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天的威勢在近乎五分鐘以后才停了下來,陳黃龍面前土地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一個圓形的環(huán),而環(huán)的中間是一個土堆,或者說是一個...墓。
那么多的泥土,最后只是化作了一個不大的墓,這些泥土甚至已經(jīng)開始折射出光芒了,可見這些泥土已經(jīng)被壓縮了多少次。
用完葬了以后的陳黃龍,感覺腳下略微虛浮,急忙將靈力運轉(zhuǎn)了自己全身,隨后失去了所有巫力的難受才稍稍好上了一些,抹了把頭上的汗水,陳黃龍心底暗道真不容易。
這霸山也不是如何修煉的,那身子骨實在是太硬了,陳黃龍與他纏斗了這么久,不僅憋屈還沒有什么用處,所以便一不做二不休,趁著他沒有太注意到的時候,直接發(fā)出了大招。
這就像是斗地主一樣,手上就留一個連順了,趁著別人不注意的時候,突然給打完了,也算的上是一個心理落差的問題了。
正當陳黃龍以為自己解決掉這個麻煩的時候,那個埋著霸山的土堆卻突然動了一下,惹得陳黃龍眼皮一陣狂跳,隨后發(fā)出的咔擦身音,證實了他剛才看的不是幻覺。
土堆上面的裂紋迅速擴散,變得好似蜘蛛網(wǎng)一樣,隨著一層一層的剝落,土堆最后轟然炸開,那飛射出來的已經(jīng)不是能說是泥土塊了,而應(yīng)該說是石塊。
陳黃龍全身上下所有的巫力都在用葬的時候給抽空了,所以也只能不斷閃躲了,偶然不方便躲避的,就聚集靈力于雙手,將之擊碎。
等到這一陣石雨過了后,漫天的灰塵中霸山顯得極為虛弱的聲音傳了出來:“小子,沒想到我終歸還是小看你了,連這樣的招數(shù)都能用得出來,看起來你對御土術(shù)的造詣算是不錯了,行土層次頂峰了吧?”
陳黃龍沒有說話,雙眼死死的盯著那層煙霧,以前用黑瞳所使用的是血脈的力量,修習了黑瞳秘技以后,陳黃龍便只能用巫力操縱了,所以此刻他已經(jīng)無法使用黑瞳了,因而只能用肉眼盯著那漫天的煙霧。
這被揚起的煙霧不是水霧,所以在一陣風吹過以后,很快就徹底散開了。
霸山現(xiàn)在的樣子很難看,他的雙腳都在石塊里面,只有上半身裸露在外,滿都是血跡,已經(jīng)將他變成了一個血人,很多地方的肌肉都已經(jīng)被壓壞了,陳黃龍甚至還能隱約看到霸山蠕動的內(nèi)臟。
從他的表情上,陳黃龍看不到一絲絲的痛苦,有點只是驚訝與解脫,他看向陳黃龍的目光中也沒有帶著恨意。
陳黃龍突然對這個他還沒有知道姓名的人,產(chǎn)生了一種好奇心,他以前在執(zhí)行任務(wù)的時候,不是沒有看到過這種表情,但是這大多都是出現(xiàn)在一些大徹大悟的人身上,或者是某些躲了多年的危險逃犯。
但是這個人看起來也不像是大徹大悟了,跟不可能是逃犯了,那么他為什么也會這樣呢?不得不說,有時候男人的好奇心,也挺重的。
陳黃龍出言
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霸山咳了兩聲,雖然他掙脫了這個石塊,但是他也很清楚,自己已經(jīng)命不久矣了,嘴角扯出一抹笑容,許是太久沒有笑了,所以看起來比哭還丑,舌頭舔了舔嘴唇,說道:“你這小子挺不錯,有實力,還夠狠,有資格知道我的名字,我叫霸山。”
聽到這個名字,陳黃龍心里了然了,他先前的猜測沒有錯,這人的確是力脈的,三十六支脈中,力脈的族姓便是霸。
“看你實力這么強,以前應(yīng)該是個大巫吧?為什么會被罰到巫谷來?”陳黃龍了解天譴的規(guī)矩,像霸山這樣實力的人,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被罰到巫谷來的,每一個流放到巫谷的犯人可都是連家族都放棄的人,這霸山實力這么驚人,力脈居然也舍得?
