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峰山上的雨前龍井,皇室專供。我這個老家伙一年也只有這么一盒。”白發蒼蒼的朱定松笑著從自己的書柜上取下一盒茶葉遞給一旁的侍從官。
“多謝總督大人。”張誠也不矯情,直接就笑著應了下來。
“小伙子,像你這種孤兒能夠做到今天這一步,老夫也是很欽佩的。前途無量啊。”侍從官離開之后,朱定松神色感慨的看向張誠。
在有了錢之后,張誠早早的就派人去了一趟本土為自己制造一個虛假卻異常真實的身份。無父無母的孤兒,早年間就在外游蕩。這也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好在這個時代沒有電腦資料庫,只要有錢,什么事情都好辦。
“輝瑞的事情,我要向你道歉。”朱定松神色一沉“朝廷和陛下現在無法保護子民們的財產,這些都是我們的過錯。”
“可以理解。”張誠輕笑一聲“這個世界上總是有許多讓人無可奈何的事情。”
“之前接受你給的股份,那是官.場上的慣例。哪怕是我也不能免俗。”朱定松微微一頓,抬了抬眼皮說道。
“明白。”張誠笑著應聲。
這位作為皇室領軍人物的總督大人并不缺錢,但是他的手下們缺啊。如果總督不拿好處,他的手下們怎么敢拿?沒有了這些人的支持,輝瑞公司必然會天天穿小鞋,絕對不會像是現在這樣快速順利的發展起來。
“能告訴我。”閑聊幾句之后,朱定松原本有些渾濁的眼神瞬間銳利起來,目光炯炯的盯著張誠“為什么要掏一千萬出來?”
張誠身子一頓,笑了笑,抬起眼皮看向滿臉嚴肅的總督,嘴角不經意間悄悄勾起“如果我說,我是為了這個國家,您會相信嗎?”
總督大人的辦公室之中頓時安靜下來。張誠神色淡然的與威嚴的總督大人對視。
片刻之后,總督大人輕笑出聲“信,我信。為什么不信?”
“呵呵。”張誠也同樣點頭附和。
門被推開了,年輕的侍從官端著皇室專供的茶葉走了進來。
“你在熱.那亞打過仗,而且表現的還不錯。”朱定松放下手中精美的茶杯,目光看向張誠“我任命你做一名雇傭兵團的上校,并不僅僅是因為你出了這筆錢。你能明白嗎?”
不管如何說,這些拿錢賣命的志愿軍團就是一群雇傭兵。大明朝廷用商人們捐獻的錢雇傭他們去打仗,那就是雇傭兵團。
“明白。”張誠神色誠懇的點了點頭。
“朝廷財政艱難,這次本土不會派兵勞師遠征。在歐羅巴的各個殖民地里抽調了一批駐守軍,再加上雇傭兵團,這些就是這次征討薩丁尼亞人的主力。”朱定松輕嘆口氣,似乎是在為江河日下的帝國擔憂“帝國如此富有,卻連派出幾萬陸軍的錢都拿不出來。到了打仗的時候還要子民們捐獻的錢去雇傭軍隊作戰。那些個財團們,真是可惡。”
“呵呵。”張誠垂下眼皮,端起茶杯聞著清香,看著在水中起伏不定的茶葉出神。皇室與大財團們之間的糾紛,張誠沒有絲毫的興趣參與其中。就他現在的這點實力,攪和進去必然是被碾壓成渣的下場。
如此龐大的帝國,怎么可能連幾萬軍隊都派不出來?各處殖民地的捐款都夠了。這些捐款只能用在自愿軍的名義上,不用說也知道是內部傾軋的結果。張誠都沒有想過,大明帝國的內部斗爭都已經激烈到了這種地步。
“招募工作已經開始,你可以去找劉岳少將,他在負責這個事情。而且,他也是這次征討薩丁尼亞的指揮官。”看出了張誠沒有接話的意思,朱定松也沒有多說些什么,很快就將話題轉向正事。
“是,大人。”張誠應聲。
閑聊幾句之后,張誠起身告辭。總督大人可是很忙的。
......
走出總督府的大門,感受著灌向脖頸的寒風帶來的絲絲寒意,張誠緊了緊自己的圍巾。看著四周安寧,祥和,好似本土一般悠閑的環境。輕嘆口氣,對迎上來的賀老三說道“去軍營。”
根據倫敦條約的規定,大明帝國擁有在倫敦租界區駐軍的權利。原先的定額是一萬七千人,一個標準步兵師的編制。只是經歷了這么多年的衰退之后,大明帝國在倫敦的駐軍已經不足萬人。不過卻依舊是整個歐羅巴兵力最充足的所在。而駐軍營地,就在租界區的邊上。
“只是開始啊。”看著汽車窗外那些群情洶涌,舉著各種標語旗幟奮力揮舞。神情激動,不斷齊聲高喊,放聲歌唱的英格蘭人。張誠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大明帝國在過往數百年的時間里面積攢下來的威望正在一點點的消散。殖民地上的土著們開始覺醒反抗意志。薩丁尼亞人不過只是一個開頭罷了。就算是這次打贏了,依舊會有下一次,以及更多次。
而依舊生活在往昔榮光之中,渾渾噩噩過著上等人生活的大明帝國能夠渡過這場巨大的危機嗎?
