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力這次再來,看到的薄落谷已經與上次來看到的完全不一樣。再也沒有偽裝成牧民的金菊騎士,只有嚴陣以待的金菊重甲。他們剛剛接近山谷就聽到了雄渾悠長的號角聲,數十騎重甲騎士迅速在山坡上集結,形成了夾擊之勢。
“停!停!”李玉如驚恐地大叫起來,用力勒住坐騎減速。
“怎么了?”田力單手持槍,槍頭搭在李玉如的肩膀上,示意他別那么激動。
“不能走了。”李玉如指著山坡上的重甲騎士,尖聲叫道:“借著坡勢,重甲騎士的沖鋒無堅不摧,你們擋不住的。一旦落馬,必死無疑。”
不用李玉如說,田力也明白現在形勢不利,即使不算重甲帶來的防護力和沖擊力,地勢也對他們不利。對方雖然只有三四十騎,又分列兩邊,但借助坡勢加速,居高臨下,輪次沖擊,連續不斷的攻擊,足以對他們形成碾壓之勢。
田力舉起手,示意停止前進。
這時,一名騎士從山坡上緩馳而下,來到谷中,橫槍立馬。待騎士掀開面甲,田力定睛一看,是個熟人,上次來的時候,她托名莫里的妹妹莫邪,只是不知道她的真名叫什么。田力給萬山紅使了個眼色,讓她小心戒備,自己推了推夏征,輕踢戰馬,迎了上去。
“對面的騎士,能否報上姓名?我總不能還叫你莫邪吧。”
那騎士有些尷尬,咬了咬牙。“我是雪蘭國騎士李莫邪,奉命鎮守薄落谷,田國士,你這次來又有什么事?”
田力將夏征向前推了推。“李騎士可認識這個人?”
李莫邪盯著夏征看了看,搖搖頭。“他是誰?”
田力一直盯著李莫邪,看得出她沒有說謊,知道她真的不認識夏征。他從懷里掏出夏征的官印,拋了過去。李莫邪接在手中,只看了一眼,便吃了一驚,眼中閃過一絲不安。“夏國人?”
“認出來他是誰了嗎?”
李莫邪搖搖頭,盯著夏征看了又看。“不認識。田國士,你把夏國人帶到我們這里來干什么,莫非火蓮國與夏國結盟了?”
田力大笑。這李莫邪反應夠快的,雖然還沒搞懂什么情況,卻先給火蓮國栽了一贓。他捅了捅夏征。“告訴她,你是誰。”
夏征無奈,大聲報上自己的姓名。李莫邪一聽臉色就變了。她隨即舉起長槍搖了搖,發出禁止攻擊的命令。她雖然不清楚金菊國和大夏國究竟有什么樣的約定,也不知道夏征是真是假,但她清楚這件事不能大意,夏國東部都尉死在她們的地界,這件事足以引起兩國交兵,她承擔不起這樣的責任。
田力心中明鏡也似,什么也不用說了,金菊和大夏絕對有貓膩,即使是李莫邪這樣級別的騎士也聽到了風聲,只是了解有限罷了。他用槍頂著夏征,緩緩上前。
“李騎士,我也不和你繞圈子。我來薄落谷有兩件事:一是讓你們見個面,這個目的已經達到了;二是要回我們的人和東西。你把她們叫出來,我現在就走,大家好聚好散。你如果不肯,那我們就只能殺一場。我也不瞞你,我看到你們關百花了,就算她往回趕,也要半天之后。有這段時間,我足以將你們放倒。”
“是嗎?”李莫邪冷笑一聲,放平了長槍。山坡上的騎士再次做好沖鋒的準備。“久聞田國士武功高強,是男子中的奇材,何不讓我見識一下你的手段?夏都尉,你讓一讓,刀槍無眼,我可不想誤傷了你,引起兩國交兵。”
夏征苦笑著,回頭去看田力。“田國士,我要讓嗎?”
田力笑笑。“當然要讓,你這么值錢的俘虜,豈能傷在別人手里,要殺,也得我來殺。”說著,收回了長槍。夏征很意外,卻還是撥馬而回,自覺的站在金鳳衛控制的范圍以內。田力一手提韁,一手綽槍,緩緩上前。
“李騎士,請指教。”
李莫邪皺了皺眉,卻還是放下了面甲,手中長槍輕搖,右側山坡上的十名重甲騎士松開韁繩,開始加速,其他的重甲騎士則原地待命。馬蹄聲越來越急,十名重甲騎士在奔跑中重整隊形,形成一個錐形陣勢,戰馬頭尾相銜,向田力俯沖過來。
與此同時,李莫邪也開始加速,正好與趕過來的重甲騎士小陣融為一體,仿佛她們是從山坡上一起沖下來似的。看到這一幕,田力不由得暗贊一聲。僅就配合的默契而言,這些金菊騎士就足以和火蓮國最精銳的騎士相提并論,其整體水平可見一斑。
田力不敢怠慢,踢馬開始沖鋒。他騎的是一匹普通戰馬,用的是一桿普通長槍,除了自身的武藝之外,與普通的火蓮騎士沒什么不同。萬山紅明白他的意思,目不轉睛的盯著他。
李莫邪臉上有面甲,看不出她的表情,但是田力能感覺到她的不屑。
雙方迅速接近,李莫邪毫不猶豫地遞出了長槍,田力也端槍刺出。兩桿槍相交的那一剎那間,田力使出圓勁,將李莫邪的槍頭撥開,貼著她的槍桿刺入中門。李莫邪“咦”了一聲,卻不驚慌,只是坐穩了馬背,身體微微前傾。槍頭刺中李莫邪胸甲的那一刻,田力感受到了強大的阻力。他不假思索,左手如管,右手陡然發力,向前一推。
“噗!”槍頭刺穿了李莫邪的胸甲,刺中了她的胸口。
李莫邪悶哼一聲,左手松開了長槍,抓向田力的槍桿。田力一刺即收,李莫邪抓了個空,兩人錯馬而過,李莫邪驚訝的眼神從田力臉上一掃而過。
但田力卻沒時間注意,他抖槍刺向李莫邪身后的另一名重甲騎士。
那騎士和李莫邪一樣,不避不讓,端槍直刺,兇猛而霸道,根本沒有防守的意思。如果不是田力精通化勁,能在一瞬間撥開她的槍頭,極有可能被她刺中。即使如此,他也清晰的感受到了重甲騎士的戰術特征。
這些人根本沒有防守的概念,要的就是硬打硬沖,用重甲強大的防護能力來抵御對方的攻擊,自己則一心一意的攻擊,將速度和力量都發揮到極致。
田力又一次刺中了對手,但胯下戰馬卻因連續兩次沖擊失去了速度,沒等田力調整,又是一桿長槍迎面刺到。田力再一次撥開對手的長槍,刺中對手,卻沒能刺破對方的重甲,反而被頂得飛離了馬背。
戰馬人立而起,隨即被一桿長槍刺中,連退兩步,悲鳴著倒地。
后面的重甲騎士調整了方向,向落馬的田力撞了過來,隆隆的馬蹄聲如驚雷一般,灌入田力的耳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