜的篆刻銘文,金光一閃,待再定睛時,涪陵島這邊已沒了兩人的身影,而遠(yuǎn)在千里之外的天機閣中,最頂層同等的位置出現(xiàn)了兩個身影,只是此時那如玉的男人臉色又白了幾分。
每一次動用陣法都需要消耗楚家家主的靈力,也因此墨閻不喜歡讓他多用這種方法,這剛剛閉關(guān)幾年積攢下來的修為說不準(zhǔn)這一次就要前功盡棄。
“家主,你在這別動,我去找那個女魔修就行。”墨閻扔下一句話就準(zhǔn)備下樓去找人,卻不料,樓閣之中忽然一聲霹靂,原本緊閉的九層的大門被人轟的一聲震碎。
倒飛進來一人,他身上滿是血污,臉上滿是不可思議。
“不可能!這不可能!”
秦南不敢相信,就算他自己也是因為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才得到這天機閣的步法秘密,成功躲開了重重機關(guān),他還沒來得及得意,沒想到就被她一掌打中。
她怎么可能破的了天機閣!
這里光是陣法就有九九八十一種變化,機關(guān)更有三千多個,落入這天機閣,就算是元嬰期的高手也要被活活困死在這里,為什么她竟然在短短半分鐘不到的時間里破了這天機閣!?
其實不僅僅是秦南,墨閻跟那如玉的男人都是震驚不已,特別是楚家家主,他是知曉這天機閣的陣法跟機關(guān)全部啟動了的,這一般人怎么可能……等等!
楚家家主似是抓住了問題的核心,再看向一步步走入九層的身影多了一分激賞,好一個,劍走偏鋒!
秦嫣實際上是做了最簡單的破陣辦法,那就是引出所有的機關(guān)跟所有的陣法,在她騰空而起的時候黑玄化作無數(shù)道黑影,觸發(fā)了這樓里所有的機關(guān)陣法,而她就利用這陣法跟機關(guān)之間的間隙尋找到了生路,不知不覺之中她用了沈逸塵教給她的狐族步法。
其實這算是最冒險的辦法了,因為一旦有一個偏差,她可能就再也上不來,甚至可能當(dāng)即斃命。
當(dāng)然,她這么拼還是因為自負(fù)有通靈石這個作弊器,大不了到時候進入通靈石,待風(fēng)平浪靜了再來一次。
她這種野路子反而劍走偏鋒,誤打誤撞的破了天機閣。
她一上來就發(fā)現(xiàn)了秦南的身影,二話不說就是一掌,待她落到九層之上時第一時間就發(fā)現(xiàn)多了兩個奇怪的人。
說奇怪,是因為這兩人氣質(zhì)相差極大,坐輪椅的男人身著一身白色衣衫,氣質(zhì)溫潤如玉,有著一雙深邃溫和的眸子,五官輪廓分明,就算是坐著輪椅也身子風(fēng)流,如白玉一般讓人不自覺心生好感。
這跟燕少凜那副斯文敗類的感覺完全不同。
而另一人,雖蒙著半張臉看不清樣貌,但眼里對她的敵意一清二楚,特別是她在打量那坐著輪椅的男人時,那恨不得挖了她眼的樣子讓秦嫣覺得似曾相識。
怎么像是阿香某次搶了姣白茄子吃時,姣白的眼神,像是犬類……護食?
就在三人大眼瞪小眼的時候,另一邊的秦南忍著周身的劇痛,從納戒里掏出臨走時從楚靈兒那邊偷來的東西往書架上狠狠一潑。
轟的一聲巨響,黑色的火焰瞬間點燃了書架,書架上的保護陣法發(fā)出噼里啪啦的響聲,只是瞬間,就點燃了一大片區(qū)域。
“爾敢!”墨閻怒吼,一頭撲向黑火。
這天機閣里的書籍每一本都是楚家千年來的心血,是歷代家主一本本的積攢下來的,里面不乏有許多孤本跟絕本,特別是這第九層的書籍,哪怕是燒了一本都是巨大的損失!
“慢著!”如玉的男人想阻止,但奈何行動不便慢了半拍,眼看著心急火燎的墨閻沖進了黑火之中。
這黑火竟然能燒毀陣法,絕對不是什么尋常火!
