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彪安置好金婆婆后,就過來要幫雷曉飛的手。
雷曉飛當(dāng)時說要洪彪幫忙,只不過是不想收錢的權(quán)宜之計,并沒有想過真的要洪彪幫忙。但洪彪?yún)s不是這樣想,他覺得欠雷曉飛的已經(jīng)夠多了,雷曉飛又不收他的錢,自己有的只是一身力氣,既然雷曉飛那邊欠人手,正好這身力氣派上用場。
雷曉飛推辭不過,只好帶洪彪去山腳,讓他幫忙砍竹子。這次幫洪彪蓋屋頂,用了雷曉飛準(zhǔn)備搭棚的百多根竹子,需要補充。洪彪沒有辱沒他那驚人的飯量,他的工作量幾乎是雷曉飛的三倍,原來雷曉飛預(yù)計自己最少需要五天時間的工作,兩人竟只用一天的工夫就完成了。
砍完竹子后,洪彪又纏住雷曉飛要工做,雷曉飛只好又帶著他一起去挑水,準(zhǔn)備完成雷曉飛救火前未完的澆地工作。
挑水澆地的工作,也是洪彪唱主角。洪彪挑水不用扁擔(dān),用雙手提,只見他提著兩只盛滿水的大木桶健步如飛,桶里的水卻一滴也沒有灑出,就像雷曉飛前世看電影《少林寺》里的和尚練功一模一樣,要不是洪彪留著長發(fā),雷曉飛還真以為他是少林寺里下來的和尚。
洪彪每走兩趟來回,雷曉飛才走了一趟。洪彪提水走路的速度,足可以用快若駿馬來形容。
駿馬,雷曉飛突然腦中靈光一閃,想起了洪彪從山寨騎回來的那匹馬。馬不僅可以騎,還可以用來馱東西和拉車。雷曉飛想借用那匹馬之力,來拉村口那個眾人用來碾米的大石碾子,解決那令他頭痛的平地、夯地。當(dāng)?shù)貪擦藗€遍后,雷曉飛把這個意思跟洪彪說了,洪彪聽后,憨厚地一笑,說道:“雷小哥,這么小的事情那用得著馬。”
洪彪見雷曉飛不解地望著他,也沒解釋,把上身的衣服一脫,來到大石碾子旁,扎馬運氣了片刻,兩手扣著石碾子中間的孔,“哎”的一聲,把石碾子整個提起,從石盤上放落地下,然后又運了一陣氣,把碾子推向雷曉飛要平的地。雷曉飛在旁看得目瞪口呆,那碾子估計有四五百斤,但到了洪彪手中,就像玩具似的,洪彪那力氣也太驚人了,比前世電視里大力士比賽的大力士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半小時左右,洪彪已一口氣推著碾子把雷曉飛要平的二百平方米繞了一遍,那地立馬被壓低了半尺有余。而當(dāng)了這么長時間“壓路機”的洪彪?yún)s還氣定神悠,好像并沒有出多少力氣。
接著,洪彪又去找來了兩個大筐,到附近挑余泥填到凹陷下去的地里。凹地填滿后,他一把搶過了雷曉飛要去挑水的桶,挑水去了。地又淋濕了個遍后,洪彪馬不停蹄地再推碾子平地。
干這些重活,洪彪完完全全唱了主角,雷曉飛只有看的份,幾乎沒有插手的余地,他只好在旁邊找個地方坐下來,看著洪彪忙碌。原來雷曉飛萬分頭痛的夯土問題,在洪彪這臺小型“壓路機”手里,不費吹灰之力就解決了。想起洪彪做細活時雞手鴨腳,而現(xiàn)在卻得心應(yīng)手,雷曉飛不僅慨嘆道:“唉,古人說得不錯,天生我才必有用。”
這時,胡醫(yī)師和林采微剛好來到雷曉飛身后,兩人聽到了他那后半句話時,都一愕,仔細咀嚼了一陣,才弄懂了這句話的意思,胡醫(yī)師贊道:“雷小哥的話好耐人尋味哦,請問小哥為何慨嘆?”
雷曉飛聽了胡醫(yī)師的問話,才發(fā)現(xiàn)他和林采微已站在身后,就把剛才自己的想法跟兩人說了,然后問:“胡醫(yī)師和林姑娘聯(lián)袂而來,不知有何指教?”
胡醫(yī)師謙虛地道:“聽雷小哥的一句話,勝讀十年圣賢書,老朽何敢說指教,倒是雷小哥你有空指點一下老夫才對。”
雷曉飛知道胡醫(yī)師是沖著李白那句詩而言.心里狂汗,暗想道:在前世,小學(xué)生都會的一句詩,已令您老敬佩萬分,如果我來一句顧城的朦朧詩“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您老還不敬佩得五體投地?唉,這就是年代、資訊、知識的差距。
原來,胡醫(yī)師剛出診回來,看到林采微正無聊地依門朝干得熱火朝天的雷曉飛他們張望,就約林采微一道過來看看雷曉飛的工程進度。
雷曉飛怕胡醫(yī)師提類似指點這類的問題,就轉(zhuǎn)移了話題,向洪彪的方向努了努嘴,問:“你們知道他會什么功夫嗎?知道他為什么要當(dāng)山賊嗎?”
胡醫(yī)師點點頭,說:“大概知道一點。”
胡醫(yī)師就把他知道的一一道來。原來洪彪天生神力,小時候被剛好路過的“大力神拳”的掌門人看上,收為徒弟,他跟著師傅學(xué)了整整十年的功夫,后來,因金婆婆的身體有恙,才辭別了師傅下山回家。回到家后,洪彪雖然練有一身橫練武功,力大如牛,但卻因食量奇大,又沒有別的本事,所以每天都吃不飽。洪彪做過苦力,耕過田,打過獵,但無論他做哪一行,都不夠自己裹腹糊口,更不要說供養(yǎng)母親了。后來,鍋蓋山的山賊大當(dāng)家得知洪彪武藝高強,就來請他入伙,他沒答應(yīng)。那大當(dāng)家器重他的武功,就沒有迫他入伙,改請他當(dāng)教頭。為生計所迫,洪彪不得不應(yīng)承了,所以洪彪只能算是一個編外的山賊。金婆婆本來眼睛就不好,加上后來為兒子的事天天*心垂淚,以致變得半瞎。
雷曉飛聽后默然,來到這個年代后,他所見到的生產(chǎn)工具和生產(chǎn)技術(shù)都十分落后,這些落后的因素,導(dǎo)致了生產(chǎn)力極弱,讓人們的生活水平極端低下,相信山賊當(dāng)中應(yīng)該也有不少像洪彪那樣,為了生計而無奈去做賊的人。
他們說話間,洪彪已經(jīng)壓過了第二遍地,雷曉飛招呼他歇會再干,他只是憨笑著說了一句:“我不累。”說完又繼續(xù)干活去了。
雷曉飛嘆道:“唉,人本憨實,奈何做賊?”
胡醫(yī)師他們聽了后也一片默然,心中暗暗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