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弄玄虛!苗神醫(yī)都覺得棘手,你卻大放厥詞,分明是騙人。”浦源俊逸的臉陰沉著,冷聲道:“你楊十二是什么人,在場的人非常清楚。你只是一個書呆子,懂什么醫(yī)術?不要在這里丟人,趕緊退回去。”
苗回春卻是神色和善,好奇問道:“少年郎,果真有辦法救回黃先生?”
“試過才知道!”
楊梟微微一笑,顯得自信無比。
這一下,更讓浦源憤怒,他覺得自己被忽略了。再者,浦源讓苗回春替黃淳耀治病,目的在于拉攏黃淳耀,拉攏黃家。
楊梟橫插一腳,如果救了黃淳耀,浦源的心思就白費了。
不論如何,都不能讓楊梟得逞。
王夢雨眼珠子一轉,不陰不陽的道:“苗神醫(yī)已經做了論斷,肯定不會出錯。這時候讓一個沒有學過醫(yī)術的人提黃先生救治,這是對黃先生的不敬。黃先生品行高潔,不能被一個不學無術的人玷污。”
楊梟聽了這話,眼神瞬間銳利如刀。
這個女人,嘴巴真毒啊!
心思,也忒歹毒了。
侯峒曾老臉嚴肅,低聲道:“乖孫,你真的有辦法試一試么?”
“有!”
楊梟重重點頭,有著強大的自信。
若是不替黃淳耀診治,那黃淳耀必死無疑,人命關天,他必須試一試。
侯峒曾眼神前所未有的堅定,目光落在黃淵耀的身上,肯定的說道:“賢弟,我這外孫說有辦法,就讓他試一試。”
一句話,楊梟心中更是感動。
侯峒曾一番話,把他的名望擱在了楊梟的手中。
楊梟治好了黃淳耀,能得到黃家的人情,是楊梟得到好處;反之,若是楊梟沒能治好黃淳耀,侯峒曾也會跟著楊梟受罪,會遭人攻訐。
苗回春神色期待,微笑道:“少年郎有自信很好,老朽行醫(yī)多年,見過許多的奇人。老朽期待少年郎的表現(xiàn),有什么要幫忙的盡管說。”事實上,苗回春只是浦家花重金請來的醫(yī)生,不用顧忌浦家的態(tài)度。對苗回春來說,親眼見識治好這樣的病癥更有吸引力。
楊梟報之以微笑,道:“多謝苗先生!”
黃淵耀道:“十二,時間緊急,趕緊替你黃爺爺治療。”
浦源心中憤怒到了極點,可他轉念一想,臉上又掛上了笑容,微笑道:“楊十二有把握治好黃先生,我十分期待。”發(fā)展到現(xiàn)在的局面,浦源雖然不樂意楊梟出風頭,心中卻樂開了花。如果楊梟把侯峒曾拉下水,讓侯峒曾的聲望受到影響,那絕對是劃算的。
楊梟淡淡道:“浦兄拭目以待就行!”
“我看你能得瑟多久,哼,你很快就會陷入無底深淵。”
浦源心中咆哮,俊逸的臉上都多了一抹陰鷙。
王夢雨眸子轉動,眼中有著一抹驚訝。
在她的印象中,楊梟從來都是一個書呆子榆木疙瘩,說話做事一板一眼,很讓人討厭。突然間發(fā)生變化,讓她非常的不習慣,一種無法掌控在手的感覺從心底生出。她的心中甚至生出一絲不妙的預
感,卻想不明白是為什么?
苗回春期待道:“時間緊急,開始吧!”
楊梟點點頭,吩咐人拿了一張?zhí)鹤舆^來,放在地上鋪平。然后,楊梟才抱起黃淳耀,小心翼翼的把黃淳耀擱在了毯子上。
這舉動,使得在場眾人倍感疑惑。
這是要做什么?
沒有人明白,卻也沒有人打擾楊梟救治黃淳耀。
楊梟神色平靜,不急不緩的進行。他在黃淳耀的脖子后安放了食指厚的一摞衣物,使得黃淳耀的腦袋略微后仰。旋即,楊梟又調整自己的方位,跪在黃淳耀身體的右側,右手手掌的根部放在黃淳耀胸骨中1/3與下1/3的交界處,左手掌交叉重疊在右手背上。
所有的動作都一絲不茍,嚴謹仔細。
苗回春心頭愈發(fā)的疑惑了,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行醫(yī)數(shù)十年,從沒有見過這樣的治療方法。苗回春有心詢問,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每個醫(yī)生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不例外,楊梟也不例外、
涉及到楊梟的秘密,他不方便詢問。
浦源見狀,心中覺得楊梟肯定是故弄玄虛,他嘴角微微上揚,又有了一計,大聲道:“楊十二,你不停的擺弄黃先生的身體,是要對黃先生不敬么?”
“聒噪!”