張誠不知道,他現在只能是盡自己的一份力。
賀老三遞上總督府開出的證明文件之后,張誠的汽車順利的開進了戒備森嚴的軍營之中。
下車之后,遠處軍營圍欄外面那些英格蘭人還在那里高呼“滾出我們的家鄉!”不斷的揮舞歐羅巴各國的國旗。看著這種場面,張誠心中對于那位劉岳少將不由的看輕了一分。
做為殖民者,不受歡迎是肯定的。但是如果沒有做殖民者的覺悟,那就是對所有人的不負責任!
別說什么那一側的軍營圍欄外面不是租界的土地。遇上這種殖民地土著挑釁,就算不開槍也應該派人過去一頓槍托驅散!而不是當做沒有看見!
“這不是在鼓勵那些人嗎?”張誠冷著臉搖了搖頭,帶上帽子走進了奢華的辦公大樓。這一刻,他想起了現代時空歷史上那些殖民者們在華夏土地上釀造的一起起的慘案。心中也有所明悟。
辦公大樓之中到處都是忙碌的軍裝們。大明帝國秉持著讓女人遠離戰爭的理念,軍隊之中幾乎看不到女兵。
在接待軍官的帶領下,張誠來到了駐軍司令官劉岳少將的辦公室。
劉岳,四川成都人。軍人世家出身,祖上出過十多位將軍。曾祖父曾經出任過一屆第三軍務大臣,妥妥的將門世家。
劉岳少將今年不過四十五歲,正是一位將軍年富力強的時候。他是陸大第一百二十七屆的畢業生。不過畢業的時候不是前十名,沒有得到皇帝親自授予的金穗佩刀,日后想要更上一層樓的難度不小。
這次即將爆發的薩丁尼亞戰爭對他來說是一次極好的機會。這場戰爭的規模不算大,但是對于承平已久的皇家陸軍來說卻是一次少有的大型作戰。
在確定本土不會派遣援軍的情況下,作為在歐羅巴駐軍之中軍銜最高的劉岳少將已經內定了戰役指揮官的職務。打好了這一仗,劉岳少將就將在自己的履歷表上寫下漂亮的一筆。對于他日后的升遷具有重要作用。
雖然帝國陸海軍中的升遷都是要看資歷,看出身。可是這些都是基礎條件,真正起到決定性作用的還是個人能力。
“少將閣下,您好。”進入辦公室之后,張誠脫下帽子行禮。
“哈哈。”可能是在殖民地這種長期與各色人等打交道的地方待久了,劉岳顯的比較圓滑。哈哈笑著上前與張誠握手,拍著他的肩膀笑道“你就是張誠吧?小伙子不錯!為了帝國如此盡心,好樣的!”
“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分別落座之后,張誠謙虛的笑道。
副官端上茶水之后關門離開。劉岳笑著說道“我已經接到了總督大人的指示。這次出征作戰,授予你預備役上校的軍銜。不過按照軍隊的規矩,你的實際軍銜只能是少尉。不要抱怨啊。”
“呵呵。”張誠咧嘴一笑“能夠加入皇家陸軍,這是我的榮幸。”
“嗯。”劉岳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次作戰的軍費幾乎全部都是捐贈來的。而且作為主力的都是雇傭兵。要不然劉岳是絕對不會允許一個平民出任團級指揮官的。這畢竟是打仗。
“你在熱.那亞打過仗,而且表現不錯。”抿了口茶水之后,劉岳微微沉吟片刻之后說道“不過這次你作為團級指揮官,在戰場上最重要的就是要服從命令。能了解嗎?”
“明白。”張誠點了點頭“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
“好!”劉岳眼前一亮,大笑著說道“這句話說的好!”
帝國陸軍之中等級森嚴,想要成為軍官異常困難。一名士兵哪怕你表現的再好,想要成為軍官也必須是從各個軍校進修出來才行。除了陸大畢業生的前十名之外,所有畢業生都是少尉軍銜。如果想要成為將軍,那真的必須是陸大出來的才行。
張誠的情況有些特殊。他在此時這種特殊的環境下做了一件特殊的事情。引起的關注和意義讓人非常棘手。朱定松也是有意將張誠豎立為一個典型,一個愿意報效帝國的典型。這才讓張誠有了一步登天的機會。要不然,普通人想要花錢成為皇家陸軍的軍官,哪怕只是雇傭兵團的軍官都是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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