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墨一眼看穿,晏不道之所以能及時偽裝出一副很傷心的樣子,那是在看見他跟康敏都在傷心欲絕情況下做出的判斷。 如此,他在攔阻康敏的時候,鎮定,順帶著一絲苦笑道:師叔你搞錯了,這地上的枯骨不是我師父,是另有其人。
晏不道努力擠想擠出一滴貓尿都不行,聽季子墨這樣說狐疑的看了一眼地上的枯骨問道:是誰
季子墨朝康敏使眼色,然后雙手插兜,不屑一顧故作輕松道:他是穆四海,是跟康敏一起來的,不信你問她。
穆四海是晏不道的人,本來約定在楓林鎮匯合的,卻沒有看見人?,F在季子墨說這個人是穆四海,他還是半信半疑道:穆四海,他是穆四海你們干嘛傷心
但凡有人性的看見一個活生生的人沒了,怎么也應該有所觸動吧除非他原本就是一冷血動物,鐵石心腸的畜生。這話是康敏說出來的,她黯然凝視枯骨,那鋒利的話語直指晏不道。
晏不道深眼窩里那對小眼珠子骨碌碌轉動一下,面皮隨之痙攣般顫動抖個不停,他蹲身看向灰色道袍,皮笑肉不笑道:小孩子玩把戲,怎能輕易哄騙我老道這件灰色道袍可是我師兄最喜歡之物。
錯,這件道袍是我在陰陽潭找到的,枯骨是在這里發現,根本就是兩件不相干的事。季子墨故意提到陰陽潭,其目的是引起晏不道的關注,吸引開他專注于對枯骨的探查。
果然,晏不道中招,急問:你去過陰陽潭
嗯。
晏不道以懷疑的目光深深看著季子墨,似乎想要從他臉上看出問題。
季子墨一臉鎮定,神色坦然淡定。突然對晏不道說:師叔,我可否為你算一卦
一絲質疑,嘲弄輕視,在那么一瞬間轉換。晏不道的臉上就浮上了一抹陰狠的神情,眼中一閃一絲兒兇光貪婪,依舊一副皮笑肉不笑的姿態對季子墨說:行啊,不過在你給我算卦之前得答應老道一個不情之請。
季子墨知道他所謂的不情之請是什么,他表面上波瀾不驚,暗地里卻在估摸下一步的對策。
晏不道仰頭看滿是苔蘚的洞壁,再放眼看近在咫尺的禁咒洞府,對所有人說道:如果季子墨沒有給我算準,他是不是應該接受處罰
康敏很擔心季子墨,按道理輩分康敏才是出道最早的一個,應該是季子墨喊她師姐,她是按照歲數尊稱他為師兄,這個半吊子,竟然不知好歹要給妖道算卦,豈不是自尋死路。她一個勁的沖他搖頭,希望他改變主意。
可偏偏季子墨穩如泰山般心不亂,對她的暗示置之不理。
晏不道帶來的人自然十分贊同他說的處罰,而且還夸張的吆喝著舉雙手贊成。前者背起手,輕蔑的口吻帶挑釁的意味對季子墨道:姑且念你是晚輩,現在想反悔還來得及。
康敏見狀,急忙替季子墨說:就是,就是,你是師叔,他是晚輩,所以你不會讓他算卦的。晏不道轉身陰冷的目光狠狠瞪了一眼她,她翻白眼哼一聲,昂起頭故意不看他那張猴子臉。
季子墨一副氣定神閑的姿態,傲視于晏不道等人道: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說話算數。他的話斬釘切鐵,氣魄十足,當時就把晏不道等人怔住。
季子墨是半吊子,晏不道是最清楚不過。本想,年輕人火氣盛,一時沖動口出狂言,不定現在有多后悔,巴不得能有階梯下,收回剛才說的話。
卻真沒有想到他如此執拗,堅持到底。
晏不道冷笑一聲,再次仔細的審視一眼季子墨背起手,身材越發的顯得佝僂,就像侏儒那般矮了半截,卻在努力想站直身子想達到一定高度的對季子墨說道:你想不想聽一下我會怎么處罰你
想聽怎么樣,不想聽又怎樣季子墨手插兜,悠閑的度步回轉身唇角一勾,朝晏不道投去一個挑釁的眼神又道:聽好,我開始給你算。而且,我算卦不要報生辰八字。
晏不道眼神閃爍復雜的神采,冷笑中無聲的等待季子墨開口算卦。他臉上的表情,分明在說;不要人的生辰八字,當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乳臭未乾的臭小子,沒想到啊沒想到,康震天關門弟子,竟然是一個口出狂言的狂妄之輩。
季子墨走到康敏面前伸手問:把卦幣借我用用。
康敏極不情愿的掏出卦幣遞給他。
季子墨手拿卦幣,朝空中一拋,卦幣在半空打了一個旋,旋轉模式掉在他腳下。