楊梟低喝了聲,已經準備動手救治。
浦源心中怒氣升騰,一步邁出,來到楊梟的身前,沉聲道:“你不說清楚,就不能讓你治療。黃先生是嘉定縣的大儒,死后不能再受侮辱。你玷污黃先生的身體,我決不允許。”
楊梟冷哼了聲道:“苗先生診斷后,已經判定黃爺爺再無生機。如今,我有辦法試一試,你卻要阻止。莫非,你不希望看到黃爺爺活過來么?”
黃家人看向浦源的眼神,瞬間變得兇神惡煞,再不復之前的和善。
“當然不是!”
浦源嘴角輕輕抽搐,連忙解釋。
他站出來激將,本是想激將楊梟拿命來賭一把的,沒想到楊梟反將一軍。
浦源昂著頭,朗聲說道:“浦家請苗神醫(yī)替黃先生治療,已經是近了浦家的力量。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浦家盡力了,問心無愧。”
“哦,原來如此!”楊梟道:“原來浦兄做了事情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做了事情就是玷污了黃爺爺,是吧?”
浦源反擊道:“我請的是神醫(yī),你算哪門子的醫(yī)生?連街上的游醫(yī)都比你強。”
楊梟道:“浦兄不是我肚子里面的蛔蟲,怎么知道我不會呢?”
浦源皺起了眉頭,第一次覺得楊梟是如此的難以對付。
上一次詩會上擠兌楊梟,三言兩語就擠兌得楊梟主動跳入?yún)R龍?zhí)丁_@一回,反倒是他被擠兌得無言以對。浦源覺得難以口頭上占便宜,便改變了策略,道:“侯先生替你作保,若是治不好,后果你知道。”
侯峒曾哼了聲,神色不滿。
浦源那點小聰明,瞞不過他的眼睛。
侯峒曾道:“十二,放手去做。”
雖然侯峒曾什么都不懂,
但他能做的就是全力支持。
楊梟微笑道:“外公放心,我會盡力而為,一定把黃爺爺救回來。”頓了頓,楊梟道:“好狗不擋道,浦兄擋在我前面,是要做一條惡狗么?”
“你……咱們走著瞧!”
浦源哼了聲,便退開站在一旁。
楊梟重新調整了呼吸,伸直肘關節(jié),手上微微用力,手掌開始壓迫胸骨。緩緩的,胸骨下陷了約莫三厘米后,楊梟瞬間放松,壓在黃淳耀胸骨上的雙手貼著身體上升。完成了一次壓迫,楊梟又按照第一次的方法,繼續(xù)施壓。
他不斷的反復,使得黃淳耀的血液開始循環(huán),逐步的建立起人工循環(huán)。
伴隨著時間的推移,楊梟的臉上漸漸有了笑容。
黃淳耀的眼皮有了輕微的抖動,手指也時不時的有了輕微的反應。
有效果了!
楊梟心中激動起來,他果然賭對了。
事實上,楊梟給黃淳耀進行胸外按壓,也是相當考校技術的。
首先是按壓的力道,必須均衡有利,持續(xù)穩(wěn)定。其次是心臟按壓的部位要正確,如果按壓的部位過高,胸骨不能下陷,起不到效果。如果過低,則可能將胃里面的食物擠出,甚至使嘔吐物誤吸入肺。如果向兩側胸部錯位,又容易導致肋骨骨折,造成氣胸、血胸等,而向下錯位嚴重的還可能引起肝破裂等。
楊梟能完成,都是得益于豐富的經驗。
苗回春在一旁觀察,隨著時間推移,見黃淳耀氣色發(fā)生變化,便察覺到了不一樣。短短半個小時,黃淳耀臉色變得紅潤起來,顯然已經開始恢復。
這時候,楊梟停止了按壓。
因為,黃淳耀已經有了呼吸,只是還沒有醒過來而已。
楊梟道:“苗神醫(yī),勞煩你再診治一番。”
“好,我立即診治。”
苗回春走上前,抓住黃淳耀的手開始把脈。
一會兒功夫,苗回春欣喜道:“黃先生的脈象穩(wěn)定了下來,最多半個時辰,黃先生就會醒來。”頓了頓,苗回春欽佩的道:“楊兄弟神乎其技啊,必死的局面到了楊兄弟手中,卻硬生生從閻王手中救回黃先生。我行醫(yī)多年,是頭一回見到這樣的診治方法,神乎其技啊!”
楊梟淡淡道:“苗神醫(yī)過獎了,取巧而已。”
苗回春道:“如果這都是取巧,那天下的郎中都不用活了。”
浦源哼了聲,沉聲道:“按照苗神醫(yī)的診斷,還得等半個時辰才有結果。若是病情在這半個時辰出現(xiàn)了反復,恐怕……”
黃淵耀聞言,眸子一下瞇成了一條線。
浦源的話,似乎不希望黃淳耀醒過來一樣。
浦源剎那間明白了過來,連忙解釋,好不容易才讓黃淵耀釋懷。
苗回春心中不喜,反駁道:“浦公子不相信我的診斷么?哼,病情已經穩(wěn)定下來,黃先生必定會恢復清醒。”
浦源看看四周,全都是不善的眼神,他知道自己被孤立了。
楊梟治好了黃淳耀,他留下已經沒有意義,便帶著王夢雨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