秦嫣也同樣發(fā)現(xiàn)了問題,但不準(zhǔn)備放過秦南,快很準(zhǔn)的勒住他的咽喉,在他的驚恐中打向他的胸口。
黑玄化作黑光扎入他身上的幾處大穴,徹底廢了他的丹田!秦南當(dāng)即昏死生死不明。
“身手狠絕,做事利落,果然跟傳聞一樣。”楚家主心里暗道,不過他很快也沒空注意秦嫣這邊了。
進入其中的墨閻在里面像是沒頭蒼蠅一樣,猶如中了魔障,大火燒掉了他一半的衣服,而他竟然像是毫無所覺一樣在里面亂轉(zhuǎn),噼里啪啦的大火已經(jīng)侵蝕了一半的書架保護陣,里面的書有一些書面已經(jīng)卷曲。
熱浪滾滾還夾著一縷古怪的味道。
“這是……!?”如玉的男人聞到熟悉的味道震驚不已。
而秦嫣則發(fā)現(xiàn)了這黑火外面飄著的黑氣跟蠱非常的相似,可是這蠱怎么可能引出火來?除非,這根本不是“火”!
“這不是火?”秦嫣自言自語道。
“這確實不是真的火,而是一種叫做‘火蟲’的蠱蟲,它們大量繁殖,所過之處寸草不生,而且還能爬進人的身體里引人走火入魔。”楚家家主話說完也有點驚訝,自己竟然是無意識的回答了她的問題,好似,她讓他自然而然的信任。
壓下這奇怪的想法,他看著深陷其中的墨閻神色凝重,正想出手救人,忽聽旁邊的少女問了一句。
“蠱都懼火,它們懼火么?”秦嫣其實此時已經(jīng)猜出了這兩人身份特別,而且這位坐在輪椅上的男人衣服上暗繡著的“楚”字可是非常清楚的,還有他身上的淡淡靈草香氣。
可見,這兩人一定是楚家的人。
秦南既然故意引她來這個地方就絕對不安好心,這讓她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之前害過她的元肆,他們這對父子都是壞到了芯,這樓閣又如此古怪,這些書籍絕對不簡單,所以她絕對不能讓他得逞。
“懼火,可這火蟲生性兇狠,不可能輕易罷休。”他其實已經(jīng)猜到了是誰偷了他的這些火蟲了,就算是溫潤如他也起了怒意跟殺機。
秦嫣聽出了他話里的怒意,也沒多想,運起輕身功法“那就給他們一個更好吃的東西。”
她說著,掌心一展,魔氣瞬間釋放出來,已經(jīng)成為全透明的魔氣帶著隱約的藍(lán)紫色光暈,一出現(xiàn),那些密密麻麻聚集在一起的火蟲瞬間就調(diào)轉(zhuǎn)了矛頭沖向了秦嫣。
只見,樓閣之中,懸停在半空的少女好似一株幽藍(lán)色的“火心”,她身上衣衫雖染著血跡可那一雙鳳眸堅毅鎮(zhèn)定,整個人其實迫人,而那萬千的火蟲化作流火撲向了她。
可惜還沒接近就被沖天而起的玄火燒著。
一瞬間,漫天流火,好像整個九層都是滾滾的火光,奇異的是,玄火凜冽卻絲毫沒有影響到哪怕一個書架的保護陣法。
坐在輪椅上如玉的男人也不由眸子微深,略帶震驚。
秦嫣沒想到這火蟲竟然有這么多。
丹田里的魔核瘋狂的旋轉(zhuǎn),玄火不要錢一樣的釋放,她雖是天靈根,可持續(xù)了整整一個多小時后,也明顯有些力不從心了,特別是之前一番打斗確實消耗了不少靈力。
額頭漸漸布滿了細(xì)密的冷汗,后背的衣服已經(jīng)濕透了,剛剛包扎的傷口也隱隱作痛,她手腕上的畢方火印也在隱隱發(fā)燙,那是證明她此刻正身處危機之中。
火蟲的包圍圈從五米迅速遞進到了一米,她整個人像是被包裹在一個巨大的“火球”之中,最外面是黑色的火焰,中心則是藍(lán)紫色的魔氣跟玄火。
不知過了多久,她手腕處的畢方火印忽然化作了一只火鳳,鳳鳴一聲,鳳凰之火燒過,終于把殘存的火蟲也燒毀了,秦嫣松了一口氣的同時,眼前一黑整個人往下栽了下來。
好在半路就被一人接住了,是恢復(fù)了神智的墨閻,他一接下就迫不及待的想把昏迷的秦嫣給扔開,倒被那如玉的男人制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