霸山笑了兩聲,旋即自嘲著說道:“大巫又如何,在天譴中可不光是實力,有時候陰謀詭計加上權(quán)勢,那可比實力更厲害。”
聞言,陳黃龍心里大致推測了一番,這霸山想來是在外面被人陷害了。
只不過以他這大巫的實力,放在那一脈中間都可以算的上是頂梁柱了,居然還會被人害到流放到巫谷來,那陷害他的人或者說是勢力在這天譴之中得有多高的權(quán)勢啊。
陳黃龍倒是絲毫沒有懷疑霸山說出這話的真假問題,現(xiàn)在的霸山已經(jīng)是必死無疑了,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何況他也沒有在這種事情上欺騙自己的理由。
深深嘆息了一次,陳黃龍也是無言,看來巫谷中也不一定全部都是罪大惡極之人,自己還是太過于武斷了。
陳黃龍那嘆息的聲音不大卻也不小,恰好被一直看著他的霸山聽到了,當即怒目而視,大喝道:“你嘆氣干什么?是覺得我可憐么?我告訴你,我不需要別人同情。”隨后又因為聲音太大了,那傷損的肺承受不住,咳嗽了兩聲,吐出血來。
陳黃龍搖搖頭:“我為何要同情你,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我只是可惜了你這一身的實力。”
“哈...哈!”霸山相似有些癲狂一般,笑起來不復剛才虛弱的模樣,嘴里不斷重復說著:“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陳黃龍驀然,霸山已經(jīng)離死不遠了,這個時候能突然這般不過只是回光返照而已,過了這一陣,怕是就會斷氣了。
“那你告訴我,我可恨在哪里?”霸山瞪大了眼睛,怒聲質(zhì)問道。
陳黃龍聳聳肩:“我都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又怎么可能知道你可恨在哪里?我這么說,不過是因為看你這副狼狽的樣子做出來的推斷罷了。”
“那好,我告訴你我為什么會被流放到巫谷來!”霸山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懷念的神色,隨后便是滿目的猙獰了:“我本是力脈近千年來最有天賦的人,按照我們力脈規(guī)矩,族長之位,有能者居之,當時的族長之子與我一般年紀,無論是實力還是威望都比不我...”
霸山說到這里,陳黃龍心里已經(jīng)大致的明白了,這種事情一點都不奇怪,你比少族長什么都強,還不知道收斂些,族長怎么又會放過你呢?殊不知槍打出頭鳥么。
果然后面的事情和陳黃龍所料想的一樣,不過稍有不同的是,這件事情連水脈都牽扯進來了。
依照霸山所說,他在族中這么優(yōu)秀,引起了族長注意的這種后果他已經(jīng)想到了,所以一直以來做人做事都極為謹慎,以防落下把柄給人家。可是他又哪里會是一脈族長的對手呢?
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那力脈族長深知霸山是不會接納本族女子的,因為霸山的防備之心,他是很容易就能看出來的,所以干脆請了水脈族長幫忙,讓水族派出一名女子來引誘霸山。
霸山一開始自然是不會理會,可是在無數(shù)次的“偶遇”后,也是慢慢注意到了她,水族女子修煉水神術(shù),那相貌嬌媚,性格溫柔,久而久之,霸山便墜入了愛河,難以自拔了。
誰知道那女子在與霸山歡好以后,居然跑去水脈族長哪里告狀,說霸山那啥了她。
后面就不用多說了,水脈明著,還有力脈從中作梗,這霸山便被流放到巫谷中來了,要不是在最后關(guān)頭,那女子幫他說了一句好話,怕是他早已經(jīng)死了。
霸山喃喃問道:“你說,我可恨在那里了?”那聲音似從極遠的地方傳過來的一般,顯得飄忽不已。
陳黃龍思忖片刻,這件事情從頭到尾說起來的話,還真不是這霸山的錯,不過再轉(zhuǎn)念想想,他還真的很可恨。
“你這般說來你的確沒有什么錯誤,但這也不能說明你不可恨了,你可知道,你自己是何身份?身為力脈一員,你壓了少族長,族長又怎么會容忍你?像你剛才所說,你也不是不智之人,那么你為什么還要那么高調(diào)?說白了,就是因為你自己喜歡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這便是你的第一個可恨之處!”陳黃龍義正言辭地說道。
霸山抬著的頭,埋了下去,一會又抬了起來,只是眼神中已經(jīng)沒有了質(zhì)問,所剩下的只有一抹感激,雖然陳黃龍現(xiàn)在對他說這番話已經(jīng)晚了,但至少他可以明明白白的去了。
霸山輕聲問道:“還有呢?”那語氣與神情,像是一個小孩子在向老師求教一樣,虔誠無比。
陳黃龍心底暗自嘆息,這人活一輩子,有很多人到死了都不明白自己這一輩子到底錯在了那里。
“第二個可恨之處,就在于,你不該隨隨便便就相信了別人。你與那水脈的姑娘在一起的時候,難道你都不懷疑她的么?我想或許你應(yīng)該心底有一些懷疑了,但是你在企圖僥幸,你舍不得那姑娘,卻不知道人家心底壓根就沒有你,說你貪戀美色,也不為過!”陳黃龍緩緩訴說道。
“原來是這樣...哈哈...沒想到啊,沒想到啊!我霸山活了這么多年,還不如你一個后輩看得透徹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