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州城,周彬府邸,周彬臉色難看的坐在正中,姚廣孝的神色也非常凝重,房間裡的氣氛非常沉悶,窗外冷風吹過,乾枯的枝條嗚嗚作響,昭示著隨州也即將進入冬天。
姚廣孝自己給自己續(xù)了一杯茶水,道:“王保保棄襄陽而留置山東,想來是不打算回來了,中原無主,李思齊肯定會趁機擴大勢力,可惜保安軍力有未逮,否則進兵中原,拿下汴梁一帶的控制權(quán),對保安軍的發(fā)展大有裨益呀!”
周彬的咬了咬嘴脣,按照他最初的設(shè)想,王保保奪得察罕舊部的控制權(quán)後,和保安軍互爲依靠,就能逐步的把李思齊孔興等人擠出河南,那對保安軍來說最爲有利,可惜王保保臨陣變卦,竟然留置山東不回來,把察罕留下的空白地帶白白送給了李思齊,真是好算計啊!
姚廣孝道:“王保保見過保安軍的實力,可能也是不想和保安軍發(fā)生衝突,希望讓李思齊回來頂缸,不管李思齊採取何種策略,對他王保保都有利無害,換做主公,怕也是這般籌算啊!”
周彬搖搖頭道:“這次平定山東,除了紅巾軍勢力衰微趕上蝗災之外,李思齊,王保保和我等的配合也功不可沒,我昨日上了一道奏摺,主要是給李思齊王保保請功,想來哈麻肯定會應(yīng)允,畢竟張士誠投降可是給了哈麻兄弟一個大大的甜棗啊!”
姚廣孝笑道:“只是這次主公白忙碌了一場,雖說帶回來了一些人,但不是貧僧碎嘴,那些人的心思,恐怕不在隨州啊!”
周彬也笑了,道:“剛來的都這樣,張定邊和陳理現(xiàn)在不是很好嘛!雖然不是很熱心,但對保安軍的事務(wù)都非常的感興趣,假以時日,一定會融入道保安軍之中。”
姚廣孝嘆了口氣,道:“難啊!主公這個旗幟不樹立起來,在他們看來就沒有了名分,這個反元的名義,對他們來說甚至比生命還重要,典型的要面子不要裡子,這一點張士誠比他們強多了。”
周彬道:“張士誠反覆無常,但也算是一代豪傑,我二哥剛送來的情報,劉福通鐵定完蛋,投奔朱元璋的時候,韓林兒被沉到了大江裡,朱元璋盤踞金陵,勢力會越來越大。”
姚廣孝手指敲打桌面,道:“保安軍現(xiàn)在肯定不能跟朱元璋硬碰硬,朱元璋忙著平定江南各地的元軍和義軍,保安軍也一定要抓住這個時間段,大力的發(fā)展,否則……”
姚廣孝的話說到了周彬的心裡,周彬盤算了一下,頂多還有五年時間,如果五年之內(nèi)保安軍發(fā)展不起來,那麼到時候?qū)o法抵抗朱元璋的數(shù)十萬大軍,周彬伸手晃了晃,道:“師傅,只有五年時間啊!五年之後如果沒有實力和朱元璋抗衡,我們就都得跑路啦!”
姚廣孝點點頭道:“五年之內(nèi),平定河南江北,不管李思齊也好,王保保孔興也好,能招攬的就招攬,不能招攬的,必須消滅掉,攘外必先安內(nèi),內(nèi)部不穩(wěn)定,如何迎戰(zhàn)外敵啊!”
周彬拍了拍雙手,道:“中原勢力複雜,割據(jù)林立,但是師傅說的好,聽我的,我就收編,不聽我的,那就讓他們永遠消失好了。”
姚廣孝三角眼放光,道:“主公說的好,消滅各地的割據(jù)勢力,不但能鍛鍊保安軍的隊伍,還能把保安軍的各種政策推廣開來,實乃兩全其美的好事啊!”
休息了幾天的周彬在府中設(shè)宴款待張定邊,陳理,毛貴,姬繼祖等人,這些人細算起來,都是紅巾軍這一個系統(tǒng)內(nèi)的人,雖然分屬不同陣營,但都信的一個老祖宗,彼此之間也算有話題,所以周彬把他們劃拉在一起吃頓飯,也算是增進一下彼此的感情吧!
張定邊和陳理在保安軍中呆的時間不短,對保安軍的事情非常瞭解,知道周彬所言不虛,如果真是韃子的大官,出臺的那些律法條文,都能把韃子逼死啊!