季子墨蹲身看卦幣,有模有樣手指一掐,認真專注的凝視晏不道,然后眉頭一皺朗聲道:師叔滿臉晦氣,黑氣壓頂,生于庚寅年戊寅月庚子日日空亡:辰巳坤宮:地雷復 離巽宮:山雷頤 魂
季子墨開口現場一片肅靜,呼吸都禁止,時間停止一般,整個空間就聽見他一個人的聲音。算到這兒,他突然停住,臉上顯現出驚愕,恐懼的神色。
如此變數,當真把晏不道帶來的人驚得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季子墨葫蘆里搞的是什么東東。
再說晏不道其人,他也懂得易經八卦。
俗話說;醫生不能看自己的病,他總想算出自己的運數,可每一次到關鍵時刻就卡殼。最近又老是噩夢連連,所以當季子墨說要給他算一卦時,也是心存疑慮,好奇占半吧
如今聽季子墨說到這些,倒還是真的跟最近的噩夢有點聯系。
晏不道可是好面子的人,心里暗自折服,口頭上卻是強硬得很。
哈哈哈,算的什么屁卦哪一點準了你們說說看
季子墨目光一轉,認真的看向晏不道說:別慌,我還沒有算完。
剛才一席話已經觸了晏不道的底限,季子墨還有話沒有說完,難道還有比剛才更糟糕的話嗎
康敏是最緊張,也是最擔心他的一個,悄悄捏了一把汗,生怕他不小心招惹了晏不道,很有可能爆發一場殺戮。
而且現在叔叔不在了,憑她單薄的力量想救季子墨是不可能的。
季子墨你給我住嘴,要算也是我給他算,你不就是我叔叔收了一個半吊子沒用的東西嗎
季子墨看康敏在罵他還沖他使眼色,他擺擺頭,接著剛才的話題說:此卦乃是大兇之卦,倘或在出卦之后沒有破解,師叔恐有性命之憂。
康敏特緊張,聽季子墨這樣說,她急速觀察晏不道的表情。
晏不道臉色黑沉面皮劇烈的抖動,神情驟然變得陰晴不定起來。他的嘍啰更是蠢蠢欲動,只要他一聲令下,特定上前把季子墨綁了。
師叔,你不會有事的,長命百歲,要活千千年,做人王??得粝牖庥捎诩咀幽珶o知惹出的禍端,卻沒想到晏不道非但沒有生氣,反而若有所思的凝望一眼季子墨,然后沖所有人揮揮手,就那么無聲的走了過去。
晏不道不是沒有把季子墨算卦的話放在心里,而是覺得在這個時候發怒沒有必要,他有想到這是季子墨的一個詭計,想故意激怒他,然后打開殺戮之門,讓他殺敵一萬自損八千。
要知道沒有了季子墨這把活動的鑰匙,地下的寶藏誰也別想得到。
晏不道長遠計算,必須擺出長輩的身份,長輩的豁達胸襟,寬容他的毒舌。季子墨不是神仙,怎么可能詛咒人死,晏不道獰笑中緊皺眉頭走到禁咒洞府前。
晏不道走過去,一把撕開禁咒符牌。
季子墨跟康敏驚訝的看見在禁咒符牌下露出一個手腕大小的孔。
晏不道要季子墨把手伸進去。
這就是他的處罰,要知道這個孔里不定有什么可怕的機關什么的,說不定手一伸進去,咔嚓被鋒利的刀片切斷。
季子墨跟康敏相互對視一眼,暗示說;不到關鍵時刻,別輕舉妄動。
晏不道本意是喊季子墨伸出手的,可仔細想了一下,最后還是讓其中一個沒有什么大貢獻,縮頭縮腦的嘍啰前來伸出手。
嘍啰也是怕死,跟隨晏不道一個想學會道術,一個是想賺錢。
有了錢就等于有了一切,卻沒想到錢還沒有到手,道術連影都沒有,就讓他去送死??搓幧慕涠锤?,他們面面相覷中,怕就怕晏不道點名喊上自己。
這位被點名喊道的嘍啰雙腿打顫,唯唯諾諾走幾步,驀然一個急轉身撒腿就跑。跑的時候雙手本能的護住頭,口里喊:我不要錢了,不要學道術,求你放我回去。
晏不道臉上陡增猙獰笑意,冷漠的沖其他嘍啰努努嘴。
有人去追臨陣脫逃的嘍啰,門口的人在忐忑不安中捱過一分一秒。
逃跑的嘍啰被追回來,殺豬般吼叫也是沒用的,他被強制拖到門口,并且兩人夾住把他的手臂送到孔里去。
就在這關鍵令人期待的時刻,一股尿騷味充徹在空間,眾人細看,丫的,這位快被晏不道犧牲掉的嘍啰給嚇尿了。尿液順著褲管滴答下來,晏不道皺著眉頭狠狠踢他一腳口里罵道: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你他媽的真沒用。
季子墨看孬種樣的嘍啰,看兇神惡煞的晏不道,凝然一笑,擼起衣袖露出健碩的手臂道: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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