張定邊藉著酒勁看著周彬,道:“周大人,我一直想問問你,你到底想要幹什麼呢?是想做大元朝的忠臣良將,還是想做亂世梟雄啊?”
周彬笑道:“張將軍這話問的有點不對呀!難道我的意圖還不夠明顯嗎?忠臣良將?亂世梟雄?這話怎麼說的呢!”
周彬定睛的看著張定邊,道:“史記有云,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當今天子富有四海,然,天子卻沉迷酒色,造龍舟,建高樓,朝政把持奸佞小人之手,買官賣官,貪污腐化,搞的大廈將傾,好男兒當揭竿而起,對爾等,我萬分的欽佩,也正在朝匡扶萬民的道路上前進著……”
張定邊等的就是周彬的這句話,起身衝周彬一施禮,道:“大人,張某不才,願追隨左右,多日來張某親眼所見,知道大人所言不虛,請受我一拜。”
張定邊算是看明白了,他自詡了得,敢於萬軍之中取朱元璋首級,可是到了保安軍才知道自己那行徑看似勇猛,用陳成的話說,卻是二百五傻大膽,根本是蠢的沒邊啊!
參觀過保安軍的實戰(zhàn)演習,在江邊的科研基地也混跡了半個月,張定邊知道陳成說的都是輕的,自己的那兩把刷子跟保安軍的將領(lǐng)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如果當初有鐵甲船,有火炮和手榴彈,幾個朱重八都死定啦!
因此張定邊動心了,可惜周彬去了山東,沒有來得及表明心跡,此番在酒宴上,張定邊把心裡話都倒了出來。
周彬急忙把張定邊攙扶起來,道:“張將軍多禮了,有道是日久見人心,今天毛貴大人也在這裡,大家就看著我怎麼做吧!說的再多,也是無用的。”
就如張定邊所說的那樣,毛貴和姬繼祖等人來到隨州後,算是開了眼界,尤其是看到了保安軍的實戰(zhàn)演習後,個頂個目瞪口呆,看的張定邊大笑不已,想著自己之前不也是如此嗎!還讓陳成笑話了一通,現(xiàn)在換成自己笑話毛貴等人了。
臨近年關(guān),張定邊毛貴等人和保安軍中的人磨合的比較好,至少比周彬預想的要好,尤其是姬繼祖等人,在自己一個多月的授課過程中,不恥下問,十分好學,雖然在系統(tǒng)理論學習中還差茅十八等人很多,但真要是拎傢伙上戰(zhàn)場,倒是一點不差的。
明天就是除夕,周彬在科研基地忙碌了一天後回到府上,看見金妍珠正在和趙敏談笑,趙敏的小腹略微隆起,看著這一幕,周彬的心裡特別的舒坦,走過去,道:“妍珠,敏敏,怎麼出來了?天可不暖和呢!”
金妍珠笑了笑道:“我記得還是你說的,要經(jīng)常曬曬太陽,免得缺少那個維他命什麼的,怎麼還反對起來了。”
周彬一拍腦門,道:“瞧我這記性,忘啦!的確要曬太陽,但也不能太過了,宮冰呢?怎麼沒看到她啊?”
宮冰和趙敏掐起來之後,倒是相安無事,但也無法熱乎到哪去,畢竟那一仗掐的夠狠,都快毀容了。
金妍珠道:“去了蕓兒那裡,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她是不能再家裡閒著的,有空你一定要說說她,再這麼下去,不得了的。”
趙敏嗤嗤笑道:“那是她沒有累贅,變成我這樣子,看她還能去哪裡,不在家乖乖呆著都不行啊!”
周彬一聽這話,趕緊把話題岔開,因爲上次趙敏就想著回老家,周彬現(xiàn)在不敢說實話,怎麼也得等趙敏什麼都完事了再告訴她察罕已死的消息,否則指不定出什麼事呢!
金妍珠卻沒能讓周彬如願,道:“我覺得敏敏說的有道理,宮冰可也不小了,這件事也該有個計較,你別管了,我來安排吧!”
周彬的家事比較混亂,趙敏有了身孕,卻沒有任何名分,金妍珠和宮冰與周彬情投意合,金妍珠和趙敏一樣無名無分,宮冰則有點野,還沒有和周彬真刀實槍的親熱過,說起來也夠奇怪的。
金妍珠平常不輕易決定一件事,因此也意味著一旦她決定了某事,肯定是要完成的,對此周彬頗爲了解,聽了金妍珠的話,就知道自己和宮冰的事情算是定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